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5030 更新時間:17-03-20 03:17
醒來的時候,邵萱依然覺得頭痛欲裂,她摸了一下頭,頭上纏著一圈布,應該是被包紮過了。昨天是沈星壁帶她回來的。她趕緊摸進貼身的口袋裏,兩顆珠子還在,她鬆了一口氣。想起昨天沈星壁鼻子裏的冷哼,想來應該是不跟她生氣了吧。她最討厭跟人生悶氣了,都不知道怎麼去溝通。
“想什麼呢?”見邵萱又是歎氣,又是皺眉,隨後又一臉輕鬆的樣子,沈星壁不由得問道。
“啊?!”邵萱一驚,側過頭,看見沈星壁端著盤子,站在門口。“你在呢?”
沈星壁點點頭,把盤子放到桌子上道:“你醒了。吃點東西吧。”
“哦。”邵萱緩緩坐起來,開口道:“昨天謝謝你了。”
沈星壁一屁股坐下來,翹起二郎腿,道:“烏鴉姑娘,因為你擅自跑出去喝酒,現在又受傷了,這樣行程就被耽擱了,你說該怎麼辦吧?”沈星壁一臉鬼畜地看著她。
邵萱頓時蔫了下來。“我不是故意的,現在已經這樣了,你說該怎麼辦吧?”
沈星壁站起身,貼近她,揚起手,朝她的腦瓜子彈去。
“不要。我有傷的啊。”邵萱嚇得閉上了眼睛。
看她緊張的樣子,沈星壁笑笑,另一隻手拿出那根碧玉簪,插在她的頭上道:道:“獎勵你大難不死的,趕緊好起來吧。”他的聲音聽起來竟格外溫柔。
邵萱以為自己聽錯了。不知為何,臉上突然一陣發熱。睜開眼,隻看到沈星壁離去的背影。她從頭發上摘下那根碧玉簪,愣怔地看了許久,有種淡淡的甜蜜與憂傷。
“和你家沈公子關係又好了?”耳邊傳來阿桐的聲音,他靠在門邊,打趣道。
“你竟然還好意思出現?都是你昨天一個人擅自離開,才害我這樣的。”說完,邵萱隨手丟了一個杯子過去。
阿桐竟然準確地接到了杯子。
“抱歉,我也沒想到會這樣。”他從身後拿出一束漂亮的花,走上前來,一臉歉意地遞給邵萱,道:“這是送你的”。
“花是不是哪個姑娘送給你的啊?”邵萱開玩笑道。
“當然不是。隨手拿的。”
“你還真是厚臉皮啊。”邵萱無語。
阿桐忍不住爽朗地笑了起來。
“這兩日我會來看你的。你好好休息。”說完,他便起身離開。昨天遇到的那個人雖然是個年輕的男人,不過他真的與姑姑好像。他決定還是再去查看一下。
“哦,忙你的去吧。”邵萱擺擺手,隨他去了。
權慕清突然吐血暈倒,讓黎歌他們措手不及。
盡管黎歌給他服用了護心丹,但是絲毫不起作用,權慕清的脈息時隱時現,心脈尤其微弱。黎歌無論如何也探查不到病因,連夜讓淩翠鳥給師傅報信,讓師傅速速前來。
夜深,黎歌被墨子陽勸著去休息了。
墨子陽守在權慕清床前,打著盹。聽見衣物響動,他一下子睜大了眼睛,就見權慕清正睜大了眼睛,皺著眉頭看著他。
“你醒了?感覺怎麼樣,慕清?”墨子陽連忙問道。
權慕清皺著眉頭,思索了一會兒,道:“我想我知道是怎麼回事了。”說完,他伸手在身上點了幾個穴位。
“你武功恢複了?”墨子陽一臉驚訝。
“那不是我。”說完,權慕清又吐出一口血,暈死了過去。
墨子陽連忙把黎歌叫過來,給權慕清把脈。黎歌卻驚喜地發現他的心脈又強勁了一些,隻是權慕清依然沒有蘇醒的跡象。
兩人守著權慕清一夜無眠。墨子陽對於權慕清突然醒來說的那幾句話很是疑惑,思來想去不得其解。
