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3 更新時間：10-03-24 23:16
這是我第一次來歐陽堃的書房，太監在外麵通傳的時候我心裏沒來由地一陣緊張——畢竟自己馬上要說的是個“驚天大秘密”（左思右想後，我覺得這件事還是應該告訴歐陽堃比較好）。我進去的時候他正埋首於桌案上堆積如山的公文，頭也不抬地問：“什麼事兒啊？”
“我有些話想跟你說，不過如果你不方便的話……”說罷看向他桌上那堆小山。
他抬起頭若有所思地看了我一眼，聲音裏帶著掩飾不住的疲憊：“那你坐下等我一會兒，好麼？”我被那雙因長時間工作而滿布血絲的眼所蠱惑，心瞬間就軟了下來，甚至開始責怪自己：為什麼要在他如此忙碌的時候來打擾他呢？蘭沁於我雖然如親姐妹一般，但是對他來講根本是個無足輕重的人。在皇族看來，後宮的爭鬥是很平常的事兒，死一兩個人也沒有什麼可大驚小怪的，更何況死的隻是一個身份卑微的婢女。對於他們來說，有的時候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糊塗比揭開真相更有好處。可是，現代社會所教授給我的正義感又時刻啃噬著我的心，既然我已經知道了誰是真凶，又怎能不去為蘭沁洗刷冤屈呢？
我正胡思亂想的當兒，歐陽堃已經不知什麼時候站到了我的麵前，他輕輕撥弄著我額前地一縷秀發，歎道：“你終於肯主動來跟我說話了麼？說吧，什麼事兒？”
“蘭沁的事兒，我已經查到誰是害燕姬的真凶了。”我一臉平靜地注視著他，看著他原本溫柔的臉一瞬間僵掉，看著他原本含情的眼睛裏漸漸布滿痛苦，我雖然表麵上裝得波瀾不驚，心裏卻還是心疼得要死。我知道堃定是以為我是來跟他和好的，可是，很不幸的，我不得不再一次讓他失望了。
他懊惱地轉過身去：“為什麼？你明知道我從一開始就反對你插手蘭沁的事，為什麼你非管不可呢？”
“既然你這麼說，那我也想反問你，為什麼你一直不願意我查這件事？為什麼你明知道蘭沁不是下毒的人卻還要騙我，背著我處死她？是不是……”我猶豫著該不該開口，最終還是忍不住問出來：“是不是你早就知道誰是下毒的人？”
歐陽堃沒有回答我，沉默良久，他忽地轉過臉來，唇角帶著絲討饒的笑：“憶雪，這件事情我們以後再說，好不好？”他走過來牽起我的手，鄭重地攏在胸前：“昨天我已經稟明父皇，請求他為我們指婚，父皇也已經同意了。所以，”他頓了頓聲音變得更溫柔，溫柔到令人無法抗拒：“所以，我們能不能先放下這些事情？我希望你什麼都不要想，就隻全心全意地做個快樂的新娘子，好麼？”
我凝視著他，實在無法在那樣期待的眼神下說出那個殘忍的“不”字。沉默良久，我終於還是輕輕地點了點頭，算是答應他了。盡管，我相信他跟我一樣清楚，有些事是無法輕易忘掉的。
“芸兒，我已經挑好了一個良辰吉日，咱們的婚期就定在……”歐陽堃正說著，外麵忽然傳來一陣急急的敲門聲，他不悅地抬起頭，聲音裏有著隱隱的怒氣：“什麼事？”
“回稟六皇子，薛公公來傳聖旨，正在大廳候著呢。”門外是李祿的聲音。
一聽是薛公公，歐陽堃臉上的怒氣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拉著我就往外走：“定是父皇的指婚到了，咱們趕緊去大廳，別讓人家久等了。”
這個薛公公我以前見過兩次，他是皇上身邊最得寵的宦官，前幾回見皇上時都是他在一旁伺候著。我們到大廳的時候，正看見薛公公坐在椅子上悠閑地喝著茶，見我來了不緊不慢地站起身緩緩說道：“皇上宣若芸姑娘入宮一敘，請跟我來吧。”
我還未開口，歐陽堃就搶先一步問道：“父皇說是什麼事了麼？”
“小的也不清楚，若芸姑娘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我看著薛公公那張不陰不陽的臉，心中竟猛地生出幾分忐忑。歐陽堃似乎看出我的擔憂，便安慰我說：“沒事的，父皇肯定是要跟你說我們成親的事。”我附和地衝他笑笑，沒說什麼。臨走前，薛公公還對歐陽堃說：“皇上說了，有很多話要跟若芸姑娘聊，若是晚了就留她在宮中住下了，請六皇子不必掛心。”我聽了這話，心中愈加不安。
這一回，薛公公沒有引我去上次皇上接見我的大殿，而是進了一間有些昏暗的小室。我前腳剛踏進去，身後的門立馬“砰”地一聲關了上，我連忙轉身察看，手還沒有觸到門，就被一左一右竄出的兩條黑影反剪了雙手五花大綁起來。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呆了，嚇得嘴裏胡亂叫道：“你們是誰！你們要幹什麼，快放開我！你們膽敢這樣對我，知不知道我是誰啊？！……”正在此時，裏間傳來一個人聲：“那你看看我有沒有這個膽子啊？”那聲音十分威嚴，我正自詫異，裏麵的人已慢慢踱了出來，我定睛一看，竟是皇上！
