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093 更新時間：17-02-25 09:18
睡夢中允尤又替我換了一次藥，我覺得背傷好了很多，灼痛感輕了不少，再敷一倆次肯定好了，隻是以後這後背會留下醜陋的疤痕的。該死的玄光老妖婆，下次讓我遇見你我得讓你嚐嚐我列缺的滋味，把你劈成灰！
一陣凡塵的氣息撲麵而來，我睜開眼睛一看是大福那張英氣勃勃的臉，我淺笑道：“大福，你回來了？找到成方了沒有？”
“姐，你還好嗎？”大福蹲在我的榻前關切地望著我，凡塵的風霜讓他多了幾分成熟。
“好！好極了！”我微微笑道。
“告訴我誰打你的？我去替你報仇！”
“沒人打我，是我自己打自己。”
“姐，好像變了個人了。”
“沒有！”我微側身手臂輕探，一把犀利的寶劍出現在了我的手中，“拿去！這是我的龍角幻的，送給大福！”
大福歡喜地接了過去，他一下子又回到了大孩子的憨態，揮動著手中的劍，劍氣如水銀潑灑。舞了一陣後，他像想起了什麼似的，從懷中掏出了一件東西：“姐，我給你看樣東西。”
我接過一看是瑾灝送給我後來我又還了的那枝鳳顫。隻是釵身已經變成紅褐色了。我問道：“這是血嗎？”
大福點點頭道：“是！是瑾灝的血。”
我胸中酸痛。大福搖了搖我，我淡淡道：大福，你講你的事，你說完我再告訴你我為什麼會這樣？”
“那天我衝出去後，一直覺得愧對姐姐，隻因在湖邊我明知張摩詰是帝君，我還是打暈了他！”
大福說此垂下了眼瞼，我輕撫著他亂蓬蓬的腦袋：“我知道的，繼續說！”
“我到了凡間，第一件事就是找張摩詰看他現在怎麼樣了。可惜的是，在凡塵濁世掩蓋了他淡泊的氣息！我就回到了張府找他，卻發現張府已經成了老宅，裏麵住的人也不姓張，我便到宮中找瑾灝。那是晚上，我看見瑾灝坐在那裏批閱奏章，便走上前去正要開口，他已經看到我了，問道：‘閣下，可是來找瑾灝的？’我很是不解，隻聽他說：‘瑾灝是朕的父親，已經駕崩了。朕是他的兒子。’我真的非常吃驚，在人間的時間竟然過得這麼快麼？小瑾帝從袖中掏出了這枝鳳顫：‘父親就死在這根鳳顫上。’我問為什麼？他的臉上滿是恨意：‘是朕的妻子殺了他。隻因朕的妻子和他心愛的人有幾分相似，他便奪了朕的妻子。他要朕的妻子侍寢的當晚，要朕的妻子把這根鳳顫插在她的頭上，朕的妻子不堪淩辱，拿這根鳳顫刺進了他的喉嚨，他就死了，朕的妻子也死了。’我聽到這裏久久說不出話來，隻聽那瑾帝道：‘父王倒也是勤政愛民，可是對朕的母親極為冷淡，終日忙於國家大事。閑下來了便去他曾經的鏞王府，住上一些日子，他從不帶我們去。有次朕偷偷地跑去看了一下，見他一個臥室裏枯坐很久，裏麵無非就是一張鋪著牡丹被褥的床榻。手中拿著這枝釵，口中喃喃說：‘我從未恨你，我從未恨你’。他有時也會去一間浴室，那浴室裏的幾扇屏風上的花極為燦爛。我聽說我父親愛上的是一位仙子，有很多人都見過。那晚父親駕崩之後，我便把這鳳顫收了起來，冥冥之中，我覺得那位仙子會來取的，沒想到來得是閣下。’說著，便把那鳳顫遞了過來，我接過收了起來。我問道：‘那張摩詰張家二公子陛下可知曉？’瑾帝搖搖頭道：‘這朕不太清楚了，你去問張將軍吧！他是張摩詰的哥哥。’他告訴了我張將軍家的地址，我便找了去了。張將軍一見到我很是吃驚也很熱情，抱著我大叫：‘我以為平生再也見不到閣下了，你姐姐可好？’我隻有點點頭。張將軍說：‘當初真是虧了仙子了，有她的幫助先帝才能登上大寶，我也不能做上大將軍之位。她與先帝的緣分真是令人扼腕。’我問他張二公子去哪了？張將軍說：‘碰上太祖駕崩新帝登基，他和公主的婚事就拖了下來！後來我告訴他你們來找我二弟的事，陛下說了聲：‘你二弟和公主成婚，她會不高興的。’於是，便撤了婚約。我二弟就在撤婚約的當天他就失蹤了並留話別讓我們尋他！公主後來鬱鬱而終。這麼多年了他一直音訊全無。’我這時還想起一人來，是那瑾湛，我問張將軍他怎麼樣了。張將軍歎了一口氣道：‘瘋了，一直在畫你姐姐的畫像，總說畫不好，後來也死了。’我聽了心中一陣難過，便告辭了張將軍，他一再挽留也不能夠了，隻想盡快找到張摩詰。