打聽了大半天,阿桐好不容易找到那個男人住的客棧,卻聽說他居然突然病重。阿桐偷偷在他的房間門口看了一下,發現他眉目緊閉,躺在床上。那日的同伴就守候在他的床前,都是一臉擔憂。看起來,他的情況很嚴重。
阿桐有些鬱鬱不安,莫非線索要斷了。天色漸晚,阿桐坐在客棧下麵的大廳裏,想等那男人房間裏沒人時,進去查看一下,不想另外兩個人遲遲不出門,隻是讓小二送了飯去房間裏。阿桐正等得不耐煩,卻聽得客棧門口一聲馬嘶,匆匆走進一個風塵仆仆帶著鬥笠,遮著臉的女人。
“客官,請問是吃飯還是住宿?”小二連忙迎了上來。
“不好意思,麻煩讓一下,我找人。”說完,她便匆匆上樓了。
這邊,阿桐突然如雷轟頂,怔在了原地。這聲音,莫非是姑姑。
他也立馬上樓,卻瞥見女人的身影已經進了病重之人的房間。
他從門縫裏往裏張望,隻見女人摘了鬥笠,上前為床上的人把脈。看到女人清婉柔美的臉龐,盡管她的頭發已經斑白,但是阿桐幾乎毫不猶豫地確定,那人就是自己的姑姑。
“果不其然。黎歌,權慕清中了寒冰蠱。這種蠱極其罕見,使用手法也很巧妙,你並沒有見過。所以不能怪你。”水音安慰黎歌道:“寒冰蠱一般三日內就會致人死地,權大人一直拖到今天,想來黎歌的護心丹也起了一些作用。而且,這權大人自己封了幾個相關的血脈,阻止了寒冰蠱進一步侵蝕心脈,所以目前還有救。”
“師傅,真的嗎?”黎歌終於臉上露出喜色。
水音點了點頭,道:“你們兩個一天一夜沒有休息了,趕緊去休息一下吧。這裏有我就行了。”
水音的話讓墨子陽和黎歌鬆了一口氣,這一鬆下來,竟然覺得疲憊不堪。既然神醫到了,兩人便回房打算休息一會兒。
兩人走後,水音突然一臉泫然欲泣的表情。她撫摸著權慕清蒼白的臉龐,不由得歎道:“吾兒,你受苦了。”
這時,門突然被打開了。
水音身子一緊,迅速回頭,卻見一個高大的男人站在門口。紫色的眸子,那俊美的臉龐,她突然震驚得說不出話來。
“桐兒,是你嗎?”她站起身,一把拉住阿桐的手,淚眼婆娑地打量著他的臉龐。
“姑姑,我是桐兒。”紫桐彎腰抱住了水音,忍不住掉下眼淚,三十年了,沒想到他即將放棄一切的時候,竟然又遇到了國師,遇到了姑姑。
“姑姑,床上的應該是姑姑的兒子吧,姑姑還是先救他吧。”紫桐看了一眼憔悴的權慕清,道。
水音點了點頭,回到床邊,將兩根長長的銀針插進權慕清雙手的小指,然後在銀針上綁了絲線,又在絲線上塗上自己的血,最後將絲線放進一個裝了碳和艾葉的小盆裏。這時,水音將權慕清扶起來,在他背後和前胸分別插了幾根銀針,這時,隻見權慕清的身子一陣痙攣,從他的兩根小指裏鑽出來密密麻麻細細黑黑的絲線般的小蟲,一直爬到小黑盆裏,待權慕清的手指裏開始滴出鮮紅的血之後,水音連忙扯掉權慕清身上和小指上的銀針,將絲線丟進鐵盆,然後點燃了盆裏的碳和艾葉,鐵盆裏傳出嘶嘶的響聲。寒冰蠱很難解,因為很快會發作,而且必須以至親之人的鮮血才能將蠱引出來。
權慕清此時躺在床上,麵色轉好,睡得很安詳。
水音鬆了口氣,坐了下來。看看權慕清又看看紫桐,道:“桐兒,這些年你受苦了。”
紫桐看著鬢角斑白的姑姑,一陣心酸。失散時,他隻有七八歲,姑姑二十歲左右,三十年過去,姑姑已經飽經滄桑,年華不再。“姑姑,知道嗎?我都決定要放棄,聽天由命了,我都快要堅持不下去了。”
“桐兒,抱歉,但是這些年我從來沒有放棄尋找你的下落。”水音拉住他的手,一陣心酸。
