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天涯不識君

正文  第五卷 茶莊現屍 茶女亦妒（四）

章節字數：3074  更新時間：17-06-01 18: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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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曹捕頭的表情變來變去，方熠就明白他到底想說什麼了，當然他會假裝不知道的。

    “方師爺，您這是衰神附體了吧，怎麼走哪裏哪裏就有案情。您說說，這都幾次了。”奈何方熠和曹捕頭都沒說破的事情，卻被曹捕頭身後的人說破了。來人提著個小箱子，麵色灰白，看著就沒精神，連掛在唇邊的笑意也隱隱透著陰森。這人正是仵作唐末。以前沒案子的時候，這需要仵作的事還真沒有，所以方熠還真和唐末不熟。平常看到這人也基本是繞著走的。嗯，衙門的大部分看到此人都是繞著走的。

    方熠抽了抽唇角，沒有說話。

    曹捕頭帶著人湊到壓扁看了一下，咂咂舌道：“這真不好辦呢，從這裏下去難度比較大呢。”轉念想了一下，曹捕頭又道：“顧管事，這古樹平常都是誰在采茶，不如讓師傅下去一趟吧。”雖說這話說的不厚道，但也是事情，必須下麵的樹杈情況衙役們不熟悉，貿然下去，一個失足就麻煩了。方熠琢磨了一下，覺得有道理。於是與顧管事商議了一下，決定將何老爺子請過來。

    何老爺子雖然已將采茶的事情交給了兒子，但畢竟閑不住，就一直在茶園裏幫忙看看園子，不過一會兒便被請來了。一路上聽說此事後，一直嚷著造孽呀造孽。

    “也不知是那個殺千刀的竟然做出這種事，這可是棵百年的古樹呀，整個雲崖縣就這一株了。沒有被風雨摧垮，卻要被人給毀了。唉，真是作孽呀……”老爺子可惜著茶樹，一邊念念叨叨著凶手真是作孽。方熠等人硬著頭皮聽老爺子念了一會兒，才將事情說了一遍。老爺子一聽，雙眼一瞪，嘴巴動了動，最終歎了一口氣道：“唉，我在方家工作了四十年，自師傅去了後，這株茶樹就一直是我在爬。如今我老了，想把這份差事留給兒子，卻沒想到出了這檔事。都是命吧。也罷，如今鬧了這一出，這樹大概也廢了。我就爬這最後一次，也算給我師傅一個交代了……”老爺子爬了一輩子的樹，萬沒想到珍之重之的茶樹會遇到這樣的事情，不由得有陣唏噓。一株沾染過屍氣的古樹，一株發現過屍體的茶樹，傳出去也沒人敢要這茶葉了吧。歎息了一聲，何老爺子才低著頭與曹捕頭商議怎麼將屍體弄上來。最終決定何老爺子下去用繩子將屍體綁好，衙役們一起拉上來。如此一來，這株茶樹即便沒有受到影響，這麼一折騰，枝枝丫丫也斷得差不多了。

    老爺子盯著山頂望了片刻，一挽袖子答應了。

    經過一陣折騰，屍體終於被拉上來了。唐末率先走上去檢查屍體。方熠等人則將何老爺子拉了上拉。何老爺子喘著氣，連工具也來不及放便湊了過來，準備看看是什麼人的時候，一眼便定住了，然後臉色一下子就變白了。

    “何老爺子，你認識這個人？”唐末瞅了瞅老爺子，不在意的問道，手下的檢查也未停。老爺子抖了抖唇，後退了幾步，一閉眼竟然倒了下去。

    “老爺子，老爺子。”眾人一下子慌了神，忙將老爺子抬到了一旁。晏晟栩檢查了一下，表示老爺子隻是被嚇到了，不礙事，緩緩神便能醒過來。方熠鬆了一口氣，，招呼顧管事帶著工人將老爺子送下山休息。

    待眾人下去後，方熠的臉色瞬間沉了下來。看老爺子的表情這人他一定認識了。莫非死者是茶園的人。想到這方熠湊過去看了一眼，第一眼便猶豫了一下，最後蹲下神認真看了一眼，也有些錯愕的回頭看晏晟栩。晏晟栩看到死者的臉時，覺得有些眼熟。再看到方熠也看自己，不由得想了一下，最終還是沒想起來。方熠也沒打算晏公子能記住見過一麵的人，道：“死者是蘇家小少爺，名字叫什麼來著。”

    “蘇禾。”曹捕頭也認出了這人。死者為男性，身上的衣物一看就價值不菲，再看到那張臉，曹捕頭已經確認了死者的身份。

    蘇家的小少爺。晏晟栩這才想起來這人就是那天欺負晏瑞被他教訓了一頓的人。隻不過才隔一日，竟然就已經命落黃泉了。畢竟死者為大，晏晟栩有些鬱悶。方熠伸手拍了拍他的頭，道：“別自責，這是意外。”晏晟栩睜著黑白分明的眼睛白了方師爺一眼，轉過頭去。晏晟栩怎麼會自責呢，隻不過是覺得命案總是圍著他轉，有些想不通罷了。似乎從他來到雲崖縣後，這案子就一直圍著他轉。如若不是因為他是第一次來雲崖縣，他真要懷疑是不是有人故意安排的呢。若真是有這人……晏晟栩的眼睛一瞬間暗了下來，全身散出去的殺氣連一旁的曹捕頭就感受到了，下意識的遠離了他一步。

