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426 更新時間：17-12-03 12:09
成方把尹淇從湖底提了出來，審視了他半天又把他推進了湖中。看著波漾起伏的湖水中搖晃不定的影子，佇立良久！
搖動的湖水中又多了倆個影子，躬身作揖：“父親！”“陛下！”
成方轉過頭，注視著眼前倆位英姿勃發的年輕人，略頜首：“回來了？”
“父親！”
昌昭把一張折疊得完密的紙遞交給成方，成方接過展開略覽後，又收好：“你先下去吧！朕和瑟丹有話說！”
昌昭退下後，成方問道：“瑟丹，斐頡在凡尼可曾與別人起過衝突？”
瑟丹回想了半天：“那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十舅那時剛得帝都尹之職，便去憲的酒樓宴客！請了很多兄弟朋友同僚……”
成方笑道：“這小子怎麼沒請朕啊？”
瑟丹恭敬道：“可能怕您去了，大家都不自在吧？”
成方拍了一下瑟丹的腦袋：“小子老實！”
瑟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捎捎鼻尖繼續道：“那天，差點把憲的酒樓給掀了…”
“是高興？”
“不是！是打！”
“打？怎麼沒人向朕稟報這事？”
“被我外祖父壓下來了！”
成方點頭：“情理之中！他們為何滋鬧？”
“去憲酒樓喝酒的人，有很多人都不服十舅當帝都尹，論功績比他大的人多了去了！有人說……”
“說什麼？”
瑟丹欲言又止！
“但說無妨！”
“有人借酒敬十舅說十舅是陛下最寵幸之人以後讓他在陛下麵前多美言……”
“誰說的？”
“陛下，誰說的不重要！關鍵是有人的火被點起來了，他就借著酒勁問十舅他憑什麼能得帝都尹一職？要論功績也是他！他一說這話旁邊有人拖他走，也有人繼續煽風點火，後來，我四舅動手打了那人，他又打不過被推落到了山腳下的泉溪裏，又戳破了大腿！那泉裏的大螺怎麼都愛戳人的大腿？”
成方將笑忍住：“然後呢？”
“然後，十舅就打了那人，一動手，其他的人有借拉架其實是給十舅拳腳的，我舅舅他們便一起動了手，我們也動了手，平常都是兄弟啊！”
成方深歎道：“朕怎麼就沒有想到這件事呢？”
瑟丹懵懵然然地看著成方：“陛下，您早就知道這事了？”
“瑟丹，你來！”
成方搭著瑟丹的肩頭帶他一起閃進了大殿，坐在書案後，筆走龍蛇寫下一道旨意，交給瑟丹：“你去凡尼三號交給太陽，讓他速來！”
“是！”瑟丹接旨立退出大殿！
“孟和！”成方喚道。
孟和閃到殿中：“陛下有何吩咐？”
“鳴朝風，召諸神！”
“是！”
孟和閃到主峰頂，吹起法號，莊嚴鏗鏘昂揚的風鳴聲向四麵八方詠呼，天池的水被這呼聲激起層層高浪，也激出了湖底的尹淇，大福也抱著石頭從藍月中衝了出來。
近午夜，四大法星中的大小諸神才聚齊在涅槃宮中，成方俯視諸神，道：“昌昭，宣旨！”
昌昭便打開金帛朗聲宣道：“朕改定四大法星：蒼穹、凡尼、熔岩、熾同，帝都仍為凡尼二號，凡尼三號即為守望己星，如有異者可朝議！”
此旨一宣，朝中諸神頓時麵麵相覷竊竊私語！
“祖暘，你可有異意？”成方問道。
太陽出列：“兒臣，沒有！”
成方頜首：“昌昭，再宣！”
“是！”昌昭繼續宣道，“斐頡一族從帝都遷出，凝創守望庚星！典，立為帝都尹；封，祖無畏（龍五）帝都尉，閔琨都驛督尉！祖無垢，陸吾，祖無心，務相為四大法神；子夏封凡尼帝卿；祖暘，斐頡，祖青英，咆哮，句息為守望之神，另三位守望待缺；如有能力凝創者即可征創！餘者神職示下：祖無塵總本心神；聿轍大風神……祖無非暮守之神，祖無戾…”
昌昭念此頓了一下，祖無戾的肩頭明顯抖了一下，昌昭繼念道：“封祖無戾為混元武神……此，受封大神職百名先鋒，如有異者可與朕相商！”
諸神皆叩謝：“臣無異！謝主隆恩！”
“有本啟奏，無本退朝！”昌昭宣道。
成方離座步入側殿。竟有很多人站在殿中躊躇不走，都像是要有話說的樣子！
