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一:種田篇  040、往事

章節字數:3116  更新時間:17-04-25 11: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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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房被過繼出去,沒道理再拿趙家的東西,他們等於被淨身出門,每個人就隻帶著身上穿著的破爛衣服跟著趙河來到他在山下的茅草屋。

    進了茅草屋,趙三還渾渾噩噩的,不敢相信阿爹阿麼要把他們除族,他一直以為阿爹和阿麼總不會恨自己的兒子,覺得他們對他和大哥、四弟不同隻是愛的表現方法不同,所以就算他每天累得要死他也不想離開他們,想陪在他們身邊孝敬他們,沒想到他們隻是因為一個道士無法確定真實的話就要把他們一家除族,和他們斷絕關係,讓他們淨身出戶!

    要知道現在已經是秋天了,天氣漸冷,他們什麼都沒有被趕出去,不是活活餓死也會冷死,阿爹阿麼就沒想到這樣做等於逼他們去死嗎?

    其實趙三心裏已經很清楚,他們不是不知道,而是不在乎他們的死活。

    王淑敏見趙三至今依然是一副大受打擊的樣子,還沒緩過來也不管他,就讓他慢慢想通。看到茅草屋裏很髒亂,他露出衣袖就招呼夕哥兒和雨哥兒一起打掃。

    他知道他們以後就要一起擠在這間茅草屋,也不嫌棄,甚至為自己能擺脫趙家人感到開心,心想,趙家那群沒良心人居然磨刀卸驢,要不是趙河叔出現,他們連住在趙家村的資格都沒有了,現在有個茅草屋他已經覺得很不錯了,何況他可是知道雨後那裏藏了不少銀子他們是淨身出戶的!誰都知道他們什麼也沒有,要是一下子把錢拿出來隻怕會被人懷疑他們藏奸平時偷偷攢了銀子或懷疑他們從趙家偷了銀子,日後找機會慢慢拿出來就是了。

    夕哥兒二話不說陪王淑敏一起打掃,雨後卻不屑做這種事,跑去找老獵人了。

    王淑敏無奈搖頭,“這孩子怎麼又偷懶了?”

    夕哥兒怕王淑敏責罵雨後,連忙道:“雨哥兒什麼都懂,會做很多事情,他也很勤奮,他隻是不喜歡做這種瑣碎事而已,他不做,我做多點就行了,他會做的事情我可能不懂,不一定能幫上他的忙,就讓他現在鬆快一些。”

    王淑敏無奈搖頭,“他偷懶你還縱容他,就算不喜歡做也得要愛幹淨,現在不多做做熟練了,以後嫁人可怎麼辦咯!”

    雨後可不知道王淑敏已經想到他嫁人以後的事去了,他正問老獵人過去發生了什麼事,怎麼和親大哥趙老爺子鬧得不來往了。

    他是很高興不用和那個趙家再來往了,但他總得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心裏有點譜。

    既然已經是一家人了,老獵人也沒想隱瞞他們過去的那些事。

    “我和我大哥雖說是親兄弟,本應該互相扶持,但是我們比陌生人還不如,可以說,我們是仇人……”

    聽到這邊說話的趙三、王淑敏和夕哥兒也聚過來了,趙河看見他們卻還是繼續說下來,顯然也是要把這些事告訴他們的,趙三和王淑敏拘謹站在一旁,夕哥兒則是湊到雨後身邊和他坐在同一個木樁上,抬頭雙眼亮晶晶地望著趙河,那神情就像在聽什麼有趣的故事。

    於是眾人聽趙河說起以前的事,這是個狗血又相似的故事。

    趙河的阿麼生他的時候險些難產,九死一生才生下他,在他生的時候受了苦,也因為生他的時候壞了身體不能再孕,因而覺得這個孩子生來就是克他的,一直對他冷冷淡淡的。趙河滿周歲的那天他爺爺因開心喝了很多酒,當晚睡得很死,不知怎麼的第二天就去世了,他阿麼更有理由指責他了,家裏人也都這麼認為,看他虐待趙河也當沒看到。

    趙河六歲的時候,這裏大旱,田裏顆粒無收,沒多久家裏斷糧了,阿麼提議把他賣了,因比其他人賣兒賣得早,牙人介紹阿麼把趙河賣到鎮上一戶有錢人家當奴才,換了不少糧食回來,趙河阿爹阿麼以及他哥哥趙海才能活下來,然而他們不對趙河心存感激還對趙河不聞不問,直到一年後他們聽人說趙河被那戶人家發賣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他們才知道趙河已經離開這裏了。

