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44 更新時間：17-06-02 22:03
餘世榮立刻站了起來，仿佛看到宣判他死刑的人到了。
“三哥，我是老四，這麼多年，你都狠得下心，不來找我，還是以為我死了？我們可是一起流浪長大的啊。”楊言勝說完就哭了起來，嗯嗯依依的像個孩子。
“老四，老四，”餘世榮跑過去摸著楊言勝的臉，眼淚讓他的手灼熱，“我錯了，我不該扔下你的啊。”片刻，他又一把把楊言勝護在身後，“二哥，你要我的命，我給，但放過老四吧！”
這一舉動嚇到所有人都占了起來，除了晁文生和跪著的晁風餘雷。
“爸，你怎麼來了？”楊慧蓉說。
餘世榮楞了一秒鍾，看著楊慧蓉，又把目光疑惑的轉向楊言勝，“她是你女兒？”
楊言勝抿著嘴點頭，“他是我女孩。”
“爸，怎麼回事？”楊慧蓉有些急，狠狠的掐著晁靖。
餘世榮仿佛受到了驚嚇指著晁靖問：“那你是誰？不對，你不是他兒子。”
又是一句晴天霹靂的話，他真的瘋了。
“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晁靖也瘋了，情緒一時沒收住，質問聲大的可以拆房子。
晁文生甩手一指，“靖兒，去把你嶽丈扶過來坐，嘯天，去把你爹扶過來吧！”又對餘世榮說：“老三，我兒子晁靖，他姓晁。”
倆位首長也是第一次見這情行，也不敢多廢話，三步走到兩位老人身邊將他們扶起。
餘嘯天此刻的心有些崩潰，打一場硬仗都沒這麼累，但這是老爺子欠的債，他不能視而不見，而此刻晁靖的心已經支離破碎，他一天之類失去了爹，還把兒子給了別人。
“先讓倆個孩子起來吧，這樣跪著不好說話。”楊言勝溫和的看著晁文生，語氣柔和的沒有波瀾，“二哥你就別再為難小輩了，錯都在我。”
晁文生微笑，“那就起來吧！”
晁風和餘雷被分隔兩岸坐，好像羅密歐和朱麗葉惶恐的等待審判的開始，但無論結果怎麼樣，他們都不是贏家，因為故事的結尾如果不是一個甜死人的結尾，就一定是一個糟糕透頂的over，顯然現在屬於第二種。
餘世榮仇恨的目光再次閃爍，仿佛他生命中所有的人都與他劃分了一道界限，他越不過，他們也過不來。
“二哥，你有什麼話就說，反正我不同意餘雷和你孫子胡來。”
晁文生咧嘴不說話。
楊言勝歎了一口氣，望了一眼晁文生說：“我想是時候把所有的事，當著所有人的麵說清楚了，畢竟你們都有知情權，那就有我來說吧，算是給我自己洗清一點罪孽。”
“你想說什麼？有為什麼可說的！我不想聽。”
“三哥，做人講良心，你和我虧二哥欠大哥的，咱們就痛快的把話說開，也省的小輩們心中有疙瘩。”
“這是我們之間的事，與小輩無關。”
楊言勝沒有理睬，而是掏出一個紅五角星和幾條打著結的白色醫用布，“事情要從我10歲說起。”
“閉嘴。”餘世榮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楊言勝手裏的東西。
證物總是閃閃發光，即使沒有陽光，它同樣光芒萬丈，射的想看他的人刺痛。
“那時還在打戰，雖然我沒有死，但饑荒和瘟疫還是讓我成了孤兒，我一個人在外流浪以乞討為生，有一天我遇到了和我一樣流浪的三哥，當時我們想，兩個人總比一個人要容易活，所以就決定一起流浪，一起乞討。”
餘世榮勃然大怒，“你給我閉嘴，”他捂著胸口，表情很是不堪。
餘嘯天扶著餘老太爺，讓他冷靜，“這是我父親以前的事，如果你們是來做客的，請你們尊重我們。”
楊言勝麵色慈祥，“侄兒，這事和你也有關係，不隻是因為他是你爸，而是確實與你有關。”
“我不想知道。”餘嘯天拿出了軍威，回複了楊言勝。
晁文生一臉平靜，臉上看不出任何味道，“行，我也不是來討債的，雷子，跟我走。”但晁文生身子並沒有站起來的意思。
餘嘯天鄒眉，他兒子為什麼要跟別人走，就算被自己打死，也必須死在自己家裏。
餘雷一臉正氣，“晁爺爺我不走，楊爺爺您的故事還沒講完，我想聽。”
“不準講，”餘世榮大吼，他知道他的秘密隻有楊言勝知道。
餘嘯天這次沒有說話，因為兒子，因為他想聽。
楊言勝眼睛開始深邃，帶著眾人回到了過去，開啟了他們的人生。
“當時，我們倆都是孤兒，沒人要也沒力氣，所以能多過活一天是一天，那個時候真不是人過的日子，”說著，楊言勝眼睛有了淚花，“當時晁家是當地的土紳也是望族，在當地很有勢力，也是三哥和我這等小民不敢窺視的，但也許是運氣來了，我們誤打誤撞被晁府的人招去做小工，由於我身體弱，營養跟不上，所以累暈過好幾次，最後一次醒來的時候，躺在一張大床上，那是我這輩見過的最大最舒服的床，因為當時的我從來沒見過那樣好的床，絲被用熏香熏的很香，枕頭也軟的好似雲朵，我以為我死了到了天上，於是哭了起來，這時，二哥就帶著三哥來到我麵前。我還記得當時二哥穿著錦繡雲緞的紅棉襖，長衫子的圖案也是好看的不得了，於是我就愣住了，準確的是我被嚇到了。”
