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章:城亡·迷惘(二)

章節字數:7765  更新時間:17-03-13 16: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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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孟夫銳向來是不怎麼喜歡吃蔬菜的,當然,對於蘑菇這樣的菌類也會產生莫名的厭惡感。仔細想來,好像四十年來都沒有品嚐過蘑菇的味道。可是衛津人,不知道是不是離北京近的原因,對涮肉情有獨鍾。所以在以往的日子裏,與同事、與親友一起吃飯時,總會見到他們操著長長的木筷夾著一塊菌類拍手叫好。但是孟夫銳從剛才起就一直在強調了,他大抵上是沒有吃過這類東西的。

    說不上來是為什麼,小的時候有母親在耳邊念叨說蘑菇是多麼多麼的有營養,大了後老婆也總會時不時的提醒他即將走形的身材,家裏的飯菜裏總也少不了綠油油的蔬菜和討人厭的菌類。

    今天,同樣的,晚飯是早已吃膩的青菜燉蘑菇,孟夫銳就著鹹菜狼吞虎咽的將稀飯刨掉。據說衛津人不大喜歡喝稀飯,也不知道這樣的傳言是怎麼流傳開來的。

    “今晚要加班嗎?”流水潺潺的廚房洗碗池處傳來了老婆的聲音,她是河南濮陽人,不過沒什麼口音,因此當年孟夫銳在和她交往時覺得這樣的優點簡直令人心曠神怡。

    “最近犯罪分子很是囂張,上頭查得緊,不加班不行啊。”

    “是因為前幾天的那封犯罪預告書嗎?那隻是普通人的惡作劇吧?”

    “甭管是不是惡作劇,我們警方都在不同程度上被挑釁了。要是假的預告書還罷,頂多算對民眾知法懂法的教育力度不夠。可要是真的預告書那還得了?上麵可是清清楚楚的寫著有人妄圖在衛港新區引發爆炸案,你說咱那些大領導們能不緊張?”

    “總有種你們被牽著鼻子走的感覺。那個犯罪預告書寫的那麼離譜,簡直像是孩童的惡作劇。再說了,不是通過電子郵件寄到你們公安的嗎?你們的反偵察就那麼沒用,到現在連郵件的始發地址都沒追查到?”

    老實說孟夫銳很反感,就算是警察的家屬也不應該在這種方麵隨意發表自己的觀點,更不應該像個無知的民眾一樣一個勁的隻會衝公安機關吐槽,要知道不論是哪個部門,身為人民警察的他們都在很努力的工作好嗎?

    “這種事情不是你該管的,你還是先擔心擔心咱兒子能不能考上大學吧,明年他可就要高考了呀!”

    “知道了!知道了!”從聲音就可以想象到廚房裏老婆一副不耐煩的樣子。的確,孟夫銳的兒子下個月起就要上高三了,可是憑兒子的成績,別說是一本,就連最起碼的本科都難度不小,為此孟夫銳和老婆也沒少操心。兒子的成績更是成為了家裏的一塊心結,每每討論到這件事時,總會感覺胸口被什麼堵住似的,一股無名火便會伺機而動,竄出一丈高。

    “好了,我走了!”好不容易忙裏偷閑回家吃頓晚飯卻落地這派糟糕的心情!晚上的加班恐怕免不了忿忿不滿的抱怨了。

    “孟局。”迎麵走來衝孟夫銳打招呼的小王王輝是今年剛任職的新人警員,看來他也免不了加班的厄運,不過話又說回來凡是入了警察這個行業的人都免不了無止境枯燥的加班,隻希望小王他能再接再厲吧。孟夫銳這樣想著回以一個微笑,然後親自在辦公室泡了杯烏龍,正準備坐下來與手中的報紙共度今宵時,一通電話急嗖嗖的打了進來。

    斜眼撇了撇左腕的手表,指針不湊巧的停在了十二點整的位置上,呆愣著望向零度角的指針,心裏尋思著這麼晚居然還有人打電話進來,但願不是什麼小狗走丟的破事!

