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69 更新時間:16-12-27 09:36
我揉他微紅的臉,笑曰:“怎麼突然這麼正經了,我很不習慣呢!”
他的雙眼微微起了濕意,深邃的眼神裏透出些我看不穿的東西,似迷惘,似擔憂,我的心為之一緊,他在我腦後輕言:“你是我此生遇到的對我最好的人,就像做了一場正在進行的美夢,如果……這是夢,我寧願不再醒來。”我反抱他,環住腰身,靠在他的胸膛,道:“這不是夢!”
我們的關係出現質的飛躍,私下他改口叫我媳婦兒,一叫一個膩歪,聽得哼哼抖得一地雞皮疙瘩,不過看在唐辣辣用大把的零食討好它的份兒上,它傲慢地躲到一角無視我們的卿卿我我。
唐辣辣細心謀劃我們行程的每個步驟,我們順搭各種各樣的船隻沿著長江一路往東,或平緩或湍急的水流暗湧是雪域裏的清泉無法比擬的,長江之水有種磅礴浩然的氣勢,你站在船上,白剌剌的水花拍著船尾一路跟隨,隔著霧氣騰騰的水汽,依稀辨別沿江兩岸的城市往身後漂移,浮光明晦,落日熔金,漸漸地就被其征服,感歎大自然的美妙絕倫。
船上的日子舒適愜意,唐辣辣偶爾會拉著我背靠背坐在甲板上,賞夜色波濤湧動中的月光閃耀,他說這是他一生裏最幸福的日子。我抬頭,一輪彎月的身旁不時飄過幾小朵淺淺似透明的白雲。如果,如果時光正好,我願隨你天涯海角。
江麵的風呼呼地刮,唐辣辣安靜地偎在我身旁閉目睡去,淡色如水的清輝灑在他的發梢眉眼,罩上薄薄的光暈,他的臉上掛著朦朧的笑意,我不禁被這一幕深深吸引,在睡眠的深處,他正在編織一場怎樣的夢境?夢裏的人兒可有我?我不敢深睡,我希望把他安放在我的心尖,跟隨我的心髒規律地跳動,而不是一個比天邊更遙遠的人,肆無忌憚的在我的心頭湧現,無休無止。
深夜的江麵與白晝相似,波濤滾滾,船頭的馬達發出低沉的嗡嗡鳴響。那一夜,我看了一整晚的星河,唐辣辣說那些星星是死去幾百年的恒星發出的光芒,穿越幾百年的時光才被我們所見,那些閃爍不定的星星裏,有一顆最為奪目,我目不轉睛的看它,小小的星光裏,隱現許多畫麵,仿佛還能聽到若隱若現的人聲,我豎著耳朵仔細聆聽,卻隻有無盡的風聲。
一時間,我淚流滿麵,說不清是現時的喜悅還是夢裏的傷悲,最愛我的人就在我身邊,而我腦海中浮現最多的卻是曆曆在目的夢靨,許多畫麵連貫或不連貫的播放,像是在訴說一個斷斷續續的未了的故事,我很想知道故事的結局,可有那麼瞬間,我害怕麵對,那個故事真的很重要嗎?
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切才都開始。
走了幾日的水路,上岸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接著唐辣辣帶著我們打的直達杭州,出租司機在市區裏七拐八轉的,終於停在一棟別墅門口,他先四周看了看,隨後拎著大包行李下車付錢。哼哼連連抱怨車裏的空氣味道古怪,車一停下,它第一個衝過半開著的車窗跳了出去,身姿矯健地落在黑漆漆的柏油馬路上。
一位頭發斑駁的老人看到我們的瞬間瞠目結舌,他就那樣木木地站在原地緊緊地望著唐辣辣,霎時間老淚眾橫,他揩了把臉,操著粗重而沙啞的嗓音問道:“小彥?”
“爸,是我!”唐辣辣丟下行李,給老人一個溫情的擁抱。
“六年了,你失蹤六年多了,我以為你再也回不來了……”老人顫巍巍地檢查他的身體,似乎在尋找什麼。
“你沒受傷吧?你是怎麼活過來的?這些年你在哪裏?我幾次派人去找都失敗了,六年了,你一點都沒變。”老人連珠炮彈似的拋出一個個問題,完了兩眼濕潤地等待唐辣辣的開口,完全不理會我和哼哼。
我和哼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對老人的話語大為震驚。
“六年……?!”唐辣辣的表情變得恍惚而呆滯。
“怎麼了,臭小子,這些年怎麼一點音訊都不給我,你知不知道你老爹我和你媽整天活在陰影裏!”老人見到多年未見的兒子,高興得熱淚盈眶,嘴巴一刻都不停歇,有一點羨慕唐辣辣有一個健談的父親,又想起獨守在深山裏的老頭,同樣是長輩,怎麼差別就那麼大呢?
