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347 更新時間：17-03-05 14:29
“駕，駕……子虛，等我。”
長兄如晤，吾願以一人換得四國安寧，護天書，保一方水土。吾幼淘氣，府內無伴，常偷去城外東街。元宵燈節，興起遊玩，邂逅長兄，一見如故，談笑未及女兒，不自怯焉。歲月流萍，會賽有期，吾即嫁他方，往生勿念，一生珍重。子虛絕筆
金雞湖風光旖旎，碧波蕩漾，老天作美，豔陽高照，眾人齊刷刷站在暖暖的日頭裏不覺睡意綿綿。
“公主到！”
鼓樂聲聲，號角長鳴。
這又不是要打仗，怎麼連號角都搬出來了。
天師昨兒個命人搭好台子，紅紅火火一片看著喜慶。
“在下頃城天師衍，蒙城主抬愛，今日全權負責比武之事。武試等同戰場，至一方認輸為止。各位若無異議，簽生死狀即開始比擂”
好架勢，生死狀？你看看我來我看看你，誰第一個？
公主在遠處的竹榻上憩息，除貼身侍女綺兒外，還有天機營的長一，英氣勃發，一柄長劍立於身前巋然不動。城主私家衛隊天機營的大乘風，其麾下有七十二小乘風，個個武藝精湛、以一敵百。
“都別看了，我先上。”一股浩然之氣席卷台上，長離手握‘赤燭劍’氣定神閑。
誰先上、誰吃虧，越能拖到最後勝算就越大，隻會蠻力可不是會用腦子的對手，最終他們力氣耗得差不多了我這漁翁就該收攤了，誰叫我洛仁美隻會用腦子呢。
“我來領教領教”說此話的正是外邦的酉二公子，赤手空拳就飛了上去。
“我用兵器，你手無一物，我勝之不武，你自選件兵器，我們再來比試”長離自然知他是異邦，可擂台比武他一視同仁。
“謝公子好意，我不需”
“你自找的”，長離揮起‘赤燭劍’刺了過去，劍如遊龍，幾次險些刺傷酉迠，半天下來卻無勝算。二公子迠騰空使出一招‘離魂鎖淚’麻痹了長離的心神，又反手一掌‘排山倒海’生生將他打下了台。
“我……認輸了”
這一場看得人心惶惶，空手接兵刃，聞所未聞。
眼看就要晌午了，眾人先行用過午膳再行比試。
晌午之後，日頭最毒，昏意沉沉。
其他人還在論著該誰上了，桑丘的大法師換上法袍，一副誰與爭鋒的態勢。
“沒人爭了，二公子，我們就來比劃比劃，如何？”
“如此甚好”酉迠也是個閑不住的人。
藍煙是一國法師，好麵子，幾次占不到半點便宜，心急之下用了卑劣手段，在場能看出來的不過三五人，看客們卻一個勁的叫好。酉二心有不服，再上再攻，纏得越緊、傷得越重，不得已被扶下了台。
已至黃昏，比武暫停。
好一個桑丘，比我還會用陰招，且看你明日如何敵那若水寒冰劍。洛仁美並不擔心明日的比武，隻是這公主坐那一句話不說，顯得十分奇怪。
街頭巷尾、茶館酒莊無不議論金雞湖比武之事，一時說書的說書、壓賭的壓賭，有的沒得借此事博利。
“公主累了，公子還是請回吧”
我洛仁美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偏偏她不上當，小聰明使了個遍，再這樣下去‘煮熟的鴨子就飛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
“綺兒，你忙去吧，今夜我守在門外”一輪銀月掛在天邊，霎時隱隱寒氣催人心魄，“若你打她的主意，我保準教你變作冰塊，永遠都動不了”
惹不起還躲不起，洛公子悻悻地回了房，還是早點睡。
涼涼月夜一壺酒，冷冷庭院十倍香。黎公子無端入了情，這夢裏的酒可香了。
一眨眼，綺兒端來一碗茶，熱氣騰騰：
此茶名為碧螺春，是我家小姐親自采的，公子品鑒一下。
“我粗人一個，不懂茶道”海丘的長公子舞文弄墨不行，如今的一碗茶竟也不知如何下咽。
“我家小姐說了，公子盡管大口喝”
誰曾想黎公子真大口喝起來，也不說燙不燙，看得綺兒一個勁的樂。
“我家小姐還說了，夜裏涼，這件披風借與公子”
黎接過披風，烏黑的華服之上繡有‘露月’二字，參差數筆，不染俗氣。
月影成雙人，金屋藏嬌娥。一時黎的心裏如灌了半壇子蜜。
“還在睡？”天師衍抹去眼角的淚屎。
“城主？”
“青天白日我不能自顧躺著，女兒的婚姻大事怎樣都要到場的，還不快起來隨我一道去”
第二日較前一日輕鬆了許多，老城主出馬，誰都曉得要速戰速決。
一上來，桑丘的法師就背了一段昨晚想了好久的箴言佳句：
你等還是不要比了，在公主麵前輸了多沒麵子。
公子黎聽這話是來者不善，提了劍上去。劍氣所觸嗚呼哀哉。藍煙法師這下陰招也不敢使了，及早投降方為上策，與黎盤桓了半個多時辰，氣都快喘不上來了，停，我……輸了，不比了，再比……真沒命了。
細數數剩下的人裏，那個洛仁美躲到了最後。那又如何，若水寒冰劍足以滅他八世威風了。
