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事天涯不識君

正文  第六卷 蜀地之禍 公子遇難（二十二）

章節字數：3121  更新時間：17-09-16 08:2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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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家人不打妄語。”

    “我已非出家人。”

    “這麼說蜀地的事情確實是你所為了。”晏晟栩開口問道：“你是為何人做事？”

    “何人做事？晏羽白，你可知若不是因為你，我又怎會淪落如此？”無生盯著晏晟栩看了一會兒，道：“男生女相，命格亦是如此。你說明明奇怪的人是你，為何要死的人卻是我呢。不過也罷，畢竟逆天而為，所以他也受到了報應。”無生說完便不再說話，導致意味深長的盯著方熠。

    男生女相！方熠這才知道原來無生竟然與晏晟栩真的是舊相識，隻不過無生為何會如此憎恨晏晟栩。能夠讓一個人為了晏晟栩而去殺人的人。方熠莫名的想到了白宇。白宇與晏晟栩從小一起長大，而且身為太子伴讀。他也曾疑惑晏晟栩會出現在雲崖縣。而且江陵的消息全部封鎖了，如此看來，太子一黨當初被貶時，晏羽白應該也涉身其中，隻不過不知道後來為何會沒有發配邊疆，而是出現在雲崖縣。莫非其中與白宇有關。方熠有些困惑的看向晏晟栩，期頤得到答案，他隨與晏晟栩心意相通，也曾說過過往不究，但如果這些過往會影響到他們的前進，他覺得探究一下也無妨。而最需探究的就是晏晟栩與白宇的關係。僅僅隻是太子與伴讀的關係嗎？

    “方師爺一向精明，卻唯獨在情之一字上迷了眼睛。你可知那晏晟栩到底是何人。他可不僅僅隻是太子伴讀而已，他是太傅之子，當今聖上親喻的匡扶之才。更重要的是他命中注定為風。”鳳命，即位後命。所以晏羽白有望榮登後宮之首，然而晏晟栩若是女子，這是好命，偏偏他為男子。當今驚世駭俗一點。方熠總算明白無生為何會遭受殺身之禍了，畢竟他不死，可能死的人就是晏晟栩。

    “如果隻是命倒也罷了。偏偏那太子殿下為獨獨對他上了心。既有其命，又有其人。所以晏羽白注定為後。隻可惜，那個時候太子羽翼未豐，為避免消息傳出讓人害了晏羽白性命，竟然下狠手來追殺我。天不亡我，幸有貴人相助，我得以逃生。晏羽白，你覺得如果我昭告天下你的命格，你是否還能安然無恙。你那太子能夠將你從發配邊疆中瞞天過海帶到雲崖縣納入羽翼中，又能否堵天下悠悠眾口讓你為後。你為鳳命，即是你的劫。他有心護你，卻未必能夠保得下你。因為第一個要殺你的人就是當今。”鳳命無錯，錯就錯在晏晟栩不僅隻是男子，而且還是才子。一個擁有驚才絕豔的男子，一個擁有鳳命加身的男人，試問，誰不想要？又試問，誰敢要？

    原來如此。方熠越聽心卻慢慢冷了下來。他總算明白了四皇子、穆惜顏等人一直想告訴他的東西。晏晟栩不僅是晏羽白，還是太子的人。他或許是真的喜歡他，但是他又能否爭得過太子，將人留在身邊。他以為他隻是在雲崖縣遇見了他，殊不知，將人留在雲崖縣的人就是太子。白宇，白宇，嗬嗬，他從一開始就表明的自己的態度，隻不過是他一直未曾關注而已。白宇，就是羽白呀。一個將對方視為自己名字的人，一個沒了權卻依然能過讓眾人稱一聲爺的人。太子，梁淵言。

    察覺到方熠的僵硬，晏晟栩慢慢的鬆開了手，有些怔愣的看著方熠。一時間，相對無言。方熠想問你有何話對我說，但是他沒有問出來。他是男子，又怎會輕易把情愛放在口中。然而他也知曉晏晟栩也為男子，又如何肯輕易披露心扉。兩個都是那麼驕傲的人。

    “我是不是鳳命，這與你何幹。隻要我一日為登上那個位置，就說明，命中也有假。你說我害你如此，也許是。但是這不代表能夠成為你玩弄他人生死的權力和把柄。你原先既是出家人，本不應染紅塵是非。隻是事與願違，進了紅塵忘了出家的理念也就罷了。沒想到，你如此偏執，在造了那麼多殺孽後，竟然還是沒有悔改，再次將門下一百多名弟子送上了地獄。你既有了紅塵之心，又何必悲天憐人的做那無生和尚，平白汙了出家人的名聲。如若我不容於世，那麼你更不應容於世。”久久得不到方熠的回應，晏晟栩隻得移開了視線，他不是不想解釋，而是無從解釋。他以為心意相通就可以了，但他忘了，人都是有氣性的，人在情之麵前都是小氣的。他害怕白宇的出現傷害到人，所以萬般小心，不敢露半點風聲。其實又何嚐不是在欺騙自己。說來說去，隻是他軟弱罷了。梅洛說羨慕他去爭取了，但事實上他並非爭取了，而是逃避著。他不願去想真相揭露的那一天，方熠和白宇會何去何從，他也沒有去想，真有那一天，他和方熠是否還能如以往一般，說出的話語，即為承諾。世人都說羽白聰明，但是如果他真的聰明，又怎會讓自己陷入兩難的局麵。所以對無生，他是怨恨的，怨恨他在他還沒有想到解決辦法的時候，戳破了這個掩蓋的事實。