我在京城尋了幾日，見一告示說是招鏢師，我問鏢師是幹什麼的，人家告訴我就是在外給人家押運貨物的，待遇很好，隻是風餐露宿。我便去應聘了。我這一幹便幹了二十年，我到處給人押鏢，也老換地方，因為不顯老，怕人起疑心，我已經是最好的鏢師了。我一邊給人押鏢一邊打聽成方的消息，也希望能遇到他。直到有一天，因下大雨，我們便進了一個廟中，卻見一個遊腳郎中也在廟中避雨。麵上盡是風霜之色形容枯槁，亂蓬蓬的發須，竹杖芒鞋，可我一眼便看出他是帝君，因為他的眼睛跟琅玕果一樣溫潤。我上前問他：‘先生，你可認得我？’他看了我一眼點點頭。我繼續問道：“你還記得我姐姐嗎？”他點了點頭。“我姐姐在天盡頭等你!”他點點頭不說一句話。雨停後，他就走了。我追出去看著他消失在濛濛的山間，心中好一陣難過。帝君為什麼要來紅塵中吃這般苦？還有瑾灝最後還死於非命。姐！你不難過嗎？”
我手中捏著那枝鳳顫在手中轉著，幽幽道：“張摩詰他情願受這番苦，瑾灝他動了妄念，所有的一切都是因為我去那紅塵走了一趟。”
“姐，你怎麼不哭呀！”
“我告訴你吧！我的心沒了！”
“怎麼會？”
“我的心在幻倏那裏。我心痛得想哭可我哭不出來！隻是覺得空蕩蕩的難受！”
“我去給你討回來！”
大福說著就往外衝，我一把拉住了他：“蠢材，憑你？我們再等等，成方要來了！”
“我就是打不過他也要拚一下！憑什麼用法力壓人！”
大福掙脫了我的手衝了出去，我也顧不得背傷急忙穿衣追了出去。我剛一出屋，便見到大福仰麵從梧桐樹上人曜靈宮跌了下來，我急躍起伸手去接，遲了！大福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還沒等我扶起他，他又跳了起來衝了上去，然後又墜落，這次我終於接住他了，因用力我感到後背的傷口好像撕裂開了。
“哎喲！”
我忍不住叫了一聲，大福急忙跳了下來扶住我：“姐，滲出血來了！快回去趴著！”
幻倏從曜靈宮躍了下來，對我們吼道：“沒本事還要逞能，還不一邊呆著去！廢物！”
“你罵誰廢物？”我不甘示弱地對他大吼，“廢物也不是給人欺負的！”
“大福，我們走！”我拖著大福就往宮門口跑，身後襲來一道強大的力量將我們罩住，我們動彈不得分毫。
我的後頸被一隻手緊勒住將我雙腳離地提起，我如同被待宰的一隻禽獸被幻倏提著往回走。從未有過的羞恥感填滿了我的胸膛，眼前赤紅一片氣血翻湧了上來，我噴出了一口鮮血。
幻倏立即停了下來，鬆開了勒住我後頸的手，有些驚愕地望著我。
我冷冷地看了他一眼轉身就走，他拉住了我喝道：“你去哪？你的傷還沒有好！”
我用力一甩掙脫了他的手：“用不著你假惺惺！”
大福急忙背起了我，向著山門的結界衝了過去，縱然撞死在這裏，我也不要在這裏當囚徒！有心如何沒心又如何？我一樣能做自己！
大福奔跑的時候我閉上了眼睛，我以為會再次撞得頭破血流，誰知我睜開眼睛時，我們已經出來了。重獲自由的欣喜若狂讓我親了大福的腦袋一口，他也很高興他背著我一路狂奔。跑了一段我才想起一事：“大福，等一下！等等！我忘了成方了會來這裏了！”
大福沒有停他大聲地道：“我們現在去找他！”
“你的鼻子還靈嗎？”我也大聲問道。
“靈！我一定能找到他！”
大福背著我循著去凡塵的路，踏著成方走過的路，找尋了千山萬水最終在東海邊的一座山林間找到了一個墳塚，上麵的墓碑刻著《神醫張摩詰之墓》這幾個深沉的字。還是來遲了，成方他走了！
我悲傷地撫著墓碑，擦了擦眼中滾下的血淚，哽咽道：“我們回混元山！成方怎麼會打得過幻倏？幻倏有很多幫手的。除了無垢！”
“姐，無垢是誰啊？”
“是一位非常俠義的大精靈！”
大福對著墓碑拜了拜，背起我騰空而起躍出了山林，從高處望著巨浪濤天的東海，大叫道：“姐，海浪裏有人在打架！去看看嗎？會不會是帝君羽化時遇到了什麼人啊？”
“嗯，很有可能！去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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