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758 更新時間:17-03-23 21:15
整理好記錄後,方熠便走到了後院,轉了一圈,一個人也沒看到,問了一下,才知晏晟栩等人已經被請走了。畢竟此案另有疑凶,他們三人已經洗清嫌疑,自然不能讓他們一直呆在縣衙裏。看看漸漸暗下來的天。方熠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擔憂。擔心晏晟栩,更擔心那貌合神離的梅洛和穆惜顏。也不知道晏晟栩以前是怎麼過的,連身邊最親近的人都不能完全相信呀。
回到方府的時候,正碰上雲夢言,他似乎急著出現,與方熠打了招呼後便匆匆離去了。自那日回到方府後,雲夢言就一直避開方熠,方熠也覺得有些尷尬,因此也未與他有過多接觸。聽說他目前跟著田夫子學習,大概過完年後,便會進江陵參加考試。大夫人對這個五弟還是相當疼愛的,專門辟了個院子,供他讀書學習。方雲也下令凡是五少爺需要的,不分貴賤均可買回來。這一舉動惹得二夫人連續鬧了幾天的脾氣。方熠是見一次,跑一次。
今天回來的早,五少爺又出去了。因此方家的一頓飯吃得還算平和。吃完飯後,方熠便回屋休息去了。在屋裏收拾的方丫看到他便道:“二爺,晏子有話讓我帶給你。”
“晏子?可是晏公子帶的話。”方熠欣喜的問道。方丫歪了歪頭,想了想道:“不是晏公子,就是晏子。”
“那他說什麼?”方熠一下子便泄氣了,慢悠悠的問道。
“晏子說,如二爺沒那個心就不要出現了。若二爺是真的與他家公子相交,最好呢,就是臉皮厚一點。”
方熠抽了抽唇角,斜著眼看方丫:“這確定是晏子說的。”
“晏子說的話我沒懂,後來晏子就給我翻譯了一下,大致意思就是這樣的。”方丫道。
方熠這回是真的想找個地方鑽一鑽了。同樣都是書童,他家的怎麼就和晏晟栩家的差別那麼大呢。
“公子,我說錯什麼了嗎?”
“沒。”方熠歎了口氣,道。屋外夜色正濃,一抹烏雲緩緩飄來,遮蓋了月亮,一場大雨即將來臨。
一大早,衙役曹立便匆匆跑來敲陳子墨的門,說那天悟師傅請來了。陳子墨忙洗漱更衣,一切忙完之後,方家的馬車也出現在了衙門外。
“大人,那天悟師傅可請來了。”
”師爺來得正好,我正要升堂問案呢。”
隨後衙役便提了莫繡娘。
那天悟師傅十分年輕,頭頂的戒疤看上去也非常新,樣貌堂堂,一抬手間氣質沉穩。若不是個和尚,倒也是個氣質不凡的人,難怪那莫繡娘會喜歡。天悟舉止得體的行了個禮,然後回首看著兩衙役壓著莫繡娘上來了。褪去一身華服,身著囚服的莫繡娘看上去憔悴了很多。她靜靜的看著天悟,雙眼間閃著淚花。天悟皺了皺眉,隨後移開了視線。
“天悟大師,你可識得這名女子。”
“識得。”
“哦?如何識得?”