“姑姑,不要傷心了,你看我們不是聚在一起了。而且,你知道嗎?我找到了國師。確切地說,應該是國師找到了我。”紫桐安慰她道。
“你說的莫非是晏龍澗的小貝姑娘?”水音問道。
“她說她叫邵萱,是跟晏龍澗的沈星壁一起的。”紫桐微微皺起眉頭,疑惑道。
“哦。”水音應了一聲,若有所思,道:“如果跟沈星壁在一起應該是沒有錯的,名字無所謂,我現在也沒有用自己的真名。不過,你既然與她在一起那是再好不過了。她要去參加武林大會,同時搜集三聖珠,她目前已經有了赤琰珠,你要保護好她。”
紫桐點了點頭,道:“雪颺珠我也已經交給國師了,這麼說來,她已經有了兩顆珠子了。不過,姑姑,我覺得這邵萱姑娘舉止言行都有點奇怪,她真的可以嗎?”
“你不用擔心,冥冥之中都有所注定。你隻要跟著她就好了。另外,晏龍澗的當家名為黎偃,實際上是你晏督伯伯,我們的常威將軍,這些年來他一直都沒有放棄。”
“這麼說來,國師的話都是真的。”紫桐有些激動,這麼多年的等待,終於有了一絲希望。
水音點了點頭,道:“桐兒,我會告訴黎偃你在國師身邊。另外,等國師找齊三聖珠,你立馬帶她回晏龍澗,不要告訴任何人,哪怕是沈星壁也不行。雖然他是黎偃收留的孤兒,但畢竟他是熙照人,萬事小心為上。另外,剛剛在屋子裏的兩個人,一個是你晏都伯伯的女兒,黎歌,現在跟我一起學醫,另外一個是當朝兵部侍郎墨子陽,是清兒的同儕。”
“那他為什麼會跟朝廷中人在一起?”紫桐不解地問權慕清的事。
“唉,”水音歎了口氣,哀戚之色浮上臉龐。“你還記得小時候見過的熙照國梓王嗎?”
紫桐腦海裏閃過那個溫文儒雅的男人的麵孔,若有所悟道:“他是梓王和姑姑的兒子?”
水音歎了口氣,一陣愧疚,道:“與你失散之後,我本來是要去殺他的,我恨他為什麼不做些什麼?我刺傷了他,他沒有還手,他也盡力了,無奈一人之力,難排眾議。”
“姑姑,我明白。”
“後來,有了清兒,我依然不能忘記亡國之恨,可是我也無法恨他,我無法原諒自己,便帶著清兒離開了。清兒長得也很像梓王,看到他,我又難忍相思之痛。後來,遇到了黎偃,我便讓他把清兒撫養長大。後來,清兒長大之後,便一個人到處漂泊,現在在朝廷當太傅。我隻希望,他能一生平安,不要參與到國仇家恨之中。隻怕萬一舉事不成,至少還可以保全一支血脈。”說到這裏,水音握住紫桐的手,道:“桐兒,你也可以不必參與的,我也希望你能夠平平安安的。”
“姑姑,”紫桐笑了,臉上有些酸楚。“這些年來,我同姑姑一樣,一刻也沒有忘記國破家亡的痛苦,我怎麼可以此時放棄呢。”
水音忍不住抱住他,道:“桐兒,這些年來,你辛苦了。”
這時,權慕清睜開眼睛,看著二人。兩人的對話,他模模糊糊聽了個大概,現在也終於知道為什麼母親從小就把他一個人扔下。但是,母親所不知道的是,他早就對自己的身世,晏龍澗的真實身份有所了解了。這些年來,他到處遊蕩,還回到過紫州境內,又去了熙都做官,這一切都是為了暗中了解熙照國的局勢。這兩年熙照國一直暗湧波動,有官員和武林人士被殺,紫州的沈一閎將軍也不例外,差點被殺,讓人很容易誤解為紫藤國的舊民所為。實際上,他在調查的過程中,發現這一切都與幽暝山穀這個組織有關。這個組織崛起很快,而且不知其出處,其背後有強大的力量支撐。他懷疑與朝中的人有關。隻是,尚未來得及調查清楚,他便被打落懸崖。後來,他一直意識模模糊糊,直到昨夜才突然清醒,感覺身體有異,便封住了自己的幾個穴位。這幾個月來,是另一個人一直主宰著他的身體。不過,這幾個月所發生的一切他都可以清晰地回憶起來。
