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296 更新時間:17-05-13 21:06
男人一言不發,走到後麵檢查車身受損的情況,袁晨就跟上來,繼續質問道:“你說怎麼辦吧?是你把車挪走呢,還是我打電話叫拖車公司的人來把車拖走?”
前車的後位燈被撞壞一隻,兩車相觸的部分也凹陷下去一大塊兒,而反觀後車,卻隻是被刮掉一層漆,怎麼看都是前車吃虧,後車無理取鬧。
“喂!說話啊!啞巴了?”
“這麼大一輛車停在這兒你看不見?非得往上撞?”
袁晨一聽,喲嗬——這口氣比我還囂張。可以,很好,反正撞都撞上了,這條路就這麼寬,天黑又下雪的,總不能一直這麼堵在這兒。
“我跟你這種人說不清楚,我也不想跟你說。車我也不要你賠了,你趕快把車給我挪開,我趕時間,沒工夫跟你在這兒瞎扯!”
他大手一揮,顯得很是瀟灑大度,抬步就要往車上去。男人卻在這個時候伸出手來一把拉住他,胳膊一攘把他推了回來。這一下子袁晨一個沒穩住,後背重重地撞回到車身上。他吃痛一聲,一瞬間就火大了,衝上來要教訓這個男人,但身子還沒立起來就被男人一隻胳膊壓回車上,死死按住不能動彈。
“到底是誰該賠誰?我警告你,老老實實地給我待在這兒,別再讓我聽到你吧啦一個字,不然我讓你到時候兒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遇到個不要命的了。袁晨心裏暗罵一句,使力掙開男人的束縛,冷著臉拍打剛從車身上沾染的一身雪,然後就抱著手站在原地看熱鬧。不說就不說,誰稀罕跟你說話!
男人走到一邊開始打電話,聽到談話內容,袁晨這才知道這車一隻輪胎陷坑兒裏出不來了。他心頭暗笑,但隻笑了一聲兒就笑不出來了。他圍著這車轉了一圈兒,果然發現車的左前輪胎陷進了冰雪路麵上的一個凹坑裏。這坑兒也不知道怎麼來的,天黑一不注意就會掉進去,再加上下雪天輪胎打滑得很厲害,車子根本開不出來。
這時男人終於掛掉電話走過來,經過他身邊時冷冷地丟下一句:“推車!”
“嗬——搞笑!我憑什麼幫你推車啊?”他大叫道。聲音在空曠的雪野裏回蕩,漸漸稀薄而擴散開來,顯得莫名的誇張和可笑。
男人腳步一轉走回來,袁晨趕緊後退兩步,唯恐這人真動手打他——雖然他並不怵,但在這個時候打架顯然並不是什麼明智的行為。
但男人隻是停住腳步,對他說:“不想在這兒過夜就乖乖聽我的,聽清楚了嗎?”說完,徑自轉身鑽進袁晨的車裏去。
“哎——”最終袁晨一個聲音堵在喉嚨裏,沒有出聲製止。
男人先把袁晨的車倒出去有七八米,然後再回來推自己的車,這時候袁晨已經在車後麵等著了。兩個人雖然互看不順眼,但還是一起使勁兒把車推動了,然而他們還來不及高興,手上勁兒一鬆——輪胎又滑了回來。
“再來!”
如此推了三次,袁晨終於喘著粗氣倒在車身上不動了。他艱難地朝男人擺手,這回語氣裏的盛氣淩人沒了,隻剩下疲憊和無力:“不行了不行了……哈——哈……累死我了,我不行了……”男人過來拉起他,他身子一軟幹脆直接躺到地上去了。
“你怎麼這麼沒用!起來!”
袁晨斜著眼瞟了他一下,並不理會他,在地上躺了一會兒之後覺得後背已經凍得有些僵了,於是自己一個人慢慢兒爬起來。他一旦緩過勁兒來之後,嘴上就一刻也不肯閑著,向男人抱怨道:“你有用?你有用就想辦法把車弄出來啊!早知道我今天就不該出來,不然也不會這麼倒黴碰上你這麼個……”驟然感覺到空氣中某種有壓迫力的東西正在膨脹,他沒有說完,而是低下頭來,一邊拍拍打打著身上的雪,一邊問,“現在怎麼辦?這地方前不著村兒後不著店兒的,叫拖車公司一時半會兒也來不了,打電話報警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兒才趕得到……”
突然,他靈機一動,說:“哎——要不我就說我被你綁架了,要是半個小時之內拿不到贖金就要撕票?”但他隨即就自我否定道,“不不不,這樣不行,到時候兒萬一要是動靜鬧大了——”
“你他媽的廢話怎麼這麼多?”
“喲?問候我媽呀?”他極高亢地笑一聲,然後用極平靜的語氣說,“你奶奶的開個車專往溝裏開呀?有本兒嗎?是不是無證兒駕駛啊?”
