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699 更新時間:17-02-22 20:23
囚裏白探著身子,一心等待南跡的回答。南跡眉尾一挑,瞧這人渾身濕答答的,猶如一隻伶俐的玉麵狐狸卻絲毫不自知,棕色濕發粘在脖頸間,少年氣中平添出一絲慵懶嬌憨。南跡受不住囚裏白這神態,鬼使神差地伸手捋玩囚裏白的頭發,漫不經心地說:
“不知你是聽誰說的,但我確是上祖皇帝的第五個兒子,曾做了十餘年太子,隻不過因我飛揚跋扈、囂張成性、壞事做絕才被廢了,然後被發配到這裏,便遇到了你。”
“壞事做絕?”
囚裏白略為詫異地看著南跡,湊得近了一些:
“你做過什麼壞事?”
南跡隻看到自己若再往前一點點,便能觸碰到囚裏白的鼻尖。他耳朵一紅,渾身僵硬,腦中轟鳴,詞不達意:
“這——恐怕三天三夜都說不完,現在想,被廢太子是我自作自受吧——總之說了你也不懂!”
囚裏白撇撇嘴:
“既是如此,你這惡人便在我這裏多幹點活,算是為過去的滿紙荒唐贖罪了。”
濕軟的頭發從指縫中溜走,囚裏白留下這一句話便起身走來了,一邊走一邊回頭對南跡說:
“衣服換上就快點回去睡覺,明天你的活兒可多著呢。”
南跡低頭呆呆地瞅著指尖的那點水痕,抬手湊到鼻間,輕輕嗅去,便漲紅了臉。他抬起頭一瞬不瞬地盯著囚裏白跳脫的背影,隻覺胸膛中鼓點大噪,別處盛景已是黯然失色,除了那怪力少年便無處可看了。
真好看,南跡懵著麵孔呆呆地望、癡癡地想,怎麼這人連背影都好看的不得,比從前宮中的美豔女眷還要好看。
“我的天——”
待囚裏白從視線裏消失,赤膊裸身的廢太子腿一軟,跌坐在地,捂著胸口驚恐難當:
“我莫不是瘋了不成?”
在都塔蘭,白晝分明之時,便也是風沙漸起之時。
南跡是被土氈房外的鼎沸人聲吵醒的,他到這囚裏部落來有三四天了,還是頭一次望見這小小城中如此喧鬧。他睡著的小榻旁邊的大床早已冷卻,想必囚裏白是早已起床了。他隨意披了件皮襖走出去,城中四處是人,從未見過的小攤和集市架了起來,牛羊駱駝也被牽出,頭頂氈帽戴著麵紗的異域女子不斷從門前走過,那圖紋繁複色澤濃鬱的披風、妖嬈魅人的深邃瞳孔,纏繞手腕腳腕的鈴鐺作響的首飾,這些與中原女子大相徑庭的種種都看直了他的眼睛。
“看什麼看?小心戳瞎你的眼!”
囚裏白不知從哪竄了出來,身旁跟著忍吉,叉著腰神氣活現。
南跡指著這忽然熱鬧的街市,滿臉神奇地問:
“我以為這裏像座死城一般,怎麼忽然之間這麼熱鬧?”
忍吉探出腦袋笑答:
“隻怪你來得不巧,我們部落每年都有為期一個月的齋戒,族人無事便閉門不出,剛巧叫你趕上了。今天放了齋,這不就熱鬧了起來。還有——”
忍吉拍著南跡的肩膀繼續道:
“部落裏所有的戴麵紗的姑娘都是阿白的,是要預備選少主夫人的,你少盯著看,小心阿白生氣。”
“沒錯,這些都是我的女人,你給我離遠一點。”
囚裏白揚起下巴,自豪極了。
南跡隻愣了一下,便笑開了。他與囚裏白雖然看上去年歲相當,但若論及風月,這個毛頭小子分明就是個未開化的童子,成天隻知道耍蠻力、逗野獸,這會兒連女人都成了吹牛皮的資本。
想到這兒,他興奮莫名,一把攬住囚裏白的腰往懷裏一帶,湊近囚裏白的耳朵壞兮兮道:
“我說你懂這事兒嗎?怕是毛還沒長齊吧?”
囚裏白的眼中霎時間便著了火,他推開南跡,抬手便要照南跡的腦門兒上抽。南跡嘻嘻哈哈地躲開,拔腿逃命去了。囚裏白臊紅了一張臉,自然是不肯放過他的,咬牙切齒地追過去,那模樣,似乎是不把他打個半死便不罷休的。
忍吉被逗得哈哈大笑,沒想到那南跡在體力正常時也是強壯而腳下生風的,阿白一時間竟追不上,兩個人瞬間便跑沒了蹤影。他收回目光,往街市對麵的氈房窗子裏一瞟,瞟見那和邕正失魂落魄地瞧著阿白消失的方向,眼色黯淡地提起筆,在那紙上比劃開了。
“子初慕兮子不覺,情初開兮舊難疊。”
墨跡在紙上還未幹,和邕放下筆,看著自己剛剛寫下的句子喃喃自語。
頭發半白的老者走過來,斂眉順須,望著那紙上的句子悠然道:
“和邕啊,咱們中原說勇者一夫當關,這個‘勇’自然也包括在情中。南跡雖為廢太子,但他畢竟曾為十年太子,定不會是個一無是處之人。你這滿腹衷腸再不去傾訴,怕是要被人後來居上了。”
“段先生,齋戒過後,就是少主夫人的選舉了吧?”
和邕並不回頭,而是背過手淡淡問道。
“嗯。”
段名住點頭答道:
“就在半月之後。”
和邕聞言笑道:
“我想,我這被廢的禦司使是該與廢太子見一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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