    “喂,我是孟夫銳。”剛剛說完,便能聽到電話那頭傳來的嘈雜聲,在孟夫銳的印象中,除了夜總會和酒吧,十二點的津衛市就沒這麼熱鬧過,那憑想象就能感覺到的人聲鼎沸簡直像八點黃金時間的濱江道。

    “您好,是刑事偵查局的孟局吧,我是消防總隊秘書處的吳凡。”

    “是的,我能聽到,出什麼問題了嗎?”孟夫銳立馬緊張起來,大腦不自覺的將前幾天的那封犯罪預告書與消防總隊聯係起來。按道理消防總隊不會直接與刑事偵查局聯係,除非是特殊情況,而跟消防總隊有關係的特殊情況······孟夫銳不敢繼續往下想,隻有安靜的等著電話那頭急促的聲音一個字一個字的傾吐出令人震驚的事實。

    呂倩茹用鉛筆抵著鼻梁上的圓框眼鏡,感覺眼睛腫的睜不開來。辦公室裏的空調肆意的吹著並不讓人舒服的涼風,擁擠而又小小的樓層不停中穿梭著體形各異的同事們。他們個個表情猙獰,仿佛馬上就要上戰場的士兵。正在這時,一個借助擴音喇叭才勉強蓋住周遭雜聲的中年男聲響徹了整個樓層。

    “大家都安靜點,現在衛港新區那邊傳來了最新消息!”

    此話一出,原本的“菜市場”立馬變成了肅靜的“高考考場”。就連呂倩茹的鉛筆掉在地上都會發出足以吸引眾人目光的巨大目光。

    那中年男聲的源頭是名矮個子的男人,盤著地中海頭發的他輕輕咳嗽了幾聲,“警方在半個小時前的發布會上宣稱,曾在八月七日也就是距今六天以前的時候收到過一份疑似犯罪預告書的恐嚇信。而犯罪預告書上明確指出了罪犯將在近期策劃一起爆炸案。”

    男人說話的同時,樓層內所有站著的坐著的人均掏出筆來沙沙的在本子上記錄。就連疲憊不堪的呂倩茹也強打起十二分精神讓筆尖在白紙上行走。

    男人繼續說著,“總而言之,今天下午三點之前,務必將各人所掌握到的有關‘8。12衛港大爆炸’的情報彙總給策劃組,今天晚報的頭條就是它了!都聽清楚了沒有!”

    “是!”

    男人扯著嗓子說完了,眾人也扯著嗓子回答著。已經在這家報社工作五個年頭的呂倩茹好久沒有見過如此幹勁十足的場景了。不論從什麼角度來講,這對於接下來的工作都是百利而無害的,不知不覺間呂倩茹也打起了精神,她吃力的抱起一遝材料,杏步朝方才講話男人的辦公室走去。

    似乎男人辦公室的空調要比大廳內的空調好的多,隻穿了件女士襯衫的呂倩茹甚至感覺到一股涼意襲上心頭。而尤其引人注目的則是辦公桌上製作精致的帆船形空煙灰缸。她試圖讓自己顯得精神些,將額前的發絲別在而後,又將一大摞材料放在男人的辦公桌前,取而代之的是男人投來的不解的目光。

    “小呂,這是——”

    “哦,那個總編,這是我前段時間跟您說的一直在調查的津城藥業的有關的調查報告。”說完,呂倩茹還特地將最上層的三頁A4紙遞給男人,“這是一個簡單的彙總的調查報告。”

    如此看來,這個矮小的男人應該就是呂倩茹所工作的衛津晚報的責任總編了。

    總編看都沒看,將呂倩茹遞上的調查報告平攤在桌子一角,歎了口氣,語重心長的對呂倩茹說著,“小呂啊,我跟你說多少遍了,識時務者為俊傑!你看看你都工作好幾年了,怎麼總也不懂得抓住新聞工作者的要領呢?你回頭看看——”說著,總編用手指了指透明玻璃門後忙前忙後的眾人,“你看看你的同事們都在幹嘛?大家都在想盡一切辦法搜尋衛港大爆炸的消息。別說是新聞界,就是政界、商界,甚至小到學校裏的學生都在關注這個事件,現在一心一意將精力放在大爆炸上才是最明智的行為。”

    “可是我認為津城藥業的調查價值更大。”呂倩茹目光堅定,絲毫沒有逃避總編眼裏目光的意思,“總編真的認為爆炸源於警方給出的那封滑稽可笑的犯罪預告書嗎?”

