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835 更新時間：17-05-29 22:23
當他們再次回到村子裏已是中午，王連輝看到他們四個平安回來，心裏的大石頭也哐當一聲落了地，幸好沒事，昨晚折磨了他一個晚上沒睡，現在總算安心了。
王連輝飛起一腳踢到餘雷屁股上，“玩的嗨哈，知道回來了。”
“報告連長，袁明受傷了，他們還救了一個小女孩，昨晚太晚路黑，所以我們才覺得在山裏的木屋裏休整，嘿嘿，現在不是回來了嗎？”餘雷摸著屁股耍寶。
王連輝露出五十年才有的微笑，示意賴淼把袁明扶到一邊，給他的傷口做進一步的處理，又叫人給了小女孩吃的，讓她安靜下來。
“現在還痛嗎？”王連輝走到袁明身邊。
“不怎麼痛了，估計是扭傷了，又磕破了點皮。”袁明敷衍著王連輝，他現在不想說話，隻想一個人靜一靜，但依然微笑。
“那好，你繼續休息，其他人跟我找出路救人。”王連輝又下達命令。
餘雷腹誹，媽的吃點東西喘口氣成不？死人投胎還有碗湯了。
賴淼走到餘雷和晁風身邊，各給了一個饅頭，“你們現在才回來，連長昨晚急的跳腳，而且通訊還是中斷著，所以你們最好小心點。”
“我沒抱怨啊！”
晁風斜膩了餘雷一眼，“饅頭都堵不上你的嘴，快吃。”
其實早上已經有8名戰士出去搜救，因為搶險救災刻不容緩，袁明因為腳傷，留下和總指揮站聯係，其餘人必須開始找出路，因為再不和外麵的人彙合，屋子裏滿屋的病人恐怕受不了那麼久的折磨。
“剩餘的9個人分成3組找出路，如果遇上上午出去的隊伍就合並一起找，隊伍裏也各自配一個當地的村民做向導，”王連輝說。
吉喆自告奮勇當向導，被分到了王連輝一組，也就是餘雷和晁風一組。
“連長幹嘛和我們一組，這不鬧心嗎？”餘雷小聲都囊，沒想到王連輝還是聽見了。
“小少爺們，你們他媽的昨晚一晚上都沒回來，今天我再不看著你們，指不定又哪玩去了，到時候我上哪找二位爺？”說了不解氣，又用樹枝抽了餘雷一下。
餘雷當即大叫，“疼。”
“你小子皮厚，我打的算清的了。”王連輝佯怒道。
晁風輕聲笑，他們幾個人到不像是來救災的，反倒像度假的，或者走失的驢友，但他們不是。
“這裏是我們昨天過來的地方，前麵全是山，也沒有怎麼垮塌。”餘雷指著那條如瀑布的山溝說。
吉喆也指了指對岸的路，“這裏倒是可以出村子，但是離國道很遠，而且估計也塌方了。”
王連輝摸了摸下巴，“那離最近的高速路了？”
吉喆手抬起來指著前麵的幾個大山頭，“更遠，高速路隻經過其他幾個村子，我們這個村子不經過，最近的隻有國道，餘下的就是山路。”
王連輝陷入深思，現在還在下雨，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停，更不知道他們搶修道路怎麼樣了，還有前方是否垮塌，會不會有二次垮塌的問題。
“就走這裏，不能再等了。”王連輝堅定的說。
晁風蹙眉，“連長，其他人來的路不能走嗎？”大家都是從天上跳下來的，應該走的路不一樣。
“都找過了，有的路前麵不通，有的被大雨給衝了，昨晚你們在外麵浪的時候，我已經帶人去調查過了，不然我還找個屁路。”王連輝又有點冒火，對他們這種不聽命令的野兵來說，本應該打一頓或給處分，但看在袁明受傷，昨晚風雨太大，估計他們找人也不容易的份上算了，要是平時早給兩耳光了。
“對不起連長，是我擅作主張了。”晁風說。
王連輝一腳恨踢過去，“你這哪是擅作主張，是太有主張，回去你們全都給我寫檢討。”
餘雷慌忙擋在晁風前麵，變成護妻狂魔，眼睛還不住的看晁風的腳，“連長您踢我就成，都是我的注意，昨晚雨太大，又有個小的和一個傷的，我們哪敢走啊！”
晁風則注意到全都這個詞上，“連長，全都寫是什麼意思，難道還有人犯錯？”
王連輝想起來又是氣，找了半天的出氣筒，最後落在了餘雷的厚皮上，狠狠的來了一腳，指著晁風說：“一個個的都不把命當命，都不聽老子的指揮，皮都硬了是吧？”
“到底咋了？連長，”餘雷問。
“陳靜遠那個王八蛋帶著兩個他們排的兵蛋子昨晚值班，居然睡著了，一個孩子半夜出去找爸爸，今天找上才把人找到，幸好沒出事，要是出事了，老子扒了你們一個個的皮。”
餘雷笑的緊張，因為不笑氣氛更緊張，“大家都太困了，所以就睡死了。”
