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62 更新時間：17-03-27 08:08
這日，古小琦正準備就寢，房門傳來聲響，古小琦不用看就知道來人，無奈道：“爹，這麼晚還不睡啊？”
古小天這會兒已經跑到古小琦床前，蹭蹭兩下，踢掉自己腳上的鞋子，掀開床帳鑽了進去。
古小琦挪了挪身子，給他騰地方，閉著眼睡意朦朧道：“爹，您又跟大哥吵架啦？以後別這樣了，大哥每天忙著賺錢養你，很累的，你乖一點……”
古小天被小兒子說的老臉一紅，伸手拍了古小琦的屁股道：“說什麼呢，你這個不孝子，我什麼時候跟你大哥吵架了？從來都隻有他欺負我的份兒好不？”
古小天手上力道不重，古小琦哼哼兩聲，繼續睡自己的覺。
古小天見了，伸手晃古小琦的身體道：“小琦，嘖嘖，小琦別睡了，起來，爹給你帶了好東西。”
古小琦被晃得沒法子，隻能揉著眼皮子坐起身，帶著鼻音甕聲甕氣道：“爹，到底什麼事，不能明日再說嗎？”
古小天嘿嘿一笑，嘴裏嘀咕道：“這種事，自然還是晚上來比較好，當然，若是以後你與魏景天濃情蜜意，想要白日來上一回，我也不介意，隻要你是上麵那個就行……”
“爹你說什麼？”古小琦耳朵都快貼上古小天的嘴巴了，“你說大聲點，我沒聽清。”
古小天彈跳了一下，道：“哎呀，沒聽清就算了，來來來，小琦，爹帶了好東西給你看。”
古小天說著，從懷裏掏出一本書來，古小琦伸頭看了一眼，名字有些讓人看不太明白內容，叫什麼《隔簾花影》。
古小琦將書拿了過來，還沒等他翻開，就見他爹摸啊摸啊，又從腰間摸出了一本《國色天香》。
這名字倒有些意思，應該是跟花花草草有關吧？古小琦想著，便又將《國色天香》拿了過來，剛翻開一頁，古小天又從褲管裏抽出一本《剪燈新話》。
古小琦邊低頭去看書中內容，邊問古小天道：“爹，你幹嘛把書藏在那種地……”
話沒說完，古小琦的臉，瞬間紅了個透，連忙將手中的書合上，如同驅趕瘟疫一般，將書扔還給了古小天。
“爹！你怎麼……怎麼……”古小琦半天也沒能將想說的話說出口，瞧那樣，受的打擊不小。
古小天一臉正色道：“自古男歡女愛，本就是再尋常不過的事，小琦，你太大驚小怪了，都是要成親的人了，這般羞羞答答可不行。”
古小琦聽了，似乎覺得挺有道理，想了想，又稍稍往古小天身邊挪了挪，猶豫了一下，到底沒敢再去拿那書，隻做賊似的低聲道：“那……爹，我一定要看嗎？”
古小天板著臉點點頭：“看，當然要看，夫妻之間，光是靠互相理解可不行，這種閨房之事若是不順，勢必要影響你跟魏景天之間的情分的。”
古小琦瞪了瞪眼道：“真的啊？”
古小天繼續點頭：“當然是真的，爹是過來人，還能騙你不成？”
古小琦聽了一驚，道：“爹，你也對人做過……做過這種事嗎？”
古小天一抬下巴，雄赳赳氣昂昂道：“當然，否則哪兒來的你大哥跟你啊！”
古小琦撇了撇嘴：“可是我跟大哥，又不是你親生的……”
古小天胸膛一癟，強詞奪理道：“總之，我是你們的爹，我、我當然是過來人，小琦你再問，爹可不管你了啊，往後你若是被魏景天嫌棄，可別來找爹哭鼻子。”
古小琦聽了，連忙告饒道：“好好好，我不說了，爹你別氣，別氣。”
古小天哼哼兩聲，將三本書塞進古小琦懷中，道：“好好看，多多學習，你要知道，爹為了幫你弄這些書，可是費了不少的心血呢，你可仔細藏好，別被你大哥看見，否則咱爺倆都得吃不了，兜著走。”
古小琦酡紅著臉點點頭，小心翼翼翻開那些書看了看，隻是越看，頭埋的越低，直到尖尖下巴戳上自己的胸膛，古小琦小小聲叫到：“爹啊……”
古小天雙手環抱在胸前，盤腿做嚴師狀，聽古小琦叫自己，應道：“怎麼了？好好看，不許開小差。”
古小琦繼續小聲道：“沒……就是，爹，這上麵畫的，都是男女之事，可我跟澤蘭，都是男子啊，爹，你……你……你有沒有男子之間的……那種啊？”
古小琦說到後來，舌頭都不利索了，一雙耳朵紅的發透，想來他自己必然也是頭皮發麻，鼓起好大的勇氣，才將這句話問出口。
隻是問完之後，卻半晌沒聽見他爹回話，古小琦悄悄抬頭瞄了他爹一眼，就見他爹的臉，貌似比他，也差不到哪裏去啊。
“爹啊？你是不是……熱啊？”
