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47 更新時間：17-03-27 09:28
下一節課是運動課，淩霄去打馬球。淩雅去了射箭場練習，百裏明溪跟在她身後。
淩雅挽弓蓄力，瞄準箭靶，然後箭直直地落在了幾米遠的地上。
旁邊，百裏明溪彎弓搭箭，刷刷幾下，箭全都中了靶子。
淩雅撿了箭回來，又試了幾次，還是不行。雖然先生已經做過示範，講解過技巧，像她這樣偷懶了十幾年不練箭的人，一朝一夕之間果然是無法快速提高的。
“怎麼了？淩雅？我來教你吧。”一旁，百裏明溪看淩雅有困難，便過來幫忙。
“那麻煩明溪姑娘了。”淩雅點點頭。
“客氣啥。叫我明溪就好。”
百裏明溪給淩雅又做了示範，教了她技巧。
淩雅試了幾次，還是不行。
兩人麵麵相覷，淩雅忍不住尷尬地笑了起來。
百裏明溪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道：“咱倆真是，一個教不會，一個學不會。”
淩雅有些沮喪，道：“你先練，我去洗把臉。”
百裏明溪應著，接著練去了。
淩雅怏怏地走出射箭場，心裏有種受挫感。她沿著跑馬場走著，見淩霄騎著馬與一群人打著馬球，其中竟然還有契冉之。因為經過父親的指導，淩霄打馬球的技術一向卓絕精準，而契冉之作為淩霄的對手竟然一點也不遜色，對淩霄嚴加防範，一鉤一刺一擋，就是不給淩霄通過的機會，淩霄隻得駕馬帶著球往另外一個方向閃，契冉之緊跟其上。
旁邊有隊友邊跑邊讓淩霄傳球，結果淩霄突然返身帶球向對手的場地衝去，契冉之跟得緊，一時沒躲開，淩霄的球杆打到了契冉之所乘之馬的馬腿，馬兒吃痛，雙腿一彎，把契冉之甩了出去。
眾人頓時一陣驚呼。淩霄也慌了神，連忙下馬查看。
淩雅也跑了過去，她這個弟弟就是魯莽衝動。這次肯定是因為不能衝開契冉之的防範，所以急了，不管不顧地返身衝回去，結果造成了這樣的後果。
契冉之躺在地上，雙目緊閉，一動不動。
淩雅罵了淩霄兩句，蹲下去，喚了兩聲“契公子。”淩霄一臉愧疚地站在一旁。
契冉之慢慢睜開眼睛，看清了淩雅，剛想說話，卻覺得右臂一陣劇痛，他忍不住哼了一聲，皺起了眉頭。
“契公子，是不是摔傷了？”淩雅急切地問道。
“右臂，好像不能動了。”契冉之壓抑著疼痛，額頭上一層細細密密的汗珠。
淩雅聞言，掀開他的右臂衣服一看，隻見他的前臂紅腫一片，還有血絲滲出，隻怕是骨折了。
淩霄一看，頓時慌了神，道：“姐，我帶他去看大夫。”說著，就要去抱契冉之。
“慢著，”淩雅製止他道：“你現在馬上騎馬去請一個大夫來，他現在的傷勢你覺得能跟你一起去看大夫嗎？”
淩霄聞言，連忙騎上馬，衝了出去。
圍上來的其他學生，在淩雅的請求下，把契冉之搬到了跑馬場外，以防他被其他馬匹誤傷。淩雅坐在旁邊陪著他。
“抱歉。我弟弟一向魯莽，他不是故意傷你的，希望契公子不要怪罪。”淩雅低著頭，請求原諒。
“淩雅姑娘不必擔心，是我堵他堵得太急了。”契冉之把錯攬到了自己身上。
驚訝於他的平和與大度，淩雅抬起頭看著他。
契冉之平躺在地上，半閉著眼睛，臉色有些蒼白，出了一頭的汗，想必特別疼。淩霄小的時候因為頑皮腿骨折過一次，直接痛暈了過去。剛開始的前幾天每天都痛得睡不好覺，哭哭啼啼，後來過了十幾天才慢慢好轉。雖然淩雅不能感同身受，卻也知道骨折的滋味並不好受。
淩雅忍不住用袖子給他擦汗。
契冉之正閉著眼睛，突然覺得一件衣服貼到了自己的額上，還帶著若有若無的香氣，便睜開了眼睛，見淩雅半跪在旁邊，正專心給他擦汗。
契冉之擠出一抹笑意，道：“淩姑娘，衣服會弄髒的。”
“失禮了。”淩雅一愣，連忙收起了衣服。也許是看他痛，不知不覺，自己竟然動手幫他擦起汗來。
契冉之擠出一抹笑，道了聲謝，問道：“淩姑娘怎麼突然來跑馬場了，你不是選的射箭課嗎？”
聞言，淩雅歎了口氣，道：“我不管怎樣都射不中靶心，雖然先生還有明溪都有指導我，但是我實在是沒有這個天分，隻好出來散散心。”
“常人言勤能補拙，天分雖然很重要，但不是絕對的。如果淩姑娘不介意，我可以幫你看看問題所在。”
淩雅點點頭，道：“先謝謝契公子了，現在契公子還是養傷為重。”
反正騎射技藝在考試排名中占的比例並不大，她在其他方麵好好努力就行了，既然有些事情不能做到十全十美，隻能以擅長補不足了。
契冉之沒有言語，咬緊了嘴唇，持續的錐心的疼痛，讓他又是出了一頭汗。
淩雅見狀，忙又幫他擦了汗，轉移他的注意力道：“契公子，令堂送的花很漂亮，我很喜歡，麻煩你代我向令堂道謝。”
契冉之微微笑道：“我會的。淩雅姑娘喜歡母親肯定會很高興。”
