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981 更新時間：17-08-14 14:29
你有再多的困苦，當你一覺睡醒，一縷陽光灑在你的床邊，你如果想到：哦，我還活著！活著才有煩惱，快樂隻不過是人生中最亮的點綴罷了，一大半的人生是困苦和煩惱組成的！
你能悟到這一點，那就說明你是那種空想大於行動的人，因為過得充實誌趣的人是沒時間感悟這種廢話的。
我再說一點，我之所以沒來得及空想是因為半夜還睡在床上時就被驚天動地的敲打山門的聲音給驚醒了！
急披衣穿鞋，頭發胡亂捋著，催道：“成方，快起來！有人來了！”
“該把魯哥賜法了！”
成方披衣下床，打開門走了出去。我把頭發束成馬尾拖在腦後，匆匆把臉一洗口一漱就走出房間，躍下曜靈宮。
見到所來之人不由感歎：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來人竟是很久不見的我的“堂兄弟”際威！隻見他身上的戰袍已被血染透，頭發蓬亂神色疲憊腳步虛浮，他是被成方扶進來的！
“玉兒，清露！”
成方把際威扶坐到梧桐樹下的一個小凳上，接過我遞過來的清露，放到際威的嘴邊，際威飲盡，神色明亮了許多！
“起兵反秦浩風？”成方問道。
“唉，要是這個…我倒是英雄了！”際威半捂著臉，愧道，“前天尹淇送璽綬過去壓服秦浩風，秦浩風把這些接受下來了！可就在昨天，他向天庭呈表聯姻，希望尹淇能迎娶遠夢立為天後…”
“他瘋了不成？”我驚道。
“他要是瘋了倒好了！”成方冷笑道，“他腦子現在比誰都清醒！”
“尹淇一見呈表，怒退呈表！秦浩風自然也不接受他的璽綬，把這些原封不動地退了回去，你說尹淇這氣能咽下嗎？秦浩風派我兄弟三人出兵迎戰天庭鐵騎，出的是我家的姑射兵啊……”
說到這裏，際威說不下去了，淚水從他的指縫裏滲出，想說的話一再被噎住，平複良久，繼續道：“鐵騎軍一路衝殺，我軍敗退，我的倆個兄弟被天庭統帥令衝射……”
際威說此又掩麵痛哭！
待他哭定了，成方問道：“令衝殺到哪兒了？”
“令衝殺到俟城山穀前，有一堆從大荒扯過來的人質被架綁在俟城城樓上……”
成方切齒：“秦—浩—風！”
“令衝被迫退兵！我進城向秦浩風複命，讓他把我家的姑射兄弟以神臣之禮厚葬，哪知他反斥我用兵無能一個敗軍之將還有臉來討要封賜？我羞憤得要死！後來，我爹來了，他帶人來把兄弟們的屍體接回姑射……我爹哭死好幾回……陛下，我有愧啊！姐姐當初勸我們要有傲骨，可當秦浩風一站到我們麵前時，我們…我們又慫了啊！我現在無處可去，隻有來投陛下和姐……”
“秦浩風隻有一人，而南方神主大大小小上千……”成方喟歎道，“但凡有一人向天庭稟報他的去向，他還能活著嗎？”
“送走兄弟們後，我爹把我家的宮殿給燒了，誓要與秦浩風決一死戰！姑射山的精靈傾國而出直撲俟城。這時，琴聲如暴雨擊打，兄弟姐妹抵不過這樣的琴聲，胸裂而死！”
際威說此解去戰袍，卸去鎧甲，扒開衣衫露出凹凸不平的胸膛：“就是這個！”
已經站在樹下聽了多時的蟲子過來摸他的胸口：“疼吧？”
“疼！”際威痛慚道，“就在我以為命不保時，大天神無非來到俟城，我爹趁秦浩風分心之際用盡所有的力量再一次把我推了出去……”
際威說此抱頭大哭，眾人惻然！
讓欽原把際威帶下去歇息後，眾人又各自回到房間。現在卻怎麼也睡不著了！睡在身邊的成方眼睛定定地望著帳頂，我偎在他懷裏，他撫著我的背，擔憂道：“無非怎麼會突然跑到俟城？他能夠對付得了他？”
