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09 更新時間：08-10-28 13:54
清晨的陽光斜斜地射進這間幹淨清爽的小屋，晨光裏有個男人一身青色衣衫站在我的床前正低頭看著我。見我醒了，他的眉頭微微舒展，斯文的臉上浮起淡淡的微笑，那神情像極了顧寒，看得我心裏一陣恍惚，仿佛又回到了初進顧府的那段日子。
“姑娘，你總算醒了。來，先把藥喝了吧。”說罷，他轉身去端爐上的藥。
我這才注意到屋內放了個小火爐，爐上煨著藥，弄得滿屋子都是藥香。我就著他遞過來的碗將藥汁一飲而盡，他放下空碗又去拿桌上的粥：“再吃點東西吧，這樣病好得快些。”所有的動作都做得自然而然的，沒有一絲對待陌生人該有的拘謹，仿佛我是他認識已久的朋友般。
當他手上那碗粥快要被我喝光時，我終於忍不住開口問他：“是你下水救我的？”
“是的。”
“你為什麼要救我呢？我們並不認識啊，而且這會給你帶來麻煩。”
他似乎早就料到我會問這個問題，不緊不慢地喂我喝完粥，把一切收拾停當，才坐回我身邊，認真地看著我說：“你可以把它說成是我的習慣，即使是完全不相幹的陌生人，如果他遇到危險，我都會盡我所能地幫助他。其實，你縱身一躍的那一瞬間，心中又何嚐不是希望對麵的街道上能夠有人來救你？我隻不過做了你所希望的事。”
他竟將我看得透透的，我不禁對上他的眼睛，那裏麵有著洞悉一切的了然。
“哪怕這事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哪怕這事會給你帶來危險？”
他輕蹩眉頭，眼神有些黯然：“我早已將生死看淡，還會怕什麼危險。再說，人與人之間除了利益的牽扯，難道就不會有單純的仗義相助、兩肋插刀麼？”
我看著光影裏那雙深邃的眼睛，猜想他一定跟我一樣經曆過十分痛苦的事情，不然，那語氣裏不會藏著這麼多哀愁。我跟他雖隻是初識，可卻覺得兩人甚是投緣。我一直都相信：人與人之間是有氣場的，氣場相合的人往往毋需多言自能互相明白。就像我與他，隻一眼，幾個動作，寥寥數句話，我就知道我們必能成為很好的朋友。
我衝他燦爛一笑，語氣裏多了些輕鬆友好：“你說得對！那。。你是怎樣將我帶回來的？鶯燕閣的那些人應該不會那麼輕易放過我吧？我看你也隻是一介書生，手無縛雞之力，如何能鬥得過妓院裏雇的那些彪形大漢？”
他顯然也感受到我的轉變，說話間也有了幾分玩笑：“你難道不知道，言語有時能夠變成最鋒利的武器。我雖兩手空空，嘴裏可含著無數刀子。”說罷對我一齜牙，做了個大大的鬼臉。
我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搞得目瞪口呆，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沒想到這人平時看來斯斯文文的，開起玩笑竟像個頑皮的少年。不過，我更有興趣知道這家夥到底使了什麼法子：“哦？說得具體點兒。”
他聳聳肩說：“我就跟那些老百姓說啊，……，結果他們就一窩蜂地圍了上去，對他們拳打腳踢，我就趁亂帶著你跑了啊！”語畢無辜地眨眨眼睛。
我被他逗得前仰後合，而這家夥卻隻是微微牽動嘴角，仿佛自己隻是在敘述一件再平凡不過的事情，我當真是服了他！
這一天，我們聊了很多，他告訴我他叫蘇慕南，是迷煙國金鈴縣人，他來煙都原本是來尋找他的戀人，可到了這兒才知道原來她已經過世了。他說：“那天，我路過那條街道，猛地聽到周圍的人都尖聲驚叫起來，抬頭的那一瞬間，你就從天而落。一襲雪白的衣裳迎風翻飛，猶如翩然起舞的仙女一般，雖然麵對危險，可神態卻那麼堅定從容。我被當時的場景震懾了，因為你的樣子像極了她。你知道麼，她就是一名舞者。”