思及母親，契冉之臉上浮出一縷憂色。他現在受傷，即使能忍著疼痛來勉強上課，隻怕也不能幫母親洗衣做飯了，連藏書館的工作恐怕也有困難。
淩雅看著他，若有所思。
這時，淩霄帶了大夫飛奔過來。
淩雅讓開，大夫下了馬，為契冉之正骨接骨包紮。
淩雅把淩霄帶到了一邊，道：“你知道契公子並不是世家子弟吧。”
淩霄點了點頭，道：“這個我當然知道，我也知道他平常需要打零工維持家用，他不是現在就在藏書館幫忙嘛。”
“剛剛我從契公子口中得知，他與母親兩人相依為命，平常還要幫母親洗衣做飯。現在因為你的魯莽衝動，他受傷了，你說怎麼辦？”
淩霄抓了抓腦袋，道：“姐，你說怎麼辦？要不讓他們先住咱們家？等他恢複得差不多了，再回去？”
淩雅想了想，道：“不妥，我是個女生，非親非故，他住在我們家不方便。”
“那可以讓娘派兩個人去幫他們一段時間。你覺得呢？”淩霄提議。
“也可以。不過，你自己跟娘說吧。”
“姐，娘又會罵我的。你幫我說吧。”
淩雅搖了搖頭，道：“你闖的禍，自己解決。”
淩霄無奈地歎了口氣。
這邊，大夫已經給契冉之正好骨頭，綁上了木板。
雖然淩雅姐弟在遠處小聲嘀嘀咕咕，契冉之卻都聽了個明白。盡管手臂很痛，他心裏卻有幾分開心。淩雅果然心細善良，還有幾分狡黠，她竟然這麼快就考慮到了自己受傷會造成的後果，想幫自己，卻又要借助她弟弟的口來跟她母親說。想來也是怕她母親誤會她與自己的關係。
“感覺怎麼樣？”淩雅走了過來。
“好多了，謝謝淩姑娘。”契冉之看著她，笑得很開心。
淩雅有些困惑，這麼快就不疼了。
淩霄看看契冉之，又看看淩雅，感覺有些奇怪，好像兩人認識很久了一樣，不過好像老姐第一天根本不屌人家的。
“這位公子這一個月都需要注意，不能磕著碰著，最好現在回家養著，這幾天都不要出門了。”這邊大夫搭腔說話了。
淩霄應著，付了診金，辭別了大夫。
“契公子，要不，我先送你回家休息吧。我會幫你請假，這幾天的課業我都會做了筆記交給你，當然我姐也會幫忙的了。”
淩雅看了淩霄一眼，這小子從來不做筆記，現在拉她來幫忙。
契冉之看了淩雅一眼。
淩雅淡淡道：“契公子，莫擔心，我會幫你做筆記的。”
契冉之點頭道謝。
淩霄送契冉之回家。
淩雅回射箭場。
百裏明溪正跟一些人聊得興高采烈，一見淩雅進來，便連忙招呼她一起過去聊天。
淩雅搖了搖頭，示意自己要練會兒箭。明溪也不勉強，隨她去了。
百裏明溪興致勃勃地講著自己國家的風情，其他人聽到都是一臉新奇。
淩雅看著眉飛色舞的百裏明溪，有些羨慕她的性情，第一天到來就可以這麼快融入到人群當中。
下午的時候，淩雅幫契冉之記了筆記，讓淩霄帶給他。另外還叮囑淩霄跟母親商量一下處理好契冉之的事情。
淩霄應著離開了，淩雅去藏書樓看書。
淩雅選了一本《茶記》，坐在窗戶邊上津津有味地看著。
耳邊傳來一聲喵咪的叫聲，淩雅循聲望去，隻見院子裏，亭子下，沈慕楓一手支著腦袋，一手懶懶地逗弄著一隻貓兒。他的神情有幾分愜意，幾分溫柔。
不知是聽到了什麼響動，貓兒突然警覺地站起來，跑掉了。
淩霄盯著貓兒離開的方向，臉上竟然有幾分落寞的神情。然後，他便懶懶靠在柱子上，翹著二郎腿，看著天空發呆。一動不動，百無聊賴。清風吹過，他的衣衫飄飄忽忽，看起來竟有幾分寂寥。
不多時，江婉進了院子，氣喘籲籲道：“抱歉，沈公子，讓你久等了。”
沈慕楓回過頭，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無妨，等你我心甘情願。”一雙桃花眼深情而又專注。
江婉臉上一紅，道：“沈公子，你又說笑了。”
兩人並肩離開。
傍晚的時候，淩雅踩著夕陽，一個人在街上踽踽而行。
經過一個路口的時候，淩雅看見不遠處江婉帶著丫鬟，抱著一些像是剛買的胭脂水粉書籍筆墨之類的，正與沈慕楓告別。
沈慕楓微笑著與江婉揮手告別。待江婉走遠後，他打了個嗬欠，嗤了一聲，自言自語道：“陪個丫頭逛了半天街，真是無聊。”
淩雅從旁邊經過，正好聽到了這句話，她忍不住瞪了沈慕楓兩眼。莫非他與那些女孩子的溫柔都是平日裏裝出來的。
似乎是覺察到了淩雅的視線，沈慕楓突然轉過身來，看見淩雅正一臉冷漠地看著他，貌似還有些慍意。
“淩雅姑娘，好巧啊。”沈慕楓湊過去，打招呼道。
淩雅回了禮，道：“沈公子，莫要玩弄女孩子們的感情才對。小心自食其果，報應不爽。”說完，她便徑直離開了。
沈慕楓看著她離開，不屑地擠出一抹冷笑，這淩雅也是個愛管閑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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