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驚覺

正文  第十章 剛剛好的時光

章節字數：4135  更新時間：17-07-08 20: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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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一早，ATTENTION文化公司的旅遊車厘上演了世紀性的一幕——FFF團逆襲采風團。出了櫃得兩個人不再有什麼顧忌，牽著手走上車，然後直接靠在了一起。這，也就罷了。最讓人無法接受的是，這兩人簡直是談戀愛沒有手係列，一頓早餐喂得是卿卿我我，對方愛吃什麼不愛吃什麼背得比名兒都熟，眼神含毒量堪比非洲黑樹眼鏡蛇咬上一口輔以八瓶鶴頂紅。眾人哀嚎：我們錯了，我們真的錯了，是我們不該八卦，你們還是像昨天一樣吧！！！兩顆草：我們就笑笑不說話。

    早七點淺草寺，九點半折回上野公園，十一點半吃午餐，嗯，鰻魚飯。十二點半，消食的眾人登了東京塔，眾人再上車的時候，隻覺得腿都快斷了。不同的是兩顆草和楚小傑，他們胳膊和腿都快斷了。孟曦和楚小傑作為攝影，一路上手基本上就沒怎麼放下來過，顧辰給孟曦背著包，還為了蕭boss的話畫了好幾張速寫，於是整車人癱在車裏，氣若遊絲地談論一上午看的景點吃的東西。孟曦靠在椅子背兒裏斜睨著屏幕兢兢業業地選照片，，點鍵盤的手有氣無力，顧辰看著心疼，“寶貝兒，歇一會兒吧，都忙了這麼多個小時了，靠著我睡會兒吧。”孟曦把頭靠在顧辰胳膊上，接著看屏幕。顧辰抬手去揉他頭發，語氣放得很輕：“寶貝兒，不累麼？晚上再選，啊。”孟曦固執地搖頭，伸手去拿鼠標。一車的人見怪不怪地看著工作狂孟曦拚命，又略驚悚地看著臉色越來越黑的顧辰，一時間不知道該做什麼，後排的楚小傑緊趕慢趕地瘋狂插話：“Lucas，這次交稿時間是九月份，不用這麼急，下麵路程那麼滿，現在太累也不合理。”孟曦無法，隻得乖乖靠在顧辰身上養神。

    勞苦大眾們哀嚎：“被秀恩愛還特麼得勸著他們秀恩愛，老子是人品不好還是運氣不好？！”

    額···那就都不好吧···

    晚上吃飯的時候，一行人對著色香味俱全的一桌烤肉餐愣是不想動手烤，孟曦顧辰楚小傑更是連小手指都不想勾一下，蕭boss看著這群在路上精神百倍一坐下來瞬間變木偶的人暗自無語，一頓半死不活的飯之後，所有人都回到旅館倒頭昏死。兩顆草定了八點的鬧鍾，睡了人生當中最無意識的一個半小時。八點半，孟曦先拉著顧辰去了人形町看民居吃東西。顧辰一臉黑人問號JPG。，懶懶地問：“寶貝兒，古書街比較近吧？”孟曦迷之微笑，“我想最好先別去那兒。”顧辰在問號臉旁邊又瘋狂加了幾排問號，“為什麼呀？”孟曦繼續迷之微笑：“因為先去古書街的話，我們就永遠也回不來了，這是傳統。”顧辰呆滯，然後滿腦子山妖狐鬼地二倍速和孟曦直奔人形町。

    拿著和果子人形燒和孟曦走在古書街裏的顧辰終於一臉苦笑地明白了孟曦的話，因為，孟曦加書店，真是······

    嗬嗬

    如果你想讓孟曦親自想要走出書店，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一是孟曦累虛脫了，而是書店關門了。如果世界毀滅，那孟曦死也要死在書店裏。

    顧辰在十九年的人生裏，第一次有這麼想哭的衝動。顧辰攬著孟曦的肩苦笑，“寶貝兒，書店快要關門了吧？咱們該回去了。”孟曦微笑：“沒事，這條街有觀光性質，多數都會營業到淩晨。”顧辰內心：“哈哈，哈哈哈，觀光街，營業到淩晨，真特麼棒···”

    於是2016年7月19日晚11：45，日本橋上出現了一個左肩扛著帥哥，右手拎著炸藥包，啊呸，是一包書的一臉生無可戀的男人。孟曦反抗，結果在顧辰圈得更緊還附贈了一聲威脅性的嗯之後狠狠頓住。孟曦知道顧辰此刻心裏的怒氣值已然瀕臨爆表，於是也不敢多反抗，老老實實地被帶回了旅館。顧辰一直用危險的眼神盯著孟曦草草洗漱躺下睡著，才歎了口氣，拉了燈，溫溫柔柔地吻了晚安吻，接著和周公敘舊。

