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82 更新時間：17-12-24 14:14
載希和瑾震的到來讓家裏的人極不適應和尷尬。載希令亦風別扭，雖說前世的糾葛早已時過境遷，可真是要忘記也隻有死亡才能煙消雲散吧；瑾震在這個家的身份更讓我難受，我有時試著說服自己接受這個事實，可一想到他背叛了他對陸言誓言，我就有錐心之恨！他娶任何人愛任何人都行，可他就是不能把他對陸言的情感嫁接到蘇蘇的身上，這是對陸言的褻瀆。
我和蘇蘇也是冷漠到了極點，從來不說一句話更無感情的交接。家裏的女人除了霓和她說說話，其她的三個女人也和她無法交流，霽月悄悄告訴我蘇蘇的臉拉得要多長就有多長，同她說話她的那雙藍眼睛像是結冰的天池，寒得透心。
蘇蘇也隻有對我們這樣，她對瑾震和孩子還是溫柔體貼的。隻要瑾震行走回來，她就會上來替他拂去滿身的塵土，為他端茶倒水，他們的孩子也會過來叫“爹爹”，一家人倒也其樂融融的。有一次孩子叫了我一聲“婆”，我回了一個字“滾”，孩子哭著撲到了瑾震的懷裏，從那以後，孩子再也沒有叫過我。
出去行走凝創，我也不會同瑾震說話，他懂與不懂全靠自己領會，別的人也不願教他，包括尹淇！我們現在要做的是不能讓瑾震知道的太多，誰知道他深沉的心機又會不會算計我們去與務相他們達成一線？
我是唯一照顧載希的人，也並不是因為我原諒了他，而是他願意張口問我不明之處，我是個好為人師的人，能解答的我自然就說了。還有一點，他從不提及蘇合，我也無從洞悉他內心的感情，因為我是瞎的。
曾經同類感情的尹淇和清塵早已形同陌路，除了在凝創上不得已說上幾句話，其他的時間不會有任何交流，也無需交流！清塵有霽月這樣傾心相愛的妻子，還有必要去原諒尹淇所犯下的錯嗎？
斐頡一直在糾結之中，他問我玉濤重生後要不要娶她？我很奇怪他那天他不也真情流露了嗎？還問玉濤為何不早說？
“我，我是…好像…喜歡好像是喜歡，就是沒…沒…”
“哎呀，沒事的！”我安慰道，“玉濤重生後，你們還要相處的！我又沒催你娶她！她救你，你也不一定非得要以身相許的，對不對？”
“那…那…我問你一件事！”斐頡鼓起勇氣問道。
“問吧！”
“如果沒有成方沒有三哥，你會不會考慮我啊？”
“我不是一早喜歡你，看不出來嗎？”
斐頡爽朗大笑：“你說真的？”
“我騙過你嗎？”我笑問道，“那你喜歡我哪點呢？”
“你沒毛病！”
我颯氣地摟著他的肩頭大笑：“兄弟，你也沒毛病！你將來會找到一個與你相愛相守一輩子的好姑娘的！星光下的凡尼花一定在某一個時間某一個地點等你呢！”
斐頡掰過我的大手仔細地看著我的掌紋：“哪一條是我的命運？”
“你的命運在你自己的手中，幹嘛要看我的大手？”
“因為我的命運與你相連啊！”
“真是呆子！”我抽回大手摩挲著掌紋，接觸到生命魔力紋時，一時凝滯沉思。
斐頡意識到不對了：“怎麼了？”
“哈哈，沒什麼！好像老繭變厚了，我怕我等到昊天重生他會嫌棄我！”
我撣撣身上的塵土，似把命運的定數給拂去了一樣！命運，瞻馳他逃避開了，卻把種種因緣承啟給了我，嗬，你這個精明的壞小子！
一段時間後，繽紛熾燿的星雲無盡地向宇宙揮灑著比極光還美還炫的光輝，這讓務相很是不安。他認為我和尹淇在設夢境把他困住，他跑來威嚇我說要是他走不出來，昊天也休想出來打開無鬱之門，大不了同歸於盡。
“務相，要困住熔岩星的話我還有功夫和力量去做別的事嗎？設夢困住你也太浪費神力！”我淡淡道，“讓亦風譜曲催眠便成了！”