晁文生拍了拍楊言勝沒說話。
“後來我才知道，二哥比三哥和我都大一歲，他請求他爹收留我們，做他的書童。”說道這裏他又笑笑，“當時三哥和我沒有名字，隻有一個綽號，三哥叫石頭，我叫榔頭，都是死不了的硬名字，按道理我們進了晁府是該姓晁的，叫晁石頭和晁榔頭，嗬嗬，”他環顧一圈，沒人再笑隻有他自己再笑，明明很好笑，於是楊言勝又繼續說：“但二哥搖頭，他一開始就視我們為兄弟，於是給我和三哥起了名，三哥叫世榮，寓意民族世代昌榮，我叫言勝，寓意言出必勝，就是打戰必勝，二哥又讓老爺給我們起了姓，他說，要我們當他兄弟，而不是下人，於是老爺給三哥起餘姓，就是年年有餘是意思，我姓楊，是因為死去的大夫人姓楊，因為無兒無女，所以把我許給了她，給後人留個念想。”
張莉和楊慧蓉一同驚訝的捂著嘴，餘嘯天則是一臉正色，這事關家族問題，已經不是單純的恩怨糾葛，而是影響後代的大問題。
晁風和餘雷對視，有種莫名悲哀，果然“王侯將相，寧有種乎。”
“老四，”餘世榮閉著眼，沒有了剛才的暴躁，“接下來我說。”
楊言勝點頭。
“我和老四從此過來了衣食無憂的生活，沒錯我很感激，而且二哥當時讀私塾，他也教我和老四讀書認字，這算的上是我和老四這一生最大的財富，而我們的最開始還是要從文清姐和二丫頭說起，當時府上有兩位小姐，其實隻有一位小姐，她叫晁文清，另一個是她的丫鬟，二丫頭晁蓮，他是晁府買來的，不過因為聰明乖巧嘴又甜，所以很受老爺和幾個姨太太的喜歡，府裏人也就習慣把她叫二小姐，老爺對此也很高興，因為幾個姨太太生的都是兒子，隻有二哥的媽生的是龍鳳胎，就這麼一個女兒，所以寵的很，連帶著也很寵二小姐，不過我和老四都叫她二丫頭，而二哥一直叫她二小姐。
日子一天天的過，到也輕鬆，後來抓壯丁，我和老四替了二哥和其他幾個少爺去當兵，卻誤打誤撞跑去當了紅軍，因為會讀書寫字，很快我和老四升了級，後來國家成立，軍隊也改編成了解放軍，但大西南匪寇多，所以接下來是剿匪。”餘世榮頓了頓，指著晁文生說：“二哥你說我和老四忘恩負義，你也幹淨不到哪去。”
“三哥！二哥比你我都幹淨。”
晁文生麵容不改，依然微笑的沒有一點溝壑，“我幹不幹淨我自己知道，不用你點評。”
“之後了？”晁風問，他想知道故事的結局是他和餘雷能在一起，“我想知道之後，”他又看著自己爸媽的眼睛說：“無論怎樣，我希望我們都好。”如果可以自私，那就讓我自私的希望吧。
“後來，後來，”楊言勝說：“三哥和我在部隊的領導叫馬濤，也是我們後來四兄弟的大哥，哎！”他有些說不下去，但還是努力的張嘴，“當時，土匪在山上地勢十分險要，所以我們決定從內部進行瓦解，大哥三哥和我一起當了臥底，裝作難民去投奔，結果土匪的二當家就是二哥，當時三哥和我嚇了一跳，以為會暴露，肯定會死，結果二哥見到我們隻是高興，沒有懷疑，也沒有盤問我們什麼，對我們十分信任，再後來我們四個一起結拜當了袍哥，至此再也沒有了主仆之分，也釀成了後來的悲劇。”
“悲劇，這都是他的錯，”餘世榮指著晁文生，不像是兄弟，倒像是仇人，“不是你阻隔我和文清在一起，能變成後來的悲劇嗎？”
晁文生嗬嗬的笑，“你還是那麼膽小不誠實，不過我不怪你。”
晁風看清所有人的眼睛，每個人都很虛偽，而麵對誠實我們隻會說：“請左轉。”
“你胡說。”餘世榮說。
“三哥，二哥和我一早就知道了，你喜歡。”
“住口，”餘世榮心跳加速，有些坐不穩，身子晃的厲害。
“哎，我就先說大哥的事吧！”楊言勝扭頭看向晁靖，“真的很像，當時，二哥所在的土匪窩，其實沒有做什麼壞事，但畢竟是土匪，給國家和人民終歸是有影響的，滅是肯定的，況且土匪頭子還是一個狡詐之人，要不是二哥護住山上和山下人的周全，恐怕也是黑雲一片。結拜後，我們四兄弟經常在一起，敘舊間就會暗示二哥投降，而此期間，給我們端茶倒酒的便是文清姐和二丫頭，都說女大18變，文清姐和二丫頭也應了那句話，長得非常漂亮，寨子裏沒人不心動的，尤其是大當家，不過二哥在，誰也不敢放肆，慢慢的大哥和文清姐越走越近，私下幽會的時間也越來越多，這就導致了兩個人的不滿，大當家和三哥。”楊言勝默默的眯眼，“這也導致了後來的悲劇。”
“哼哼，”餘世榮突然哼笑，一下變成了另一個人，“是大哥對不起我。”
“他沒對不起你，你當時什麼都沒說，是你自己膽小。”晁文生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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