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6142 更新時間:17-03-21 15:11
在黑暗中行走遠比於光明處指路簡單的多。
孟夫銳快步走著,西褲的腿擺晃動不停,敲打著黑色襪子包裹的腳踝。類似於高跟鞋般的皮鞋“咯噔”聲響徹整個樓道。時間不早了,距離規定的卡會時間僅剩不到三分鍾了。
電梯裏擠滿了人,即便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鍾。
在這棟莊嚴的公安局大樓內,隨處可見的是忙碌警察的身影,他們或者抱著文件凝視,或者焦慮的對著移動電話大吼,孟夫銳甚至感到喘不過氣來,這種緊張感是從未有過的。
“請讓一下。”孟夫銳說著,電梯裏的人自覺的往裏靠了靠,騰出一個不小的空位,孟夫銳賠著歉意的微笑,急匆匆踏進了電梯。
“一樓是大廳,主要是掛號拿藥什麼的。二樓是外科,也有簡易的皮膚傷口處理室。然後就是三層往上的內科、精神科等等。”護士小姐親切的介紹著醫大附院的構造。
醫學工作者果然不僅是救死扶傷而已,還要同時承擔著疏導大眾的職責。
木易遠遠望著那名不厭其煩回答著傷者問題的護士,不免產生這樣的想法。
“你在看什麼?那名護士果然很漂亮吧?”
歐陽漪蘭的聲音從耳畔傳來,木易被嚇了一跳,“不是的。”然後他便將目光收回,“我是想好多人的傷口都是被玻璃碎片劃傷的,而不是因爆炸而遭受到的直接破壞。”
“真的是這樣嗎?”歐陽漪蘭顯得憂心忡忡,眼角流露出的不安使得木易也跟著不安起來。
“為什麼這麼說?”
“難道心靈的創傷不是最為致命的嗎?以前四川地震的時候我就有所耳聞,好多人都是在震後幾個月又尋求‘自殺’的生命結果的。那種家人、親人都離去的孤寂並不是一般人能理解的,就算一個人苟活著又有什麼意義呢?所以才尋求了自我了結這一最簡單粗暴的結果。澄明,你能理解這樣的想法嗎?”歐陽漪蘭將手放在木易的手上,木易並不能感受到那雙手上的溫度,他覺得一股無盡的寒冷向自己襲來。
“正因為如此才有鹿醫生那樣的人存在不是嗎?”
歐陽漪蘭略表讚同的點了點頭,但同時伴隨而來的慘然一笑也使得木易心裏的石頭終未落地。
衣服被大風吹的四處飛揚,白雨又將風衣的領口往上拽了拽,明明是八月居然會讓人覺得有些寒冷,是因為在海邊的緣故嗎?白雨搞不懂,他也不想搞懂,眼下,頂著明月,他隻想盡快到達倉庫的現場。據說那兒有不得了的發現。
石塊堆成的廢墟很大程度上阻礙了白雨的行進,一方麵心疼高檔皮鞋,另一方麵情況的緊急完全不允許他產生這樣的想法。不過好在並沒有多遠,隻是燒焦味還未完全散去,依然令人暗暗作嘔。
“發現屍體了嗎?”見到警員的第一麵,白雨重複著這個他剛才在電話裏知道的消息。因為這個消息實在來的太過突然。
“是的,一共十具屍體。已經燒焦的不成樣了。不過看樣子都是些小孩。”警員引著白雨繼續往前走,“不過我們還發現一件非常怪異的事。”
“都是殘疾人是吧?剛才在電話裏我已經知道了。”白雨揮揮手,示意著帶路的警員走的再快些。“這些情況還沒有報告給上麵嗎?”
“額,十分鍾前才剛發現的,第一時間通知了您,還沒來得及提交調查報告。”因為白雨的說話聲音很是嚴厲,所以警員此刻顯得有些畏畏縮縮,說話的語氣也因此而顯得底氣不足。看樣子他是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沒事,這不用你擔責任。等會到現場後給你們二十分鍾的時間簡單整理一個調查報告然後用電腦文件的形式傳給局裏頭的領導就行。”說著,白雨再度加快了腳步,月色下二人在廢墟中艱難的小跑著前行。
所有人都穿著西裝,孟夫銳總算為自己沒穿錯衣服而鬆一口氣。剛才路沈涼具體提到了中央那邊會派調查小組來親自接管對“8。12大爆炸”的調查工作。所以現在正在由各部門彙總調查的情況,而作為調查案件主力的刑事偵查局很快就被叫到了名字。
按照事先說好的,梁戰交由自己這個副局負責。孟夫銳站了起來,翻開藍色的文件夾,“首先,基本可以確定本次案件為一起特別重大生產安全責任事故。但目前為之我們刑事偵查局掌握的線索並不是太多。唯一掌握的有關於爆炸現場的勘察報告也在下午的新聞發布會公開了。但是這裏還要講一句題外話,不知道當講不當講。”孟夫銳眼角的餘光同時掃視著梁戰和路沈涼,兩人均是麵無表情,其他的同事也對自己的大膽發言毫無表示。
“但說無妨。”路沈涼機械般的說著。
“想必大家多少也了解過一些情況,本次爆炸中消防總隊那邊損失慘重,,8月13日3時衛港新區附近的輕軌也遭受損毀。再加之媒體的大肆渲染和網絡上的一些流言蜚語,現在民眾的情緒非常不穩定。我覺得,在進行案件調查的同時也應該分出一些警力穩定民心。設立理賠綠色通道、官方辟謠之類的行動是必不可少的。我的回報完畢。”孟夫銳話剛說完,屁股還沒坐下去,魏碩已經舉起了手中的文件夾,厲聲嗬斥道,“孟副局,你要搞清楚狀況!現在不是幹那種事情的時候!當務之急難道不是鋪天蓋地的對渤口物流進行全方位調查嗎?”