想到這裏,他突然覺得腦子裏一個聲音在問他是誰。
“你到底是誰?”權慕清忍不住開口出聲。
紫桐和水音嚇了一跳。回頭一看,隻見權慕清正怔怔地看著房頂。
“清兒,你醒了。”水音撲了過去。
“娘。”權慕清回頭看了女人一眼,有些虛弱地說道:“娘,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漂亮。”
“清兒。”水音唰地眼淚便落了下來。她緊緊地抱住了權慕清的身子。
“娘,我覺得有些奇怪。”
“怎麼了,清兒?”
“我覺得我的身體裏好像有另外一個人,而且還是女人。”
水音一驚,連忙給他把脈,結果發現有兩股湧動的氣息,十分奇怪。
水音不解。正疑惑間,卻見權慕清的眼神變了,溫軟柔和,宛然是女子的眼神。
“抱歉,我不是故意進入他的身體的。”
“你是誰?”水音回頭看了一眼紫桐,他也是一臉迷惑地看著眼前的情形。
“我是青嵐。青色的青,山風嵐。”
“青嵐?你是什麼人?”
“哦,有點難解釋。我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人。”
“另一個世界?!”水音和紫桐都是一驚。
青嵐點點頭,道:“對。我和我的好友爬山散心,不小心滑下山崖,醒來之後,我就到了這個世界。我是一個女人。”
水音和紫桐麵麵相覷,不能置信。
青嵐聽得一個聲音對自己說:“真有意思啊,我竟然看到了你的記憶,你的世界。”
青嵐頓時一驚,道:“不許你偷窺!”
水音和紫桐對她的吼叫甚是不解。這時,權慕清的神色又有了變化,眼神犀利明朗。
“剛剛我看到了她的記憶,她的世界確實不可思議。說我偷窺,她現在不是也可以看到我的記憶。”
“現在是清兒。”水音鬆了一口氣。
權慕清看了一眼紫桐,道:“這位應該是娘以前常常念叨的舅舅吧,果然跟娘還是有幾分相似的。”
紫桐笑笑,道:“突然有個這麼大的外甥兒,還真是不習慣啊。感覺自己突然老了。說起來,你身體裏的女人,你打算怎麼辦?”
“不知道啊。不過也挺有意思的,我打算讓她出來,看她究竟能做些什麼?”權慕清一臉玩味地笑了。
“不能啊,既然你醒了,還是你來吧。”青嵐推脫道。
權慕清卻隻笑不語。
水音歎了一口氣,道:“這種情形確實第一次見,隻能順其自然,走一步看一步了。”
“娘,你和黎偃伯伯所圖之事,我已經有所了解。”
“清兒,你切莫攙和。”
“娘,這些年其實我什麼都知道。我去朝中,也有自己的道理。你不用擔心,我會助你們一臂之力的。”
“清兒,你——”
權慕清搖了搖頭,製止水音說下去,而他的神情此時又變了,又變成了青嵐。
“那你萬事小心。”水音叮囑道。
“他說您不用擔心。”青嵐轉述權慕清的話。
水音點了點頭。這時,門外傳來黎歌和墨子陽的聲音。
紫桐連忙與姑姑告辭,從窗子處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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