“她是我寺裏的香客,我自然識得。”
“隻是香客?”陳子墨驚訝的開口。不僅陳子墨感到驚訝,連一旁的方熠也驚得停下了手中的筆,莫繡娘更是錯愕的瞪大了眼睛。
“我佛慈悲,我乃出家人之人,怎會與一名女子有牽扯。”天悟淡然的回道,視線也不曾看向莫繡娘。莫繡娘這回是真的麵如死灰了,死死的盯著天悟。
“那冬月十六那日,她可曾送桂花糕給你。”
“不曾。”天悟很幹脆的否定了。
“當真。”
“出家人從不打妄語。”天悟撥了撥手中的佛珠,臉色平靜的道。
一句話便判了莫繡娘的死刑。莫繡娘賭上名譽,也未能換得一身清白。
陳子墨皺著眉,看了看方熠。如今兩人皆可力證莫繡娘為殺人凶手,期間她也未能提供任何有利證據證明自己的清白,如今這殺人之罪隻怕難以逃脫了。不管如何不信她會殺人,但是動機有,證據有,證人也有,陳子墨也不得不判案了。正猶豫間,隻見莫繡娘突然笑了起來,先是輕輕的笑,隨後大笑,繼而狂笑。笑完之後,淚流滿麵。
“天悟……大師……天悟,你可記得我的臉,你可記得你說的話,你可記得你做的事,你可以記得那些花前月下……對,你不記得了。你可知你為何出現在這裏。”莫繡娘靜靜的看著天悟問道。天悟沒有說話,隻是默認了。想來也是,衙役去找他的時候,應該也將事情經過說了一次,所以他理所當然的知道他為何會出現在這裏。隻是他選擇了否認,選擇了看著自己死。想來想去,莫繡娘也不明白,前幾日明明還甜言蜜語你儂我儂,為何才過幾日便翻臉不認人了。莫非真是為了明哲保身,可是人命關天,哪怕是一個幾麵之緣的路人,也不該眼睜睜的看著別人死。
“天悟,你我究竟有何愁何怨,才能眼巴巴的看著我死。”莫繡娘一字一頓的開口問道。天悟依然沒有回頭看她,隻是低著頭念起了佛經。那一聲聲佛經,深深寒了莫繡娘的心。
“天悟,我若死了,你也別想好過。”莫繡娘冷笑著說完,便移開了視線,看著陳子墨道:“大人,人是我殺的,這罪,我認了。”
一句話便定了一條命。
莫氏一門的命案在雲崖縣造成了不小的轟動,尤其是莫繡娘殺死馬長生一事,街坊百姓在不恥的同時,也會質疑莫繡娘為何要殺掉馬長生。隻要她一日不鬆口,這莫氏的家財便不會有馬長生什麼事。如今倒好,馬長生死了,莫繡娘也十日之後就要問斬了,這莫氏全部的家財生生的落到了外人手中。
寫完結案文書後,方熠便憂心忡忡的離開了衙門。坐著馬車走到一半,便吩咐方丫去晏府。不知為什麼他現在特別想見到晏晟栩。馬車停在晏府門外,方丫去敲門,不一會兒回來說,晏公子不見客。方熠不信,又讓他去敲門,反複敲了三四遍後,方熠是真的確信了晏晟栩不願意見到自己,就如同他那日說的,不喜歡就別招惹。方熠也不止一次的問自己為何要在意那麼多,不管他出生何處,以前是做什麼的,又有何關係呢。是他想太多了,才生生將晏晟栩推離了身邊。可是他也問自己,若晏晟栩真的願意與他深交,又為何不肯告訴自己他的真實身份,這樣反複猜忌,隻怕關係也不久遠。想來想去,都沒頭緒。方丫探頭進來問:“二爺,可要回府。”
方熠愣愣的坐著,沒有說話。方丫隻好作罷,陪著他發呆。
眼看著日頭越來越高,方丫摸了摸肚子:“二爺,該吃晌午飯了,要不我們先回去。”
“已經這麼久了嗎?也好,二爺也餓了……”
“二爺,二爺,出來了。”方丫大叫著打斷了他的話,方熠忙掀開簾子,便見晏晟栩和晏子出來了。
“晏公子。”方丫連忙喚道。
晏晟栩回頭看了他們一眼,皺了皺眉頭。方熠也看著他,想說你要去哪,我送你。但是晏府的馬車已經從後門處出來了。晏晟栩深深的往了他一眼,轉身坐上了馬車。
“二爺,怎麼辦?”方丫急道。
方熠也蒙了一下:“能怎麼辦,跟著唄。”
方家馬車便跟在晏府的馬車後將西街駛去了。方熠原本想著或許這個時間,晏晟栩是出來用午飯的,結果馬車悠悠的轉了兩圈,先是去西大門的書店內看了看,走的時候,晏子手中捧著文房四寶;隨後去布坊,出來的時候,晏子手中捧著兩匹布;再後來去了趟酒寨,出來的時候,晏子倒是沒拿東西了,隻是酒寨的夥計哼哧哼哧的扛了一壇酒,放進了馬車裏。看著馬車轉個彎朝南大門去了。方丫苦著臉,掀開簾子道:“二爺,我們還跟不。已經過晌午了,您不餓嗎?”