王連輝打斷餘雷的話，“死了第二天還爬起來，詐屍？”
聽到詐屍，晁風餘雷吉喆想笑不敢笑，憋得臉紅。
“還沒完了，”王連輝出了一口長氣，“淼子那個狗日的，昨晚帶著幾個兵去找路，也不打招呼，幸好半夜找到他們了，要是出事了怎麼辦，誰負責？”
晁風汗顏，沒想到昨晚一個晚上出了這麼多的事，看來有沒有功暫且不論，寫檢討肯定逃不了了，餘雷則心想難怪賴淼要提醒自己少惹連長，原來是這麼回事。
“連長，現在我們該怎麼辦？”
王連輝慢慢恢複了詭異的笑容，“哼，你說了？”頓了一下，“當然是繼續搜救了，難道二位晚上黑燈瞎火的還能看到路嗎？”
“是。”餘雷和晁風敬完禮就往山裏跑，為了防止迷路，沿途做了記號，吉喆也緊隨其後，給他們指他去過的路和到過的人戶。
一個下午，王連輝這組所到的住戶，都已經沒人了，估計已經被救走，同時他們也探了幾條新路，也基本上走不通，隻好先回村子。
晚上10點，又是疲憊的一天，18人到齊彙報了一天的工作。
“今天共救出10人，昨天共搜救70人，一共80人，出路目前隻有一條不確定的路，就是晁風和餘雷來的路，”王連輝說。
會上村支書也做了報告，他統計了村裏現有人數，被救人數，和死亡失蹤人數。有12人不幸遇難，這個數字讓所有戰士都低下了頭，隨後在王連輝的號召下起立，默哀12分鍾，默哀12分鍾。
王連輝很清楚現在的狀況，糧食和醫用都不多了，他們必須走，隻有走才有生路，坐著隻能等死。
“今晚大家好好休息，明天我們就走。”
“走哪？”
“就走你和晁風來的那條路。”
天剛亮，一字型的隊伍就拉開了陣勢，因為老弱婦孺傷殘比較多，所以他們不得不提早趕路，幸好老天開眼雨停了，偶爾的紛飛細雨不足為懼，但依然走不快，像餘雷說的，他們在部隊裏是雷厲風行，而現在的速度就是在爬。
到了那條洪溝時，水勢變得異常洶湧，視乎比昨天更大，於是先有兩個戰士趟過去，然後用降落傘的繩子和麻繩做了一條索道，把人一個一個往過去送，150來號人，光送過去就花了3個小時。
王連輝大手一揮，“分組，兩名戰士一組，一前一後護送15人離開，最後我和賴淼護送32人。”
隊伍逐漸變得整齊劃一，時間也節省了不少，而且當地人都是向導，所以他們不會迷路，不過最要命的是凡身強力壯者，都必須背一個或背一個抱一個，很是艱難，加上路滑艱辛，他們就像是在長征，隻能進不能退，雖然腳下的路不知是否正確，但心裏的信念很堅定，必須走必須活。
隊伍浩浩蕩蕩，卻也東倒西歪，因為都是山裏人，在山裏長大，走起路來一點也不含糊，所以給王連輝省了不少麻煩，就是背著的大媽念念叨叨，他有些受不了，有時候大媽還會問他兩句，惹毛了，又不能甩臉子，也隻能心平氣和的回答，不過還好不寂寞。
偶爾也會看到大片大片石頭落下來或將要落下來，他們就會小心翼翼的繞開，可是繞一圈後，時間又飛快的不見了，不過最倒黴的是要在泥坑裏躺過去，每個人都像個泥人，而這時，總有一片小孩的哭鬧聲，一個小孩哭，所有小孩跟著哭，又要哄半天。
“連長不能再往前走了，前麵看不到路了。”賴淼說。
“你小學的時候，老師沒教過你小馬過河嗎？要自己去試一試才知道結果。”
“可是前麵踏的嚴重，我們這群隊伍很難過去。”
王連輝雙手叉腰，再次瞭望遠方，他堅信自己的直覺，前麵一定有路，這是他多年從軍的經驗。
“前麵一定有路，你看山垮塌的形式，雖然看似兩邊都在往中間跨，但我們沿著山腰繞著走，就一定沒有問題。”
賴淼還是不放心，鄒眉說：“那先找個人去探路，有路再接著走。”
王連輝點點頭，“那就原地休息，你叫晁風和餘雷去，你留下維持秩序。”
“是。”
賴淼站在高處舉手，示意所有人停下來休息，然後叫來晁風餘雷，“你們兩個去前麵探探路，如果沒路了及時向我彙報。”
“是。”
晁風和餘雷沿著山腰開始爬，一路上都是走石和泥坑，幸好都還能走，但確實危險，比剛開始走的路要險好幾倍。
“寶貝兒，我們這樣走，能找到路嗎？”
晁風一個踉蹌倒進了餘雷懷裏。
“小心，慢慢來。”
“我想前麵應該有路，所以我們再往前走走。”
“你看我們，現在褲子上全是泥，我覺得我們應該再選一條路。”
“那你說怎麼走？”
餘雷想了想，“我們沿著山轉，四周的山也不是全塌方了，我們就選好的路走，就是這樣浪費時間。”