洛公子不急不躁，悠然上了台。
“在下有一句話說得不中聽，你長子黎有寒冰劍在手自是所向披靡，倘若有朝一日沒了那劍，卻如何護得公主周全？”
話是在理，卻遍布陷阱。公子黎一聽，“你想怎麼比法？”
見長公子黎上鉤，洛仁美笑開了花，“我們赤手空拳，先落下台的算輸”。
黎方才追得太過著急，一時真氣逆行，疼的要命，勉強才用劍撐住顫顫巍巍的身體。
“好”
“慢著，就這樣比，太簡單無趣了”昨夜你可是守在庭院裏一夜，等我先挫挫你的銳氣，再打得你屁滾尿流。
“怎樣才算有趣？”長子黎忍住疼痛，看了一眼傾城。
“我們各飲八大碗杜康醉再比試，豈不有趣得多”
“怕你？我跟你姓”
急火攻心又耗了體力，再喝下八碗杜康醉……
我要……撐下去，不能輸，不能輸的……
眼看長子黎東倒西歪，洛仁美故意打起轉來“來啊，來啊，這邊……這邊”趁其不備左手一計、右手一拳。黎暈暈乎乎的根本辨不清方向，又飛來一腳踹在身上，又是一踢，整個人醉倒了似的跪在了地上。
“還來嗎？”
長子黎艱難的扶著台柱爬起，卻被一腳撂倒。看客們唏噓不已、叫苦不迭，是在哀歎之前下的賭注吧。沒想到公子黎被揍的這麼慘，頭發上混著血糊住臉，那場麵……
洛仁美決計使出最後一招淘汰黎。
說時遲，那時快。一柄長槍從天而降‘嗖’的插在了擂台中央，驚得眾人紛紛後退。
清風徐來，花瓣飄舞。林中飛出一人，灰布粗衣，氣宇軒昂，身手矯捷，與當年的姬梧鳳頗有幾分相像。
“你是誰？”
對於這個不速之客，洛仁美沒半分的好感。
“鴻鵠相隨，長風是也”
此刻，傾城有些按捺不住，元宵承天樓、竹林葬花台……長一看出了端倪，輕咳了一聲，
“公主，不能亂”
老城主也遞了個眼神“鎮定”
“什麼長風短風，你是來比武的？”
“正是”
“你不是我對手，還是快些走吧”
“總得比過才知”長風眼中似乎充滿了冰火之氣。
“我們赤手空拳比試如何？”不怕你不乖乖認輸。
“我隻用槍，你隨意”
好個家夥，欺我勝不過你？
“你可敢與若水寒冰劍一教高下？”
公子黎緩了一會，恢複了氣力。血發迎風飛舞，憑若水寒冰劍或可一戰。
“那快些開始吧”
“你勝了他，我們再來過”不信你能破了寒冰劍的不敗神話。
長子黎小心抽出寒冰劍，仿若換了個人，氣煞四方。
長風拔出長槍，目光如炬。兩人一交手勢同水火，劍招詭譎，直看得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行動之快、轉瞬即逝，力戰百十了回合難分勝負，最後長風憑一招‘萬風將吹’順勢將長子黎擊落擂台，公子黎惜敗，“我認輸，心悅誠服”。
長風看了看台下的洛仁美，“你可想比一下？”
“不敢，不敢，長兄當世奇才，小弟甘拜下風”
“這太荒唐了！”老城主摔破茶杯，聲嘶力吼，怒目而去。“傾城，走！”
洛仁美見狀喜從天降，失之東隅收之桑榆。
“那這賽還算不算數了？”
其他人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
“子虛……”
老城主回府越想越生氣，“太丘長氏，這是欺我無人嗎？”
傾城也不明白，為何城主大動肝火。
“公主，你以後還是不要與太丘的人來往了。”
這話如花刺紮得傾城渾身不自在。
“你可知老城主今日為何動怒？”
“是與太丘有關？”想也想不出有什麼深仇大恨，兩地不是私交甚厚嗎。傾城恨隻恨自己年齡不夠，世間的事還知之甚少。
“這話我本不該說的，公主萬不可告訴他人，更不可在老城主麵前提起”
綺兒愁眉緊蹙，我的外祖母原是城主夫人的奶娘，自小看著夫人成長。後來夫人難產得了大病，尋遍名醫隻說要去太丘才有救。可當時的太丘內亂不息，沒人顧得上夫人，城主隻得將夫人帶回，數月光景夫人便去了。誕下的小公主也在三歲時不幸夭折，這一切都是城主心中的刺，紮得很深。外人根本不知道這個公主，老城主更不準下人說。再後來，外祖母懷了娘親就離開了城主府。
“綺兒，你講出這些，足見你我姐妹情深。待他日你有求我必應。”
這話一出，主仆倆抱在一起，憶起小時的點點滴滴，不禁熱淚盈眶、泣不成聲，似要融了這寒夜一般。
長風坐在傾城的屋頂上對酒當歌，屋上的青瓦與他最近也更冰冷刺骨。
……冰封峽穀，老城主思索著，深吸了一口煙又吐出來，煙兒繞過紙窗的縫隙升到空中。
東城的集月街上熱鬧不止，比起中城街的冷清，四國的人還是願意待在那裏。深夜，飛過幾隻鴻雁，看方向是北方。
“主上，外族來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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