“魏副隊,您才是那個搞不清狀況的人吧?我們是人民警察,一切行動以保護民眾為基準,若是民眾因此而造成恐慌導致城市安全受到威脅,這樣的責任誰來負?你來還是我來?還是全衛津市一千五百萬民眾負責?”
爭鋒相對的二人顯然令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要知道二人的直接上級和公安局局長、副局長等人都在,小小的會議室頓時彌漫著凝重的氣息。就在所有人都將目光望向路沈涼時,路沈涼不緊不慢的站起身來,同時朝孟夫銳和魏碩二人兩個方向伸出了手,“都把文件夾給我。”當我接過文件夾時,又不緊不慢的坐下來,抽出一支煙來叼在嘴裏,沒有一個人敢說一句話,包括孟夫銳和魏碩在內,大家都在不約而同的猜測路沈涼的心思。
“原則上開會時是不允許抽煙的。”如是說著,路沈涼點燃了香煙。
“當人們有重大的問題急需解決時,需要用開會來做出權威的決定或決議。這樣的一種形式比起一般談話協商更為鄭重,目的就是使與會人員了解問題的重要性,在提出方案後堅決貫徹執行。
但是在座的各位都是言論的好手。或者說,我們愛好議論,那麼愛好也可以說成是對我們的胃口。比方說我吸慣香煙,不吸的話就會比較難受,也很難抑製住怒火。我以前的上司總說,開會是很嚴肅的,是有意義的,是可以促進生產力發展的。當然,對內部,也是可以團結同誌的,很辛苦又很清苦的,有點兒上層建築味道的。所以我們要明確開會的目的是什麼。並不是爭個對錯,也不是簡單的將調查到的信息上交給負責人。”
煙蒂落滿了煙灰缸。
很奇怪,明明規定不允許吸煙的,會議室的桌上還是擺放著煙灰缸。
“但是很可惜的是就算是我,也不是這起案件的負責人了。所以——”路沈涼將兩份文件撂給了孟夫銳和魏碩,“你們的這份報告給錯人了。”說完,路沈涼不帶一絲猶豫,合起事先準備好的筆記本,“大家可以散了,會議到此結束。剩下的等公安部派人來重新編排調查小組。希望各位仍能以為人民服務為己任,不推脫、不己所不欲錯施於人,繼續貫徹落實身為一名人民警察所必須持有的責任。”
在場諸人一片嘩然,不過這是在心底裏的,誰也沒有表現在麵上。
望著路沈涼寬厚的肩膀隨著關門聲消失在會議室內,孟夫銳莫名其妙的覺得自己很是可悲,也的確感受到了路沈涼也很可悲。甚至有那麼一刹那,他想立馬衝上去給予路沈涼一拳重擊,可是最終理智還是戰勝了衝動,他克製住了。即便如此,他也無法抹去那種好像被拋棄掉的落寞感。
白雨簡單看了下偵查人員整理的新的現場報告,覺得沒有什麼大問題,便急忙將文件傳送給了孟夫銳。豈料這個時候晚間會議早就伴隨著路沈涼的落寞背影而落下帷幕。就算現在白雨火急火燎的發送過去也無濟於事。剩下的隻能再以特殊形式進行彙報然後展開調查了。
“白隊,您看一下這個。”旁邊的調查人員照著手電,白色的調查報告紙更顯蒼白。
“核實身份時那十具屍體好像出了點狀況。”
“就是那十具像是孩子的屍體?”
“是的,您看這兒。”調查人員戴著白手套的指尖在黑色的文字間滑動,“今天一天我們都在進行遇難者身份的核實工作。其中大部分遇難者的身份都已得到證實,當然也有少部分的還沒能核實完畢,不過大體上也都確定了其身份。可唯獨這五具屍體到現在也沒有辦法確定身份。”
“指紋什麼的呢?”
