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你比什麼都金貴

章節字數:4578  更新時間:17-05-29 11: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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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想象再好還是會被大自然絆了一跤,很多地方都太危險了,小心翼翼也尚不能做到毫發無損,更何況每家每戶住的又是那麼的遠,營救起來很不方便,他們隻能一戶戶的來,把損失降到最低,但時間還是太少,轟隆一聲,他們隻能眼睜睜的看著生命在他們眼前消失,雖然不是他們的錯,但他們沒有賽過時間的步伐,就是他們的錯。

    晁風看著一波新的泥石流直接衝倒房子,想到你們還有人沒救出來,便有些氣力不足的往後仰,餘雷上前扶住紅了雙眼的晁風,輕聲安慰道:“興許裏麵沒人,那裏離我們太遠,再快也要20分鍾,我們。”餘雷哽咽,因為連他自己也說服不了自己。

    晁風艱難的抱起兩個隻有6歲大的小孩,他們的眼睛是那麼的純潔,為什麼他們要經曆這樣的可怕,難道純潔的他們不應該受到保護嗎?這個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有錢人住在平坦安逸的大房子裏,有的人住在貧瘠的小山溝裏,卻都演繹著不同的悲歡離合,那樣的戲碼他看的煩,真的煩了,現在更是傷心,還有此刻手裏的兩個純潔的靈魂,他們可能經曆著自己想象不到的翻湧,也許他們會忘記,也許就是一輩子的陰影。

    餘雷背起一個90多歲的老大爺說:“我們走吧!”

    晁風跟在餘雷的身後,老人在他的背上碎碎念,“老天爺發怒,人禍。”他說了一大堆,晁風卻被周圍的景致吸引,他盡量不去看破損的地方,如果沒有泥石流這裏應該是個桃源。

    “你們是好人,當兵的都是好人。”老大爺突然說。

    餘雷擦了一把額頭的汗,把老大爺提了提,“謝謝大爺。”

    晁風笑了,想著餘雷得了一句讚美高興的熊樣,不由自主的笑了。

    “哥哥,我以後也當兵,也做好人。”左手的小男孩說。

    晁風帶著濕潤的眼睛在他髒兮兮的臉上親了一口,“嗯,好。”

    “哥哥,我能當兵嗎?”右手的小女孩膽怯的問。

    晁風重重的點頭,好像在給生命承諾,“能,你們長大了都能當兵。”

    那雙純潔沒有一絲汙垢的眼睛,再一次閃爍著希望的光芒,直盯盯的看著晁風,笑的燦爛。

    餘雷聽到說話聲,回頭看了一眼身後笑的柔和晁風,如夏花之絢爛如秋葉之靜美,如夜晚當空的明月,照亮大地上一切的虛偽,也照亮了他的心房。

    “他是你喜歡的人?”老大爺問。

    餘雷眼神明亮,盯著這90歲左右的老人腹誹,最近的老人都成精,全都料事如神,還是他們太過明顯。

    老大爺見餘雷不說話笑笑,“以前我也這麼看我死去的老伴,她年輕的時候也一樣笑美如花,到現在我還記得她的樣子。”

    餘雷望著老人,您真的還記得她的樣子嗎?然而並沒有問出口,隻是繼續朝前走,但出奇的是,現在他不在心神不安,因為他找到了平靜。

    一整天都是高強度的體能項目,不但危險,而且緊迫,幸好跳下來的18個人都安然無恙的彙合了,這應該是今天唯一值得高興的事,他們都活著,活著到了這裏,也因為他們的活著,更多的人也活了下來,這應該歸結於生命的頑強。

    人越來越多,醫用物資和食物變得相當緊缺,住的地方也出現了很大的問題,幸好村支書帶人安排幾間大房來安置這些災民,才得意緩和,這裏的一個小衛生站也把不多的醫用物質貢獻了出來,雖然還是不夠,但燃眉之急算是解決,而這裏麵帶頭的小夥子格外的真誠。

    “我們各家各戶都商量過了,要是你們這裏住不下,就勻一些到其他人家去,畢竟大家都是相連的親戚。”小夥子熱心的看了看周圍,確實擁擠的很,而那些戰士隻能到屋簷下或者牛棚邊躲雨,身上沒有一塊地方是幹的,他立即吆喝道:“大家就快把各自的親戚領回家,有傷的就留下養傷,這裏有官兵戰士和衛生員。”話音一落就有人開始打招呼,或拉著某人的手把他往家裏拉。

    晁風心裏一暖,生命偉大之處就在於大災麵前我們攜手共進,我們都是親戚。

    “哥哥,”小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竄了出來,手裏拿著薑湯,拉著晁風的衣服說:“我媽讓我端給你的,”又小聲說:“我偷偷放了塊紅糖。”

    晁風蹲下身,指了指牛棚處的幾個戰士,“哥哥不喝,你端過去給那幾個哥哥。”晁風覺得自己至少還有個屋簷,所以這碗薑湯他不能喝。

    小星噘著嘴不高興的走了,結果這碗薑湯沒一個人喝,都你讓我,我讓你,導致沒人喝還灑了大半,小星撅著嘴把剩下的半碗湯,遞給晁風,不說一句話就跑了。

    晁風歎了一口氣,估計現在所有人都是又餓又渴,因為他看到有人在喝雨水,所以還謙讓個屁,於是端起碗,走到餘雷的身邊,他正和剛才那個小夥子商量什麼。

    “你喝。”

    餘雷楞笑,“你喝了?”

