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078 更新時間：17-04-01 19:36
三人回到煞血盟，從上官儒處得知來先文並沒有來偷襲，鬆了口氣的同時，又得知在他們上山時，薛小仙把煞血盟的藏書閣翻了個遍，連煞血邪術秘籍複印本的影子都沒捕到，輪木朱這邪術是徹底用不成了。幾個人聚在一起，絕望加失望，沉重的氣息能把房子壓塌。
找不到輪木朱的使用方法，就隻能寄希望於來先文了。
林小野貼著門縫聽了一會兒，得知他們還是要去找來先文，一陣焦急。他想提醒一下，讓那些人別再做無用功，不要再去找來先文這個大惡人，可又怕一出場，就被沈摯給一刀結果。於是他把端木晚所中之毒的名字寫在紙條上，從門縫裏塞了進去，希望幾人看到這種無解劇毒的名字，能夠主動放棄。
做完這一切之後，他就離開了煞血盟。
在大街上浪蕩了一陣，他突然間想起自己來苗疆是為了找那柄寶劍，可現在他已經完全不想要那柄寶劍了。
想起秋平月和薛小仙早上的崩潰反應，他心裏很不是滋味。
回到客棧時已經是深夜，來先文卻還沒有歇下，而是在吃糕點。見林小野進來，來先文放下手裏的糕點：“回來了？”
“來兄，為什麼殺一個人那麼容易，而救一個人卻這麼難呢？”林小野在他對麵坐下來，重重歎了口氣。
“你有沒有聽過一個詞，叫‘覆水難收’？”來先文耐心地問。
林小野點頭：“聽過。唉，秋平月現在一定後悔死了，如果他在向你下帖前多想想就好了，也不用白白搭上端木晚一條命。”
“你能從這件事裏明白這個道理最好。你應該以秋平月為鑒，以後做事前都三思，確定自己絕不會後悔做過這件事之後再動手。”
林小野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好了，睡吧。”
“等等——”林小野倏地抬起頭。
“怎麼了？”
“我們來做個交換吧，我幫你做一件事，什麼事都行，你答應我一個條件！”
“可是我不想讓你幫我做什麼事啊。”來先文有意逗他，說出這句話時，臉上的表情非常苦惱。
“那……那等我們完成了大業，你來當一把手，我當二把手，怎麼樣？”
來先文笑道：“是什麼條件能讓你把一把手的位置都讓出來？”
“……你先答應我，不然我不說。”
來先文故作思考樣：“算了，我也不要什麼一把手的位置，還是剛才那個選項更好，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就答應你。”
“真的？無論什麼條件都可以？”林小野眼睛一亮。
來先文點頭：“對。”
“端木晚沒死，我希望你能救救他！”
來先文作訝異狀：“不可能，中了‘鬼之足’的人，絕不可能活下來。”
林小野焦急道：“是真的，他可能運氣比較好吧。你這麼擅長用毒，一定能想辦法把這毒藥的解藥做出來對不對？秋平月已經後悔了，你就算悔了這一單也沒什麼的！”
來先文的語氣柔和中帶著笑意，但是這笑意卻並沒有到達眼底：“那你能不能告訴我你為什麼想救他？”
他的這個問題卻把林小野給問住了。
來先文道：“沒關係，這個問題的答案你可以慢慢想，但是一定要回答我。”
“我看到薛小仙和秋平月悲痛欲絕的樣子，覺得有些不忍心。”
“一個惡棍是不應該有‘不忍心’這種感情的，這種多餘的情感隻會成為我們大業的負累，”來先文好整以暇地吃了塊糕點，“現在你隻是看到我殺人，就覺得不忍心，以後到了要你親自去殺人的時候，你可怎麼辦？”
林小野臉色一白。
“還是說，你本來就和沈摯是一路人，你根本就不想和他作對，隻是在胡鬧？”來先文的語氣沒變，表情卻一點點變冷。
“當然不是，我跟誰一路都不會跟沈摯一路。你說得對，我的確不應該不忍心，我以後不會再提這件事了……”
來先文倒了杯茶，一口口慢慢喝了下去，良久，放下茶杯：“如果端木晚沒有那一線生機，你是不是就不會為此事煩惱了？”
“也許我會更煩惱。端木晚是個好人，我們剛來苗疆，他就把我們當成貴賓招待，可我們來卻隻是為了搶他的寶劍，現在還把他害死了。”
“我們是惡人，惡人不就應該忘恩負義嗎？”
“話雖如此，可做到這種程度是不是有點兒過了……”
“你認為小惡小壞可以為之，而大奸大惡卻做不得嗎？”來先文問。
林小野回答不了他的問題。
“我隻是殺了一個人，你就認為這有些過了？可你知不知道，這世上有一些人能毫不眨眼地殺死無數人？”
“怎麼會有這種人？”
“你覺得自己不可能是這種人？”
林小野訕笑：“我一個人也沒有殺過。”
“你認為現在的你和未來的你想法會永遠一致嗎？也許有一天你就會變成殺人如麻的大魔頭，到那時候，你就會覺得今天為一條人命耿耿於懷的自己幼稚又愚蠢。你覺得端木晚是好人嗎？”
林小野狼狽地點頭。
“端木晚是好人，而你是惡人。你救了端木晚，也許有一天，他就會來殺你這個惡人，因為除惡滅奸是善人之責。正邪兩道的鬥爭從來都不是兒戲，他們之間的每一次交會都夾雜著血光，你既然已經選擇了魔道，就絕對不能對正道存有半點同理心，因為你們早就已經是兩條路上的人了。你該為端木晚的死拍手稱慶，而不是為了他來找我做什麼交換。”
來先文站起身，微弱的燭光隻能照亮他的半張臉。
他冷冷道：
“如果你想回去走正道，那你就退出，我也不會阻止。但是到那時，我們就是敵人了。”
來先文說完，一拂袖，離開了房間。
林小野舔了舔幹裂的嘴唇，抱起茶壺，猛灌了幾口，企圖讓自己冷靜下來。剛才的來先文完全不是自己熟知的樣子了，他變得非常冰冷可怕，身上不帶半點人的氣息，仿佛也沒有人的情感。
來先文的那些話不知道為何讓他有些心驚，他發現自己根本沒意識到走邪魔歪道意味著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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