“沒用,他們身處爆炸中心,沒燒成灰就好事了,更別提能從屍體上提取指紋什麼的了。”
“等一下,你是說爆炸中心?”
“對,就是爆炸源的D區3號倉庫。”
“是那個專門裝載進口汽車的倉庫對吧?”
“是的,因為裝載的是汽車,所以作為爆炸源其破壞力也是難以估計的。加之與其他倉庫的連鎖爆炸反應,才釀成了如今的慘劇。”調查人員見白雨許久沒有說話,又兀自多嘴了一句,“白隊,按道理不是應該對渤口物流進行地毯式調查嗎?可是大部分警力現在都留在現場了。像這樣的爆炸現場很難有線索可尋,上頭不會是另有打算?”
“這不是你該管的。”白雨厲聲駁回了調查員的提問,“老實跟你說吧,現在連檢察院和經濟稽查部門都不敢輕舉妄動,我們刑偵部門更沒有正當的理由隨隨便便對一個五百強企業進行調查、審訊。下麵就等中央調查小組來衛津了。看他們能帶來多大限度的搜查權吧。”說完,白雨將調查報告還給調查員,“言歸正傳,真如你所說的話不排除這十具屍體是外國人的可能性。給我盡一切可能,想法設法弄清楚這十具屍體的身份,至少要搞清楚他們究竟是中國人還是外國人!”
“外國人?”調查員不解的跟上了白雨的步伐。
“販賣人口不光是在金三角,前幾年搗毀一個犯罪團夥,據說在衛津和上海都有販賣人口的交易,可惡程度簡直令人咋舌。”
“但是這些都是殘疾人啊,好多都是沒手沒腳的。”
“誰知道搞什麼鬼呢,這陣子可真不太平。”白雨啐了一口,迅速鑽進車裏,他現在要親自回局裏一趟,將新掌握的情況彙報給孟夫銳,因為從發出調查報告起到現在已經半小時過去了,孟夫銳沒有絲毫回應。這不免令白雨頗感異樣。
呂倩茹忘不了老師韋恩德聽到津城藥業時臉上的複雜表情,有驚訝、有懷疑甚至還有驚恐。不過她也無法確定津城藥業和渤口物流或者說同“8。12大爆炸”有何種關聯,隻是單純的憑直覺進行這樣的判斷。但是這份直覺又令她深信不疑。雖然現在她暫時將精力放在了“海女泣”上,但是津城藥業那邊她可完全沒有鬆懈。眼下,她正趕往與大學師哥約定好的西餐廳——“聖彼得堡牛扒”。
聽名字就能推測出這家店大概的裝修情況。果不其然,一進大門,一股撲麵而來的西式風格特顯情調。不論是服務員所謂的歐式服裝還是隻有在影視劇裏才會出現的吊燈與火燭,都讓光臨的顧客置身於一種非比尋常的奇妙氛圍。
雖然上個月才剛剛見過,但是前輩俞夢晴的容顏還是發生了很大變化,“興許是刮了胡子的緣故。”呂倩茹如是想著。
“不好意思,我遲到了,今天地鐵倍堵,挨了兩班才乘上。”呂倩茹掛著歉意的微笑在俞夢晴的指引下來到早就訂好的桌位——是個靠窗的桌子,能望見夜晚五光十色的衛津,津灣廣場也盡收眼底。
“你點完餐我再把文件給你。”從包中抽出褐色文件袋的俞夢晴邊說著,邊扶了扶並不合適的眼鏡。
這樣的舉動讓呂倩茹回想起了學生時代俞夢晴鬧出的笑話。因為所佩戴的眼鏡大小不合適,所以打籃球時俞夢晴的眼鏡總會飛出好遠。現在想想當年眼鏡的質量可真好,摔了幾十次了都沒有變形,要是換做現在的眼鏡,恐怕早不知道摔成什麼樣了呢。
呂倩茹點菜完畢後將菜單交還給服務員,然後雙手接過俞夢晴的文件袋,“師哥,這次真是十分感謝。”
“也沒有,同事正好有這方麵的資料,所以很容易的就搞到了。”
“這就是全部嗎?”呂倩茹大致的翻看了一下,她覺得厚度不對,“津城藥業兩個月的進貨單就隻有這些?”
