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741 更新時間：17-02-12 23:03
第5章沙漠之花
難得尋找到一片有人居住的村莊。
那是一個劍客，手中拿著一把劍，頂著烈日走進了這家客棧，雖然他已經連續趕路幾日，但他的臉上沒有任何疲憊之色。我已經跟了他半個月，他性格孤僻，但骨子裏卻充滿俠義精神。
我注意到了他身邊的那個女孩，孩子顯然已經饑渴好幾日，和他非親非故，這個女孩，是他在沙漠裏撿來的。
劍客端過一杯清水給那個女孩，女孩的眼神怪異，充滿仇恨。
“接下來還要趕路，需要水源。”劍客再一次將水遞到女孩麵前。
“你是大壞蛋，我討厭你！”女孩滿眼仇恨，如果不是她年齡小，殺掉劍客也不是不可能，劍客保持沉默，女孩對劍客的確存誤會。
劍客今晚要在這裏住店，天色已晚，隻好在此歇腳。天色黑的很快，夜晚的沙漠，是寒冷而刺骨的。
我從沒有來過沙漠，但沙漠裏的人，都是如此豪爽而熱情的。客棧老板十分熱情，村裏的百姓民風淳樸，夜裏，我們這些客人和當地的居民，一起圍著火堆，喝著烈酒。
夜裏的星星，明亮而璀璨，我猶如村民的心靈，明淨如水。
“姑娘，喝酒可以暖身。”就連這裏的婦人，也是這般熱情豪爽，我笑著接過。
劍客就坐在離我不遠之處，大漠裏的熱情和熾熱在心頭洋溢，他也同樣拿著酒碗，目光十分混濁，盯著眼前的火堆。我看著他，莫名的心靜，想殺他，卻不想親自動手。
殺戮，是為了什麼。真的是拯救天下嗎？還是隻是為了自己的一己私利呢？這世間最純淨的兩樣東西都在這裏了，我抬頭望望天空，沉默著。
風中，有濃烈的酒香味，處處惹人醉，不與中原類似，此處別有風情，若是能活到老，在此安家，也算不錯。
“別喝。”我手中的酒杯被他打翻在地，殘酒中滲透著毒藥，此毒致人死命，他護著小女孩，身處於四處潛藏殺機的荒漠村莊。黑夜如同深邃的眼睛，在此處，我們如同獵物。
刀光劍影，在所難免。我們早已被四周的黑影團團圍住，在那重重人影之中，我看到了一雙美麗的瞳孔，是當年我所救之人。。。。。。我想到，果然，我還是最了解他的性子，不會輕易聽我的命令。。。。。。
“都是你，我就知道你是壞人！”女孩的眸子裏，滿是仇恨。劍客麵無神色，將女孩護在身後。
“你帶著她，找機會離開。”劍客，的確堅毅無比，他的身影很滄桑，歲月，也在他的臉上刻下了抹不去的花朵，我想，如果真是這樣結束了自己的性命，我也不會冤枉。
“一起離開。”
是啊，一起離開，這句話，是我想對我喜歡之人說的。我曾想，和我所愛之人一起離開，可以塞外秋風，也可以江南杏花，但，如今，我唯一的選擇，便是獨自離開，我無法，無法，殺掉我所愛之人。即便我是殺手，我也做不到。
我看到秦凰驚訝的神色，那雙美麗的瞳孔啊，是讓我們相遇相知的東西。
秦凰的劍，刺進了我的胸膛。。。。。。
鮮血，染紅了我的世界，我突然記起那開得妖冶的梅花，如同美麗的嫁衣。。。。。。
濕潤的味道，撲進了我的胸膛，胸膛卻還能跳動，我的生命，卻還沒有結束。
醒來時，我正依靠在一棵大樹旁，微風吹著烤魚的香味，身旁，還有朵朵野薔薇花。
“是牙兒幫你包紮的，我說的，她照做。”他扶起我，將清澈的河水，遞到我麵前。
“她好像很恨你。”我看了看待在一旁的女孩，止不住嘲諷自己，確實是又餓又累了，吃了魚肉，喝了河水，體力才慢慢恢複。
“是我的錯，她的確有理由怪我。”
劍客始終保持著沉默，除了幾句必要的話，就什麼也不說了。夜深了，小女孩已經進入甜蜜夢鄉，他替女孩蓋好衣服，便自己倚在一旁。
微風吹過我的頭發，薔薇花隨風飄蕩。我呆望著黑夜中的天地，莫名感覺到一股悲涼，這世界上最大的傷痛，莫過於，生時別去，死時恨離。。。。。。