晁風思索片刻，“就這樣吧，大家的命最重要，我們先回去把情況報告一遍。”
王連輝看見兩個泥猴向他衝來，就知道不會是什麼好消息，“怎麼樣？”他還是抱著一線希望問。
“報告連長，前麵的路確實不好走，塌方塌的厲害，”晁風說。
“那還有其他路嗎？”王連輝焦急的問。
餘雷搖頭，“不過，周圍幾座山垮塌的不嚴重，我和晁風商量了一下，可以沿著沒塌的地方走，就是這樣很繞，費時間。”
“沒那麼多選擇了，我們不能走回頭路，就按你們所說的走。”
就這樣，一行人磕磕絆絆一路前行，終於在下午6點走到了國道，也算是平安的看到希望，不過這條路也好不到哪去，四處散落的大石塊讓人觸目驚心，還有被砸死的野豬野羚羊更讓人不敢直視。
到了一塊安全的地方王連輝讓所有人原地休息，不能再往前走了，因為前方可能會有危險，這時太陽也快不見了，東方已是一片漆黑。
“二班，肖申嚴亮出列，”
“到。”
“你們倆去前麵探路，及時像我彙報。”
“是。”
二班的肖申嚴亮是連裏的神腿豹子，讓他們去前麵探路很合適，這也正是他們一展身手的好機會。
賴淼拿著通訊機不停的擺弄，希望能聯係到總指揮部，但依然沒有信號，今天是第三天，估計指揮部那邊應該還沉得住氣。
“團長，現在已經第三天了。”接收訊號的戰士說。
農穀給了一後腦勺，“我知道，繼續聽。”
農穀已沉不住氣，但依然一張淡定的黑臉，派出去的通訊兵到還頂用，把周圍的信號繼續擴大，但那個受災最嚴重的地方依然消息全無，不急死人才怪，而最煩的是他還要保持鎮定的出去見記者，說一些安撫大眾的話，因為現在的救災全國上下都在關心，而且中央領導也相繼露臉，要是打不贏這場戰，他提頭也無言麵對江東父老，更不用說麵對他的那些愛將，如果這次失敗，他將一輩子活在陰影裏。
其實這裏麵最能裝的是餘嘯天，一直坐如泰山一句話也不說，餘雷是他餘家的獨苗，要是有個好歹，他死一萬次都不敢見他家長眠的祖先，更不要說他還活著的老爹和妻子，還要麵對自己內心的痛，所以臉上的愁雲一直都沒有退縮。
相比之下，晁靖就把不安全表現的淋漓盡致，下命令都比平時要嚴厲，他不會裝，他對兒子的愛就是毫無保留的，其他人怎麼看他不管，他隻要兒子沒事，幸好盛勇不時安撫，要不然整個指揮部就要炸鍋了。
“報告首長。”戰士A。
所有人都向他看去，餘嘯天喝令，“講。”
戰士嚇了一跳，但臨危不動，“除xx村意外，其他地方險情已達到可控範圍，一部分救災已基本結束，到周圍相鄰村莊的路也已全部打通，目前正在展開轉移工作。”
媽的說了等於沒說，農穀想打人，最想了解的地方怎麼就是沒有回應了，餘嘯天板著臉，沒說話，晁靖則開始踱步，那個彙報情況的士兵尷尬的處在那不敢動，還是盛勇冷靜，給那個士兵揮了揮手，他才如釋重負的離開了這片硝煙。
“團長，聯係上了。”
“連長，聯係上了。”
幾乎是同時，兩邊的人一同叫喊，兩邊所有人都爭先恐後的圍了上來。
農穀對著麥克說：“喂，這裏是總指揮部，對麵的人能聽見嗎？”因為噪音依然嘈雜。
“報告首長，一切順利，現正在遷移群眾，請求支援，報告完畢。”王連輝說。
餘嘯天一把搶過麥克，絲毫不顧及自己的形象。“人員傷亡情況怎麼樣了？”
王連輝和賴淼一聽是師長，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相互交換眼神，立馬答道：“報告首長，安置轉移群眾共152人有12人遇難，我連18人，一人輕傷其餘平安，報告完畢。”
話音一落餘嘯天晁靖及在場所有人都鬆了一口氣，餘嘯天這才把握出汗的麥克遞回給農穀。
“接下來的安排就全由你負責了。”
“是。”
農穀接過麥克，“你們現在在哪？”
“報告首長，國道xxx線上，因為路上碎石太多，被迫停行，報告完畢。”
農穀迅速看了一眼地圖，怎麼跑了這麼遠，不過那裏很安全，這也讓他放下心來。“你們繼續前行，我盡快派人支援。”
“是。”
關掉通訊，王連輝如釋重負，這時肖申和嚴明也跑了回來。
“報告連長，前方安全。”
王連輝大手一揮，“啟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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