    之後的每一天就都充滿驚喜了，挑重點說···7月21日第一站，伊豆舞女街。孟曦看著嘩啦啦流去的溪水，無端地就想起了那句“我剛剛和我的她分別了”，傷感了好久，顧辰一邊畫手稿一邊左哄右哄，周圍一幹人等表示鈦合金狗眼需要再訂購一打。7月25日箱根太宰治故居，又有人愛有有愛人的能力的兩人著實陶冶了一番。7月30日，西伊豆上田情人島，8月2日，山梨縣溫泉鄉，吃瓜群眾表示，憋問我，我啥也不想說了···8月4日修繕寺。8月8日到達神奈川，第一站，古植物園，水族館。8月10日富士急遊樂園。眼泛凶光的眾人在坐完雲霄飛車的暈頭轉向中將兩人分到了3D顫栗迷宮，簡稱鬼屋組裏，於是眾人在長達28分鍾的兩顆草的廢醫院觀光後體會到了那種蒼天負我的蒼涼。

    眾人：“你們···就沒什麼感受？”

    顧辰：“有啊，Lucas和那隻鬼聊的挺開心的，他推薦那酒吧我們今晚打算去。”

    眾人：【默默流淚JPG。】

    兩顆草：“你們來嗎？”

    眾人：【瘋狂流淚GIF。。】就···不打擾了···

    8月13日，登富士山。8月15日，神社主題。

    到神社時天剛剛放晴，暗綠色的樹林，黛色的小路，暗紅的鳥居都氤氳著露氣。山林清新又微辛的冷冽氣息撲麵而來，搖搖麻繩，滿山都是渺遠的風鈴響。到了水池旁，先洗左手，再洗右手，飲了山泉水，跨過小小的鳥居，就跨過了世界和神隱的界限。

    投銅錢，擊掌，許願，所有人都顯得格外嚴肅。

    拜過神靈，眾人三三兩兩地在神社裏喝茶。“顧辰，你知道希臘語裏神社的詞根是什麼嗎？”孟曦淡淡地問，眼睛裏卻都是難有的嚴肅。顧辰看著他的眼睛，搖了搖頭。“是盒子。希臘語認為，神社的本質是一個盒子。”顧辰驚訝：“為什麼？”孟曦閉上雙眼，“因為神社是個說悄悄話的地方，神社是收藏秘密的盒子。神社會修建一個密室，把它們都收起來，再不示與他人。”孟曦緩緩地睜眼，“所以日本的神社會堅持每十年修繕一次。”

    顧辰頓悟。

    “怎麼突然想說這個？”顧辰笑問。“顧辰”孟曦語氣有一些猶豫，“我們認識有五個月了，在一起也有兩個月了，我們還有什麼對方不知道的事，就在這兒說了吧。”顧辰想了想，“我其實是五月喜歡上你的，這算嗎？”孟曦被逗樂了：“別鬧，說認真的呢。”顧辰正色，“你呢？有什麼呢？”

    顧辰不是猜不出他要說什麼，顧辰想岔開話題草草的應付過去，他終究不忍心讓孟曦自己揭開這道傷疤。他本想在之後的日子裏再找一個合適的時間假裝不經意地提起，他不著急。結果沒想到孟曦居然能有這麼大的勇氣自己提出來。

    “我···有的。”孟曦原本堅定的語氣有些許動搖。顧辰心上疼得不行，但又不能多說什麼，隻能抬手去摸摸他的頭，在最後再掙紮一下。“寶貝兒，不想說的話，不說也行。”語氣是溺死人的溫柔。

    孟曦任他把手心的溫度都摩挲到自己頭上，暗暗定了定心神：“顧辰，你聽說過神經症嗎？”

    顧辰點點頭。

    “你知道社交障礙嗎？”

    顧辰想了想該怎麼回答，徒勞地思索了半天，隻得有點了點頭。

    孟曦吸了口氣，“我父母剛剛去世那年，我很難過，不和別人說話，已不參加任何集體活動，那時別人對我的評價···我那時很迷茫，不知該怎麼做，就把自己封閉起來，拒絕解決這件事。”孟曦頓了頓，低聲道：“然後我發現自己越來越悲觀，開始不能和別人對視，不敢和別人說話，我看過美國國家地理對精神病人的專題拍攝，然後···然後我很害怕···”孟曦緊抿嘴唇，淡淡的神情染上了幾分痛苦。