“那你們到底在做什麼？”務相吼問道，“是不是在布星羅棋布陣？滅掉熔岩一族？告訴你們，朕一旦覺得不對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封毀鑄造司！你以為你把所有的機關都毀了嗎？”
“知道！用不著你來提醒我，我又不是新來的！”
從來還沒看見過務相如此氣急敗壞的樣子，先前的桀驁不馴在我們的氣定神閑下蕩然無存。先前的囚徒已變成“強盜”，這樣的轉變令他無所適從，感到恐慌！
“你們不許凝創自己的星係，隻有在熔岩星上凝創！不許培育自己的子族，否則，滾出熔岩星！”
“把這裏變成帝都，你做熔岩大帝不好嗎？”
務相先是不語，後冷笑道：“也行！要是你們想擁有自己的子族的話，你先同朕成親生幾個孩子！”
“那行！”我很爽快地答應了他，“定個日子吧！”
他一愣，清醒過來後，拔足離去！
正當我以為完全震懾住他的時候，他又回來了，雙手用力按住我的肩膀，把他所攢的勇氣從肺腑噴嘯而出：“誰怕誰？你敢嫁，朕就敢娶！”
我想說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這算是拒絕還是挑釁？在所有人的麵前我怎麼能表現得如此輕佻？
“辟若，我們就今晚就成親吧！”他按在我肩頭上的大手漸溫柔，“不，就現在！”
“務相，我剛才不過是…”
我倆腳突然懸空，他橫抱著我轉了倆圈，大笑道：“剛才不過是什麼？怪朕冷落了你？”
我掙著要跳下他的手臂：“不不！你誤會了，我是說日子得要挑啊！”
他強壯的臂膀越發勒得緊，他抱著我衝著霓躬了一下腰身，然後不顧眾人相攔，閃進了他的寢宮，旋倒在他的大床上：“辟若，婚禮以後再補，今天我們先懷孩子！”
我抓緊自己的衣領：“不，務相，我，剛才是詐你的！”
“不管詐不詐了！我隻問你一句，在南方的時候，你對我可是真心？”
“我沒騙你！”
“好，你當初離開的時候說讓我等你，你會回來的！現在就兌現你的諾言！”
我不記得當初有沒有說過這話了，要說過那也是……現在還回憶這些有什麼用？我得脫身啊！
“務相，我就是同你成親後還是想著昊天，不會一心一意待你！”
“知道！他要是重生了，看到我和你都有了孩子也無可奈何了！”
“我的眼睛是你弄瞎的！”
“我做你的眼睛！”
“我是你的仇人！”
“是啊，隻要有了孩子我們就是親人了！”
他掰著我抓衣領的手指，“辟若，相信我，我會對你好的！”
“對我好不許用強！”
“成方不是對你用強才得到你的？”
這是我的瘡疤被他用戲謔輕肆的口吻揭了，我憤怒地扇了他一耳光，他回扇了我一巴掌，再扇第二掌時手卻被人攥住了，他一回頭破口大罵道：“廢物，滾出去！”
“你得給她一個婚禮！”
“不關你的事！”務相一掙手腕，冷笑道，“怎麼就你一個人嗎？他們呢？你也太愛表現了，想讓她回心轉意？”
“他們在外麵！”瑾震道，“我確實是在表現，所以我第一個衝進來的！有什麼不對嗎？”
“很好！”
務相離開了這張大床，整了整衣衫向外間走去。我坐起身，衝著瑾震的背影輕喚了一聲“瑾震”，他周身的光芒明顯一顫，隨在務相的身後走了出去。
我整好衣衫隻身避在外間的帳幔後，隻聽務相怫然道：“朕說不給她婚禮了嗎？你們也都聽到也都看到了，是她讓朕定日子娶她的！朕就定在今時今刻，你們這一群人跑過來打擾我們夫妻二人洞房是何居心？”
“成親得要拜天地拜高堂還有夫妻對拜，還有親朋道賀，你一樣也沒有啊！”尹淇道。
“你眼也瞎了？朕不是拜過霓了！？”
“你這樣不懂尊重人的，我是不同意把姐姐嫁給你的！更何況你也不尊重姐姐！”
“尊重？你們尊重過朕嗎？在朕的熔岩星上謀算朕，還把朕當成熔岩星的主人沒有？”
“謀算？哪謀算了？我們花那麼大的精力還不是想護著熔岩星？”
