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ase 3:千年之約  第二章

章節字數:3132  更新時間:18-07-09 00: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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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說青釉鎮在清朝時出過一位燒瓷的師傅,所製青釉天下無雙,深得高官新貴的歡心。後來一個親王一時高興就把這師傅抓了去,生死未明。人們隻知道這地方出了這麼個高人,就把原來的青平鎮該叫了青釉鎮,也正好避開了“平”和“貧”的諧音。

    這個鎮子非常古樸,到跟李三河前兩年去過的麗江有幾分相似。隻是沒那麼熱鬧繁華。每個小院兒門前坐著幾個曬太陽的老人家,互相也不說話。隻有幾間小商店在營業,看店的也大半是上了年紀的人。更奇怪的是,李三河已經跟葛天進鎮子二十分鍾了,路上竟一個孩子都沒有!

    青釉鎮派出所位於小鎮最“繁華”的街區,這條街南北走向,東西兩側是居民樓,樓後傍山,再走過一段路,就是幾處村戶小院兒。地方倒是不難找,李三河停好車,就跟葛天進了派出所,小院兒很清冷,隻有一輛巡邏車聽著,趙所長幾步從辦公室迎出來,伸手就握住李三河,“呀呀呀,李警官你們來了!太謝謝你們了!”隨他一起出來的還有另一個中年警察,“來來來,老何,這是分局派來支援我們的兩位警官。”

    中年警察倒顯得成熟穩重些,但一時不太確定眼前的兩個刑警誰主要負責,眼神裏帶了些猶豫“你們好,我是政委何虎秀。”

    李三河給葛天遞了個眼神,葛天立即會意,向前一步,“趙所長,何政委,我叫葛天,這位是李三河。”如此,葛天算是做好了接洽,何政委點頭,將他們請進了辦公室。

    青釉鎮派出所裏加上所長和政委,還有兩個片警,一個去步行街調節兩個商戶攤位擺放的小糾紛,一個去送年邁的老村戶上火車站進城看孫子,還有一個協警,給李三河兩人倒了茶就匆匆離開了,趙所長說,這個協警老劉是青釉鎮的老住戶,老婆孩子都在祁門市,他留在這兒不肯走,就找了個協警的工作,時不時還要扮演居委會的管理角色,很是充實。

    “趙所,我們來的時候也觀察了一下,青釉鎮上怎麼一個孩子也沒有?”

    “嗨,你說這啊?”趙所長笑著搖搖頭,給自己的杯子添了些茶葉,“咱們都是元山局的轄區,有些事兒不是也心照不宣的嗎?這青釉鎮上但凡能給自己謀生路的,全都去市區或者外地生活了。現在這個鎮子的人口不過三百多人,都是孤寡老人,還有些實在懶得挪窩也沒什麼本事的人。鎮子上唯一的幼兒園前年就關了,這兒就是個留守人口居住地。這一整年除了春節,別說孩子,連個小夥兒大姑娘你都看不見一個。”

    “原來是這樣……”葛天若有所思,“可是,我記得卷宗上明明寫著死者都是不超過30歲年輕男子。這又是怎麼回事?”

    何虎秀推了推眼鏡,將抽屜裏一疊厚厚的卷宗遞給葛天,“昨天給你們的資料都是我們已經核實確定的部分,還有一些……”說著,何虎秀看了趙所長一眼,“十分蹊蹺,這些東西該不該、能不能作為參考,還得請兩位警官再斟酌一下。”

    這是,趙所長站起身來,“這間辦公室是我跟何政委的,辦案期間就給兩位警官用了,旁邊就是大辦公室,有事隨時過來就行!”說著,他看了何虎秀一眼,兩人默契離開,剩下葛天和李三河。

    “沒想到這趙所長還留了一手。”葛天把資料分了一部分給李三河,示意兩人一起看。

    但是李三河卻一直盯著門外的小院兒,因為蘇子橦自打進了院子就一直在巡邏車的旁邊觀察著。如果不出意外,一定是小書生發現了什麼。

    “你倒是跟我一起看看啊!找找線索!”葛天見李三河不動,催促說。

    李三河摸摸鼻子,心想他帶著蘇子橦這個“通靈小神探”,追到那個害人的鬼魂斬了就是,那些猙獰的死亡現場看了有什麼用?