“皇上，若芸犯了什麼罪，您要這樣對我？！”
皇上看了那兩個人一眼，示意他們退下。此時屋子裏就剩下我與他兩個人，我更覺壓抑。突然，他怒目圓睜，衝著我厲聲喝道：“說！你到底是什麼人？顧家派你接近堃兒究竟有什麼陰謀？！”
“若芸不懂。”
“你少給朕裝糊塗，朕已經知道了，你根本不是什麼顧府的表小姐，你隻是望月軒裏的一個歌女！”
我不知道皇上怎麼會曉得這些事，雖驚得心神俱顫，但嘴上仍冷靜地回道：“皇上誤會了，我確是顧家遠親，隻因家道中落，才被迫淪落風塵。”這是顧丞相跟我們早就對好的說詞，為的就是怕有朝一日萬一有人當麵戳穿我的身份，也好掩飾過去。
“哼，你還不肯承認是不是？好，我就讓你死心！來人啊，帶那兩個人上來！”
話音剛落，就見薛公公並幾個侍衛帶了兩個打得血肉模糊的人上來，我仔細辨認了半天，才看出那是顧丞相指派給我的“父母”。
皇上指指地上癱著的兩個人，帶著勝利的姿態說道：“這兩個人是你所謂的父母吧？他們已經承認了，他們根本不是什麼顧府的遠房親戚，也不是你的生身父母。怎樣，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我看著我的“父母”，心中頓時湧出無盡的愧疚。看他們的樣子定是受了不少酷刑，若不是因為我，他們根本不用承受這些。想當初，顧丞相介紹他們的時候曾說過他倆是非常值得信賴的人，要不是這般嚴刑拷打，他們斷不會吐露半個字。此時我心中已然十分澄明：皇上能下如此狠手，而且不惜在堃向他提出指婚後跟我撕破臉，必然是已經掌握了十足的證據。隻是我不知道的是：這證據是他派去探查我的人搜集來的，還是。。。有人向他告密？
我知道自己肯定是難逃此劫了，可是我仍不想牽累這些無辜的人，於是隻有賭一把：“嗬嗬，皇上，民女以為對像您這樣的明君，是不會用到‘屈打成招’這四個字的，看來是我錯了，”我盡量讓自己表現得一臉無畏，非常理所當然的樣子，“沒錯，這兩個人確實不是我的生身父母，所以也自然不是顧府的親戚。他二人是我入顧府前認下的義父義母，他們雖為我的異姓父母卻對我嗬護備至、照顧有加，而且絲毫不嫌棄我的歌女身份，所以在我眼裏，他們就跟我的親生父母一樣！表姨父見他倆對我甚好，便與他們連了宗，對外就說他們是顧府的遠房親戚，一是為了全我的孝心，二也是怕別人知道我曾為歌女，會瞧不起我。這原本隻是表姨父對晚輩的一片疼愛之意，傳到皇上這裏，怎的就變成了陰謀呢？”
我說這番話的時候一直留意皇上的臉色，看到他的神情由最初的暴怒漸漸轉為迷惑，心中剛剛鬆了一口氣，卻聽得薛公公在一旁陰惻惻地開口：“皇上，這位顧府的‘表小姐’可是出了名的詭辯，皇上可千萬別讓她給騙了啊！依小的看，對這種人若是不用點刑，她是不會說真話的。”
皇上略一沉吟，再開口時語氣又變得冷硬：“嗯，愛卿所言極是。來人哪，用刑！”
話音未落，我就被人一把按在了地上，接著就有公公端上刑具。我一看，心中不由得暗罵起來：靠！這不就是《還珠格格》裏皇後審紫薇時用的那針？據說紮得人渾身是傷外表還看不出來？我還以為這玩意兒隻是電視劇裏瞎編的噱頭，沒想到居然在這兒也有。
皇上心中似乎仍有些猶豫，行刑之前又問道：“江若芸，朕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你究竟說是不說？！”
已經到這個份上了，再說什麼都是必死無疑。我雖然腦子轉得沒這幫人快，可也不傻啊。唉，死就死吧，全當這是針灸減肥了！我把心一橫，說道：“回皇上，民女所言句句屬實，實在無甚好說。”
皇上見我“死不悔改”，便大手一揮說道：“行刑吧！”
薛公公親自上陣，抓起一把針就衝我過來了，手起針落。頓時，一陣伴隨著酸麻之感的鑽心劇痛襲遍我的全身，我“啊”地一聲尖叫出聲，也顧不得什麼形象尊嚴了，腦中隻剩兩個明晰的大字：好~~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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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說：感謝大家一直以來對這部作品的支持！文章停擺了這麼久，覺得很對不住各位追文的大大。最近突然又有小小靈感湧現出來了，瑤兒立馬把它們抓來寫文，嘿嘿~~！雖然個人覺得文字仍然有些幹澀，但是，為了不讓這部小說成為坑，瑤兒決定不管怎樣還是要寫下去！明天或後天應該會上傳新的一章，希望大家會喜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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