    “當然不可能這麼簡單,所以我們正傾全力調查不是嗎?”

    呂倩茹沒有立馬接上話,她在那厚厚的文稿中翻尋了半天,最終她抽出了一張不起眼的皺的不成樣的稿紙,“這樣說吧總編,我在調查津城藥業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有趣的事。”她把文稿親自塞到總編的手中,“發生爆炸的是渤口物流的倉庫對吧?我在調查津城藥業的時候發現他們和渤口物流存在業務上的來往,不過非常耐人尋味的是這樣的業務往來在六月份宣告結束。或者說——”呂倩茹頓了頓,總編放大的瞳孔被她盡收眼底,她知道,這事有戲,“或者說,我查不到並不代表他們就真的沒有業務上的往來,也許隻是出於什麼原因想要刻意隱瞞也未曾可知。”

    總編的目光始終停留在那張皺褶的文稿上,呂倩茹說什麼恐怕他也沒怎麼聽個完全。哪怕他在點燃手中的香煙時,也沒舍得移開過目光。

    當煙蒂充斥整個煙灰缸時,總編終於抬起頭來,仿佛念念不舍的將文稿重新遞還給呂倩茹,“把這張稿紙複印一份給我,然後的話——”他應該是下了很大的決心,起皮的嘴唇被上牙給咬破,“姑且同意你自由行動,不過要小心,千萬要小心。”

    麵對總編的再三叮囑,呂倩茹更加確定了總編已經同自己想到了一塊兒。不論是津城藥業還是渤口物流都是雄霸一方的巨無霸企業。幕後的董事會構成極其複雜,想也知道這其轟動全國的爆炸案不可能源於一個惡作劇般的犯罪預告書,簡單來說,呂倩茹認為這起爆炸案是有預謀的大規模犯罪,或者說目前為止官方所給出的傷亡統計人數中一定存在某些大有門道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鹿醫生,您看新聞了嗎?”

    剛到單位,就一大幫的同事圍上來各種賣關子的詢問著以上的問題。現在,已經是第是個人問自己這個問題了。麵對著助手故作緊張的表情,鹿韻清不耐煩的擺擺手,“先別提這事,邱芃先生來了,趕緊收拾一下待會兒要用的器材。”

    邱芃是上個星期約好來就醫的病人。據他所說最近他經常會莫名其妙的產生憤怒感,晚上的睡眠質量較之以前也是一落千丈。為此非常苦惱的邱芃來到衛津市醫大附屬醫院尋求幫助。在上周做了個簡單的全身檢查後發現邱芃並沒有受過什麼肉體上的損傷,不存在因外傷而精神受損的狀況。所以在醫院的建議下,邱芃被安排與精神科專家的鹿韻清見麵,希望從心理學的角度上為邱芃解決煩惱。

    “通過他自己的簡述,很有可能是人格障礙。”年輕的助手翻看著簡易的醫檢報告,自言自語道。因為人格障礙的話是不需要特意準備什麼醫療器材的,所以助手的言下之意就是剛才鹿韻清的吩咐壓根就是瞎指揮。

    鹿韻清自然沒把助手的話放在心上,前文提到過助手是名非常年輕的姑娘,可是另一方麵作為獨當一麵的精神科專家的鹿韻清也不過才二十八歲。比起剛畢業不久的助手也根本大不了幾歲,所以在事業方麵擁有者絕對誇耀資本的鹿韻清壓根就沒把助手放在眼裏,單純的理解為助手對自己嫉妒的挖苦多少令鹿韻清寬心了許多。

