章節字數：2070 更新時間：16-11-29 14:39
李大爺從我的神色中看出了困乏，輕聲問：“麗燕，你是不是困得厲害？困的厲害，就先去如詩的屋裏躺一會兒；這麼熱的天，熱得人真難受！”
“我還是回家睡吧。”我想站起身，可是，困得一點兒也不想動，頭往沙發後背一靠，不知不覺睡著了。
我醒來，已是下午五點多。是我媽洗完碗筷，回家給我做飯時，把我叫醒的。
我媽每天下午四點左右，就把飯館的碗筷洗完了。在回家的路上，我要繞好幾道街，順路去揀一些廢品。所以，每天回到家，大約五點半。
吃完晚飯，我媽還要出去揀一二個小時的廢品，到天快黑時，才回來。
那天下午，我媽把我叫醒時，我仍然感覺很困，坐起身，和媽說了兩句話，躺下，朦朦朧朧又要睡著，聽到媽大聲叫我：“麗燕，你這孩子，咋又睡下啦！快起來，出去端點兒碳。”
我強忍著洶湧而來的睡意，從坑上下來，邁著疲倦的步子，到外麵端了一簸箕碳，倒進碳盆。坐在灶前生火，燒水。好一會兒，才漸漸感覺清醒過來。
我媽看到早晨的剩飯一點兒也沒吃，就問我為什麼沒吃飯？我告訴她中午飯在李大爺家吃過了，就沒吃。
我媽又問我為什麼跑到李大爺家去吃飯？我說：“我有兩道題不會做，就去李大爺家讓他給我講講，李大爺做了燉牛肉，硬讓我吃，我就吃了。”
“我說你怎麼犯困呢！原來是吃了燉牛肉！”我媽把和好的麵，用盆扣上。
“媽，人為什麼吃了牛肉就犯困？”我抬起頭，瞅著背對我洗菜的媽，不解其意地問。
“這麼熱的天，你又吃了那麼油膩的牛肉，能不犯困嗎？用你們書上的解釋，就是牛肉不好消化，需要人體調動更多的能量去消化它，提供給大腦的能量就少了，大腦缺了能量供應，人自然就感覺累了，困了。”我媽頭也沒回地解釋道。
我不知道媽的解釋有沒有道理，但媽的解釋給了我一個那天下午突然犯困的理由，而且，我也不假思索地接受了這個理由，也就沒再往別的方麵想。
但就在我坐著燒火，幫媽煮飯的過程中，隨著我頭腦一陣比一陣清醒，我開始隱隱感覺下麵有種木木的疼痛，就忽然想起剛才睡覺時做的一個夢。
夢裏，我在炎熱的大太陽底下走，走了很長很長一段路，身上很熱很熱，渾身衣服都被汗水浸透了，緊緊貼在身上，感覺特別特別難受，就想：“要是能有個洗澡的地方，那該多好啊！”
又走了好一會兒，在我感覺實在走不動的時候，眼前實然出現一條清澈的小河。我立刻感覺渾身有了勁兒，快步衝到小河邊兒。
河水淺淺的，一眼就能看到河底波紋狀的沙石。沙石間，穿梭著許多小魚。那些魚兒好小好小，身子幾乎是透明的，甚至透過水麵，都可以看到它們肚子裏的東西。
看著清涼的河水，可愛極了的小魚兒，我忍不住脫了鞋，卷起褲腿，下到了河裏。
我先用手捧著，喝了幾口涼爽的河水，又撩水洗了幾把臉，然後便開始在水裏追逐那些小魚兒。
就在我玩兒的高興，不斷歡呼雀躍時，突然，不知怎麼，從河裏竄起一條水蛇，順著我卷起的褲筒鑽了進去。
我嚇得渾身發軟，一下子坐進水裏，趕快用手揪住蛇尾巴往出拽，兩腿亂蹬，水花四濺。可是，那條水蛇很有勁兒，任憑我怎麼拽，就是不出來。
我本來走路已經很累，又和那條水蛇較了半天勁兒，感覺渾身力氣完全被掏空了，最後一泄氣，呼呼喘息著，放棄了掙紮，任那條水蛇乘機鑽進我的褲管兒。
我過去聽人說，一個男孩兒到房簷下去掏鳥蛋，鳥窩深，伸長脖子張了嘴向鳥窩裏張望，不想，鳥窩裏竄出一條蛇，一頭紮進男孩的嘴裏，怎麼拽都拽不出，活活把男孩憋死了。
講故事的人說，蛇隻會往前爬，不會往後退，而且見洞就鑽；那蛇受了驚嚇，把男孩張開的嘴當成了可以鑽的洞，鑽進去就出不來了。
夢裏那條蛇，鑽進我的褲管，順著我的腿，搖頭擺尾往上爬；毫無反抗力氣的我，全身顫抖著，倒在一尺深的河水裏，兩腿有氣無力地掙紮著，不停地抽泣。
那條水蛇一直鑽進我襠裏，還在沒命往裏鑽；把我下麵撐得很疼，鑽心鑽心的疼。我想：“我不會也像那個掏鳥蛋的男孩一樣，被這條該死的水蛇活活給憋死吧？！”我被自己的想法嚇壞了！開始哇哇大哭，一邊兒哭，一邊再次伸手抓住蛇尾巴，不敢再放手，生怕一放手，它會把整個身子全鑽進去。
我感覺蛇在我下麵不停地動，用牙咬我的肉，咬得我一陣一陣地疼。再後來，我感覺下麵被蛇咬破了，血順著我的腿，開始向下流，流了好多好多，我被嚇得暈了過去。
後來，不知怎麼，我就被媽叫醒了；我才知道一直在做夢。
“我剛才夢見一條蛇！直往身上竄，把我嚇哭啦！”我想到夢裏的可怕情景，忍不住想跟媽說說。
“人們常說，夢見蛇，會來財的！你說，咱們家會來什麼財呢？也沒抓獎！”媽一邊兒揉麵，一邊兒和我嘮。
“你一會兒出去揀廢品，說不定會揀一個大元寶回來！”我用開玩笑的口氣接了媽的話，心裏感覺很鬱悶，突然不想跟媽說我的夢了。我一說到蛇，媽馬上就高興地聯想到發財上去了，我不想用我可怕的夢境，去攪了媽發財的念想。
“行，借你的好夢，媽一會兒吃完飯，就去給你揀個大元寶回來。”我媽並沒意識到我情緒低落，繼續按做蒸餅的程序，擀著麵。
吃完飯，我媽穿好衣服，正要出去，我把碗筷收拾進廚房，正要洗；李大爺提了一大塊兒牛肉進了院兒：“弟妹，我們單位分了二十斤牛肉，吃不了，我給你們拿過來一半兒；真正的黃牛肉，我中午燉的吃了一頓，很好吃，不信你問麗燕，她中午就在我們家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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