    “我給你留了半碗。”

    餘雷傻嗬嗬接過晁風手裏的碗,“真甜,”他認為晁風吃剩下的都是最好吃的。

    晁風笑著瞪了餘雷一眼,回了兩個字,“傻子。”

    那個小夥子低著頭笑了起來,然後看向晁風說:“你好,我叫吉喆,是這個村的小學老師。”

    晁風笑笑,多好的名字啊,他細細的打量了他一翻,一副眼鏡歪搭在鼻梁上,身材不高,不過文質彬彬一派書生意氣。“支教大學生。”

    吉喆點頭,“嗯,我在這裏支教一年了,對這裏很熟,有什麼問題,你們可以來問我。”

    “謝謝你帶領村民,給我們解決了不少問題。”

    吉喆撓頭,“都是這裏民風淳樸,加之他們很喜歡我這個老師,所以這是我應該的。”越說越不好意思,最後臉居然通紅的像喝醉酒。

    餘雷隨意的攬過吉喆的肩,“哥們兒,別不好意思,都是自己人。”

    “啊?”吉喆楞了一下。

    晁風立刻把自來熟的餘雷擰了過來,“把你那流氓痞氣給我收好了!”

    餘雷哎呀一聲,“好好好。”

    吉喆又低頭笑,“你們都餓了吧?村長剛組織村民給你們做飯,因為這裏情況不是很好,所以隻有粥喝。”他又不好意思的臉紅起來,不知所措的扶了扶鼻梁上要掉落的眼鏡。

    晁風搖頭,隨機敬了一個軍禮,“我們感謝你們。”

    “哎呦!”餘雷叫了一聲,這聲引的幾個人往後看,是王連輝,他剛才踢了餘雷一腳。

    “哎呦!你們倆小子躲這裏交朋友,可以呀!去!袁明和葉琅兩個人還沒回來,去找他們,別出事了。”

    王連輝的口氣和動作永遠是同邊手保持一致,不光讓你肉體上遭受折磨,心裏上還要承受他瘮得慌的口吻。

    “我和你們一起去,這我熟。”吉喆說。

    餘雷按了一下吉喆的身體,“天黑了外麵危險,想幫忙就留下聽我們連長指揮。”

    吉喆看看晁風,對方也隻是給予微笑,他隻好垂著頭說:“那好吧,你們小心點。”

    餘雷和晁風出了門一路狂奔,其實他們也不知道該往哪找,而且這裏的路他們不熟,雨越下越大,路越來越滑,一腳一腳的踩在泥坑裏,讓他們很不舒服。

    “我們這樣找也不是個事啊,你瞄準一個方向我們去找。”餘雷抹了一把臉上的雨水,因為現在天也黑了,手裏的老舊手電筒時不時還會滅掉,需要敲兩下才會閃著光亮起來,所以很不方便,而這還是從吉喆手裏借來的。

    “我們往山上走,我想他們一定還在搜尋那些遺漏的住戶。”

    兩個人越往深山裏走越是能感覺到不友好的寒氣,雖然是夏天,但溫度隻有十度的樣子,加上衣服全濕,其實是濕了又幹,幹了又濕,加之一天下來全是喝雨水,一粒米都沒吃到,所以他們現在身體有些虛,不過還撐得住。

    “還要往裏走?”

    “嗯。”

    餘雷把衣服脫了下來,蓋在晁風身上,“冷了啊!”

    晁風把衣服還給餘雷,“自己拿著,”說完也把衣服脫了,“橫豎都是濕,與其穿濕衣服留下風濕,不如淋著得感冒,不過我相信我們兩個都沒那麼金貴。”

    餘雷黑臉,想要讓晁風把衣服穿上,“在我這,你比什麼都金貴。”

    晁風突然指著前方,“你看有光。”

    餘雷朝前望了一眼,果然有光,不過貌似還有一段路,剛想說把衣服穿上,晁風就跑了。“跟上,我們跑過去。”

    “你就瘋吧!”餘雷抱怨了一句,也跟著跑了上去。

    兩個光膀子的大男人在夜雨中狂奔,有點慘,又有點浪漫。

    光點在他們眼前越來越近,晁風這才發現是營業管理人員搭了臨時處所,他忽然有一種強烈的感覺葉琅和袁明就在裏麵,於是和餘雷加快了腳步,推門而入,瞬間一股火焰的溫暖和粥的香味撲麵而來。

    幾個人先是麵麵相覷,而後都釋然的出了一口長氣。

    “終於找到你們了。”餘雷抖了抖身上的雨水,朝葉琅身邊走去。

    葉琅立即起身給餘雷和晁風一個笑,撓著耳發說:“班長,我們迷路了。”

    傍邊的袁明摸著一個小女孩的頭,小女孩視乎在他的懷裏睡著了,但不時還會抽泣兩聲。

    晁風皺眉,指著袁明破爛的衣服和包紮的腳,“你這是怎麼弄的?”