    手上握著不知道誰這麼湊巧拍攝下來的爆炸瞬間的照片,上麵因爆炸衝力產生的蘑菇雲刺激著孟夫銳本就脆弱的心髒。他已經為這事一宿都沒有合眼。老實說造成如此傷亡的爆炸是中國步入二十一世紀以來所從未有過的,並且這樣的爆炸還發生在人口密度極大的衛津市衛港新區。衛港新區是衛港市下轄的副省級區、國家級新區和國家綜合配套改革試驗區,同時也是國務院批準的第一個國家綜合改革創新區。如此重要的地方居然發生了此等事故,想必這樣一來牽一發而動全身,從昨晚的態勢就能看出。不光直接負責的消防總隊,連自己所屬的天津市公安局刑事偵查局包括經濟犯罪偵查部門以及人民檢察院都陸續趕到現場。這個人人自危的關鍵時刻,孟夫銳深感壓力驟增,壓得自己根本喘不過氣來。

    仔細想想,人民檢察院出動的話結果可想而知。一般來說,隻有當出現國家機關工作人員利用職權實施的非法拘禁、刑訊逼供、報複陷害、非法搜查的侵犯公民人身權利的犯罪以及侵犯公民民主權利的犯罪才會由檢察院立案偵查。雖然眼下沒有聽說檢察院立案的動靜,不過想必很快,那邊就會有所行動。細思極恐,孟夫銳一口將涼透了的烏龍茶飲淨,對照著鏡子整理了一下西裝的領口,三步並兩步的衝會議室走去。

    用俊秀來形容眼前的邱芃是再不為過了。鹿韻清怎麼也沒有想到這樣的一個人怎麼會出現心理上的問題,看來每個人都或多或少的存在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是邱芃先生嗎?”

    邱芃拘謹的點了點頭,看起來像隻受到驚嚇的兔子。

    鹿韻清放下了翹起的二郎腿,轉而將白大褂放在椅子上,來到了邱芃身邊,慢慢蹲下來。此刻,她能感受到來自邱芃身上獨特的男人的體香,也能清楚的聽到邱芃並不均勻的呼吸聲。她握住這個與自己一般年輕的瘦弱男性的雙手,就算是診療室的冷氣開的很足,一個成年男性的手也不應該冰冷成這樣。簡直像是握住一塊無法融化的冰錐,莫名的鹿韻清感到從掌心傳來的鑽心的疼。她斜眼望向診療室角落裏被先到一步邱芃隨意擺放修飾的沙盤。隻見一群圍成圈的馬仰著頭立在沙盤中央,接著仿佛他們的周圍出現了天使和樂隊,二者在縱情的演奏著不知名的音樂,儼然像個大團圓的景象。

    邱芃沒有拒絕來自醫生的溫暖,他愈發靠近醫生便愈能感覺到來自鹿韻清嬌小身軀中的溫暖的熱量,漸漸的,他將頭埋在鹿韻清的懷裏,那樣令他感到從未有過的溫暖和安心。似乎眼前的焦慮被一掃而光,他就這樣蜷縮著,她就這樣緊緊的抱著,伴隨著天使與樂隊的演奏,時間定格在了這一刻。

    助手和其他幾名實習的年輕人透過監控錄像全程看著鹿韻清的問診過程。麵對眼前的場景,似乎大家都感到很意外。

    終於,其中一名看起來很不起眼帶著眼鏡的實習生打破了沉寂,“我們這樣全程觀看監控經過病人同意了吧?”

    “簽署過協議書了。”助手插嘴道。不過對於眼前尷尬的情景,幾位剛剛參加工作的年輕人大覺新鮮。在這樣的一種狀況下,助手繼續發表著自己的言論,全然不顧周圍的氣氛謂何。

    “在治療心理障礙的病人時,治療者往往會替代病人心目中的某種人物形象,父母、老師、兄弟姊妹甚至是戀人都是極有可能的。這個時候在治療的過程中為了確保病人精神狀態的穩定,治療者往往會竭盡所能的承擔被病人誤認的那種角色,甚至最後形成了病人根本離不開治療者的狀況。在我看來這樣一種所謂的治療反而是讓病人產生了另一種依賴性的新的心理疾病。”

    “好了好了,別說哈,安靜看!”一旁的另一位實習生說道。因為眼下,畫麵中的邱芃正在鹿韻清的鼓勵下,低頭伏案奮筆疾書著。

    “把你心中的不滿和憤怒全部發泄出來,如果不想說的話就寫下來。請讓我也為你分擔你的悲傷,好嗎?”鹿韻清依舊握住那雙冰涼的手,眼睛緊緊盯著邱芃。邱芃下意識的避開了鹿韻清直麵而來的目光,他畏畏縮縮的伸出手來,接過邱芃右手遞來的白紙,剩下的時間裏就隻有筆尖滑動在白紙上的沙沙聲充斥著整個診療室。