閉上眼睛，再不想看到這一切，也不想再看，此時此刻，女孩手中拿著一把匕首，正在靠近入睡的劍客。
“風也吹，雨也來，阿爹阿娘入夢來，風也走，雨也走，阿爹阿娘揮揮手。。。。。。風也來，雨也來，阿爹阿娘入夢來，風也走，雨也走，阿爹阿娘揮揮手。。。。。。”這是夢中的鄉音，是這輩子不想聽卻也最想聽到的聲音。。。。。。
人們，再也不會記起，當年的帝都琴姬了，人們，也再也不會知道，這世界上還有一個叫傾歌的女孩。。。。。。
月下，我再次睜開了眼睛，小女孩手中的匕首，已經靠近劍客的胸膛。
——
小女孩手中的匕首被我打落，劍客已經醒來。是的，小女孩也恨我，也在仇恨著我，仿若我也是她最大的敵人，黯然神傷。
我仿若看到了當年的自己，十二歲的葉傾歌離開了帝都，離開了娘親，來到了江湖風雨之中，蹉跎了歲月，一去便是十年已過。十二年前的女孩，早已不在了。那現在，留在這裏的敖歌，又算是什麼？
“你就是救的這樣一個孩子？”願以一個陌生人的身份，這樣問他。
我說過，這不是她的錯。”劍客十分安靜，早已習慣背負，劍，安放在他身旁。
薔薇生得美麗，在風中沉浮，卻堪疲倦，如他吧，我想。
我們已經在大漠裏漂流了三天，三天的時間，三天的沉默。
深夜裏，大漠中，對著滿天繁星，他突然遞給我一壺酒，對酒賞星月，實屬人生大幸。我飲酒一壺，卻還流連忘返，希望，永遠喝醉吧。。。。。。
“沙漠的風景，倒也不錯，比起很多地方，也算是好的吧。。。。。。”我倒在一片沙土之中，自由的躺著。
“你醉了。”他一直陪我喝，但卻沒醉過，最終，我雙頰通紅，倒在了沙土上。
“我還沒醉。真的，沒醉。。。。。。揚風，你說，你行走江湖，得到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
“一個夢想而已，也許，也隻算是一種逃避而已。。。。。。你呢，你最重要的東西，是什麼？”許久，風也沉默了，也沒有雨，隻有滿天星空照耀著我，他才慢慢說道。
“我呀。。。。。。嗬嗬。。。。。。每個女兒家的心願啊。。。。。。許一人芳心，白首不相離，這就足夠了。。。。。。”
繁星下，我是殺手，他是劍客，卻偏偏，為何，再無殺心。。。。。。
“我家在帝都，有個不幸的人生，不知道阿爹是誰，阿娘帶著我在世間流浪，本想等我長大之後去保護我的娘親。。。。。。嗬嗬。。。。。。在我最脆弱的時候，我失去了阿娘，在我阿娘最孤獨的時候，她也失去了我。”
我又猛然灌進一口烈酒，全身在發燙，思緒在紛飛。
“那你現在呢？”他又問我。
“愛我所愛之人，托付生命。”
愛我所愛之人，托付生命。。。。。。生，便一起生，死，便一同死。。。。。。是啊，我又怎能離開他？祭我十年以來的摯愛之人。
許久了，我們喝酒很久，看星星也很久了，他一直陪著我，沉默著，隻是偶爾喝兩口酒。
滾滾黃沙，淹沒了最後一段路途漫漫，無論黑夜還是白晝，我的命運，從出生開始，便已經注定了。
清晨醒來，我已經身處帳篷之中，身上蓋著他的衣服，他在帳篷外燒了一夜的火，一夜未眠。
“那個孩子呢？”我問他，看著身旁的女孩。
“先留在身邊，我會帶著她。”
“那個孩子心中充滿仇恨，終有一日，她可能會殺了你。”
“也許，她不會。。。。。。”
劍客挺直了身體，站立在天地之間，身影，卻慢慢變小，在天地之間，化作原點。
目睹劍客的離去，黃沙漫漫，我想，中原距離此處，天涯海角之別，不願再次遇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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