“還……還好，”古小天用手當扇子，扇了幾下，明顯帶著違心道，“那種的……爹暫時還沒有，你就先將就著看吧，反正那上麵男子怎麼做的，你日後也照做就是了，總差不了多少，你好好學，好好看，爹困了，先睡了。”
說完，拍了拍古小琦的肩，古小天連忙跳下床就走，走到一半，身後傳來古小琦做賊似的喊聲。
“爹啊……”
古小天回頭，“又怎麼了？”
古小琦臉色潮紅，眼中除了羞怯，分明還帶著濃濃的感激之情，道：“謝謝爹。”
古小天瞬間覺得良心遭受了譴責，撫著胸口回了一句：“沒、沒關係，”便匆匆忙忙出了古小琦的房門。
古小天站在門外，伸手拍了拍胸口，歎息道：“好有罪惡感，怎麼覺得好像在拐騙未成年似得……唔，不過，小琦，總有一天你會明白的，嚶嚶嚶，爹都是為你好啊，你可要爭氣點啊！一定要在上麵！”
*
昭慶二十五年，五月初八，這一日諸事皆宜，不避凶忌。
還真別說，媒人當初怕夜長夢多，胡亂定下的日子，當真是個黃道吉日，因此，魏姨娘一大早起來，臉色就不太好看。
隻是再不滿，紅綢、喜字、大紅燈籠已經掛滿魏宅，一大早賓客滿堂，她便是想反悔，也不可能了。
說起來，魏姨娘本以為魏景天的婚事，也不會來什麼人了，之所以有現在這番景象，隻因為昨日，安州城來了一個人！
昨日未時剛過，京城魏國侯府的老太太，派了自己身邊貼己的孫嬤嬤，大張旗鼓的過來了，那一箱箱送來的厚禮更是裝了十輛馬車，在安州城的街道上招搖進了魏宅。
當日下午，即便是要辦喜事，也沉寂無波的魏宅，瞬間門庭若市，四麵八方都是來送賀禮的人，鄉紳、富家，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來了。
孫嬤嬤一來，便直直去了魏景天的西園，等魏姨娘接了消息趕過來時，孫嬤嬤的人，已經坐在了魏景天那張簡陋的舊椅子上。
孫嬤嬤掀眼皮看了一眼魏姨娘，笑了一聲道：“這位就是魏姨娘吧？景天少爺回鄉養病，多虧了魏姨娘照顧了，魏姨娘有心，老太太都記著呢。”
魏姨娘瞬間汗毛倒立，連連賠笑說應該的、應該的，人卻往陰影裏坐落，低眉順目，不敢再去看孫嬤嬤的眼。
孫嬤嬤輕瞄了她一眼，轉頭對魏景天道：“景天少爺，老奴今日有幸，能替老太太吃一口景天少爺成親的喜酒，實在是前世修來的福分，來時老太太特意吩咐我，讓我替她跟你說聲不是，老太太身子近日不太好，吹些涼風便頭疼的厲害，原是想來的，可大夫千叮呤萬囑咐，說是不宜遠行，沒法子，才派了老奴過來，還望景天少爺，莫要怨她。”
孫嬤嬤說罷，眼裏隱隱閃過一絲深意。
魏景天微微垂目，也不知是看懂了，還是沒看懂，隻恭恭敬敬回道：“老祖母年事已高，自然身體要緊，切莫要為了景天的事再過煩憂，景天如今過的，很好。”
孫嬤嬤一聽，眼下四處打量了一下簡陋的西園，如此，還叫過的好嗎？
終究是不忍心，孫嬤嬤收了眼，沒再看下去，視線落在魏姨娘身上時，眼底分明劃過一絲厭棄。
“魏姨娘。”
魏姨娘暗罵：我這不是已經不出聲了嗎？怎麼還叫我？
可沒法子，被叫了名，她也不能裝聽不見，隻能重新揚起笑臉，衝孫嬤嬤笑道：“嬤嬤有事盡管吩咐。”
孫嬤嬤道：“吩咐道不敢，隻是這次來安州城，老夫人特意囑咐我，讓我見了魏姨娘，一定要好好謝謝魏姨娘，替景天少爺訂下如此一樁良緣，實在是用心的很呢！”
魏姨娘瞬間汗如雨下，孫嬤嬤話裏什麼意思，她清楚的很呢，老太太這是在怪她，竟然替魏景天訂了一門男妻。
魏姨娘笑容有些龜裂，看著孫嬤嬤，煞白著臉道：“老婦人過譽了，景天是二老爺唯一的兒子，是魏宅的主人，替他娶位賢內助，是我的本分，嬤嬤隻管放心，這位古家小少爺，性格和順，出口成章，不光寫得一手好詩，還作的一手好畫，家底豐厚，家中也是名門望族，與景天少爺可謂是……是郎才郎貌，天生一對呢！”
“哦，是嗎？”孫嬤嬤哼笑一聲，“那明日，我可得好好看看這位少夫人了！”
魏姨娘擦了擦額頭的汗，頷首應道：“自然，自然……”
嘴上這麼說，魏姨娘心中卻惡毒的想：到那時，拜了天地，生米煮成熟飯，魏國侯府又如何？還能毫無理由的退婚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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