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小人長戚戚

卷三：莫愁前路無知己  一百一十、無關痛癢

章節字數：1784  更新時間：17-10-04 22: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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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殿下說什麼，隻要殿下開心就好，”鄭逍皮笑肉不笑，又故作可憐道，“殿下能原諒妾身麼？妾身知錯了，妾身對殿下的一片赤誠之心天地可鑒。”

    “赤誠之心？”沈桓修一聲冷哼，嘴角那抹笑意怎麼看怎麼不屑，“這番蜜糖之言，你會輕易對予說，自然也會對別人說，況且——”他刻意頓聲，眼裏忽而閃現一抹不易被察覺的精光。

    鄭逍有種不好的預感：“況且什麼？”

    “況且連貞潔都不願獻給本宮的人，有何顏麵自稱赤誠之心？”

    鄭逍微怔，他果然是在乎那一巴掌的。坦白講，她真沒感覺這廝多麼渴望占有李娉堯這具肉|體，因為他的淡漠和從容足以說明一切。但為什麼他要重提此事，她認為對方意指絕不在此，一時禁不住犀利回駁，隻好將解釋作罷。

    惹不起總躲得起，鄭逍再無多話，隻默默起身半蹲在沈桓修麵前，也不解釋大道理，一副低眉順眼的模樣。

    “蹲著作甚，讓人見了還以為本宮欺淩你，報給父皇母後去——”他見鄭逍保持姿勢一動不動，劍眉輕蹙道，“你這是讓本宮扶你起來了？”

    後者咬唇抬眼謹慎打量他，突然訕訕開口：“殿下……原諒妾身嗎？”

    沈桓修與她對視良久，忽而輕笑悠悠道：“是，你可以起來了。”

    “真的……原諒妾身了？”鄭逍半信半疑，這廝行事一向眥睚必報，她那一巴掌，還有這些天的無故失蹤，怎麼會如此輕易就原諒自己。

    “真的。”沈桓修話音剛落，鄭逍旋即喜形於色，他見其水杏雙眼倏地放光，不禁拔高嗓音道：“予言出必行，莫非你這是在質疑予？”

    “自然沒有。”鄭逍半蹲的姿勢已經耗盡大半身精力，但她知道，對方是見不得她舒坦的。

    沈桓修見她屈身一動不動，半屈的雙腿不住輕顫，徑直讓她起身說話，又斜眼旁視輕描淡寫道：“這副卑躬屈膝的奴才樣，往後別再讓本宮看見。”

    對你低眉順眼也不行，標準給臉不要臉。鄭逍不卑不亢點頭，起身往石凳上一坐，然後抬頭故作無辜地明豔一笑：“這樣可以了嗎，殿下？”你讓老娘別卑躬屈膝，老娘就坐著，你要是再逼逼，老娘非翻臉不可！

    好在對方無意再找茬，將視線重新轉向棋局，看也不看她，不慍不火道：“將《治雍閣規》第十七卷第二十一章抄寫二十遍，明日辰時背給本宮聽。”

    抄寫對現在的鄭逍來說，根本不是事兒。隻是她已經很久沒有學習了，現在讓她背書，簡直是殘暴不堪。況且她這腦袋瓜子，好像沒以前好使了，往常速記的能力大都體現在考試臨時抱佛腳上，但是現在——她將那篇文章大致看了一遍，卻半個字也記不住。

    不過她好像覺得，方才在後院發生的事，像是一場夢，一切結束得太過倉促，她隱約想著，似乎還有事情沒能解決。直到侍女送來午膳，她才想起那些被送進文監司的宮人，沈桓修對其隻字不提，到現在還沒聽說要將他們放出來。文監司是什麼地方，宮人心裏都清楚，也時常畏懼著，鄭逍也不例外。在這樣不管不顧下去，隻怕那些人難逃皮肉之苦。

    所以她默默拿出床肚裏的法寶，擼起褲腿，將厚棉絮的那麵緊貼膝蓋，牢牢綁住。這是還珠格格裏“跪得容易”升級版，鄭逍悻悻然從牆角搬來搓衣板，一咕咚跪在上麵，發現真的毫無痛感，當即竊笑出聲。

    聽聞門外又有人聲，她忙將東西收起來，端正坐在案旁抄寫。好在來人不是那廝，但也好不到哪兒去。宦央蓉端著後宮之主的架勢，披金戴銀闖進正殿，見她目不轉睛伏案書寫，旋即嬌嗔一聲“姐姐”，擋住她麵前的光線居高臨下道，“喲，正經研習功課呐，好久不見，姐姐~”

    鄭逍付之以笑：“一日不見如隔三秋，妹妹是越發水靈了。”

    “是麼，”宦央蓉嫣然一笑，“人靠衣裝佛靠金裝，姐姐若也學著妹妹打扮得光鮮靚麗一些，自然不比妹妹遜色。”說著，她又矯揉造作撫弄頭上那支閃閃發光的金步搖，神情不是一般的得意。

    還真是給點顏色就開染坊，誇她幾句就上天。鄭逍笑而不語，對方側目瞥見案上的書籍，湊上前去看她抄寫的文字，不禁好奇問她這是什麼。

    “這是‘般若波羅蜜多心經’，”鄭逍淺笑，臉不紅心不跳一本正經胡說，“近日偶感頭痛，聽昭雲寺的師父說，素日常抄寫經文，能時來運轉，心想事成——”說著，她將手中的筆遞給對方，從一旁的書堆裏找出奉先殿那本經書，翻好篇章放在她麵前，又分了些空白紙張給她，“妹妹也抄一些吧，心誠則靈，願神明保佑妹妹運旺時盛、順風順水。”這是鄭逍昨天沒抄完的經文，申時還要去奉先殿焚燒誦讀，正好缺個人手，不用白不用。

    她都說到這份上，縱是不情願，宦央蓉也拉不下這個臉，無奈之下，隻好硬著頭皮坐在一旁幫她抄寫。邊抄邊神神叨叨念著吉利話，鄭逍不止一次看見她閉眼祈禱，要不是死命憋著，幾欲嗤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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