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7632 更新時間:17-10-14 15:24
衛津一般不怎麼下雨,就算是像這樣的正夏天也不會下太大的雨。當然,也會出現個別反常的時候,比如今晚。
白雨開車經過地鐵站口的時候,暴雨侵盆而下,地鐵口上方的玻璃板仿佛難以支撐厚重,嘩啦啦的如瀑布一般流淌下來。
刮雨刷也失去了往日的風采,感覺已經不怎麼管用了。白雨迫不得已將車速降低,勾著頭頂在車前玻璃上,即便是這樣也很難完全看清前方的路況。好在這樣的雨天,這樣的深更半夜,也很少有車子在馬路上行駛了。
明天,哦,不,應該說今天太陽升起後,就要展開對渤口物流的全麵調查。可是大家非但沒有養精蓄銳,反而因為各種各樣的雜事,直到現在仍然忙碌著。很難想象調查渤口物流時能出動的警力為多少。
想到這裏,白雨覺得連方向盤都變得沉重起來,很難轉動,就好像陳年的老鐵,關節處已經上鏽,想要轉動它得花費巨大的力氣。不論是從精神上還是從身體狀況上,用精疲力竭來形容白雨是一點兒也不為過的。
案件沒有往預想的方向發展,盡管警方付出了努力,卻沒有絲毫成效。時至今日,就連民眾也不再成為堅實的護盾了。新聞發布會上那些記者的嘴臉依然曆曆在目,他們才不會管你作出了多少努力,他們知道的隻有包括他們在內的所有衛津市民都生活在恐懼中。“津城破”隨時都有可能展開下一步行動,不,也許對呂倩茹的警告就是他的第二步行動。想以此來要挾警方嗎?也不對,知道魏碩和呂倩茹關係的壓根就沒幾人。內鬼?如今能想到的也隻有這點了。老實說在第一次收到那封玩笑般的犯罪預告書時,警方並不隻是一味的不當一回事,相反,在濱江道、海河邊等人流集中地都設置了嚴密的警力防患未然。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就是爆炸居然會發生衛港新區,而且還是專門對外進出口的二號港口。對外已經受到不少國家的指責不說,內部也是一片混亂。國內物流從業人員素質的參差不齊導致一旦出事,現在二號港口的物流部署呈現一片混亂。躲開警方的重點防衛區,在如此出其不意的地方實施犯罪簡直就是對警方防衛的嘲諷。
這麼想著,白雨還是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周圍的同事都是朝夕相處的戰友,實在不敢相信他們中會出現如此喪心病狂的人。
呼!呼!呼!呼!
急促的喘息聲回蕩在陰暗的街道。
透過微弱的太陽能燈光,一高一矮,一壯一瘦的兩個身影交錯出現在凹凸不平的水泥牆上。這是那種年代久遠的牆壁,似乎隻有建成三十年以上的小區才會存在的這種破爛不堪的水泥牆。地上還是剛下過雨的泥濘地,踩起來有點粘腳。
到了牆角,被追的瘦弱男人終於放緩了腳步,他駐足在牆邊,緊接著身後便出現手機閃光燈刺眼的光照。頓時,他不是很有精神的麵容暴露無遺。
“你為什麼看見我要跑?這樣很可疑啊!”追逐的壯碩男人也是擦了擦滿頭的汗水,語氣裏帶著不滿和瘦弱男人最討厭的好奇感。
“有個健壯的人不由分說突然追著你,你不會跑嗎?”瘦弱的男人還在還嘴,不管顯得那麼蒼白無力,也沒有絲毫的威懾力。
“我不知道為什麼,但是蔡宜文先生是你殺的吧?”
“真是搞笑,究竟在滿嘴胡言些什麼,你自己不也說了為什麼嗎?”
“這件事其實跟海女泣沒有任何關係是嗎?”