    鹿韻清像照顧孩子一樣,纖細的手撫摸著邱芃的後腦勺,邱芃似乎很享受這樣的過程。他孩童般毫無規矩可言的筆跡讓鹿韻清產生了新的疑問,眼前的這個人真的有學習過寫字嗎?那模糊難辨的字跡簡直就像幼兒園孩童的塗鴉,盡管邱芃仍在孜孜不倦的書寫著,但鹿韻清卻大部分都沒能看懂。

    陽光撒在木質的桌子上,這是心裏診療室獨享的待遇。其他的診療室都是白的無情的白色器具,隻有心理診療室的牆壁是粉刷成柔和的淡粉色和隨處可見的實木家具。

    不覺間鹿韻清蹲的有些累了,絲襪拉繃的感覺也不是那麼舒服,她試圖緩緩的站起身來,卻不料察覺到自己這一舉動的邱芃居然像個玩具被搶的孩子哇哇的哭了起來。一邊哭還一邊拽著自己的衣襟往下拽,看按意思應該是期望讓鹿韻清繼續蹲著吧。

    本來還存有一絲不滿的鹿韻清想要微微的反抗一下,誰承想邱芃的力氣大的驚人,隻看似隨意的一拽,鹿韻清便覺有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在拉著自己往下墜,加之高跟鞋的鞋跟過於細長,一個不留神沒站穩的鹿韻清便跌倒在地上。

    透過錄像看到這一切的實習生們剛準備按下警報(因為有的精神病人會對醫師大打出手,所以一旦遇到此類肢體接觸的危險情況,第一時間以保護醫師為主)卻兀的發現鹿韻清在朝攝像頭擺手,這樣的舉動不難理解,應該是醫師鹿韻清本人判定病人並無惡意。眾人也就虛驚一場,繼續安靜的觀看著錄像。

    天津市公安局局長路沈涼罕見的穿著著筆挺的製服,嚴厲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每一個人,雖說是緊急召開的有關“8。12衛津大爆炸”案的行動部署會議,可是由於其罕見的特殊性,所以不光是跟案件有直接關聯的刑事偵查局和經濟犯罪偵查總隊的相關人員,包括政治部、督察部、消防局、出入境管理局甚至是鮮少露麵的特警總隊的領導們也都出席了會議。

    孟夫銳避開了來自局長路沈涼的目光,因為環視四周下來孟夫銳發覺隻有自己沒有穿著警察製服,為此他深藍色的西裝在同僚中看起來格外顯眼。如坐針氈的孟夫銳微笑著衝大學同窗的特警總隊總隊長趙程光示意以表達自己對老同學的問候。可是收獲的卻是趙程光麵無表情的搖頭。孟夫銳嚐試著不讓領導們發現的調整了一下坐姿——方才自己懶散的坐姿實在不堪入目。

    路沈涼輕咳了一聲,左手捧著藍色的文件夾,眼睛卻依然時不時的望著在座的諸人,種種氣氛和表現仿佛都在提醒諸人,這是一次異常嚴重的事故,如果處理不當,後果將不堪設想。

    “想必各位都已經拿到了八月七日那天署名‘津城破’的犯罪嫌疑人寄來的犯罪預告書。目前,針對此預告書,我們還無法辨別真偽,更無法簡單的判斷‘8。12衛津大爆炸’究竟和八月七日的犯罪預告書有沒有必然的聯係。也許可能隻是某人愚蠢的惡作劇恰巧撞到了此次突如其來的大爆炸,當然,我們也不排除——”路沈涼將藍色文件夾放在桌麵上的手腕處青筋暴露,“我們並不能排除這是一次有計劃有組織的犯罪!甚至隨著調查的深入,很有可能我們會發現恐怖組織的魔爪已經伸向了衛津市這片中國沿海的發達重鎮!為此,請各位務必打起十二分的精神認真對待這次案件,我們要向公眾展示出從未有過的勇氣和從未有過的決心,不論大爆炸背後的策劃者是誰,我們都必須揪出他的狐狸尾巴!”

