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於卿起

皇儲之禍  第四十章 新帝登基【上】

章節字數：1670  更新時間：17-05-08 19: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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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則良辰吉日，東出紅日祥兆，乾安城內人聲鼎沸，茫茫人海中皆是摩肩擦踵的碰撞。皇宮前的百裏長街上，禦前侍衛們分列兩旁，綿延不絕，將人群隔斷開來，讓出中間一條寬闊的道路。

    今日午時，新帝將從皇宮的正大門――太極門乘九龍轎輦出宮，一路行至禦天大殿，跪拜列祖列宗，行祭祀登基之禮。

    這是遼金王朝的傳統，新帝登基的儀式素來隻在禦天大殿完成，僅有祭天禦司一人在場，侍衛皆出於殿外，以新帝一人之身集列祖列宗之元氣，宣下滿卷誓言，求蒼生繁盛，家國安穩，萬世不滅。

    “新帝出宮――”

    隨著太極門外宮人的一聲傳召，八馬大轎行出宮門，金光耀目的轎輦四麵皆掛著明黃的龍紋帳簾，轎頂鑲嵌著巨大的夜明珠，即便是在這青天白日間，那珠身的通體幽香也廣播四方，使人詫然驚豔。

    南玄端坐在轎輦中，一路隨行的侍衛不下千人，他卻依然緊張難忍。

    身上的嵌珠龍袍太過沉重，頭頂的冠冕也壓得他透不過氣，轎輦外百姓們好奇而不加收斂的目光令他渾身僵硬不堪。所有人的口中都在議論著他，無一例外。這一天，全天下的人都心係於他一身。

    原來這就是皇帝。

    南玄的胸口愈發沉悶，他的雙手縮在寬大的龍袍袖子裏，用力蹭著出了一層薄汗的掌心。

    太極門的城牆亭台上，皇親國戚皆目送南玄往禦天大殿而去。本麗貴妃站在最中央的位置，左側是雲之堯等王族侯爵，右側是厲星與高子歌等朝廷命官。

    她被常公公輕輕攙扶，麵目是頗為優雅自若的，可那隻脂白的玉手卻暗自收緊了，攥得泛出了紅色。常公公感受到本麗貴妃的力道，不覺將另一隻手疊上來，拍拍她的手。本麗貴妃微微轉頭，隻見常公公對她點頭而笑，似是在說：娘娘夙願已成，今後隻管坐擁後宮。

    是啊，如今她已貴為太後，多年間執掌後宮事宜卻得不到皇後頭銜的委屈終於排解。

    本麗貴妃看著九龍轎輦越走越遠，不禁微微彎起了嘴角。厲星站在本麗貴妃的身邊，不用眼睛看都可以感覺得到本麗貴妃此時的得意。他亦是盯著那九龍轎輦，眉眼含笑，舒意自得。雲之堯作為鎮國公，雖也緊挨著本麗貴妃，但卻絲毫不覺喜悅，反而度日如年。然而在這大喜之日，他隻得在臉上掛著一絲苦笑，滿心都是他那掌上明珠終日以淚洗麵的模樣。

    上祖三十一年，大帝駕崩，其九子南玄繼承大統，時年十四歲，頒詔大赦，改國號為玄戚，定明年為玄戚元年。

    此詔一出，遼金國上下議論紛紛，天南地北都在談論這年幼的新帝。

    江南極東之地有一世外之島，自上古之時便立於塵世，經久不衰不滅，號稱人間仙境。此島闊天排地，乃遼金王朝的第二大都城，名為懷夢都。這都城內設立一避世山莊，是為年邁的皇室貴族安度晚年之用，因皇族少有長壽長者，此前空留數年。卻不想到了上祖這一代，上祖的皇祖母竟異常地長壽，已過耄耋之年身體依然硬朗。

    這太皇太後年輕時輔佐兩位皇帝穩坐江山，擒奸臣，斬亂黨，肅後宮，乃百年不遇的女中豪傑。年老之後卻換了孩童心性，不欲諳宮中之事，隨主動請命到懷夢都的避世山莊來住。

    所謂避世山莊，自然是不問世間紅塵之事的，然這有的事，卻是不想聽也要聽的。

    山莊的暖潭旁有一竹亭，亭內清風徐來，璧床上擱著金絲軟墊。頭發斑白的太皇太後倚靠在那璧床上，雙目半閉。在她的身邊，正坐著一位約二十歲出頭的、身著黛綠色錦衣的男子。此人眉目淡泊，矜貴悠然，不可方物，謙謙自持與端嚴颯然皆藏於那雙明亮如水的眼眸中。

    “此上，為臣妾之所秉全部，跪敬皇祖母過目。”

    男子的手裏執著一封信，一字一句念給太皇太後聽。他的聲音極優美，開口便有令人自覺不可侵犯的威嚴貴氣在其中。

    太皇太後聽後依舊是半閉著眼睛，沉吟笑道：

    “這本麗丫頭信裏說的，可與先帝給予你我的秘密遺詔不同啊。”

    男子勾唇淡笑，將信紙折起，說：

    “可見前朝人心不穩，已出虎狼，是將五皇弟暗算了。”

    太皇太後忽而睜開眼，她雖年老，可眉目中曾叱吒天下的霸氣依然鋒芒：

    “你已在這避世山莊裏陪了我這些年，恐怕無論宮中之人還是世人都以為你這三皇子在外遊曆，以至於人間蒸發了。起兒啊，這件事，還需交由你去辦。切記，扳正先帝遺詔，不可讓南氏江山拱手於他人。”

    被喚著名字，隱居於避世山莊數年、侍奉太皇太後左右的三皇子――南起聞言而起，錦衣前擺用手飛開，跪於地下，領命道：

    “南起謹遵太皇太後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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