“不說是吧？”務相恨聲道，“朕現在讓你們後悔！”
言罷，大地就晃了一下，地下又傳來轟鳴聲，務相道：“真正的總機關在熔岩河下，隻有朕能控製！回不了凡尼又如何？你們就永遠與朕呆在熔岩星上！”
“住手！”我從帳幔後走出，“我嫁給你！”
“哼，無所謂！”務相淡漠地道，“朕再說一遍，你們大可離開熔岩星，也可以收了你們的神力！朕情願一人活在這熔岩星上！”
“走就走！”尹淇走過來拉我，“就餓死他！我們就不信太陽不能力挽狂瀾！”
“尹淇，你們走吧！我……今天…難得陛下不嫌棄我這個瞎眼的老女人！”我抽出手臂，走到務相的身邊，“陛下，我還能留在你的身邊嗎？”
“那你先得告訴朕你們為何要凝創星雲？”
“在星外建屬於我們的世界，一個無限向宇宙延伸的光明世界！”
大地的震顫和轟鳴聲立停！
務相握住我的手，柔聲道：“早說不就沒事了？真的想困住朕嗎？現在朕就困住你了！”
他攔腰抱起我，轉而冷冷道：“現在朕勉強她了沒有？還不出去？”
我隻能為自己的輕率付出代價！鑄造司要是再次封毀的話，我們所做的一切全都白費。昊天，你得更努力啊！
瑾震還是攔住了務相：“陛下，收侍者嗎？”
務相大罵：“你發什麼瘋？朕要你當侍者作甚？”
“好好地伺候您啊？我會把人間帝王所享樂的一切讓您享樂個遍！”
務相冷笑道：“好啊！要想朕留你在身邊，你得拿出勇氣來啊！”
“好，小人這就淨身！”
眾人大驚！尹淇一把攥住瑾震執短刃的手腕：“瑾震，你瘋了嗎？你要是這樣，姐姐心裏能好過？”
“隻要她能善待我的孩子，我吃這點苦算什麼？”
我轉過臉喊道：“瑾震，你別亂來！我不會感激你的！蘇蘇隻會更恨我！”
“我不要你感激，我要把我犯下的罪孽了清！”
尹淇奪過瑾震手中的短刃把他拖了出去，務相冷冷笑了一聲，抱著我走向內屋的床榻，和我臥在床上後，一揚手，屋內重重的帳幔全都放下了……
殿外的一聲慘呼，驚擾了務相，他怒吼道：“要死死遠點！”
“陛下，我已淨身，收下小人吧！”
是瑾震！我驚駭地推開務相，務相也再提不起興致，我急急穿衣跑出殿，盲目中有一光影捂腹跪在地上，地上一片紅光，身後的人顯然也駭呆了，想扶卻又不知所措地站著。
“瑾震！”
我抱著他拿開他的手，手觸之處是一片絕望的模糊，我抖顫著在地上摸索著，他抓住我的手：“不要！不要讓我成為一個笑話！”
“我不會讓你成為一個笑話的！”
我抽出手繼續尋摸著，尹淇蹲在我的身邊，惻憐道：“姐，給他止血吧！你眼是瞎的，如何做這手術？等太陽接我們回去後，再給他一世！”
“我不要再得一世！”瑾震奄奄道。
“你別說了！”我強忍著淚水給他止血，“我如何給蘇蘇一個交待？她不恨死我？”
“陸言！”
“我不是陸言啊！”我的淚雨還是落了下來，“都過去幾千年了，哪還有陸言？你現在也不是瑾震，不過是瑾震的化身啊！”
“在這裏我能當你的眼睛！”
我終於忍不住放聲悲哭：“瑾震，你的錯早已拿命抵了！我不原諒你是自己邁不過去心裏的那道坎啊！”
瑾震也在大雨中哭泣，他是在為他已殘缺的身體哭泣還是在為強大的命運對他施製的壓力哭泣？他一直努力奮爭，在一個本不屬於他的世界中掙紮著，出賣尊貴的靈魂出賣珍貴的親情血緣，到頭來換取的不過是自己發的毒誓。
無常的命運總令人身陷欲望的沼澤，在身陷沼澤的那一瞬間會給你一個美麗的幻像，它會讓你誤以為已掌握了它，卻不知你不過是它前進大輪下的一粒塵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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