“如果事態嚴峻的話，尹淇會來找我們的！沒來，證明……”
我們又聽到一陣山門敲打聲，成方下床趿拉著鞋子剛走到門邊，就聽到欽原說：“姐夫，長煙來了！”
長煙？
“哦，讓他在外間等著！”成方應道。
我同成方一道出房門去了外間客廳，隻見披著一身夜露臉色被寒夜凍得發青的長煙，一直打著哆嗦，半天也沒有說一個字出來！
我趕緊把爐火點起，上麵煮著熱水，把他拉到爐邊烤火，問道：“長煙，那邊出了什麼事嗎？”
他的嘴唇還在哆嗦，秀目中除了緊張中還有恐懼！
給他披上一件成方的外袍，成方倒了一杯熱水給他，他捧著杯子牙齒輕磕著杯子喝了一口熱水，半天後，他才期期艾艾地道：“姐…我…我要…成…成為你！”
“什麼？你來就說這事？”我摸著他的腦門，又捧著他的臉凝視著他的雙眸，他卻把視線對著成方探究過來的目光，成方身形一震，肩膀一晃轉身坐到琴案後的席簟上凝眸沉思！
長煙低垂著脖頸，聲音說得很小：“我愛尹淇！”
“這我知道！”我微笑道，“別做傻事！做自己最好！”
長煙的一滴淚始終掛在他眼角，與紅通通的爐火映照著，如一滴血！
我心疼撫著他的頭：“好了！長煙，去歇著吧！魔繭不是那麼簡單地疼的，沒有強烈的求生欲望會死的！你看沒看過死繭？有些蛹還沒蛻變成蝶就死在了繭中！就是成了蝶它也會經不起暴風驟雨的錘打，死得更零落！”
長煙溫順地由我領進了我隔壁的房間，見他躺下後，我才走出房間關上門，回到自己的房間如虛脫般躺在成方身邊。
成方抱著我也不說話，我也隨著他沉默不語！
有一女人的身影映在門上，在我們房間外輕喚道，“陛下，妹妹好像受寒發熱了！”
際威在梧桐樹下曆敘的時候，墨心也抱著小丫頭站在那裏聽著，小丫頭身上沾了夜露不受寒才怪！
成方在我唇上重重地點了一下：“睡吧！我去去就回！”
成方同墨心走後，我也沒再睡得著，索性穿衣梳漱。經過外廳，看了看長煙緊閉的門，胸中一痛，轉身出屋。
如眉也起來了，一同進廚房，倆人忙著做早餐。如眉手腳很麻利地揉麵做點心上籠屜，我就熬著粥做小菜。不一會兒，我們的第一位小客人就到了，張著手臂：“媽媽，抱！”
“趕緊坐那去！”我用腳輕點著他的小屁股，“哥哥要是看到了，要罰你了！”
蟲子很聽話地坐在餐桌旁，我給他盛了一碗粥放在他麵前，他就著小菜“呼嚕呼嚕”地喝著粥。不一會兒，太陽和欽原過來吃早餐，魯哥拖著大尾巴也跟了進來，如眉從籠屜裏出點心，拿起一個吹了吹丟給了魯哥，魯哥瞧都沒瞧便趴在廚房門口望著外麵的呆鵝垂涎欲滴，終於耐不住撲了出去倆口吞了一隻，蟲子喊道：“魯哥，它下蛋呢！你下湖吃魚去！”
魯哥一聽竄了出去，隻聽不男在外麵罵了一句“作死”，然後，她又吃驚地喚道：“長煙，你怎麼來了？”
“來看看！”
如眉回過身打量著同不男一起進來的長煙，微笑道：“這是長煙吧？長得真好！”
長煙笑笑接過我手中的粥碗坐在欽原的身邊默默地吃著。欽原邊吃邊問道：“姐，你說我好看還是長煙好看？”
“當然是你好看！”我應道。
“可怎麼從來沒人誇過我呢？”欽原回頭衝我眨著小眼睛，“你瞧瞧，神亮神亮的吧？”
“你是我們林中的第一美男！”
成方從外麵走了進來讚了這麼一句，欽原開心大笑！
孩子們都起身給成方讓座，成方摸著蟲子的小腦袋坐了下來，我在他的麵前放了一碗粥，問道：“小丫頭還好吧？”
“沒事！受了點寒，發了點汗就好了！”
成方用清澈見底的眼神把我的影子映照著，我對著我的影子明明透透地笑了！
吃完早飯，我問成方要不要去那邊看看？成方踟佇半響：“我先帶著孩子們逛逛山頭來，想想……”