“······”
瘦弱的男人始終將手插在口袋裏,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那個壯碩的男人,“真年輕啊,你才二十來歲吧。”
沒等壯碩的男人回話,瘦弱的男人已經一個健步衝了上去,口袋中閃現而出的刀光寒的刺人,可是壯碩的男人也不甘示弱。他反身握住瘦弱男人的腕臂,憑借自己一身的蠻力躲過了瘦弱者出其不意的一擊。
“邱芃先生!別這樣!您這樣做無濟於事的!”壯碩的男人大叫著,心髒撲通撲通的跳個不停,汗腺也近乎全部張開了。
此時,輕軌在一旁的高架駛過,車前那束巨光終於將二人的麵容全部照清。
隻見壯碩的木易死死擒住邱芃的腕臂,而邱芃則手握利器妄圖插進木易的肩膀處。
木易渾身打了個機靈,借著邱芃刺下來的大力翻身一躲,隨後趕忙往後踉蹌的連退三步,與邱芃拉開了一定的安全距離。當耳邊的呼嘯聲駛向遠方,邱芃又舉著明晃晃的尖刀衝來。隻不過這次雖然借著黑夜作為掩護,但木易還是吸取了教訓,仗著身材高大的優勢,上前就是一腳將餓狼般撲來的邱芃踹翻在地。
“咣當”的一聲,邱芃一個不留神,手中的尖刀已經飛出幾丈遠。
木易逮準空隙,即便身體沒支穩,還是連滾帶爬的來到邱芃麵前,借助體重的優勢上前死死按住邱芃的雙臂和雙膝。就好像殺紅了眼的拳擊手,此時也顧不得什麼了,木易隨手拿起地上的石子,往邱芃的手腕和後腦勺猛地砸去。
頓時,不知是砸擊到了動脈還是什麼,木易隻覺右臂上被噴上了大把粘稠的液體。血腥味竄入鼻中,木易扭了扭身子,累癱在牆上。大口喘著粗氣,好像以後再也沒有機會喘氣似的。
實在覺得後背硌著凹凸不平的牆很是難受,木易艱難的扶著牆壁站起身來,就在想要掏出手機的時候,背後感覺被人用重物狠狠的砸了一下,便兩眼一黑,整個人撲倒在泥濘地上。
又是這家醫院,之前蔡宜文案的屍體味似乎還賴在這裏久久不願離去。白雨皺了皺眉頭,穿過一層掛號處擁擠的人群,對於中國來說,永遠人流不息的恐怕也隻有醫院了。
“您好,我是白雨,”白雨向前台的護士抵上了證件,“代表公安慰問一下呂倩茹小姐,能把她的病房告訴我嗎?”
護士看都沒看,直接把警察手冊還給了白雨,一臉嚴肅,“不好意思,就算您是代表公安局,我們醫院這邊超過規定時間也是不可以打擾病人的。”
“我們在辦理的案件也很需要這位呂倩茹小姐提供幫助。”
“這位同誌,你別這樣。哪怕真的像你所說這位呂倩茹小姐和重要案件有關,我們也得遵從我們醫院的規章製度。而且您這樣很容易吵到其他的病人的,請不要讓我們為難。”
白雨下意識的瞪了那名護士一眼,胳膊往一米四的窗口一搭,“把你們領導叫來,這個點也有值班主任的吧?”
“就算叫我們主任來也是一樣的答案。”護士嘴上這麼說著,身體還是乖乖的打起了電話。
很快,護士將接通的電話遞交給白雨。
話筒那邊是白雨早就聽厭了的應酬的假笑聲,“白警官,您好,我是急症科的負責主任,您叫我小劉就行。”
“劉主任,我就直說了吧,現在在你們醫院剛剛完成手術躺在病床上休息的呂倩茹小姐是我們公安局經濟稽查大隊副隊長的前妻,而且也是你們醫院白天的蔡宜文案的重要線索人。身為警察,我們有權利盡快與呂倩茹接觸,身為經濟稽查大隊副隊長魏碩的同事,我有義務代替魏碩同誌來探望他的前妻,以確保一名國家處級幹部的家屬是否已經脫離危險!”白雨的聲音很大,並不是因為他想威懾住劉主任,而是周圍實在過於嘈雜,如果不大點聲音,連他自己都聽不見自己在說些什麼。
可是在劉主任看來,白雨就是想要借著公檢法的權威在威脅自己,於是他顯得怒不可遏,“白警官!您要知道,這裏是醫院!就算是你們路沈涼局長也不敢這麼放肆!”