昌昭則被無垢拉住：“昌昭，我要見陛下，請傳個話！”
無戾也扯住了昌昭，神色惶然，“小哥，小哥，給我也傳個話吧？”
昌昭還未及答話，典也步入其中：“昌昭，陛下現在是要安寢了嗎？”
昌昭便朗聲道：“對！諸位有事的話，明天朝會再議！”
“昌昭，我要見父親！”太陽請道。
“好，你跟我來！”
昌昭領著太陽走進側殿，見成方端坐在書案後，品著清露，二人行禮：“父親！”
“坐，太陽！”
太陽上前端坐在成方書案一側，昌昭退下。
“太陽，怪朕嗎？”
“父親，是兒臣淺薄！要是兒臣早答應你讓無垢舅舅的熾同為四大法星之一，就沒有這件事了！”
“不，這也給朕提了個醒！”成方淺輒了一口清露，“該給你定一門親了！”
太陽驚愕道：“父親，藍光不是還沒凝育出來了嗎？”
“藍光不是你的！”成方微笑道，“牆角才是你妻子！”
“我不喜歡她！”
成方撫慰道：“朕倒覺得牆角天真爛漫純真善良，長得也不差啊！你們也隻是定親，相處個倆百年就有感情了！”
“我不娶！”
成方鳳目凝送思想：“太陽，我們不能把無垢變成第二個明帝！他們已認為朕大失偏頗，更不懂朕為何要讓典父子入主帝都，他們認定是因朕寵嬖斐頡！朕有時感到很疲憊，真想回凡尼三號的高原上縱馬馳騁，可朕不放心你！這裏的每一個大天神都比你強之又強，你如何以一敵百，不是全憑一柄刑天斧，隻有禦權！你雖是無極，可這世界卻早已不是祖賜予你的世界！典他憎恨白弋唾棄高陽，卻把茜茜嫁給他們的兒子，這是為何？他也想達到他的理想！凡尼不缺有能力有野心的，可他們又暫無法替代！光有碧桑是沒用的，隻有牽製平衡！明白嗎？朕如有事，你有能力保護好你的兄弟們嗎？”
太陽眼圈漸紅：“父親……”
“另外，你把綿空山帶走讓小龍百修此山頭，待他能修悟後就按原先我們在凡尼的那種方法分解透析，明白嗎？”
太陽端起清露一口飲盡：“明白了！什麼時候定親？”
“別賭氣啊！”成方撫著太陽的頭發，溫聲道，“這提親得由朕提無垢答應才是！”
“媽媽，要是藍光凝育出來了怎麼辦？”
“我不喜歡她！”
“為什麼？”
“不為什麼！就是不喜歡！”
我在太陽的額頭親了一下：“牆角一定會讓你喜歡的！”
太陽神情動容，抱住我：“媽媽，我有很多年都沒看到你了！”
“傻瓜，我不是天天在這裏嗎？明天也別回去了，後天陪我去熔岩星督巡！”
“哎，好！”
我凝出一座與綿空山一模一樣的山頭，放在太陽手中，凝望著太陽俊美狹長的鳳目：“找個機會換了！”
太陽剛把山頭收好，大福和石頭就跑進來了，石頭撒著嬌張著小手臂：“媽媽！”
“長大了就不能抱了！”成方發著狠，這狠卻又在他萌軟的笑臉下又融化掉了，俯身抱起他，“吃過了嗎？”
“婆在等我們吃呢！”
成方抱著石頭往殿外走：“欽原回來了嗎？”
“子夏說欽原在人間等他們輪回重生，到時候一並帶回來！”大福回道。
成方大喜：“告訴霓了嗎？”
“告訴了！她高興的又哭了！”
“好！子夏歇下了？”
“沒呢！他們都在湖邊仰頭賞月呢！”
“哈哈，賞月？”
“阿蠻，你出去看看吧！”大福一臉的驚奇，“不知為何今夜出現的精魄特別多，他們其實也不是賞月，是等著祖賜予呢！”
“是嘛？！”
成方大步走出殿，果然看到藍輝之中上下翻飛如蝶的精魄，如夏夜的熒火蟲一樣成群結隊發出皓潔之光。湖邊站滿了翹首祈盼的人，他們一個個緊張又拘謹地接受祖的凝望審視，隻要有精魄落在某一人的發間臉上身上，這人莫不激動得發抖！
祖真的要重新選擇了嗎？
成方抱著石頭走向了湖邊，身邊的太陽也大為緊張，扶著成方的手也是輕顫著。
成方額光一閃，傻石竟從他的額間飛了出去，混跡到諸多的精魄之中了，眾神震驚誰可誰也不敢呼出聲！在太陽的逍遙石從額間飛出後，諸神中終於有人忍不住驚呼：“祖要重新選承繼者了！”
諸神皆拜在湖邊，成方和太陽也拜在藍月下遙望著無數精魄正如旋風一樣旋轉彙集凝聚成形，在眾神膜拜中凝成一偉大皓明的靈魂，眾神唱佑：“祖佑我！”
