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27 更新時間:18-08-22 17:31
今夜篝火比昨夜更盛,晚飯過後,大家馬上又投入練習中,為了保衛家園,誰也不敢鬆懈,就連孩子,也拿起木棍學著大人們的動作,劃來揮去。
離篝火遠些的昏暗角落裏,亂石堆在一起,而晉永被捆綁在其中的大石中,周圍還有幾名弟子把守。晉永頭側一邊,並不理睬魔禁超的問話。
“你喜歡蔓兒?”魔禁超仍舊帶著笑意地問,見晉永沒有反應,又繼續說:“蔓兒又不是我殺的,你恨我,不應該啊。”
晉永不理睬。
“5次,蔓兒對我下了5次毒手,沒得逞!你知道為什麼嗎?”魔禁超見晉永還是沒有反應,悠然自得地繼續說:“指使蔓兒的人叫玫萊,有預知能力,還有不死之身,她誘惑蔓兒化成妖來暗殺我,因為我是她的克星。擁有不死之身,誰也滅不了她,除了我。”魔禁超話語很輕鬆,就像在說一個跟自己毫無關係的事情。
晉永合上的眼皮微微有些顫動,魔禁超笑笑繼續說:“沒了我,玫萊就更加肆無忌憚,利用像蔓兒這樣的小妖精,為她所用,為她殺人。”
這回魔禁超說完,安靜了一陣子,篝火那邊吹來的幾絲熱風,僵局似乎有了些緩解,晉永雖然仍舊沒有反應,但是呼吸跟剛有點不一樣,從剛才的緊張綁緊,變得沉重氣粗。
“你幫玫萊,是害蔓兒,害更多妖。你說森林的樹妖,好端端的在修行,原本與人無爭,如今人妖大戰,拚個你死我活,彼此傷亡慘重。戰爭!誰贏誰輸,誰都沒有好處。”魔禁超不再是輕鬆,而是認真凝重地一字一句說出來。
“我沒有幫玫萊,我不認識她。”晉永終於開口說話了。
“你去森林做什麼?”玄楓看到晉永終於開口了,急著問。
“我隻是想……把花遷離明天的戰場。”晉永聲音很小,小得隻有三人才勉強聽到。
“什麼意思?”玄楓大為不解,反倒是魔禁超一下明朗了,說:“你是要把它們遷移到大法師樹下?”
晉永低下頭沒再回答,魔禁超繼續帶笑意地問:“我看到大法師樹下,開了些藍色的花,很漂亮。”
晉永猛地震了一下,他瞪大眼睛看著魔禁超,喘了一口粗氣,不再吼不再叫,而是低聲求饒地說:“求你放過她們,她們不是妖,不會害人的,明天如果火燒森林,她們就沒有家園了。”
玄楓內心顫了一下,他一直不理解晉永的行為,以為晉永隻是癡情,睹目思妖,但是如今他有些理解,原來晉永想到的,是他從來沒想過的問題。
“明天我們目的是把玫萊一幹人趕走,大自然是大家賴以生存的地方,誰都不會毀滅她。”魔禁超說完,對著玄楓問:“對吧?大師兄。”
玄楓沉思了一陣,點頭承諾:“沒錯,明天我們隻對付有攻擊性的樹妖,火燒森林對大家都沒有好處。晉永放心吧!”
兩人來到了傍晚晉永被抓的所在地,這裏一大片花草已經被砍掉了許多,凋零破敗地躺在地上,有些還被踩踏得支離破碎,甚是可憐。玄楓感歎:“你說得對,戰爭對任何一方都沒有好處。”
魔禁超:“我們都誤會晉永了。”
玄楓看著魔禁超,沉思了一會,他越來越看不懂眼前這名少年,柔和的黑發在微風飄動就如他平和的性格,善解人意,處事冷靜,柔和並不記恨任何人。玄楓說:“晉永針對你,你不記恨,蔓兒5次下毒手,你也不記恨,你怎麼想的?”
魔禁超笑著說:“他們不是沒得逞嗎?”