“······”沉默,白雨沒有什麼要說的了,許久才吐出一句話來,“您叫什麼名字?”
“朋鳥鵬,劉鵬。”對方也毫不示弱,很幹脆的報上了自己的名字,並且還跟著補上了一句,“這裏是醫大第一附院,是8。12爆炸的傷員定點救災後勤處,可是說是8。12救援工作的大後方,請您速速離開,我們不希望您吵到那些休息中的傷員和病人!”
白雨再沒有說什麼,在醫院這邊碰了一鼻子灰,他很紳士的將電話還給護士,雙手插著褲腰,踱步離開了醫院。終於,選到了一個僻靜的地方,他粗暴的撥動著手機上的號碼鍵。
“喂!孟局,醫院不讓探!”
“什麼?你再說一遍?”電話那頭的孟夫銳一臉不可思議的模樣,“不是醫院主動打電話給魏碩說要求派家屬去探望的嗎?”
“我也很奇怪啊!這個醫大附院什麼來頭!這麼牛!我們公檢法連探望個人的權利都沒有?”
“醫大附院啊······後台的確是硬,不過也不至於說讓你碰一鼻子灰吧?”聽孟夫銳的語氣依然不敢相信,還帶著調侃。這下白雨可真是兩麵都不順心,一氣之下竟然對著頂頭上司吼起來了,“搞什麼啊!憑什麼讓我去探望?要探望也是他們經濟稽查大隊派人探望啊!再說了,孟局,這種事你來不是更好嗎!這樣才能顯示出我們的誠意才對吧!而且你和呂倩茹還見過麵!”
“你先別急哈,我查查這個醫大附院究竟是個什麼來頭。”
“國立醫院背後沒人控股吧?”
“掌管一個醫院不一定要控股,還有很多方法和技巧的。”
聽到這,白雨發現孟夫銳還是跟自己站在一起的,這才放下心來,長舒了口氣,“另外,我想查一下那個劉鵬,哦,就是剛才對我很強硬的一個科室的負責主任。”
“科室主任?嗬嗬,這家醫院真是厲害了,一個小小的科室主任都這麼強勢?”
“我想查查他。”
“算了,隨你吧。不過啊,你也早點回家休息吧,明天有重要行動呢!你小子可不能缺席哈!”
“我也想見證渤口物流的落網呢。”白雨這麼說著,已經啟動了汽車,拖著疲憊不堪的身體驅車趕往自己的家。
孟夫銳在辦公室踱來踱去,即便是深夜,他的踱步聲也並不顯得孤單。走廊裏處處都是皮鞋蹬地的聲音,所以孟夫銳覺得時間似乎沒有那麼晚。
明明是醫院來電話讓家屬去處理相關事宜的,但是白雨為什麼會碰了一鼻子灰呢?雖然他知道白雨平日裏脾氣不是那麼好,但是也不至於遭到醫院方麵的如此待遇。如此想來,定然是醫院方麵突然反悔,結合目前掌握的情況,看起來他們好像並不太想警方盡早與呂倩茹取得接觸。但是對於警方來說,包括白雨也的確向醫院方麵說明了呂倩茹之於“8。12”大案的重要性。話都說到這個份上,為什麼醫院方麵還是不肯放人呢?甚至拒警方於千裏之外,著實不合乎常理。
思來想去,孟夫銳還是決定親自去醫院走一趟。
醫院的電話來的很及時。久久沒有等到木易回來的歐陽漪蘭正要入睡,就剛好接到了來自醫院的電話。聽說醫院率先從木易隨身攜帶的手機中撥到了木易母親的電話,但是對方提到了歐陽漪蘭,於是醫院方麵才又將電話打給歐陽漪蘭。
歐陽漪蘭聽後很是震驚,這麼晚了地鐵、公交是不可能的了。唯一的方法就是計程車。就在歐陽漪蘭剛剛打到車的時候,不出所料木易的母親發來了短信。大致內容就是及時把木易的情況反饋給她,歐陽漪蘭自然不敢怠慢,趕忙給出了肯定的答複。
