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05 更新時間:17-11-19 05:50
齊階不太習慣和人同睡,身邊忽然多了別的氣息,一晚上都沒有睡安穩,一個夢一個夢的連著做,一直到天都要朦朦亮的時候才消停下來,身邊的氣息熟悉了之後,源源不斷散發出來的熱源就成了安穩的靠山,讓齊階手腳並用的安穩的睡了一會。不過在他安穩睡著的時候,熱源倒是清醒了過來。
齊秋行感覺到身軀上有分量壓下來,一下子就驚醒了過來,他靠著牆平躺著不動,不願驚動枕邊的人,於是就保持著姿勢扭頭去看齊階。齊階的身體朝著他的方向,隻露出來鼻翼以下的半張臉來。
屋裏的光線還很昏暗,齊階露出來的臉也很模糊。不過在這種光線裏,齊階的麵色由於白,在昏暗裏就想是蒙了一層雪白的薄紗,發著光卻不耀眼。發絲睡的亂了,有幾縷不安分的跑了出來,從齊階的耳邊蜿蜒到了眼角。
齊秋行看了一會後,十分小聲的叫了一聲齊階:“王叔。”
輕若未聞,齊階自然不會醒。
齊秋行又叫:“齊……階。”叫完時候,齊秋行才發現他似乎從來沒有叫過王叔的這個名字。
王叔……王叔……齊秋行對齊階小時候還在薑國的記憶幾乎沒有了。齊階還沒去北國的時候,他還很小,對於人的記憶並不深刻,而薑國的王也還不是他父王,等他搬到了王宮,開始記事了,周圍人對於齊階這個質子則幾乎不會提起。
不過人似乎對小時候親近過的人有著莫名的親切感,齊秋行對齊階就是這樣,這種親切感很難說明,很獨特,至少是他那些叔伯兄弟從未帶給過他的,也包括同他一起長大的白硯川。
想到這裏,齊秋行忽然就很想知道齊階的過往。他剛去北國是時候已經十二三歲了,也算是個大人了。齊秋行自己十二三歲的時候每天都能見到的人就是白硯川了。白硯川很好,很護著自己,凡是他能做的都會為自己做到最好,有時候自己犯了錯,白硯川一聲不吭就會全部擔著。所以他很好,是真心實意的對這就好,可好是好,但也很無趣。
“唔……”睡著的齊階忽然輕顫了一聲,齊秋行便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一動不動了。
對,就是這樣感覺,這種小心翼翼的感覺。齊秋行在齊階麵前總是會產生這種讓自己費解的情緒。有時候在麵對薑王的時候他也會這樣,話要斟酌著說,情緒要收斂起來。但是對齊階的小心翼翼是不一樣的。
他隻是不想讓齊階不開心,或者,他想要齊階開心。
王叔啊,齊秋行歎了口氣。
這是件很平常但是足夠憾人的事,在每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開始有了憂愁之時。
齊階醒來後隊伍就已經到了廟外,不過經過一晚上的風雪顯得很疲頓,齊階估摸了下時間,就沒有急著回去,反正想必該準備的都準備好了,早一點晚一點沒差別,於是就讓隊伍休息下來,恢複了些精力再啟程。
齊秋行似乎是累壞了,睡了一晚上還是很困,齊階看著沒有精神的侄子生出了一些些長輩的關懷,幾乎讓齊秋行枕著他的腿睡了一路,加上雪路依然顛簸,兩人回到王宮的時候已經是深夜了。
薑王後盼著兩人盼了一天,一聽到人回宮了就趕到了齊階的宮裏。剛跨進齊階的殿裏就看見齊階沒坐相的攤在長椅上“呀呀呀呀”的喊著,一旁陳珂給他揉著腿,見薑王後來了便退開一旁,要去上茶水。
薑王後見狀擺了擺手:“不用了,夜裏茶水多了不好睡。”隨後扭頭看向齊階。
“這是怎麼了?”
“腿酸。”齊階一看薑王後來了,也不想坐周正。
“怎麼會腿酸,你這是走著回來的?”
齊階:“……”
他一點也不想說是你兒子的頭放在他腿上放了一路的緣故,於是隻好擺擺手道:“沒什麼,姿勢不好腿麻了。”
陳珂在一邊抿住了嘴。
薑王後又問:“在那過的怎麼樣,沒什麼地方為難你吧?”
齊階想了想道:“晚上不給飯吃算不算?”
大行者給的道理是:一日兩食,夜晚不食,君主嚐之滋味,能生觸動,以示感懷世間苦厄,好心生恩澤之心。
餓一頓肚子而已,還能整出那麼多深深淺淺的道理。齊階根本沒所謂的,畢竟陳珂給他塞了不少零嘴。
薑王後也在太廟呆過幾天,知道有那麼個小規矩,聽齊階的口氣知道是玩笑話,不甚在意的轉了話題。
“太子從你這回去了?”
齊階擺擺手道:“剛進宮就被叫走了,看起來忙得很。”
薑王後聽到齊階這樣說,發了笑道:“這孩子喜歡你,非要親自去接,說是以後你出宮了就沒人陪他了。”
“哪個王叔是用來陪小孩子玩的。”齊階撇撇嘴,未了,又問了個事。
“老太太如何了?”