“那是你命大,虧你還笑得出。”玄楓搖頭示意你別敷衍我。
“他們夠可憐的,有什麼好恨的。”魔禁超沉默了一會,繼續說:“人和妖沒區別,其實很多事情,隻是利益爭奪,立場不同罷了。我是命不好,踩到她們的利益線了,莫名其妙被追殺。”
“我覺得你以後會大有作為,年紀輕輕,心胸和眼界如此寬廣,真難得!”玄楓說完又四周遙望了好一陣,長歎一聲,說道:“自小父親就教育我們,砍妖除魔,這真的對嗎?”
“你應該好好跟華英師姐談談,砍妖除魔的事,數她出手最利落,連別人平反的機會都沒有。”魔禁超調侃。
“你跟她關係不是很好嗎?你直接跟她說。”玄楓略帶不爽地說著。
魔禁超裝著委屈狀:“師姐一副恨不得殺我的樣子,我可不敢向她提意見。”然後又咪咪笑道:“大師兄,我倒覺得華英師姐很聽你的話。”
“胡說,她一向溫柔,你們不是關係很好嗎?”玄楓有點心虛,越說越小聲。
“她是一向對你溫柔,但對其他人冷冰冰的。”魔禁超繼續調侃:“哎呀,那天大狀還提醒我說,要跟師姐搞好關係,不然那天她看著我不爽,一劍把我‘哢擦’了。”
“你別胡說,師妹不是是非不分的人,怎麼會殺你呢。”玄楓放鬆了一些緊張,魔禁超見狀,突擊問:“師姐,是怎麼來到玄劍山莊的?她父母呢?”
一陣清風吹過,凝聚場子才有了動靜。
“當年父親帶領弟子到山下砍妖除魔,她前來拜師,說她父母被妖怪殺了,所以她才這麼疼狠妖,你也要理解她。”玄楓繼續回憶著說:“那時候她初來拜師,膽子很小,經常躲在角落裏不吭聲,給她吃的,她感動了很久,一副可憐巴巴的樣子。開始大家還把她當丫鬟使,誰也沒想到,她學劍居然如此有天賦,拿起劍來,變了個人似的。”說著,玄楓臉上有了幾分甜意和自豪。
“如今她劍法了得,報仇雪恨了嗎?”魔禁超繼續問。
玄楓有點愕然,回想一陣,說:“好像沒有……你這麼一說,確實有點奇怪,她再無提過此事,也許早就報仇了。”玄楓突然又想到什麼,小心翼翼地問:“你這麼關心她,你喜歡她嗎?”
對於魔禁超而言,喜歡,大概就是不討厭、不抗拒,有時候想找這個人一起玩;喜歡,大概就如他對靈青娜那樣,情如親人,保護她希望她好,即使一輩子待在一起也願意;喜歡,就是理直氣壯沒什麼值得遮遮掩掩的事。
然而魔禁超並不理解,一向灑脫的玄楓,麵對華英的問題,變得小心思、小心翼翼起來;不理解,一向冰冷果斷的華英,麵對玄楓,卻像小鳥一樣伊人;不理解,在砍妖除魔的環境下成長的晉永,麵對蔓兒,卻變得愛屋及烏,一切圍繞她所想。
喜歡,為何能讓人作出這麼多的改變?
玄楓見魔禁超久久沒有回話,勉強露出些笑容酸溜溜地說:“也對,師妹清秀脫俗,多少人來山莊不是為學劍,而是為她而來,師妹也到了要選擇自己如意郎君的年齡了。”
“其實師姐喜歡的人是你,你看不出來嗎?”魔禁超直接說了出來,喜歡人沒有什麼不可說的,他們明明兩情相悅,卻在自尋煩惱。
玄楓愕然。
輕雨悄悄隨風散落,使夜間清涼了些許,淩亂的思緒卻越理越亂,魔禁超憂心問道:“如果有一天,我誤殺了師姐,你會恨我嗎?”
玄楓還沉醉剛才魔禁超的話語中,傻傻地站著,雨散落在他臉上,竟絲毫沒任何知覺。
“如果有一天,師姐誤殺了我,你……”魔禁超自嘲地笑笑,仰天享受著風雨的洗禮,長歎一聲:“你要跟她好好的,一輩子!”
“你在說什麼?”玄楓才回過神。
“下雨了,早點回吧!”魔禁超沒再看玄楓,身子一飄,直向帳篷飛去。
細雨潛入夜,浮雲把月藏,帳篷內很昏暗,依稀聽到靈青娜的聲音:“這魚湯很香,要不要嚐嚐。”
“不了,我想睡覺!”柏榮回應。
魔禁超拉開門簾走了進去,他有些奇怪,柏榮極少拒絕靈青娜,好奇問道:“怎麼了?”
