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小人長戚戚

卷一：獨在異鄉為異客  十一、不祥之兆

章節字數：1697  更新時間：17-01-13 11: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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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到奉先殿，就看到殿門裏一片昏黃燈光，殿內好幾處都有個把人守著。領她進去的奴才將其送到一間屋門口就匆匆離開，鄭逍一看他溜得那麼急，心裏有種極為不妙的預感。

    “公主金安。”裏麵同她一起守夜的小宮女早就到了，眼見鄭逍杵在門口進退不是趕忙迎上前，恭敬屈身行禮，也不敢抬頭。

    “免禮。”鄭逍抬手示意，一進屋又感受到那股滲進骨子裏的陰寒。再見那麼些個排列整齊的神牌，配上四下昏暗微弱的燭光，相比那日白天更顯詭異。這裏應該沒幾個人有閑情逸致聊天的，就算有也不敢高聲說話，所以在鄭逍眼裏，就是死一般的寂靜。

    她記得下午那個女官囑咐過，進了屋不必上香跪拜，不過為了顯得自己更加虔誠，她還特意在心裏神神叨叨念了兩句。

    那小宮女麵貌清秀，一身清純玉女的氣質，見鄭逍四下打量也不多嘴，隻恭恭敬敬退到一旁躬身站著。鄭逍見還有個人陪自己，心裏懸空的那塊大石頭總算接了些地氣，然後輕聲慢步走到門外，朝其他屋內張望。

    所幸其他屋裏確實都亮著黃光，裏麵的守夜宮女奴才都老老實實待著，隻是顯得百無聊賴罷了。眼見大家都毫無異態，鄭逍也不那麼緊張，隻是一個高興，差點腦缺地哼起歌來。

    屋裏兩側分別放置一張豪華床和豪華椅，女官指教她的時候並沒有提到這點。這兩樣特別的家具在她第一次來奉先殿就注意到了，不過那時候她沒想往深處研究，誰知會出意外來守夜。

    這兩樣家具絕非是供守夜人使用，所以與其想破腦袋想不出一二，不如不碰不管。鄭逍知道好奇心害死貓的道理，心說這鬼氣森森的地方，讓她坐在門檻上心裏都硌得慌。

    那小宮女也不嫌頭低著累得慌，這麼長年累月的姿勢，不得頸椎病就怪了。

    “你總低著頭作甚，咱倆作伴，不必太拘禮才是。”鄭逍靠近她把聲音壓得很低，小丫頭果然還童心使然，聽她這麼一說先是偷偷瞄了她一眼，見鄭逍神情和善自若，隨後也慢慢抬頭看她。

    鄭逍剛想笑就想到不和場合，趕緊咽了口唾沫對她說：“你叫什麼？”

    誰知那宮女不說話，又屈身行了個禮輕輕搖頭。

    尋思著這地兒也不能閑聊，鄭逍隻好自討沒趣地默默閉嘴。

    兩人就這樣傻愣傻愣並排站著，鄭逍本來要倚在梁柱上歇歇，突然又想到什麼似地站直，她轉眼見那姑娘兩手死死揪著衣擺，一聲不吭憋得兩頰通紅，不禁悄悄問她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小丫頭欲語還休，別別扭扭，抬頭見鄭逍一臉真誠和關切，隻好小聲咕噥道：“奴婢……奴婢想、想如廁……”

    鄭逍二話不說批準她去茅廁，一個人在寬敞明亮的神殿來回晃蕩。這季節晚風一起，能凍死頭黃牛——鄭逍搓搓兩臂，本來沒想注意供案右側那支燈檠，不過隨意一瞥，隻覺其上琉璃盞火光搖曳得厲害。方才是有寒風登堂入室，奈何屋門還不準關，總有幾股寒氣嗖嗖朝屋裏竄。眼見上廁所的小宮女沒回來，鄭逍心下懷了些許敬畏靠近燈檠，那琉璃盞的燈罩一看就比平常宮宇樓閣裏的高大上得多，雖然她不懂這些材料，但也知道玻璃這玩意兒在鳥不拉屎的封建時代是有多珍貴。

    近處看這燈裏的小火苗已而恢複常態，鄭逍腦補諸多怪力亂神的資源，大多和燭火搖曳掛鉤，燭光忽閃或猛地熄滅，十有八九沒好事發生。況且是在這神牌集聚之地，總是少不了凜寒之氣。

    鄭逍注意到供案最靠近燈檠的角落裏放了個小瓷瓶兒，剛抬手便想起指教女官警示她不要碰這裏的任何東西，就悻悻收手，不想一時大意手肘竟碰到燈檠。那玩意兒看起來厚實穩固，誰知一碰就倒，鄭逍倏地伸手扶住，可燈上的玻璃罩子是活動的，縱是她手腳再快一把接住，這麼一歪，裏麵液態豬油似的不明液體還是灑了一半。

    鄭逍嚇得心跳漏了兩拍，定神小心翼翼把燈罩放回去，才發現整個右掌根都沾了這玩意兒，黏糊糊濕嗒嗒，湊近一聞，一股惡臭撲鼻而來，也不知這燈油放了幾百年，比芝塔龍河裏發酵的臭雞蛋還衝鼻得多，隻怕多聞兩下死人也得被熏活過來了。

    估計就就是傳說中放在油燈裏的“香油”了，以前還聽說老鼠會偷喝燈油，她想，有什麼老鼠重口味到偷喝這處燈油，絕逼是腦袋被門板兒夾過。鄭逍尋思著找處地兒把這一手臭豬油洗幹淨了，剛轉身便見小宮女步履蹣跚著回來，頭坑得低低的，兩條腿一前一後動作略顯僵硬，像是緊貼在地麵上拖著走。

    鄭逍想，這妮子該是蹲坑腿麻了，也沒多想，隻強裝鎮定問她哪處能洗手，丫頭耷拉腦袋不吭聲，緩緩抬手朝供案後麵一指。

    前者訕笑：“呃——謝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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