    “你先看吧,我去鎮子上走一走,實地考察考察。”李三河伸了個長長的懶腰。

    葛天翻著資料歎氣,“去去去,真的是沒一點兒原則。你早點回來,你看看,這三個死者並非都是元山區的人,身份都還沒確認呢……你……”葛天再抬頭時,李三河已經不見了。

    冬天已經悄然來臨。這中午的太陽照在身上暖意濃濃,李三河溜達在這個人跡稀少的鎮子上,覺得十分愜意。很難想象在這兒藏匿著鬼魂,還引發了三起血案。

    “三河兄。”蘇子橦已不知不覺飄在了身邊。

    “發現了什麼嗎?”邊走邊問。

    “小生已在那車上尋到了氣息,確實是之老鬼沒錯,而且……年歲在我之上。”蘇子橦有點困惑,“小生在元山數十年,從未遇到過這種氣息,說是戾氣,卻不帶仇怨,說起鬼氣,又摻雜著一絲急切。”

    “竟然還有比你還老的鬼?”李三河覺得自打對元山區這些事兒視若平常,再離奇的故事都解釋的通,但忽然冒出一隻比蘇子橦還年長的鬼魂,確實是稀奇。

    蘇子橦答道,“沒錯,自小生死後,曆朝曆代何種變數也是見了不少,偶然也遇上過幾隻年長的鬼魂講過許多先朝之事,而這隻是小生從未遇見過的,不知此鬼是遊蕩至此還是藏匿至今,那警車上的濃烈氣息隻不過一絲殘存,它的棲身之地,小生尚要仔細查探。”

    “我總以為,你們之間像是裝著雷達一樣,說找到就能找到。”李三河抿抿嘴。

    蘇子橦一笑,“哪裏會這般隨意?鬼魂當中,凡是無處可去不得投胎的,皆會隱匿自己,多半不願再淌人世這渾水。”

    “要是照這樣說,是我把你給帶溝裏了是麼?這幾次我明知你不願意摻和,卻總要仰仗你的能耐幫忙,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李三河起了小心思,決定故意逗逗蘇子橦。

    蘇子橦一臉失措,兩隻手擺的歡快極了,“不不不,小生不是這個意思,三河兄你千萬不要誤會!小生感激三河兄的知遇之恩還來不及!小生是打心裏願意與三河兄共事,絕不為難!”

    “哈哈哈哈……”李三河忍不住笑了起來,抬手揉了揉蘇子橦的頭,大步向前走去。

    一旁糧店的中年老板娘正在百無聊賴靠著大門看是非,眼見李三河忽然放聲大笑,還伸手對著旁邊的空氣推了推手,嚇得手中一把瓜子全灑在地上,“嘖嘖嘖嘖,這年頭,這麼俊的小夥子大白天就發神經了……”

    除了幾處村戶需要開車才能到,李三河趁著下午就把青釉鎮走了個遍。蘇子橦一路十分謹慎小心,還是沒探出個究竟。天色漸漸暗了下來,李三河決定回派出所看看葛天那邊的線索。

    “老劉!快啊!我那一院子的雞全跑啦!快幫我抓啊!”正在這時,一個老太太的聲音打破了安靜。

    李三河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協警老劉不知是從哪個地方冒了出來,尋著老太太的聲音衝了過去,“哪兒呢?!”

    “你看啊!就是那兒啊!”老太太在門前急得跺腳。

    老劉一看,雞圈大門敞著,有幾隻已經跑到了街麵上,“我抓,您等等啊!”說著,就追著滿大街的雞開始圍追堵截。

    李三河歎氣,小跑了幾步,順道拎住一直從腳邊兒試圖溜走的母雞,一邊往雞舍走一邊對老劉說,“你堵那頭兒,我堵這頭兒。”

    老劉見李三河來幫忙,連連道謝,“謝謝……謝謝……”

    兩人倒也手腳麻利,很快就幫老太太把溜掉的雞全部捉了回去。老太太數了數正好,就趕緊關上大門進屋去了。

    李三河有點尷尬地對老劉笑著說,“我、我還以為老奶奶好歹要說聲謝謝呢……”

    老劉也略顯尷尬,“……我平時做這些也都習慣了,他們都年紀大了,沒什麼的、沒什麼的……”

    李三河嘴角抽了抽。看來,元山區的風土人情也是十裏不同天啊!

    突然,蘇子橦驚覺一陣厚重的寒氣從身後快速略過,低聲對李三河說了一聲“我去追”,也隨即消失了。

    李三河不是沒有感受到後頸的寒涼之意,他看看身旁的老劉,正擦著頭上的汗,並沒什麼察覺。

    “老劉,麻煩你回所裏跟我的同事說一聲,我發現情況需要跟進,讓他在所裏等我就行!”說著,李三河順著蘇子橦離開的方向掉頭就跑。

    老劉看得莫名其妙,心想這刑警辦事風格著實捉摸不透。

    此時,夜幕已至。李三河本就跟不上蘇子橦的身法,幾個拐彎之後,他悲劇地發現自己迷了路。李三河拿出手機給蘇子橦打電話,卻聽到的關機的提示音,“我靠……早知道就原地待著了……”

    蘇子橦一路追到一處僻靜之地,寒氣突然又消失了。蘇子橦皺起眉頭,這老鬼來勢洶洶……不對!自己在青釉鎮並未刻意隱匿,對方想必是早就發現了自己的存在……那巡邏車和剛才,是老鬼刻意為之?

    “死者都是不超過30歲的年輕男子。”

    “三名死者並不都是當地人。”

    ……

    想到這些,蘇子橦眼底略過一絲從未有過的戾色,他雙拳緊握,轉身遁形而去,“三河兄,千萬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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