魔禁超打了光球,看到靈青娜手中正捧著一碗熱騰騰的魚湯,但是魚湯的味道,並不像靈青娜平日所做的。
“這是哪來的魚湯?”魔禁超問。
“這……是我……做的。”靈青娜聲音越說越小聲。
“這不是你做的。”柏榮轉過臉來。
“誰做的?”魔禁超質問。
靈青娜平常就不會說謊,被魔禁超這麼一質問,心一亂,抖了出來:“人家隻是好意,想感謝柏榮救命之恩。”
“我說過,不要亂收別人的東西。”魔禁超語氣變回平和,他並沒有責怪靈青娜,因為他了解她的善良。
靈青娜原本一番好意,她也沒料到魔禁超和柏榮如此抗拒,隻好乖乖地老實交代。
原來有位姑娘家,為了感謝柏榮為石頭鎮作的犧牲,暗暗牽掛了很久,一直尋找有機會報答,當然報答隻是個借口,靈青娜看出這位姑娘是對柏榮有點意思,所以就接受姑娘這份魚湯,希望能串合他們。
“無聊!”柏榮拋下2個字就轉過身去,沒再理會。
靈青娜見狀,又看到魔禁超輕輕搖頭,無奈地說:“那我把魚湯還回去吧。”
“我陪你!”魔禁超說。
兩人一起出去,那位姑娘還在帳篷附近守著,頭發已被雨水打濕了大半,看著盛滿的魚湯,頓感失落。靈青娜安慰了姑娘一番,魔禁超一直負責撐傘,木頭人一樣,沒說什麼話。不久,二人便回到帳篷,
莫高軒回到帳篷,訴苦那個葉順成老在六師兄賀文宗耳邊吹風,針對他,害得他搬了大半天的石頭。
魔律景宏跑去打聽華英的事,與魔禁超所知的差不多,6歲到山莊,開始是個內向的小姑娘,被發現劍術天賦後,被莊主玄天鳴重點培養,這些年忠心耿耿跟隨莊主,神秘冷傲、生人莫近的樣子,沒出過什麼蛾子,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隨著一天天長大,出眾的樣貌和劍術傳了出去,很多人冒名為她而來。劉應生就是為了追求華英而來,因無法拜入玄天鳴門下所以對魔禁超等人懷恨在心,什麼為了親戚報仇都是胡扯。這天趁著有機會,老跑去搭訕華英,均被無視。
墨子豐這位婦女之友,半天功夫就和石頭鎮的人搞好關係,打探了些事情的來龍去脈。石頭鎮曾經是個富足的小鎮,各國商人有時會來定製打造武器和生活工具,雖然這裏不如玄劍山莊的煉器技術好,但是勝在交通便利,加上有鎮長石森的主持,公平交易物資,日子過得越來越好。一個月前,商人都沒再來了,倒是一群身穿盔甲的士兵來了,他們保護著一個美豔的女人,她聲稱有預知能力,果真很多人都被她說中了事。她預言森林千年樹妖已蘇醒,石頭鎮將大難臨頭,唯一打破千年詛咒的辦法,就是殺死魔法師獻祭千年樹妖,以平息它的憤怒。大家不願相信這種無犀之談,但是不久很多人變成了僵屍人,如女人的預言:有四位魔法師來了。鎮民假裝熱誠,給四位魔法師送上有毒的食物,被識破。魔法師爺爺不計前嫌用魔法救了大家,不僅如此,四位魔法師決定進入森林殲滅千年樹妖,全鎮壯漢響應石森號召一起打妖拯救石頭鎮,雖然開始魔法師爺爺是拒絕的,但是看到民情洶湧,也就答應了。那時候,大家都胸有成竹,誰也沒想過失敗的後果是什麼。失敗後,石頭鎮完全陷入了綠色恐怖,每天飽受變成僵屍人的昔日親朋好友的襲擊,日子實在無法過,隻能殘忍燒死他們。如今這場大戰,他們必須成功,他們無法承受再次失敗,石頭鎮經不起任何閃失了。
作者閑話:
人妖大戰即將來臨,各種隱憂一觸即發。是是非非,盡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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