    無生仿佛聽到笑話一般，吃吃的笑了幾聲後，道：“你可知，事實上我都快忘記。如若不是你的出現，我真的都快忘記了。忘記了我還有一個這麼恨的人。”那麼多年在雲崖縣的日子並非是假的，他也曾打算就如此了卻一生，忘記紅塵俗世，忘記恩怨糾纏。但是莫名的，在第一次看到他的臉時，他突然發現他並未忘記，十幾年過去了，他也沒有忘記。原本封存的怨恨就順著這條裂開的縫，慢慢的溢了出來，越來越多，多到他想起來就痛的地步。後來，竟然就來了一個人，他的出現，勾起了他深藏的怨恨與期頤。他所感激過的人，他所深愛過的人，他曾經期頤過的子嗣。撕開偽裝的身份後，他便肆無忌憚了。畢竟十多年前，這種事他就做過了。而且還是他親手滅了嚴家，隻可惜還是漏掉了兩條小魚。

    “你既然恨我，又為何要殺害無辜？他們可不是我。”

    “傷害你。如果我能傷害你，又怎麼會落到如此地步。”他如何能與未來的諸君爭，他又如何能夠殺死諸君一心相護著的人。但是後來，他明白了，既然想複仇，那麼就隻能將太子從那個位置上拉下來。

    “那麼我問你，十幾年前蜀地暴亂的事到底是為何？”晏晟栩問道。

    無生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你可知，為何我會出現在這裏？”

    晏晟栩愣了一下，下意識的去看方熠。方熠有些不可置信的瞪了瞪眼，有些生氣的移開了視線。但他不知道，晏晟栩其實隻是感到困惑，下意識的尋求答案而已。隻不過在方熠看來，他是不相信自己罷了。

    “那日，你們出現在楊家。我本來準備將他們一舉擊殺的。但是後來我發現，你的身後跟著很多影衛。這些影衛不僅武功高強，而且極為嚴謹。能夠擁有這樣影衛的，隻有天子兵刃罷了。所以我猜想，你隻身滲入蜀地，那麼是不是意味著那個人也來了。你可知他為何會將他們送離他的視線，那是因為我們已經派重兵包圍了那裏。如果沒意外的話，或許那裏已經被夷為平地了吧。我原在想，你們會被送到哪裏，卻沒想到你們竟然直接來了這裏。或許是我小瞧你們。”無生原原本本的將事情說了一遍，尤其說到已經重兵包圍白宇等人的時候，方熠和晏晟栩同時吃了一驚。如果說之前隻是暗地裏查的話，那麼現在是直接擺到了明麵上來。這群人是真的想造反。

    “難怪你們會謀劃這麼多年。”

    “是的，多年前就在謀劃，隻不過數年前出了一個小亂子，我們當時已經盡力補救了，不過看來，還是有幾條漏網之魚。”當年的動亂，將他們謀劃了數年的基業毀於一旦，為了掩蓋事實，他們將所有人全部沒扣，才慢慢開始重新謀劃。如今看來，當年的事情做得不徹底，竟然還有漏網之魚。

    “既然如此，那麼你們怎麼敢現在就暴露？”

    “或許時機是不成熟。不過這樣的機會很少了，四皇子、五皇子和前太子都出現在蜀地。你說如果這幾個人死了，試問誰還能問鼎天下？”

    是了，四皇子、五皇子、七皇子這些有背景有家室有口碑的皇子都死了，那麼剩下的那些皇子就不值一提了。不，或許還有一位，那便是十多年前便謀劃著篡位的人。那才是最後的贏家。可如果萬一失敗了，那就滿盤皆輸了。

    晏晟栩不在問，因為他下意識的覺得梁淵言沒有那麼簡單死。是了，怎麼可能死。如果他死了，他又怎會是現在這個樣子。可若不是因為如此，他又如何能遇到方熠。

    “我最後問一個問題，蜀地還有誰能獨善其身？”

    嗬！無生聽完之後，但笑不語。誰能獨善其身，一家之大，千家之禍而已。

    出乎意料，無生並沒有殺害他們，因為他也知道如果真的失敗了，那麼晏晟栩就是唯一的保命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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