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本小人長戚戚

卷四：眾裏尋他千百度  一百二十七、各得其所

章節字數：1905  更新時間：17-10-16 00:5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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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瑤妝從文監司出來的時候，渾身糟透了。鄭逍在玄清宮後門口等了許久，這才見她披頭散發一身素衣跟在一幹宮人後頭，險些要認不出人來。

    小丫頭頂著二十來天沒洗的油頭，一眼看見主子笑盈盈對著自己，旋即濕紅了眼眶，可憐兮兮走上前“撲通”一聲跪在鄭逍麵前，聲音顫抖叫了聲“主子”，繼而哭得梨花帶雨。

    “瞧你，頭上的油夠炒一鍋菜了，”鄭逍被她感染，俯身扶她起來，不禁喜極而泣，“這麼沒出息，看見本宮就哭，是想給本宮找晦氣麼？”

    小丫頭聞言不禁氣得嬌嗔：“主子……”說著，她一把鼻涕一把淚道，“您不知道奴婢這些天過得什麼日子，每日雞鳴晨起被叫去做苦工，待司裏官人都歇下了，才能回去歇息。早晚就一頓夥食，卻都是餿了好幾天的，奴婢還沒入口便反胃得厲害，這日子、這日子還不如先前在牢裏過得舒坦呢——”瑤妝像倒竹筒似地倒苦水，繼而禁不住又淚流滿麵，一副苦不堪言的模樣。

    “說什麼渾話呢，”鄭逍被她一席話氣笑了，旋即瞪眼訓斥，“你若想去那大牢，本宮便讓殿下將你送去待上十天半月——”

    “啊？！不要不要啊！主子息怒！”瑤妝正委屈得厲害，被她這麼一說嚇得半死，又是撲通一跪拚了命磕頭叫屈，一個沒忍住兩行清淚又嘩啦啦往下淌。

    鄭逍見大家夥看熱鬧聚在一起，當下擺手隻叫他們散了，又像拎小雞仔似地去拎跪在腳下的人兒。

    “小丫頭能不能長點眼力見，”她一邊拖著對方往屋走一邊念叨，“真是離了本宮好些天，都變笨了。”隨行宮女見勢忙緊隨其後，生怕她哪裏磕著絆著，自己不好交差。

    “奴婢本來就不機靈啊……”瑤妝一臉委屈念念有詞，“主子您鬆手，奴婢好些天沒梳洗，都臭了，要是讓殿下看見，定是要說教奴婢的。”

    “說就說，說你幾句也不少塊肉，再者，你是身不由己，殿下自然不會多說——”她一路拽著小丫頭大步流星往前，比孕婦的身手要矯健得多，一回偏殿便讓人給她打好洗澡水。

    沈桓修方從書房出來，隻聽不遠處二人你來我往談話聲，下意識過去湊熱鬧，瑤妝一見他顫顫巍巍叫了聲“殿下”，膝蓋一軟方要跪，便被鄭逍及時扶住。

    前者輕笑：“丫頭，這些天委屈你了。”

    “瑤妝，”夙鶯後腳踏進偏殿一看，也喜不自禁放下手中雜活迎上去，一臉心疼抬手附上對方瘦削的薄肩，“怎的這麼邋遢，快進去梳洗，姐姐早將幹淨衣物準備好，時下特殊，殿下允你今日早些回房休息。”

    後者苦著臉默默點頭，抬眼在鄭逍身上一掃而過，隨後便跟著向後屋去了。

    “怎樣，予可沒說大話，”鄭逍一轉眼便見對方湊得老近的俊臉腆笑，“這瑤妝也回來了，你這下總算鬆了口氣吧？”

    她不習慣和對方這麼近距離對視，不動聲色後退兩步，男人見她一臉訕笑，霎時麵色不善隻道：“你怎的不太高興，莫不是對予還有哪處不滿，但說無妨。”

    “回殿下，妾身並無不滿之意，隻是殿下……”她遲疑片刻還是實話實說道，“方才殿下離妾身太近，妾身不習慣，一時失神，故而……”鄭逍把話撂了一半，兩頰升起薄紅，男人見她偶有此時羞赧，不禁失笑。

    “你想什麼呢？”沈桓修不動聲色揚唇，眼裏精光一閃而過，語氣調侃道，“你莫不是見予這張俊顏，一時把持不住，心生邪念了？”

    “哪裏，”鄭逍聞言暗中嗤之以鼻，又抬眼正色道，“殿下如是說，縱是妾身沒動歪心思，也不得弗了殿下顏麵，隻好假裝心生邪念了。”

    “好啊，”對方忽而咧笑，“公主心生邪念，予也心生邪念，那咱們不如遂了各自心意，今晚就把事給辦了如何？”

    把事辦了是什麼鬼？

    鄭逍腦中兀自浮現十八禁畫麵，唇角不由自主一陣抽搐，側目定定與他對視半晌，見其一臉似笑非笑，也不知是真還是開玩笑，心中難免又是一陣忐忑。

    敢情這廝饑渴得很，幾次三番和自己提這檔子事，頗有不達目的不罷休的架勢，難免令人汗顏。

    “啟稟殿下，趙先生來了。”二人氣氛正微妙，便有宮人前來通報。

    “現在何處？”

    “回殿下，在玉祥閣，嵇掌事已將人安置妥當。”

    男人聞言點頭，擺手讓她退下，側身見鄭逍一臉莫名，便自行解說：“是那趙子勰，聽人說，自打李綱被四弟那義子討伐，便不願再涉學堂一步。予幾經思量，那小子是棵好苗子，故將趙先生請進宮中常駐，一來免去那孩子來回奔波，二來好讓他專心研習功課。”

    “殿下當真要悉心栽培他？”

    對方聞言側目：“予像是在開玩笑？”

    “不像，”鄭逍皮笑肉不笑，“若是如此，想必那孩子是願意的，殿下對他好，他心裏自然一清二楚，往後成人成才，定是要對殿下忠心耿耿，盡心盡力的。”

    “其實，”男人緘默半晌，繼而遲疑接道，“予聽聞四弟那義子成日好吃懶做，遊手好閑，不思進取，私心想著，倘若將李綱送去做侍讀也是好的。”

    鄭逍語塞，心說，你一口一個四弟叫得歡騰，殊不知人家早對你厭惡至極。他這廂打得一手好算盤，還想以此為契機拉攏對方，不知是真不知道，還是揣著明白裝糊塗。

    這廝智商應該沒那麼低吧，畢竟賠本的買賣，他可從來不會做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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