驅車經過了津灣廣場,世紀鍾依然被金黃色的燈光圍繞,哪怕現在已經半夜兩點多了,大橋上的車輛還是絡繹不絕。有冀B的車輛也有京字頭的車輛,當然,最多的還是衛津的汽車。
以前木易總說著要住在一個城市最繁華的地帶,但是現在看來,若真的住在那樣的地方,半夜的鳴笛聲實在有些受不了。比起曾經去過的歐美一些國家,中國的大城市似乎都能被稱為不夜城。路邊仍然努力的環衛工人和街邊癱坐的乞丐便是這座不夜城的重要組成部分。來之前,在青島的閩江路和山東路歐陽漪蘭也看到了相似的場景,並不是說有什麼不好,隻不過歐陽漪蘭自己是不願意這樣生活的。
將頭埋進自己的胸前,就聽到前麵年邁出租車司機沙啞的聲音,“小姐這麼晚了去醫院是什麼要緊的病嗎?”
“不是。”歐陽漪蘭並沒有多餘的力氣說再多的話,也不想說過多的話。對於她來說,以前在鑒於養成的標準的作息時間導致晚上過了十點她便困意連連,更別說現在是深夜兩點多了。
“現在醫大附院隻有急診和住院部有工作人員的。”
“嗯。”
“我孫女和小姐差不多大。”說到孫女,老人的聲音一下充滿活力起來,“她現在是醫大的研究生呢,說不定以後也能進入醫大附院工作。”
“會的。”
“那是,我孫女從小學習就好,一直是班級前三名。就是後來高考失誤了,要不然上個衛津、南開什麼的肯定沒問題。”老人頓了頓,“不過現在也很好啦,她爸,哦,就是我兒子,學習就不好。我孫女可是我們老錢家唯一的大學生呢,厲害的很,倍兒棒!”
就這樣,老人談論自己的孫女說了一路,歐陽漪蘭能感受到那種溢於言表的驕傲和發自內心的喜悅。如果當年沒有那件事,自己也考上一所本科的大學,爸爸媽媽會不會也會因此而驕傲呢?
不知不覺已經到了目的地,和白天不一樣,晚上看上去是很一條很破舊的街,不過醫院門口仍舊有賣烤地瓜的攤車和賣報的報亭。
歐陽漪蘭下車後順手買了份時尚類型的雜誌,封麵是化妝難以理解的模特,沒有翻開就將雜誌塞在了隨身攜帶的背包裏。
明明剛下過一場暴雨,天氣還是很悶熱,歐陽漪蘭隻想快點躲到醫院裏去,盡管白天的時候她已經領教過那裏麵難聞的氣味了,但是比起外麵空氣中彌漫的煩躁氣息和悶熱,還是醫院裏要更舒服些。
“孟副局長,你還是放棄吧,呂倩茹涉嫌經濟犯罪,現在由我們檢察院這邊接手。”戴眼睛的男人一直用鋼筆戳著鼻梁,看著眼麵前一個西服被扯壞的中年男人。
看樣子,眼鏡男口中的孟副局長就是這名衣衫不整的中年男人了。
盡管眼鏡男如是說道,那個孟副局長還是一個勁的衝著眼鏡男瞪眼,絲毫沒有罷休的樣子。不過他也沒有說什麼話,甚至沒有回罵過去,隻是幹瞪眼。這讓歐陽漪蘭略感不解。
但是對於歐陽漪蘭來說這都不是什麼重要的事,眼下她所要做的是盡快去探望木易,再把木易的傷勢和具體情況告訴木易的母親。像是篤定這個目標似的歐陽漪蘭點了點頭,避開圍觀兩個中年男子爭執場景的人群,徑直走向值班的護士那裏。
豈料還未開口,那名值班的護士也小健步的進入人群,充當看客中的一員。正當歐陽漪蘭緊皺眉頭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背後傳來,“怎麼了,這麼晚?是來複查傷口的嗎?”