男人終於忍不住了似的,兩步走上來揪住他衣領子,另一隻手一轉而拉開車門就把他往車裏扔。袁晨被放倒在座位上,也不吭聲,任憑男人打開車燈,仔細端詳他的臉。
他一閉眼,再睜開,從鼻子裏冷哼出一聲,正準備再說點兒什麼話發泄心頭之恨,卻發現男人正挑眉看著他,眼裏又有點兒疑惑,又有點兒興奮,又有點兒嘲諷的意思。
他終於還是冷笑一聲,說:“大哥,是不是覺得我很眼熟啊?我天生一張明星臉,長得好,沒辦法。那車是別人送我的,反正我不喜歡,撞壞了我也不要你賠,但就憑現在你揪我這一下,我就敢告到你——傾、家、蕩、產。”
男人卻不怒反笑:“讓我傾家蕩產?”他伸出手來拍了拍他的臉,說,“那這一下呢?是不是要我把這條命也給賠上?”
袁晨的臉一下子就黑了,嘴裏吐出兩個字:“媽的——”但還沒等他有機會掙紮著坐起來,男人的手下力道就是一重——他胸口一痛,眼前幾乎一黑,感覺自己肋骨都要被壓斷了。
“省點兒力氣,留著到時候兒我慢慢兒玩兒死你!”
兩個小時以後警察來到現場,先是驚異於男人的車的車尾被撞出的一個大坑——男人卻解釋說是他自己撞的——警察雖然狐疑著發笑,但並沒有深究什麼,然後幾個人就幫著男人合力把車從坑裏推了出來,順便還把路上的那個坑給填了。而一直等到警察離開,袁晨都坐在自己的車上沒有露麵。
一番折騰下來已經是午夜時分,男人來敲車窗,裏麵沒有任何反應,拉開後車門,卻發現袁晨已經倒在後座上睡著了。
車裏開足了暖氣,他朝著廣袤的荒野輕輕地啐了一口,然後就關上後車門,轉而再次拉開前車門,鑽進車裏坐到駕駛座上。
第二天,三人早起在山田先生和女兒的招待下吃完早餐,然後就帶著滑雪的裝備來到離他們的住處最近的一條初級雪道——顧恩重要先教顧照和簡明澄滑雪。
這條雪道不陡也不緩,積雪正合適,而且人可以直接乘纜車上到雪道頂端,而不用一步步爬上去。
兩個人都滑的是雙板,據說對於初學者來說,比單板更好上手。顧恩重還說,簡明澄有滑旱冰的基礎,掌握平衡和自主滑行都會很快的。而顧照卻吹說自己天生運動細胞就比別人發達,儼然是一副不甘示弱的樣子。
簡明澄不願意輸給顧照這個後生小輩,學得一直很賣力——就像當初教他輪滑一樣,顧恩重這個“教練”稱職而有耐心——奈何他自己資質實在不高,好幾次翻了滑雪板,栽倒在地,啃了一嘴鬆軟的雪粒。每到這時候,顧恩重還沒有說什麼,他自己就忍不住不好意思地笑起來,有時摔得疼了,臉上也不敢有什麼表示,就怕顧恩重擔心。
中途歇下來,幾人穿著滑雪鞋在平地上行走,陽光一如昨日,明亮而幹淨,在皚皚白雪的光影裏給人以特別的希望感。
顧恩重說:“滑雪和輪滑有很多相通的地方,最重要的就是掌握平衡,然後——順其自然。初學者常犯的錯誤就是往往忍不住要去控製腳下的滑雪鞋,但越想控製,反而越適得其反。”他說著說著停下來,道,“其實不止滑雪,許多事情都是一樣的道理。”
顧照無奈地大翻白眼兒,對簡明澄道:“澄哥,你看我哥——時刻不忘對我說教,三句話離不開一個大道理,比我們老師還煩。”
簡明澄站在顧恩重這邊,笑說:“當哥哥的嘛,都免不了這樣。”
“你也這樣?”
“對,我也這樣。小澈有時候兒也煩我。”
幾個人一起笑起來,慢慢來到場邊休息,喝杯熱茶暖暖手、暖暖身子,也順便補充點兒能量。大概十分鍾之後,他們正準備再上雪道的時候,小姑娘莫雪妍突然跑來對顧恩重說:“顧叔叔,有……有一個人來找你……說是……是你的朋友……”說話間尚且還氣喘籲籲的,顯然剛才跑得很急。
簡明澄看向顧恩重,他好像並沒有什麼意外的樣子,一邊脫滑雪鞋一邊就說:“好,我這就回去。”回過頭來又對兩人道,“你們先練著,我去去就來。記住剛才我教你們的幾個要點,注意保護好自己。”
顧恩重跟著莫雪妍走了,簡明澄就跟顧照兩個人走上雪道。滑雪場不大,來滑雪的人也不多,雪道上有幾個不似中國人的亞洲麵孔,言談間說的是日語,想必跟山田先生一樣也是來中國的日本人。簡明澄驟然和他們中的一個目光相接觸,那個人友好地笑著對他打招呼:“こんにちわ——”
簡明澄也同樣笑著回應道:“こんにちは。楽しみにしてください!”
簡明澄說,希望他玩兒得高興。那人聽到之後跟旁邊的幾個姑娘輕聲說了幾句什麼,然後幾人就一起向他喊道:“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也許是受日劇的熏陶,顧照也聽得懂一點兒,這個時候就偏頭問他:“他們說謝謝你?”
簡明澄微微抿抿唇,點點頭道:“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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