    袁明看著晁風笑笑,“沒事,救她的時候,不小心擦破一點皮,已經處理過了,”又憐憫而自責的看著懷裏的小女孩,“隻是這個小姑娘的爺爺,都是我們的錯。”

    葉琅低頭,“都是我沒預先判斷好情況,才讓悲劇發生,還讓袁明受傷。”他頓了頓,“而且還是救我受的傷。”

    袁明看著葉琅,然而沒說一句安慰的話。

    晁風知道袁明是願意這樣的做的,所以葉琅你不必內疚,如果你懂得原諒,疼惜就好。

    “餘雷你抱一會兒孩子,我檢查一下袁明的傷。”晁風說。

    餘雷把自己和晁風濕透的衣服晾在火邊烤,正要抱孩子,葉琅搶先一步,“還是我來吧!你褲子也是濕的。”

    餘雷這才意識到,於是坐在火邊烤。

    晁風一邊解開袁明腳上纏的布條一邊問:“痛嗎?”

    “有點。”

    “是什麼砸到你的腳的?你把當時的情況說一邊。”晁風輕輕按了按袁明的腳,“外邊隻是擦破皮,裏麵就不知道了。”

    袁明立即嘶了一聲,“沒事。”

    “葉琅你說。”晁風頭也沒抬,很專心的看著傷口,因為這關係到袁明是否還能留在部隊。

    葉琅低頭,火光讓他的影子變得膽怯,“小女孩的家背後就是一片山,當時袁明說有危險,我沒在意,所以搶救不及時,小女孩的爺爺沒出來,被泥石流連同房子一起衝走了,而袁明也為了救我被大石頭砸到腳,我,我請求處分。”

    餘雷安慰著狠厲的捏了捏葉琅的後脖頸,又拍了拍他的後背,讓他振作。

    “不是”,袁明大聲吼,小女孩抽啼了一下,差點被吵醒,於是他的聲音變得柔弱,“不是,是我不小心滑倒的,我們把小女孩從房子裏抱了出來時,後山已經開始垮了,我折回救老人不及時,這才出了事。”

    “不是,是我的錯。”葉琅說。

    “是我,班長。”袁明說。

    晁風覺得這間小屋正在演繹灑狗血的偶像劇,所以他緩慢的重新包紮袁明的傷口,等到沒聲音的時候,才起身坐到火邊。

    “天災並非人禍,你們是在救人,所以無過,不必自責。”

    “可是,有人沒救出來,而且,”葉琅看著以前的死對頭袁明,他連想都沒想過,有一天跳傘落地後,第一個看見的是他,救他命的是他,“而且袁明為我受了傷。”

    “不是。”

    晁風擺手,示意安靜,“我說了這是天災,你們是為了救人受的傷,所以沒必要自責,如果你們不來,你們懷裏的小女孩也不會在這,所以無許自責,重要的是把已經救出的人員轉移。”

    餘雷看著晁風的眼睛,一口氣五味雜陳,是他們的錯嗎,他們有責任嗎?如果沒來得及,那麼大家都有責任,所以自責就該內疚,但我們都沒有錯,錯就錯在,生命本該如此,如此脆弱如此不堪重負,然而這也是生命生生不息萬物更新的真理。

    四人無話,沉默的如同睡著,外麵風雨交加,搜救工作不能進行,隻能睜大眼睛由著老太爺的任性發怒,讓死亡在屋外變得更加囂張。

    “粥好了嗎?”餘雷想打破沉靜。

    葉琅看了看鍋裏的東西,“有點糊。”他把懷裏的小女孩叫醒,“吃飯了。”

    小女孩睡眼朦朧的望著周圍陌生的一切,帶著哭腔,“我要爺爺。”

    四個人一起低頭,拚命的在心裏暗示不是他們的錯,可是怎麼說服自己,也說服不了良心。

    終於葉琅哄著小女孩再一次睡著,這個6歲大的小女孩真的太累了,額頭淩亂的幾根頭發,讓他本來應該稚嫩的臉上多了幾分憔悴,隻有他的兩條小辮子還高高上揚,應該是早晨他爺爺給他梳的,然而明天早上她就要學著自己梳頭。

    用細木棍當筷子,四個人就著鍋,慢慢的嚼著粥,第一次疲乏到不想吃東西,讓他們都很不舒服。

    “這米是哪來的?”餘雷再一次試圖讓屋子有些人味。

    葉琅回過神,“哦,是這間屋子裏的,就隻有這點,一個人的份,所以我煮了粥。”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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