很優雅的女聲,歐陽漪蘭轉過頭的一刹那,那個溫婉的麵容才從昨天的記憶中浮現出來。
“啊!您是白天那個很好的醫生!”
“哪有哪有。”來人撫了撫額前的劉海,似乎被誇的不好意思了。然後又突然想起什麼,趕忙伸出手去,“還沒自我介紹吧?我姓鹿,精神科的,叫我鹿姐就行。”
歐陽漪蘭也跟著伸出手去,一邊握著手,一邊驚訝的問道,“精神科?那是做什麼的呀?”
“精神科嘛,也是救人的吧,隻不過是救這方麵的病人。”鹿韻清敲了敲自己的腦門,然後帶著玩笑口吻的笑了笑,“倒是你,這麼晚了還來醫院。對了,怎麼沒見著你那男朋友呀?這次是去買夜宵了嗎?”
“不是。”
鹿韻清眼見狀況不對,提到那個男朋友眼前的女孩神情立馬落寞下來,於是趕忙嚴肅起來,“怎麼了?出什麼事了?”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這是醫院半個小時前給我打······額,算是給我打電話的吧。然後說澄明他,哦,就是我的那個男朋友,說他頭部和背後受了重傷,要我來醫院看一下情況以及商談一下醫療方案之類的。然後我才來的。”
“頭部?背部?”
“嗯,說是正在手術中。”
“手術中!這麼嚴重!你男朋友全名叫什麼?多少歲?”
“額···”歐陽漪蘭遲疑了一下,但還是回答了,“木易澄明,二十四歲。”鹿韻清顯然也跟著擔心起來,也沒等歐陽漪蘭說話,她趕忙掏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電話裏她從值班的小滿那裏得知木易被安排在十一樓的A手術室,稍後根據手術完成情況將會相機轉入八層809房間留院觀察。
得知此消息後,再三道謝的歐陽漪蘭與鹿韻清一起來到了十一樓的A手術室。
“這種事情你們提交申請了嗎?”孟夫銳沉默了許久終於開口了,這是他唯一想到的合適的反問。否則其他任何不經意的話語都又有可能被檢察院這幫家夥抓住把柄,那樣自己和同事們日日夜夜的努力就功虧一簣了。
“您覺得我們檢察院會不走程序嗎?”
“哼,走了程序還不趕快帶走呂倩茹?”
“孟副局長您這話奇怪的很,您又不是不知道呂倩茹現在的身體情況,這種情況可沒法帶走。”
“別在那兒裝模作樣了,你們就算走了程序批準也還沒下來吧?否則以你們的作風不可能隻是單純的控製住呂倩茹的,至少也要轉到你們檢方的所屬醫院吧?”
孟夫銳強有力的反擊讓那名眼鏡男不再說什麼,他隻是露出很厭惡的表情,“都說公檢法是一家,孟副局長您這次就不能高抬貴手?”
“很抱歉啊,對於我們來說,呂倩茹也很重要呢。你們檢察院是查案,我們公安也是查案,至於‘8。12爆炸案’和經濟職務犯罪案哪個重要你們不會沒有判別標準吧?所以請你們高抬貴手這句話應該我來說呢!”
“別得寸進尺了!孟夫銳!中央一號文件你不是不知道,反腐敗是淩駕於所有案件之上的中國頭等大事······”
“扯你娘的犢子,‘8。12’很有可能演變為恐怖事件!你們這些隻會窩裏橫的癟犢子玩意兒少他娘的在老子麵前扯皮!”