“哦~~~看來你救我也不是單純地仗義相助嘛！”我忍不住調侃道。
他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嗬嗬，是啊，我目的不純。”
次日一早，他就將我送回了顧府。顧寒見到我，失態得一把將我抱住：“芸兒，你跑到哪兒去了？你知不知道我快擔心死了，我幾乎已派人把煙都翻了個遍！”我聽著他焦急的話語，心中五味雜陳，默了一會兒，緩緩開口問道：“堃有來找過我麼？”
我明顯地感到他的身體僵了僵，然後慢慢放開了我：“他也急壞了，派兵到處找你。若芸，你到底去了哪兒？”
我拉過身後的蘇慕南，對顧寒說道：“此事說來話長，我們進屋慢慢聊吧。不過，我能夠平安回來，全靠這位蘇慕南先生。”
顧寒眼睛一亮，忙上前一步對著蘇慕南深深作了個揖：“蘇先生，多謝你救了我表妹！”
蘇慕南忙伸手阻攔：“不敢當，不敢當，蘇某隻是做了自己該做的事。”
“蘇先生謙虛了，來，請快屋裏坐吧。”
顧寒把蘇慕南讓進大廳，這時，顧丞相也聞訊趕了出來：“芸兒！你可算回來了，我跟寒兒都擔心壞了！”
我迎上前去，跪倒在地：“表姨夫，都怪若芸任性，讓你們擔心了。”在我心裏，顧丞相就像我的父親一樣，害他擔心著急，我覺得很過意不去。
顧丞相連忙扶起我：“你這孩子，這是幹什麼！如今你沒事就好，若是真出了什麼事，可要有人傷心難過了。。。”
“若芸，”顧寒慌忙地打斷顧丞相：“你快告訴我們，這幾天你究竟去了哪兒？”
於是我便從甩掉顧寒派來的人開始，把事情的始末給他們描述了一遍，當然，我很自覺地忽略掉了跳脫衣舞的部分。聽到驚險之處，顧家兩父子的臉都白了，就連蘇慕南在聽到我如何脫離葛爺魔爪的那段時，都緊張得瞪大眼睛，雙手緊緊握住椅子上的扶手。
顧寒聽罷大聲罵道：“若芸，你太任性了！這次若是沒有蘇兄，你……”他有些說不下去，眼底盡是心疼。我第一次見他對我這麼凶，一時有些怔愣。
顧丞相忙出來打圓場：“好了好了，沒事就好了！芸兒，你也累了，先去休息一下吧。蘇先生，多謝你救了我侄女，若不嫌棄，今晚就請留在寒舍吃頓飯，讓顧某好好謝謝你。”
“顧老爺太客氣了，那蘇某就恭敬不如從命。”
“好！”顧丞相眉開眼笑，接著轉向顧寒，吩咐道：“對了寒兒，你去通知六皇子，就說若芸找到了，好讓他也放心。”
“好的，爹！”
“六皇子？！你們跟他很熟麼？”一旁的蘇慕南突兀地問道。
他這一問，不光顧家父子，連我都有些愣了。還是顧丞相見過大場麵，仍舊從容不迫地答道：“是的，顧家為皇族效力，自然跟六皇子很熟。”
蘇慕南的眼光閃了閃，再開口時語氣中已多了些疏遠：“蘇某真是有眼不識泰山，竟連鼎鼎大名的顧丞相都沒認出來。蘇某一介布衣，怕是高攀不起丞相這樣的貴族，我還有事，就先告辭了。”說完竟頭也不回地走了。
我一臉茫然，這人是怎麼了？憤青還是咋的？居然說走就走了！偷眼看顧家父子，他倆也同樣是一頭霧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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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昨天又重新修了一遍這篇文，現在傳上修改版~~！1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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