    “我已經檢查了三遍，死者死因不明。”唐末圍著屍體轉了幾圈後，最終承認他確實未能檢查出死因如何。曹捕頭一愣，道：“死因不明是何意。”

    “字麵上的意思就是我不知道他是為何而死。”唐末啞著聲音道：“先帶回衙門吧。去通知死者家屬。”

    方家茶園發現了一具屍體，第一目標自然是鎖定在方家茶園以及茶園裏的工人們了。蘇家一向與方家無生意往來，想來也不會出現采茶而來方家茶園的情形。所以這事有些蹊蹺。唐末帶著人將屍體帶回衙門不提。曹捕頭則帶著衙役下山，召集所有工人們問事情。

    得知死者是方家少爺蘇禾後，幾名茶女的臉色變得不好看了，而大家的目光竟然一致看著了一名年輕的茶女。那名茶女穿著綠色的短衫，頭上戴著頭巾，一如采茶女的打扮，隻不過那張臉確實很漂亮，看上去水靈靈的，極為剔透。

    “莫非大家認識方少爺？”曹捕頭抬高了聲音，看了方熠一眼，方熠輕輕點點頭，示意他去問。

    “也不是……”幾名茶女諾諾了嘟囔了幾句。曹捕頭板著臉道：“此事關乎命案，怎能吞吞吐吐，莫非凶手就是你們中間的人……”

    “大人冤枉……”一名上了年紀的茶女忙擺了擺手，最後看了那年輕的茶女一眼，道：“我們確實見過這方少爺。他也來過茶園幾次，每次嗎？每次都是帶著東西來見何丫頭的。那架勢一看就是看上何丫頭了。後來嘛，一個郎有情一個妾有意，我們也都看在眼裏了。三天前，那方少爺竟然請了媒人來找何老爺子提親。哎，說到底，那蘇少爺也確實不是個東西。我們原本以為他待何丫頭是真心的，也許真會將何丫頭八抬大轎娶了。沒想到，這蘇少爺是有心，但是卻沒有那麼重。那媒人一來就跟何老爺子說，這是一千兩銀子，算是蘇少爺買何丫頭的錢了。哎，作孽呀，那蘇少爺竟然要何丫頭去做妾。何老爺子一聽氣得跳了起來，何偉當時就拎著扁擔要哄那媒婆出去。那媒婆便嚷著，一個身份低賤的茶女不做妾做什麼，人家蘇公子怎麼會娶一個茶女為正妻……後來那媒人被何偉打跑了。這事我們原本也就過了，沒想到昨天晚上……”茶女猶豫了一下，沒敢往下說。

    曹捕頭看了那名女子一眼道：“你是何丫頭……”

    “是……”那女子應了一聲，一張臉白如雪，一張嘴生生的咬出了血痕。

    “你昨晚可曾見過蘇少爺……”方熠問道。難怪何老爺子一看屍體後就嚇得昏了過去，原來還有這一出。

    何丫頭咬了咬唇沒有說話，但是神情有些黯然，方熠回頭看了看那些圍觀的工人們，尤其是那些茶女，茶女們表情各異，那位年長的茶女更是眼神閃爍。“何丫頭，你最好說實話，畢竟這裏可能就隻有你與蘇少爺相熟了，而且現在還有了間隙。”

    何丫頭顫抖著動了動唇，道：“吳大姐她們說的都是真的，我確實與那蘇公子相熟，蘇公子也確實允諾一定會娶我。隻不過後來，還是因為我身份低微，不願娶我為正室。我爹真心疼我，不舍得讓我與人為妾，便拒絕了。昨日晚上那蘇少爺來尋我，我著實惱他，便與他發生了爭執。但是爭執完了，蘇少爺便氣呼呼的走了。我也就回來了。至於後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確實不知。更不知道……”若說沒有感情那是假的，畢竟相熟了這麼長時間，蘇公子對他有情，她也對蘇公子有意。隻不過最終還是奈何不了身份的懸殊。她也想過既然這麼喜歡，與人為妾也沒何不可。但是何老爺子一身硬骨，死活不願意自己女兒與人為小。硬是不同意這門婚事。何丫頭就算在喜歡，也不遠駁了父親的意思。

    “昨日你們爭執完後，你去了哪裏。”

    “我回家了，這個我父親和母親都知道。”何丫頭說完，幾個住在附近的茶女也表示昨日確實看到何丫頭回家了。之後就再也沒有見她出去過。倒是後來何丫頭的哥哥何年氣衝衝的跑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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