很少見到孟夫銳發這麼大的脾氣,也第一次見他罵人罵的這麼凶。眼鏡男在公檢法的體係裏工作,不會不知道關於孟夫銳的一些傳聞。大致上都是說孟夫銳是個運籌帷幄的儒將,好多時候談笑間就能解決一樁大案,是出了名的“小諸葛”,沒想到今天在醫院居然如此失態,這也許是因為孟夫銳已經憤怒到了極點。
想到這裏,眼鏡男不免有些後怕,不過他還是強裝硬氣起來,隻不過話語中再沒有初時的霸道與驕傲,“這件事也不是我說的算,是我們上級領導的命令,包括公安、法院在內,任何人不得靠近呂倩茹半步,況且這的確走了正規程序的,我也是依法辦事,孟副局長你們公安若真想接觸呂倩茹,恐怕得你們一號首長的文件。對了,路局長也不管用的,現在恐怕得中央來的楊寧副部長出麵才行呢!”說完,眼鏡男示意手下的人在孟夫銳跟前站成一排。盡管是隻有三個人的人牆,但是打著法律的幌子,這也是一道無法逾越的天牆。
楊寧猛的摔著文件,但出於形象還是又撿了起來。他舉著白色A4紙的文件,衝路沈涼說道,“為什麼!這是怎麼一回事!這麼重要的證人你們居然沒有派人保護!這是你們的失職!是誰!究竟是誰負責的證人呂倩茹的保護工作!”
路沈涼站在一旁,沒有要說話的樣子,他隻是唯唯諾諾的要過報告文件,仔細閱讀了起來。當他不緊不慢的將文件閱讀完畢後,才緩緩說道。
“檢察院那邊有國家最高檢的批捕指令,我們的人也很難辦啊。”
“我知道,我剛才隻是說氣話。”楊寧猛地吞了口茶水,“也不知道最高檢怎麼想的,‘8。12’案可是有可能上升為恐怖分子級別的特大型案件,現在居然以經濟職務犯罪的罪名提前將重要證人呂倩茹控製住,完全無法理解那些人怎麼想的。”
“今天的行動怎麼辦?”眼看著窗外的太陽已經有一半躥出了地平線,底下的同事們也都精心準備了整整一晚,孟夫銳焦急的問道。
“好不容易爭取來的行動當然繼續。呂倩茹方麵我等會打個電話給中央那邊活動一下,看能不能改變呂倩茹的既定判決。”隨後,楊寧又皺了皺眉頭,“話又說回來,檢察院方麵這次行動有很大法律的漏洞的,他們既沒有經手法院,也沒有足夠的證據就直接下達了批捕令,著實有些奇怪,根本就沒按程序走嘛······”
“他們這麼急的控製住呂倩茹是不是就是想和我們公安強搶人?”
“不會,不會。他們又不是不知道現在輿論的導向,不光是中國,甚至是歐美、日本都把這次‘8。12’作為核心關注點,檢察院不可能冒這個險,這等於說是攪亂‘8。12爆炸案’的偵破進程,說難聽點是與人民為敵,這不太可能。”
“可是事實上他們就是這麼做的,老實說他們率先控製住呂倩茹給我們的同誌帶來很多麻煩,而且現在有關於‘8。12’的偵破進程確實已經被他們打亂。”
楊寧搖了搖頭,“不知道,也許有什麼特殊的理由吧······”
正當二人結束談話時,辦公室的電話想起。
路沈涼望了楊寧一眼,楊寧點了點頭,路沈涼這才拿起電話。
“喂,這裏是‘8。12’特大刑事案件中央調查小組,你有什麼事?”
“報告!據可靠情報表示,現在渤口物流公司大樓前麵聚集了檢察院方麵的車隊。這裏是今天渤口物流調查行動組控製中心,向中央調查小組詢問該怎麼辦?是按原定計劃進行還是終止行動,亦或是計劃做出改變?請中央調查小組指示!”
“什麼!”孟夫銳的瞳孔急速放大,愣愣的望著一旁不明所以的楊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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