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小人長戚戚

卷三：莫愁前路無知己  九十九、籠中之鳥

章節字數：1731  更新時間：17-09-26 23: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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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是，譚公子，”鄭逍仿佛看到了假的譚茂昕，方想質問，便被對方一把摟住肩，將下巴抵在她頭頂，後者隨機像見鬼似地楞道，“逗我呢……”

    “李姑娘，”譚老爺得意道，“你看，阿昕確是對姑娘有意，老夫沒說錯吧。”頭一次如此眉開眼笑，臉上的刀疤也沒那麼猙獰了。

    “譚老爺，”鄭逍被桎梏在男子懷裏，覺得臉快被他胸膛擠得變形，不禁心力交瘁地艱難開口道，“您確定，譚公子能明白您的意思？”

    “李姑娘，你這話老夫就不愛聽了，”譚老頭麵不改色輕笑，“這兩年來，老夫從未見阿昕願意與姑娘家這般親近，怎麼，你莫不是怕我家阿昕是那種，看見女人就上下其手的登徒子？”

    鄭逍聞言忙搖頭否認，還沒來得及開口，便見對方長袖一揮，聲音鏗鏘不容置喙道：“既是你情我願，老夫邊即日命人快馬加鞭趕去姑娘家提親，趁早將此事定下——”說到這裏，譚老頭又側身問道，“不知姑娘家在何處，老夫好將此事吩咐下去。”

    “呃……”一個人最成功的地方，也許就在於能說會道，不給對方任何扭轉局勢的機會。鄭逍暗自懊惱，如果世上有後悔藥這種東西，她一定不惜高價買來吃上幾斤補補腦。

    譚老頭兩眼像盯獵物似地盯著她，頗有不成事不罷休的架勢。盯得鄭逍頭皮發麻了，這才支支吾吾含糊道：“皇、皇城、城南、巡、巡塢街……文、文投巷二、二十八號……”

    譚老頭讓她寫了一封家書，好給下人代為轉交，鄭逍寫了幾句客套話，在末尾的時候用拚音寫下自己的名字，結尾加了三個字母“SOS”。

    她想，也許從出生以來，走過最長的路，就是譚家的套路吧。

    鄭逍被軟禁了——在譚家上門提親期間，每天都會有很多好吃好喝的送來，也有裁縫專程過來為她測量新衣尺寸。可是她不被允許踏出房門一步，一到晚上，屋裏的門窗都會從外麵上鎖。也就是說，這兩天來，她除了以上提到的人和事，已經陷入與世隔絕的狀態。

    屋裏姑娘家該有的消遣物件樣樣俱全，可她既不會彈琴也不會畫畫，隻能就著送來的譚家家規勉強打發時間。這樣的她比在雍國皇宮還不如，連一本趣味書籍都沒有，再這樣下去，不說發黴，也是個廢人了。

    她有一顆極度渴望自由的心——鄭逍鬱鬱寡歡地如是想。

    傍晚剛吃過飯，她的門窗又被人從外麵鎖住，鄭逍剛洗漱過躺鋪上百無聊賴盯著床粱頂發呆，便聽到有人在敲靠近腦袋那頭最近的一扇窗。

    “咚咚咚——”來人動作輕慢，鄭逍像隻驚弓之鳥，充滿戒備地向那扇窗看去，又聽到同樣的聲音。

    “誰？”她警惕地試探性問對方，卻沒得到回應。

    這時候天還未完全暗下來，她想不會有鬼怪這麼早來騷擾人類。那會是誰？

    “咚咚咚——”那頭又輕輕敲了三下。

    鄭逍知道是人，無力吐槽道：“敲了也沒用啊，窗子是從外麵鎖上的，我要是能開，早就逃出去了。”

    “咚咚咚——”

    鄭逍心裏臊得慌，狠狠抹了一把臉，這才下床湊到窗邊，也用手在窗框上敲了三下，見那頭還是不停，一個氣急才猛地用手一巴掌拍上去，把窗拍得晃著吱呀響才作罷。

    “說話啊！都過來回應你了，還想怎樣！？”話音剛落，她才一個激靈反應過來，窗外人不是不說話，而是不能說話。

    在這譚家，不說全部，就說她所認識的人當中，也就那個養尊處優的二少是個啞巴——鄭逍沒由來地一陣興奮，忙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把桌子搬到自己身後，又多亮了一盞燭台，像抓住救命稻草似地對著窗子張牙舞爪活蹦亂跳，盡可能讓對方看到自己投在窗上的影子。

    看來對方是看到了，不消片刻便從窗口的縫隙之中傳來一張薄紙，鄭逍定睛一看，上麵一行娟秀整齊的字體隻道：放心，我不會娶你的。

    這個……鄭逍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了。

    如果放在以前，有異性這麼對她說，她絕對二話不說一巴掌扇他個狗啃泥。

    鄭逍心想，這家夥想玩什麼——她確定對方對自己沒那意思，但在那譚老爺麵前，又是另一副模樣。她找來硯台和筆，用生疏的手法研磨片刻，把自己想說的話寫在他遞給自己的紙條上，然後塞回窗縫隙當中。譚茂昕讓她在這裏等著，然後也不知跑哪兒去沒動靜了。等了好久，直到她以為對方不會再回來的時候，窗上的鎖被人打開了。

    “好家夥，有點本事啊~”見到譚茂昕昏黃燭光下清秀的俊臉，鄭逍由衷笑著讚歎著，又做手勢讓他幫自己出去。

    男子咧唇露出一齊明晃晃的白牙，用手勢招呼她趕緊行動。鄭逍見勢，趕忙借助一旁的座椅，一腳踩在上麵，跨過窗沿，坐在上麵欲往下跳。譚茂昕貼心地伸出左右手撐著她，好在後者身手還算靈活，輕而易舉穩當當落在地麵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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