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92 更新時間:17-05-07 08:09
蕭可苦笑道:“英姐,你對我誤會太深啦,咱娘倆兒實在有欠溝通。”蘇英問道:“好,那你到說說,什麼東西讓你如此大徹大悟,連命根兒都戒啦?”蕭可喃喃道:“您也甭這麼挖苦我,我就覺得那不眠不休,吃吃喝喝的日子也過膩了,實在沒什麼勁兒,想換個活法。”蘇英道:“難得你有這般覺悟,我替那些還未遭你禍害的無知姑娘兒說聲謝謝。”
蕭可又苦笑道:“我哪時又禍害誰啦?”蘇英道:“你當我瞎子是嗎?打從中學起,但凡是個兒女的你就往家裏帶,還一次一個樣兒,你自個兒掰手指頭數數,隻怕連你都數不過來吧!”話聲一落,蕭可不由捂嘴大笑道:“英姐,人家就是好奇,來咱農村見見世麵,瞧你想的,我發誓我們就是純潔的同學關係。”
蘇英又道:“那她們幹嘛不上別家去呀,偏偏挑你家?就圖瞧你那風來就倒的兩間破茅房?一瞧你們那齊眉弄眼的小樣兒,我就想把你眼珠挖出來。”
蕭可又壞笑道:“那你幹嘛還這麼熱情,跟換了個人似的,又親自下廚,又噓寒問暖,每次弄得人家都舍不得回去,說實話,我就是有心帶她們來,要不我哪裏有肉吃。”
蘇英道:“我就知道你這混小子沒安什麼好心,上門就是客,不來也來啦,難道叫我黑著臉,趕她們出去呀?”蕭可笑道:“英姐,我就知道您老有情有義,通情達理,夠給麵子,但話說回來,你啥時候對我也能像對她們那樣,和和氣氣,溫溫柔柔呀!”蘇英道:“別廢話,洗碗洗衣服去。”蕭可二話不說,立時起身兒,一邊收拾碗筷一邊喃喃道:“這活我都幹這麼多年了,也是時候換張臉來接替我這偉大的工作啦。”
蘇英嚴肅道:“藍眼睛,綠頭發,坦胸露背的我踢出門去!”蕭可道:“藍眼睛綠頭發,那叫流行;坦胸露背,那叫性感,這年頭,就這款搶手,你怎麼就不喜歡呢?”蘇英道:“我要的是穩穩當當,踏踏實實,簡簡單單過日子的姑娘,不是要港姐,模樣不能當飯吃,關鍵她還得降得住你,又能保護自己,要不哪天我兩腿一直,不被你欺負死呀!”蕭可苦道:“英姐,我這兒子是你親生的不?胳膊盡往外拐,淨替別人著想。”
蘇英道:“在這個世界上,能降得住你的或許就數老娘我啦!隻要我一息尚存,就絕不能讓人家閨女吃虧。我估摸著兒你那德性,到哪兒都死不了,再說啦,你一大佬爺們,吃點虧兒算什麼,拿出點兒爺們兒的風度,別丟我老娘的人。”
蕭可淡淡道:“英姐,你太偉大了,太有才了,寧肯犧牲自個兒親生兒子,也要成全別人,天下有你這樣做娘的嗎?我吃虧受罪就合情合理,天經地義,別人受點委屈你就於心不忍,倍感心痛。”蘇英道:“一大晚上,你總算說了句讓我舒坦的話。”
蕭可亦不生氣,跟沒聽見似的,沒一會兒,刷洗好碗筷,便拿衣服來洗,瞧著母親陳舊不堪,滿是汙垢的衣服,蕭可的鼻子又一陣酸痛。
一想歐陽家之事,蕭可的心又沉了下來,他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機會給母親洗衣做飯,更不知道如何與母親開口,他隻知道一張嘴兒就會把母親的心撕碎。所以今晚的衣服蕭可洗得特別用心,也特別漫長,他隻想盡可能的拖延拖時間,在母親的身旁多呆一會兒,盡管無濟於事,但他隻盼拖得一刻是一刻。
蘇英亦暗暗納悶,就幾件破衣服,怎麼就擺弄這麼半天,要平時都快晾幹啦!
再“難洗”的衣服,終有洗淨的時候。蕭可晾好衣服,便緩緩回到蘇英身邊坐下,道:“英姐,小時候,我落水那事兒你還記得吧?”蘇英不以為意道:“你不知死活,要不是人家舍命救你,小命早就沒了,還能在這兒胡扯。”蕭可道:“這些兒我都知道。”蘇英突然嚴肅道:“有句話說得好,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人家舍命救你,要有一天好心遇見啦,可不能忘恩負義,一定要好好報答人家。
還有那會兒咱家條件不好,街坊的叔叔阿姨鄰曾給我們不少幫助,居好心幫助過我們,往後回去能幫就幫著點兒。人不管到了哪裏,絕不能做忘恩負義之徒!”