“財務表上是這麼寫的,不過實際上恐怕誰也不清楚。”俞夢晴似乎早就料到了這樣的情況,所以他的語氣沒有一絲一毫的驚訝。反倒是呂倩茹,還在盯著文件發呆。
最後,像是妥協了,呂倩茹努力甩了甩頭,讓自己清醒些,“不管怎樣,還是謝謝你師哥。”
“這倒是小事,不過你調查津城藥業做什麼?現在媒體不都在忙著‘8。12大爆炸’嗎?怎麼,你被總編打發去調查津城藥業了?”略帶開玩笑的口吻,俞夢晴就是這樣一個很風趣的人,所以身為大學講師的他的課鮮少有人曠課或者遲到。
“算了,工作的事不提了,現在可是下班時間。”呂倩茹將手機放在桌子的一角,“老規矩啊,咱們學校的人聚會時要上繳手機的。”
“好的,好的。”俞夢晴也將一直握在手中的手機擺放到桌子的另一邊,“機會難得,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什麼過得怎麼樣?還是老樣子唄,家裏、單位兩點一線。”
“沒打算再找一個嗎?”
呂倩茹微笑著搖了搖頭,“沒這方麵打算。當初離了也是對那種生活厭倦了。”然後她端起一杯冰咖啡送入口中,果然消去了不少酷暑帶來的煩躁。
“是嘛。”誰都看得出俞夢晴在強顏歡笑,可是呂倩茹卻偏偏察覺不到,轉而反問道。
“師哥你呢?都接近四十的人了,沒什麼心儀的姑娘嗎?堂堂衛津大學的老師找對象不難啊。”呂倩茹打趣著。
“沒有,姑且沒遇到合適的。”
“就沒有什麼漂亮的女學生暗送秋波?”呂倩茹鮮有的調皮的眨巴了下雙眼,看起來她一直拿這個體貼的師哥當兄長看。
“怎麼會,那不是成禽獸了嗎?”
“白天教授晚上禽獸嗎?”呂倩茹咯咯的笑著,“這句話前階段刷爆朋友圈,唉,這是真的嗎?”
“怎麼可能!”俞夢晴嚴肅的矢口否認著。
就在這時,先前的點餐盡數被服務員端上桌子。
望著熱氣騰騰的美食,呂倩茹不禁感慨道,“由此可見一個餐廳的冷氣效果怎麼樣決定了餐廳的生意。老實說我中午在路邊小店吃的那個拉麵,我的媽呀,空調都舍不得開,簡直一點兒食欲都沒有。”完全不明所以的吐槽,很難想象眼前的女性是一名幹練的女記者。
“這家店口味不錯的,我聽學生們說他們約會時經常會到這裏。”
“對哦,從這裏到衛津大學隻要三號線坐三站就行了,倒是方便。”呂倩茹完全聽不出俞夢晴的話外音,這讓俞夢晴練練苦笑。
“對了,你說你今天下午去見了教授?”俞夢晴嚐試著打開話匣子。
“嗯。是關於‘海女泣’的那個傳說的。對了,你知道那個傳說嗎?”
“‘海女泣’?就是網上瘋狂流傳的那個?”
“對對對,給你講一個怪事······”
呂倩茹將自己怎麼受到的那封奇怪來信以及與韋恩德教授的對話內容一五一十的告訴給了俞夢晴。
“照這麼說不光是你,全市各大報社都有人,啊,我是說就是教授的其他學生們都收到這個所謂的民俗研究所寄來的‘海女泣’的傳說?”俞夢晴陷入了沉思,“是惡作劇嗎?如說是惡作劇也太費心機了吧?那是刻意而為之嗎?目的又是什麼呢?”
氣氛一下變得凝重起來,“這個我也一直在考慮,並且我覺得很有可能朋友圈中瘋狂轉發的那個關於‘海女泣’的文章的始作俑者和這次的寄信者是同一個人。”
“這倒不是沒有可能,而且可能性很大。”俞夢晴表示讚同的點了點頭,他手托著腮,完全忘記了眼前香噴噴的美食,“還有,你說這個時間點很巧倒也的確很巧,這個‘海女泣’傳說的地點就發生在海邊,而‘8。12大爆炸’正是發生在港口邊,有什麼刻意的聯係嗎?真的像你說比喻的那樣在搶頭條?還是說隻是一個巧合?”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俞夢晴已經徹底喪失了吃飯的興致,他興頭上來,將呂倩茹放到桌上的那封信件的複印件攥在手中,“這樣吧,你這張複印件能留給我嗎?我回去研究研究,再去衛津大學的圖書館裏找找有沒有與此相關的記載。這應該屬於民俗一類的。”
“聽起來倒像是鬼故事。”呂倩茹吐了吐舌頭,的確,這個傳說光聽名字就讓人脊後發涼。
“那就這樣說定了,我帶回去看看。”俞夢晴舉起複印件在眼前晃了晃。
“嗯,那也拜托師哥你了。”呂倩茹誠懇的致謝後,二人簡單的將美食吃完,便各自踏向了各自回家的道路。
眼前的路燈耀的刺眼而且看起來高聳入雲,“明明在餐廳樓上看到的時候還是很小的。”呂倩茹兀自嘀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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