薑王後拍拍了齊階的腿道:“還是躺著呢……”
“回頭我想再去看看。”
“你想去就去吧,唉,替我多看看也好。”薑王後歎了口氣。
夜是真的深了,兩人也沒多說幾句,薑王後就回宮了,齊階攤在椅子上伸了個懶腰,陳珂給他理完床鋪回來猛的想起件事,說話的聲音一高,驚的正在打哈欠的齊階咽了口氣下去。
“王爺,你猜我見到誰了!”
齊階沒好氣的道:“嚇死我了這一驚一乍的……你見著誰了?”
“我見著淩大人了!”
“林大人??哪個林大人?”齊階一時沒反應過來,話音剛落就想起了某個人。
“你是說淩鬱來?”
“就是他。”陳珂點點頭,她也沒想到會在薑國王宮裏看到淩大人。
“確定沒看錯?”齊階再次確認了一遍。
“錯不了,他也看到我了。”
“他來薑國了做什麼?”提起這個人呢,齊階是略微有些複雜的。
淩鬱來是齊階在北國認識的一個小文官,也算讓他情竇初開的第一人,兩個人呢相互間也有那麼一點意思,不過介於兩人的個性之差,這一點意思還沒迸出點火花就被對方相互給掐滅了。
陳珂走到齊階邊上道:“我打聽了下,說是王爺你這次封王北國來了幾個大臣。”
齊階道:“也對,畢竟我在那兒呆了那麼久,於情於理都得派人來瞧瞧。”
不過淩鬱來的官小的很,怎麼也輪不到他也摻合一腳。
“那王爺想見淩大人麼?”陳珂見齊階若有所思的模樣,小聲問了問。
齊階抬眼對著她一笑:“說吧,他和你說什麼了?”
“王爺真是……料事如神……”陳珂幹笑了幾聲,便和齊階說起那日的事情來。
說來還真是巧的很,她那天被叫出去接殿裏要裝飾的物件,半路就和太子一行人直直的對上了,行完禮後就聽見一道熟悉的聲音帶著笑意響起來了,她抬頭一看,一張不大會忘記的臉出現在太子的身後。
淩大人看著她一臉驚訝又驚喜的神情:“阿珂姑娘你怎麼會在這裏!”
陳珂當時一愣,忽然就不知道回什麼了,隻想著這個人怎麼會出現在王宮裏,怎麼還會和齊秋行在一起。
“你們認識啊?”齊秋行一看兩個人一副舊相識的模樣不免好奇起來。
陳珂一個激靈立馬清醒過來道:“在北國和淩大人見過幾麵的。”說罷朝著淩鬱來望去,希望著對方能看懂自己附帶著各種含義的眼神。
淩鬱來收到陳珂的暗示後,扭頭朝著齊秋行那麼一笑,道:“還是因為祥王的緣故呢。”
“你是說王叔?”齊秋行一聽是認識齊階的,興致一下子就來了。
陳珂哭笑不得,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
“正是,祥王同下官在賞雪文會上見過幾次,算是說的上幾句話。”
齊秋行道:“原來如此,不過我聽王叔說他在北國的朋友並不太多,也不大和官員們交際,他經常去參加那什麼文會?”
淩鬱來道:“祥王生性喜靜,不過對詩文保有熱情,時常出現在我們文官之間的聚會上。”
“放屁——這家夥還是老樣子,空口瞎話一點都不心虛!”齊階聽到這忍不住打斷了陳珂。
“我去那兒就是為了吃東西的,他什麼時候見我念什麼詩文酸詞了!”
陳珂回想了一下以往,說道:“不過王爺你常常去倒是真的。”
這裏又不得不說一下北國私下官員間的相處風氣。雖然齊階作為質子在北國顯然不是什麼要重要對待的身份,但是私下大家對齊階這個表現出來的性子倒是起了些欣賞之心。不卑不亢,言語清冷,再聯想起他質子的身份不禁讓人感歎同情。於是一個兩個對他倒是挺熱情。
齊階目的不純,去了幾次都在不顯眼的地方安安靜靜的吃食,可在旁人眼裏不就成了喜靜愛文的模樣麼,於是但凡有個什麼聚會就總是不忘被叫上,他去了就找個角落位置安靜的吃,吃飽了就默默的聽,喧鬧裏可謂遺世獨立。
齊階就此還同陳珂說過,他算是明白過來北國這天寒地凍的地方,可出來的詩文確實情感充沛,深沉熱烈,因為其中八成都是靠腦補。
“你接著說吧!”齊階擺擺手,他和淩鬱來這個人就是相互之間認識不清才導致後麵幾近滑稽的崩盤。
“接著就沒什麼了,淩大人就問你什麼時候回來,等你回來之後想見你一麵。”陳珂如實道,況且當著齊秋行的麵淩大人還能說什麼。
說你和他之間摔盆砸碗的情誼?
陳珂想想就覺得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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