蕭可不耐煩道:“這些話兒,你都說一萬遍啦!”蘇英厲色道:“蕭可,你還甭不愛聽兒。我告你,咱兒人窮,但做人不能本忘,讓人看笑話。”
蕭可深沉道:“你的話我一刻也不敢忘記,這些年我也沒閑著兒,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給我找到啦!”蘇英欣喜若狂道:“真的,你不會是哄我吧?我是不是在做夢,怎麼找到的,他現在過得好嗎?”蕭可無奈道:“你一下來這麼多問題,我怎麼回答呀?”
蘇英火急火燎道:“甭廢話,趕緊說,否則我揍你。”蕭可歎息道:“總之一言難盡,這一年多來我就在他家的公司上班。”話聲一落,蘇英大喝道:“蕭可,這是你這輩子幹得最靠譜的一件事兒,姑且不論薪水多少,就算隻管飯兒,你也得好好幹,別整天吊兒郎當的,隻要你踏踏實實的,你那兒煙錢英姐我包啦。”
蕭可愁眉不展道:“你說的這些兒我都知道,這一年多來,我不是本本分分了嘛!煙兒都給他戒啦!”
話聲一落,蘇英立時拍著蕭可的肩膀道:“行啊小可,這回你終於開竅啦,那他還認得你嗎?”蕭可道:“我沒敢告訴他,說了就沒意思了。”蘇英沉吟道:“恩,不說好,要真說了,人家還以為你有什麼目的呢,就這樣不聲不響的挺好。那你活兒可得幹得勤快點兒,麻利點兒,別整天拖拖拉拉,挑三揀四,這不行那不好的。”
蕭可又一籌莫展道:“就是我太勤快,才出事兒。”一聽這話,蘇英匆匆問道;“出什麼事了?趕緊說兒。”瞧著兒子垂頭喪氣,一臉痛楚的神情,蘇英以為蕭可又惹了什麼大事,著急萬分,如熱鍋上的螞蟻,不住追問道:“到底出什麼事啦,再不趕緊的,我可真要動手了啊?”轉眼兒,半天過去啦,蕭可依然一聲不吭,跟塊木頭似的,一動不動,滿臉陰沉。
打小到大,兒子什麼事兒沒惹過,但蘇英卻從未見他如此彷徨失措,料想一定出天大的事兒,說著兒,那顆激動的心又沉了下來。
作為母親,蘇英比誰都了解兒子的脾氣,他要想幹的事兒,八頭倔牛都拉不回來,他若不想兒,你刀架脖子也沒有。
蘇英怒吼道:“既然你喜歡悶著不肯說,就給老娘滾出去,有多遠滾多遠,最好這輩子別回來,在老娘麵前礙眼兒,……。”又半天過去啦,蕭可微弱道:“人家想叫我去倒插門。”聲音低得仿佛連蕭可自己都聽不見,雙眼緊閉,始終不敢直視母親一眼,淚水更欲奪眶而出兒。
蕭可的每一字兒就像一把無情的刀,直刺蘇英的心髒,一秒鍾前還大大咧咧的她,此刻全啞了。蘇英隻覺頭暈目眩,呼吸困難差點暈厥過去,始終不敢相信這是真的,放佛夢境一般,簡陋的客廳裏一片死寂,隻能聽見淚水落地的聲音。
孩兒時往事,蕭可一直記憶猶新,曆曆在目,那會兒,娘倆兒過苦日子沒油下鍋的時候,母親沒有流淚;低聲下氣去給自己借學費的時候,母親沒有流淚;逢年過節吃青菜豆腐的時候,母親沒有流淚;自己在學校惹事,挺著老臉去領自己回家反省教育的時候,母親也沒有流淚,……。
在蕭可的記憶裏,母親一直是一位堅強樂觀的女人,他還清晰的記得,母親最後一次流淚,是在父親去世的時候,之後就不曾有過,眼淚似乎注定與她無緣。
此刻,蕭可才突然發現,原來母親也隻是一個普普通通的女人。
如今自己含辛茹苦,一手拉扯大的兒子就快別人“奪走”,她再也扛不住啦,就像一座高高聳立的大夏怦然倒塌。
蘇英痛哭之餘,暗暗沉思,雖說這兒子打小便調皮搗蛋,頑劣不馴,桀驁不羈,不比別家孩子誠實聽話,循規滔距,討人喜歡,但無論如何,他也算是難得的孝子,除了喜歡胡鬧外,對自己也算是言聽計從,千依百順,沒事兒還能說說笑兒,逗自己開心。
小時候,他要發現自己幹的壞事敗露,心知我又不高興定要懲罰他,他便乖乖的站到我麵前,老老實實的承認錯誤。隻要能讓我解氣,讓我高興,無論自己如何打他罵他,他還是像一顆釘子一樣兒穩穩釘在原地,一聲不吭,哪怕皮青臉腫,鮮血橫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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