    多年後,趙河孤身一人帶了些銀子回來,他阿爹阿麼勉為其難留他在家裏,他大哥趙海怕阿爹阿麼死後趙河和他搶家產,就在趙河把帶回來的銀子陸續交出來後哄他們的阿爹阿麼把趙河分出去,雖是分出去,卻和淨身出戶沒什麼差別,當時分給趙河的隻有一些破衣物和一條破被子,村長憐他,在山下劃了一大塊荒地給他當宅基地建茅草房,當時劃的宅基地有點大,村子是希望他能把建茅草房以外的地開出來種上點東西,以後還能收獲些菜和糧食。趙河是有把力氣,但是他哪裏知道怎麼種田,他賣身的時候給人家當奴才的,沒學過種田,他說自己可以上山打獵,村長見他靠打獵並沒有餓死就不管他了,趙河的日子就這麼過下來了。當然,當時的那塊地趙河沒給錢,要是有人想買那塊地趙河就必須讓出來,不過村裏還有很多地,那塊地是荒地,土地貧瘠,又在山下,山上野獸下山那裏首當其衝,一般人不會買那裏的地。

    趙河開玩笑道:“現在這間茅草屋已不是當年的那一間,下了大雪茅草屋就得塌,這些年我已經不記得自己搭建多少次茅草屋了。”

    趙三和王淑敏本就知道這種事,已經習以為常,在看到茅草屋的時候也有這個心理準備了,雨後卻皺了眉頭,心想他趕緊要找個機會把銀子拿出建房子才是,否則冬天來臨他們豈不是要和茅草屋一起被大雪埋了!

    當然,這個找機會是讓村裏人看的,他的錢都經過趙河的手,沒誰比趙河更清楚他藏了多少銀子,根本不必瞞著他。

    “既然我們已經是家人了,有些事我就不瞞著你們了……”前麵提到的往事是村裏人都知道的,趙河接下來要講的就是他被賣身為奴發生的事。

    趙河剛被賣到鎮上那戶人家的時候還是過了幾天好日子的,原來那家是給自己家裏的爺兒找玩伴的,買他進府裏隻是讓他陪小少爺玩,想著鄉下人懂事早,趙河六歲的孩子已經知道不少事了,不僅可以陪爺兒玩還能照顧他們三歲的爺兒,事實上趙河也做到了,老爺和夫人對他的表現也很滿意。

    隻是這好日子很快就沒了,趙河無意看見夫人給自己的親生兒子下藥就為了嫁禍給當時一個受寵的姨麼,他知道了府裏的隱秘,夫人自然不會再留下他,把他發賣出去,還對牙人說一定要賣得遠遠的。

    就這樣,趙河被人帶離這裏,被帶走的途中,趙河好運的遇上一戶好人家出行,當時那戶人家嫡次子的小廝正好在路上病死了,他們家就想在外麵買個奴才照看嫡次子,遇上他們這夥人就幹脆從中選一個人,想著要是選的奴才不好回去後再換一個就是了,那戶人家的夫人選中一個年紀十歲的,但夫人的嫡次子看上了他,最後把他買下來了。

    趙三雖倒黴卻也是幸運的,他這次買進的地方是真真正正的大戶人家,趙河也是跟那人家回家後才知道自己當了國公府的奴才,當時趙河還不知道國公府意味著什麼,隻覺得這戶人家看起來很大氣,家很大,家裏奴才也多,甚至護衛也比以前在鎮上的那家護衛看起來有精神。

    因趙三在路上的表現很好,回府後他沒有被換掉,依然能繼續留在二少爺身邊,進府沒多久他被府裏一個護衛看中,那護衛收他為徒弟,讓他跟著他學武。

    陪在二少爺身邊有很多立功機會,在二少爺進入軍營一步步往上爬成為一個將軍後,他也脫離了奴籍成為七品校尉,本應扶搖直上卻因一件事被人陷害,主子看在他陪伴身邊多年,又立下過不少功勞的份上隻是把他革職。

    趙河從一個奴才變成一個官又跌落成庶人,人生起起伏伏的說法在他身上印證了。

    趙河之前已經成親娶了夫郎,還生了個哥兒,被革職後心灰意冷的他不想留在當地,又不想回都城,就想帶夫郎和哥兒回到家鄉定居,誰知回來途中遇上搶匪,他雖會武功但雙拳難敵四手,搶匪人多勢眾,他又要護著夫郎和哥兒,終於不敵被打暈,等他醒來的時候搶匪已經跑了,夫郎和哥兒也不見了。

    趙河留在當地找了一年還是找不到他的夫郎和哥兒,那裏距離這裏不遠,他先回來了,因為他跟夫郎和哥兒說過這個地方的,想著他們要是自由的話肯定會找到這裏來的,就這樣,他一邊在這裏等著,一邊用上山打獵賺到的大部分錢拿去請人幫他打探夫郎和哥兒的消息,他請人找夫郎和哥兒的時候為了他們的清譽著想沒說遇上搶匪後丟了的,隻說是走失的,這就是他明明很能賺錢卻手頭不寬裕的原因。

    因他住在山腳下,附近沒有其他人家,他又行事低調很少與村裏人交往,村裏人一直不知道他打獵能賣多少錢,也不知道他時不時就帶著錢去外麵請人找他的夫郎和哥兒。

    趙三等人才知道趙河賣身後竟發生了這麼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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