    在沒有串通一氣的前提下,路沈涼局長說完之後,全體與會人員同時起立,齊刷刷的向路沈涼、向掛在牆壁上的五星紅旗敬禮。

    禮畢後,待所有人坐下後,路沈涼宣布了對接下來行動的具體部署。

    首先,出於對案件發展的最壞打算,特警總隊時刻待命。再者,由於同時牽扯到公司企業管理秩序和社會管理秩序的問題,所以對案件的調查分為兩個小組。刑事偵查局方麵由副局長孟夫銳具體指揮刑事偵查行動,刑事偵查局局長梁戰負責刑事偵查方麵的總調度。而經濟犯罪方麵則由經濟犯罪偵查總隊副隊長魏碩在前線指揮,具體帶隊實施調查、抓捕等各項行動。總隊長秦客雷坐鎮後方,負責彙總彙報調查進度及及時反應調查情況。

    至於其他相關部門均是各司其職,相互間配合好工作,用路沈涼的話來說這是中華人民共和國衛津市公安局成立以來麵臨的最大挑戰,也是衛津市公安局所必須麵臨的全力一戰,任何人、任何部門,不得以私自理由破壞、妨礙案件的調查,如有發現,嚴懲不貸!

    另一方麵,在公安局開會部署具體行動的同時,刑事偵查局下轄的刑警大隊已經率先對爆炸現場進行了粗略的勘探。

    “對現場封鎖警戒線,實施保護,任何閑雜人等不得擅闖擅入。保護的重點是痕跡明顯的炸坑、重要的拋出物及有沒有可疑的屍體,保護的方法我不用交了吧?什麼,忘了?瞅你那揍性!他大爺的現在各處設立2到3個大小不同的保護圈,然後對露天現場的炸坑用雨布、塑料布蓋上,以防雨水衝刷或消防注水破壞。另外那些重要的屍體什麼的都給我用席子等物品遮擋住太陽,天這麼熱得防止他們腐爛啊!”負責現場勘察的刑警大隊大隊長白雨聲嘶力竭的對著擴音器喊道。有的剛從警校畢業的新人警員是第一次麵對這麼嚴重的爆炸現場——不,別說是新人警員了,就連從警十年的白雨自己也是第一次麵對規模如此之大、傷亡如此慘重的爆炸現場。那些有的沒的的玻璃渣子散落在地上,哪怕穿著厚厚的皮鞋也總有種腳底會被劃破的錯覺。倒塌的牆壁伴隨著難聞的燒焦氣味簡直令人作嘔,又好像是這些牆壁刻意的為爆炸中逝去的人們搭建了一個不含任何情感的葬場。白雨一腳踹開腳邊燒焦一般的空瓶子,罵罵咧咧的走到圍觀人群中,說話時依然是那麼憤慨,“那個我是刑警大隊大隊長白雨,白天的白、下雨的雨。現在按規定,現場勘察人員必須邀請兩名與案件無關的為人公正的公民作見證人。我們就是走一下形式,登記一下身份證和聯係方式,請各位都幫幫忙,不會給大家添什麼麻煩的。有沒有自願做見證人的?”

    白雨話畢,偌大的圍觀群眾頓時鴉雀無聲,人人低下了頭,沒有一個人願意自願走出來。這情形不禁令白雨回憶起上學時期老師提問“有沒有自願回答問題的同學?”時的場景,簡直如出一轍。

    “切!”白雨啐了一口,就在他忍耐不住想要衝人群破口大罵的時候,人群中顯眼的冒出一隻高舉的手臂,從死一般沉寂的人群中終於傳出了活人的聲音,“我來,我來。”

    循聲望去,是名高大的年輕人,他攙著一名與自己年紀相仿的年輕女性,“白隊長您好,我叫木易澄明。”來人如是說道。

    作者閑話:

    哈哈哈,這部分是不是寫的過於嚴肅了些,感覺和第一篇的小清新風格不同?請您繼續支持,以後的每一章都會帶給您不一樣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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