方熠歎了口氣,道:“如此,便去找地方吃飯吧。”
“那如醉香樓如何?”
“我就知道你會點哪裏。”方熠白了方丫一眼。方丫吐了吐舌頭,道:“那裏的桂花釀真的不錯呀,還有這個時節特有的桂花魚,難道二爺不饞嗎?”
“行了,去吧。你都把我也說餓了。快走。”
方丫立馬掉頭朝南大門的方向去了。
“小二,小二,來個雅座。”
“好勒。”小二連忙領著兩人上樓:“方二爺,這個點都還沒吃晌午飯,衙門挺忙的吧。”
方丫偷偷瞟了方熠一眼,沒有說話,剛上樓,便看到晏子從一個雅間裏出來,幾人打了個正麵。方丫立馬開口:“晏公子也在,二爺要去看看嗎?”
方熠猶豫了一下,沒有說話。
晏子涼涼的看了他一眼,隨後對著小二道:“在給我們加兩個菜,我家公子想吃桂花魚和桂花釀,快點。”說完又看了方熠一眼,見方熠沒動,便一跺腳進去了。
“二爺,晏子擺明了讓他們進去呢,這不點的都是您愛吃的。”
方熠聽完瞬間就樂了,噔噔噔的便跑了進去。
晏晟栩正在喝茶,聽到動靜後頭都沒抬。
方熠厚著臉皮坐了下來。晏子要笑不笑的瞅了他一眼,忙伸手替他倒了一杯茶。“二爺,案子可審完了,聽說那莫繡娘便是凶手。”
方熠點了點頭。
“那莫繡娘不可能是殺人凶手,若真是,那也太蠢了些。”晏晟栩突然開口。
“我也這麼認為,可是誰讓人證物證都有呢,那莫繡娘也拿不出有利的證據。這案子,不好說。”
“你說的人證?是誰?”晏晟栩也驚訝了一下,抬起頭來問。
方熠三言兩語將事情說了一遍。聽完後,晏晟栩便沉默了,喝了一口茶後,道:“莫繡娘也不是蠢人,為何會承認與一個和尚有染。隻怕卻有其事了。那和尚,你可識得。”
方熠搖了搖頭,他也去過幾次天一寺,可是並沒有見過那天悟和尚。
“吃完飯,我們去趟天一寺。”
“正合我意。”方熠說完,便見晏晟栩也在看自己,便湊過去,小聲問道:“不生氣了。”
晏晟栩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移開了視線。
桂花魚和桂花釀都是時令菜,過了季節就沒了。方熠素來喜歡這清香的味道。因此菜一上桌,便有些樂了,伸手便夾了一塊到晏晟栩碗中,動作理所當然的令晏晟栩反駁的話都說不出口了,隻是看了他一眼,慢慢夾了塊魚肉到嘴裏。肉很細嫩,帶著桂花的清香,又有些酒釀的清甜,很可口。不由得多吃了幾口。“你若喜歡吃,改日我專門做給你吃,保證比這酒樓的要好。”方熠開口道。方丫愣了一下,看著方熠回不過神來,這還是他家二爺嗎?不是信奉君子遠庖廚嗎?不過二爺的手藝確實不錯,這二十多年來也隻做過那麼幾次,還是老婦人在世時做的,那會兒老婦人病重,很多吃食不能吃,卻單單念著桂花魚念了好幾天,後來二爺便親手收集桂花釀酒,然後做了桂花魚。不久後老婦人便去了,二爺也再也沒有做過桂花魚。
“好。”晏晟栩應了一聲,兩人對視了一眼,隨後移開視線各自吃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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