想想？
成方帶著孩子們去巡山頭，長煙也沒有回去跟著一起去了，他不回去行走了？他到底告訴成方什麼了？
我和如眉繼續在一座山頭上種菜。際威守山頭，我囑咐他如果要是看到有孩子的身影就去接！我擔心十三他們有事不能來，會讓孩子們自己尋著來。
當菜園中的菜結出紅果碧瓜我們采摘時，際威把一個人帶到我的麵前，我驚得不知如何開口打招呼，他倒是微笑著問道：“你好嗎，沉璧？”
“你，吃果？”我不知所謂！
“好啊！”他摘了一個紅果咬了一口，“嗯，真鮮！”
“蘇合讓你來的？”我指著遠處山頭大大小小的身影，“成方在那！”
“長煙在吧？”
“你怎麼知道的？”
“我能同你說幾句話嗎？”
如眉把果筐一背：“我送廚房了！”
菜園中就剩下我和昊天，麵對他我的目光無處安放，抬抬手：“坐吧！”
“不了！”他的身子前後轉了轉，看著滿園如玉的瓜果，“能讓我帶點回去嗎？”
“好啊！好啊！”我俯身摘著碧瓜，“葫蘆還好吧？”
“好！”他也摘了個碧瓜丟在了筐裏，“天天說要來看你！”
“等青英他們過來，我們會一道去凡尼的！”
“我不在凡尼了！”
“啊？”我抬眼看著他，“被蘇合趕出來了？”
“是啊！他說我為人討厭怎麼看都不順眼，就把我一家轟到尹淇這邊做北方護佑之神！”
我手中的碧瓜滾到他的腳邊，他撿起丟到筐裏，笑道：“就是昨天剛回來的！”
“大牙呢？”
昊天從懷中取出一明帛遞給我，我接過展開一讀，驚道：“九哥他神精病啊？”
“不光他發神精病，昨天十三把我一家接過來後，本打算就送孩子過來的！他就去問無非送不送孩子過來，哪知無非在家裏尋死…”
“什麼？非哥尋死？他是大天神哪！這話要傳出去不把人笑掉大牙？”
“是啊！十三昨天也說了這話，下麵還有一句：有本事去找秦浩風算帳才是理，在家裏同婦人一樣自怨自艾還算是混元山的精靈嗎？”
“是不是非哥被十三一激便真的去找秦浩……”
成方的身影驀地出現在菜園中，擋在我和昊天之間，單手負之身後，“你來做什麼？”
昊天拱手作揖：“陛下，我來找沉璧說幾句話！”
“說完了嗎？”
“還沒！”
成方冷冷一笑：“你來了都有半天了，你的這幾句話就這樣難說？”
“好！我這就說！”昊天深深呼吸了一下，道，“把長煙幻作沉璧雲獻給秦浩風！”
昊天說的很快快到我來不及聽清他到底說的是什麼，但我的胸口似已被他的語速擊打得坑坑窪窪！
“陛下，秦浩風他的天空法則加上魔律很可怕！無非和十三被他重創到現在還沒有醒來，就在昨夜他跑到桓河那裏想凝成屬於他的雪獅軍。幸虧他還沒掌控桓河之圖，桓河才得以幸免！陛下，再這樣下去桓河岌岌可危啊！他一旦奪得桓河，誰還能抵控得了他？然道真的不顧天空坍塌的危險動用碧桑？帝位真的是他的最大欲望嗎？”
昊天說此頓了頓，道：“陛下，在我心裏長煙是代替不了沉璧的，如果……”
“滾！”
昊天在成方的短促的字音中走了。我站在成方身後，懵怔中望著他已幻化成紫霧的背影，我怕這夢幻般的紫色會隨風散去急忙展開手臂擁住了他，他柔聲道：“玉兒，青英他們暫不會來了，不等了，我們回凡尼看看！”
“回落燦宮吧！尹淇現在一定在等我們過去！”
“不！”他很固執，“看過凡尼再去落燦宮！”
“好——”
我偷拋了一把淚，淚水濺到碧綠的菜葉上後又顫顫地滴落到泥土中，悄無聲息地隱而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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