    班上，隻聽得到烹茶的火燃著門外的風鈴響。顧辰暗歎一口氣，準身站起來去把門關上，又坐下來靜靜地等。

    “總之，顧辰，我是個精神病患”孟曦抬起頭，眼睛紅紅的。“對不起，兩個月前就應該告訴你的···”

    顧辰說不出話來，隻靜靜的聽他一句一句地說下去。

    “以前有人說我是怪胎，有人說我是變態，有人說我是裝啞巴裝孫子，還有···”孟曦痛苦地閉上眼睛，“總之，顧辰，我是個精神病患，這樣的我，你還要繼續愛著嗎？”

    顧辰把茶桌一把推到旁邊，然後抓著孟曦的手把他往身前拽，孟曦沒什麼防備，猛地一下就被拽到了他麵前去，險些栽到旁邊去。

    “你也這麼認為嗎？”顧辰壓著聲音問，手指有些顫抖，孟曦沒反應過來，半晌，才愣怔怔地抬起頭來。顧辰深呼一口氣，語氣稍稍平抑了一些：“我問，你自己也這麼認為嗎？”孟曦僵在原地，不敢抬起眼去看他，“曾經···也那麼認為過···”顧辰心上狠狠地一緊，慢慢湊到了他耳邊，“你知道，出發之前，我對我家寶貝兒說過什麼嗎？”孟曦被耳邊的熱氣擾的一陣臉紅，幅度極小地搖了搖頭。“我說，誰敢欺負他，我就打到他認慫為止”孟曦猛地轉過頭去，堪堪看到了他壓抑著怒氣的眼睛，顧晨盯著他的眼睛，低聲逼問：“你要不要現在試試看？”孟曦眼圈刷的一下紅了，小小聲地回話：“我，沒說什麼假話，如果你想看診斷書的話，我···”“他們說什麼你就信？你是傻的嗎”顧辰拽著他的手腕往上帶，幾近吼出來，“他們說你是怪胎你就覺得自己怪胎，他們說你不正常你就覺得自己不正常？你是傻的嗎？他們要是說你殺了人，你是不是還要自首去坐牢啊？社交障礙，明明就是心理疾病吧？誰說你是精神病的？”

    “你？”孟曦猛地睜大雙眼，“你早就知道了？”“對，我知道了，我很早就知道了”顧辰手上力道柔和了一些，臉上的冷峻一絲不減，“就在五月二號，在你家的時候。”“那···那你還是···”孟曦驚訝地說不全一句話。“對，我還是喜歡上你了，還是向你表白了，你覺得，你的第一個問題，我還有必要回答嗎？”顧辰右手猛地一拽，孟曦猝不及防，整個人都趴在了顧辰懷裏。

    “孟曦，你認為我會因為這個離開你？”

    孟曦悶在他懷裏，不敢回答。

    “你認為我會因為這件事拋下你自己走開，然後再找個什麼別的人？你認為，我就是這樣的人？”顧辰語氣緩了一些。

    “你想一想，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不發短信，開始打電話的？”

    “你想一想，我們是什麼時候開始不寫紙條，直接考語言交流的？”

    “這幾天是誰給我翻譯的？”

    “我和這些人還不熟的時候是誰幫我擋話的？”

    孟曦眼淚從唇邊滑過，哽咽得說不出話來。顧辰小心地吻了吻他的眼睛，“寶貝兒，你還沒發現你早就已經好了嗎？”“顧辰···”孟曦哭出聲來，伸出手來緊緊抱著他不放。顧辰把他環抱在懷裏，笑著問：“現在還害怕嗎？”孟曦蹭著他的肩膀搖頭。顧辰把他支起來，正色道：“寶貝兒，以後要是還有人敢那麼說你，你就告訴我，我幫你打到他認慫，記住了嗎？”說著伸手來敲他的頭，“包括你在內，聽懂了嗎？”孟曦摸著額頭，思緒瞬間飛回到那一天，自己抱著一堆東西回家，顧辰也是這樣，敲了一下他的頭，告訴自己，有事情要記得叫他，不許把他當成他家的米蟲。

    風吹著樹林，陽光從紙窗裏透了進來。

    暖暖的，和著草木清香的陽光味道，慢慢的，都是過往。

    “嗯，我知道了。”

    8月，陽光，風聲，風鈴響，剛剛好的你我，剛剛好的，流逝著的時光。

    作者閑話：

    下一章一起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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