“一言難盡,爸,我先歇歇,明日跟你細說。”唐辣辣看了看時間,向老人一一介紹了我們,隨後領著我倆進了屋子。
柔軟舒適的大床比酒店裏的多了溫馨的感覺,大概這就是家的味道,我獨自霸占一整張床,撒歡兒地打滾,似乎長久以來的旅途勞累在沾床的一霎那消散,不多久進入夢鄉。
迷迷糊糊間,就著昏暗的燈光,房間裏多了個人影,似乎在做寬衣的動作,我一骨碌翻身坐起,頓時眼前發黑,視線中閃耀著許多金光,我的突然動作把人影嚇了一跳:“怎麼了,媳婦兒?”
“唐辣辣,你家那麼大,你幹嘛一定要擠到我的房間?”我很不滿地看著他。
“可是,我是你相公,相公當然要和夫人同床共寢了!”他一臉地委屈,好像我欺負他似的。
我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兒,道:“你有明媒正娶嗎?我不管,雖然咱倆有夫妻之實,但現在我就想一個人占領這張床,你愛哪哪去,別煩我!”
我不顧他的表情,硬生生地推他至門外,反鎖房門,突然之間,我的困意全消,連個哈欠都沒有,心裏空落落的,仿若遺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心裏騰出個空洞,我倚著門緩緩坐在地上,聽著門外輕微的敲門聲。
“夏夏,真不開門啊,那你接著睡,有個好夢,我明早喊你起床。”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小。
透明的落地窗外,冷冷的月光隔著薄薄的窗紗傾瀉進來,記憶像潮水般奔湧而來,那一日我稀裏糊塗地和他有了親密接觸,也是那日之後,他對我的依賴愈重,恨不得時時刻刻把我綁在身上,捧在手裏,從日複一日盯著風吹日曬采藥的日子一腳踏進一個男人的溫柔鄉,我竟隱隱渴望獨處的時間,想我半夏曾何幾時享受過這十二分的嗬護?
唐辣辣,這個對我百般愛護的男人,我以為我了解他,今晚才知道,這一路走來,他的身上藏著大把大把的謎團,可問題是,老頭是怎麼斷定他就是我可以托付一生的人?
把我一生交付他人,多可笑的想法!
我的人生我做主,我有選擇的權利,我愛他,所以我願意跟自己賭一把,與他同行,如果哪一天,我累了亦或是他累了,我會收拾行囊繼續自己的人生,總之,我不願成為誰的束縛也不願被人束縛。
“啊,哪來的狗?”我大叫著將臉上的狗嘴挪開,鯉魚打挺般從床上跳起來,隻見一隻黑白相間的長嘴狗正伸出粉色舌頭對我親昵地搖尾巴,它哼哼唧唧的,時不時還發出長長的叫聲,不標準的狼吼如同我不標準的普通話。
“大力,過來!”唐辣辣蹲在門口,狡黠一笑。
原來這是一隻叫大力的擁有漂亮毛發的狗,我忍不住丟過去一個枕頭,抱怨:“你成心的吧?”
“你可真錯怪我了,我的大力很凶的,之所以對你熱情,是因為你身上有它熟悉的味道。”說完他朝我邪魅一笑,怎麼看都是不懷好意的笑,我避過他的目光,習慣性地往狗屁股踹去,隻聽“嗷”的一聲,那狗躲到他的身後,一雙金眼透過唐辣辣的腳縫望過來,嘴裏嗚嗚哀鳴。
矯情,比哼哼矯情得多,不過我喜歡,主要是它不會說話呀!
“好餓啊!”我伸了個懶腰打了個哈欠,在唐辣辣麵前已經毫無形象可言。
他坐在床邊揉了揉我的短發,笑:“親愛的媳婦大人,你一覺睡到大中午的能不餓嗎?!”
“啥子?”我震驚地拉開窗簾,太陽正不偏不倚地掛在頭頂呢,刺得我睜不開眼睛,過了好一會兒才看得到東西。我不禁想起采藥的日子裏天麻麻亮就被老頭連呼帶喊地吵醒的情景,才過了多久,我便在幾千裏外的別墅裏過起安逸的生活?
“我就說嘛,半夏是大懶蟲!想我一隻獸始終保持按時作息的美好習慣,真是太佩服我了,哼哼!”哼哼嚷嚷著從門口闖了進來,“我說那狗跑哪去了,原來偷看未來的女主人來了!”說著它拍拍狗背,那狗服服帖帖地任它騎在背上,悠哉悠哉地往門外走去。這……他倆幾時好到這步田地?
“走吃點東西。”唐辣辣拉著我轉身就走。
“等一下,我上個妝。”習慣真是一件可怕的事,現在的我不妝不出門。
唐辣辣霸道地取走我的化妝品,笑嗬嗬往我臉上蹭了蹭,說:“在家就不用上妝了,隨意點就好,乖啦聽話!”
“……”要化妝的是你,不要化妝的也是你,我上輩子欠你的怎麼的,我偏不要做個乖乖的小丫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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