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03 更新時間：19-09-08 01:27
得嘞，沈桓良喜歡臭小子，沈桓淩那廂也落得幾日輕鬆，隻暫將喜寶留在宮中，一來給蘭太嬪增添些兒孫樂趣，二來宮規嚴苛也好代他管教管教。而他，與其留在皇城無所事事，不如去赭山金湖這些名勝寶地遊曆一番，近日莫名心事繁瑣，想來散散心也好。
沈桓淩替他備了匹良駒和路上充饑用的幹糧，還準備了銀兩，讓他好好遊山曆水，屆時回來與他分享。蘭太嬪也是不舍，心思落在兒子身上，倒盼著他早些尋了好姑娘成家，也算對自己有個交代。
“此去山高水遠，路上千萬小心。”
蘭太嬪要出毓巷送他，沈桓淩自然寬慰她：“孩兒隻去開開眼界，不惹事端，回頭給您帶些土產便是~”說著，他嬉笑摸摸喜寶的小腦袋，讓他乖乖聽從祖母的話，也承諾給他帶些賞玩物件。
後者一把撲在他腿邊，滿腔不舍隻道：“阿鈺不要父親離開，父親帶阿鈺一並去遊山玩水吧！”
“你這小兔崽子，別以為我沒見你方才偷笑——”雖知喜寶口是心非，卻又忍俊不禁捏他臉頰，假意嚴詞道，“跟著祖母多學規矩，在宮中嚴禁喧嘩打鬧，不許四處亂跑，若是驚擾皇上和後宮娘娘，回來少不了挨皮肉之苦！”
“父親最疼阿鈺了，一定舍不得揍阿鈺！”小家夥被他識破隻知嬉皮笑臉，怪不好意思跑去蘭太嬪身後，露出半個腦袋看他，最後又認真強調了一遍，“阿鈺舍不得父親，阿鈺會想念父親的。”
不知怎的，沈桓淩被他這句莫名戳中，一時矯情地有些感動，卻被自己一個燦爛的笑臉掩蓋過去，遂衝幾人道別。夕陽餘暉大刺刺灑落在他身後，眾人一時看不清他的臉，前者一個利落轉身，大步流星走了。
“祖母，父親這樣看起來好孤單啊……”喜寶口中突然喃喃自語，一仰臉卻見蘭太嬪已然濕紅了眼眶。
他不敢問，也再不敢說什麼，生怕自己又說什麼讓她心裏更難受了。
蘭太嬪性子溫婉細膩，喜寶雖非沈桓淩親生骨肉，但她也將其當做親子孫看待，飽了餓了熱了暖了，可以說事無巨細。小家夥也賊尊敬這位祖母，平日雖頑皮搗蛋，但隻要蘭太嬪發話，讓他向東他便絕不向西，倒不是敬畏，隻是向來受盡苦難的人，總要學會珍惜來之不易的幸福。
這日沈桓良處理完政務，閑來無事突然想起宮裏還有這麼個小麻煩精，問了趙恒德，說是正在少公館聽學，一時起了興致，決定親自探看一番。
從前他還是太子那會兒，便聽聞那小家夥課上調皮搗蛋，向來喜歡戲弄授課先生，拉幫結派恃強淩弱。後封王封地，這小子隨沈桓淩去了亳州王府，曾受他戲弄欺侮的一幹人總算過上安然無事的日子。
沈桓良到少公館那時，館內正傳來郎朗讀書聲，為首授課的是禮部侍郎右輔樊永矜，此時正在釋“懿”字何解。門口守課太監見皇上聖駕，慌忙行禮，見他無意介入停課，也便畢恭畢敬在他身側老老實實待著。
令人出乎意料，沈桓良在門口偷偷向裏張望，卻見素來調皮搗蛋的小家夥正端坐在案，認認真真聽學，有不明處還及時舉手求教。縱是樊永矜且不予詳解，讓他自行思量，小家夥也聽話得很，仔細考慮後再發問求證。
“阿鈺小公子著實與以往不同了。”連趙恒德在一旁都略顯驚異，看得目瞪口呆。
“哦？你以前也見過他？”
趙恒德聞言不免淺笑：“回皇上，阿鈺小公子這調皮搗蛋耍滑使壞的本事，宮中該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奴才從前也隻一麵之緣罷了。”
沈桓良好奇，究竟是什麼讓這小娃娃變化若此，不料失神之際，館內已然臨近下學，一個個小娃娃開始躁動起來。
樊永矜還未說下學，以喜寶為首的率先歡呼雀躍起來，兩隻肉嘟嘟的小手不住在案上拍著不知名的節奏，嘴上哼起古怪的兒歌來。
“嗬，”沈桓良見勢不免無奈搖首，“方才還誇他有些長進，現下又原形畢露，果真是本性難改。”說歸說，內心深處對這孩子的喜愛倒是越見深厚，轉而讓趙恒德傳話備些孩子愛吃的點心去。
下學之時，皆有宮人前來接應，大多是王公貴族家的公子哥，明麵在少公館聽了學，實則很多在家中也請了先生教導，這點，少公館的掌事宮人最為清楚。
為避口舌和不必要的麻煩，沈桓良暫且避開這些學生，去一旁涼亭稍作歇息。隻是不等他捂熱石凳，便聽一人輕聲喚他，扭頭一看，卻是許久不見的趙子勰。
“不知聖上駕臨，微臣有失遠迎，還望聖上恕罪。”對方手捧幾冊書卷，方欲行禮，便被沈桓良擺手製止，隻叫他坐近了些談心。
趙子勰還是一如既往守禮，哪怕是附近旁若無人，也要放下手中書卷，中規中矩行禮。
“許久不見，近來忙於何事？”
“回聖上，微臣剛被提拔為督察使，尚未研習之典甚多，也一直忙於熟悉典冊。”
沈桓良心想難得見麵，隻說公事未免乏味，這才轉移話題提及他與沈靜姝下月的婚事，對方一時反應未及，當下一愣，旋即麵紅耳赤羞赧萬分，連說話都語無倫次起來。
提及沈靜姝，趙子勰那榆木腦袋立馬活躍，話也多了起來。也不再如方才正襟危坐，反倒一臉如沐春風，看來二人發展勢態良好，自然令人欣慰。
二人這廂正談笑，便聞一聲奶音由遠及近。趙子勰側目，眼前那如花笑靨竟似曾相識——“他……又回來了？”
“皇上來了，趙先生也來了！”喜寶見不遠處涼亭二人正目不轉睛看著自己，一股莫名衝勁兀地湧上心頭，便屁顛屁顛奔上前去，忙道，“好開心哦，皇上和趙先生都接阿鈺來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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