祖的靈魂卻在這時無聲地凝成一顆逍遙石發出的強大慈光掩超過了月光，把混元山照拂得渾如白晝！成方也閉目祈道：“祖，千萬別在這時離開朕和太陽，否則朕所做的一切努力都白費了！”
白光轟然撞進成方的額前後，我便獨立在一個白色的虛境中。我在這片白茫茫中走了很久，終於見到前方有一個一直鐫刻在靈魂中的身影。
我跑了過去：“幻倏！”
“玉兒！”
他張開手臂緊緊抱住了我，“真想你！”
“你回來了嗎？”
“我一直都在！”
“我知道！”我埋進他溫暖的懷裏，“我想見你卻見不到你了！刑天把我們和碧桑凝鑄在一起了！”
“玉兒，隻有化了那顆心他們才讓你們出去！而不是要冶融他們凝煉成我！”
“化了你？”我的心痛縮成一團，捧著他的臉想看清他，霧氣卻又蒙住了我的視線，“我情願永不出去，也不願化了你！”
“當真就永遠困在這裏嗎？”他輕吻著我，複複歎息著，“出去後，你才能和昊天在一起啊！”
“幻倏，對不起！我不出去！”
“傻瓜，不要說這個！他能給你幸福…”
“幻倏，我知道我現在說什麼都顯得虛偽，但我不會犧牲你成全我的幸福！”我抱著他永遠也舍不得鬆手，但願就永住在這虛境裏過完一生，“更何況刑天是不會讓我們出去的，我們如出去了碧桑又會成為眾神覬覦的重器而不是有血有肉的天神！”
“那就把他生下來，就像我們的太陽一樣！”
我懵懂地看著他：“怎麼生？在這裏嗎？”
“傻玉兒，我們不過是精神相彙！”幻倏撫著我的臉深情地凝望著我，“借助碧桑的力量把我化了與昊天相融，不過這很痛苦，隻要他愛你相信也能吃這番苦的！”
“不！不！不！我做不到！”
我推開了他向現實中的皓光奔跑！一想到昊天要經曆精神和肉體寸寸撕裂的痛苦再沐浸強大力量千萬次錘煉組合，而幻倏的靈魂和血肉也同樣經曆絞裂炙烤的痛苦，這讓意誌薄弱的我又怎能捱過這錐心之痛？我知道我的承受能力！
“玉兒！”他追著我呐喊道，“這是祖給予的神啟！祖先前給你我的重生的啟示也是這個，你不明白嗎？昊天他來凡尼這裏也是祖給他明示讓他來的，他會因為孩子死乞白賴的來找你求生活讓別人輕視？”
我驀然回首：“你說什麼？”
幻倏明澄如鑽的鳳目折射出的光芒刺得我靈魂不住地往後瑟縮，他一把抱住了我：“玉兒，原諒祖對我的私心！昊天雖不知祖為何讓他來找你，可他也是做好準備的……”
我掙脫了他，怫然道：“他在世讓人瞧不起，原來是祖讓他被人瞧不起的！祖原來也喜歡拿法淩弱！我情願被刑天封住一生，也不願拿他當法力的試驗品！”
“玉兒，原來你……”幻倏神色淒苦地往後退，“你愛他愛的比對我還要深！罷了，我成全你！從此後，我就此消失！”
“不！不要！”我撲過去抱住了他，“幻倏，我愛你！別消失！我們隻要這樣能見麵就是最大的滿足了！”
“玉兒，原諒祖吧！”幻倏帶著祈求，“他把他所有的精魄凝成一顆逍遙石就是怕我們的靈魂經受不住宇宙之力的炙烤融煉，隻要過了一道關，我們去哪都行！到時候，我是昊天，昊天也是我啊！你和昊天願封在一起，那無鬱和清塵呢？你想過他們沒有？”
我凝噎無語！
幻倏扶起我的臉凝視了很長時間：“玉兒，來！”
他拉著我走向前方由遠至近的一個熟悉的身影，我輕喚道：“昊天！”
“沉璧！”他臉上的笑意一往如昔的溫暖，“你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我願意！”
“昊天……”我禁不住又把他溶在淚光裏，“原諒我以前對你的輕視！”
“你從來也沒有輕視過我！”他溫暖的大手握住了我的一隻手，“來向你討生活是本來的事實！不來這裏找你，我又去哪？”
我的淚水滴落在他的手背上，他剛抬起手想給我擦去淚水，幻倏卻將我臉上的淚水全拭了：“玉兒，別哭了！我們先醒來，隻怕太陽一人在外麵難以獨擋！”
我垂首應了一聲，昊天和幻倏攜著我的手一起跑向了現實深處的皓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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