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655 更新時間:17-07-08 03:16
開會總是沉悶的,坐在空心圓桌旁,扭頭看著發言人,注意力慢慢地就落在了圓桌空心擺放的平安樹上去。尤其是階段的總結會議,基本上就是在聽上頭吹,有時候聽得那些重複的用詞用句,直叫人想把眼前的白色瓷杯扔過去。
很難想象一個做到資源管理部部長的人會如此沒耐心,但那也是因為不多人知道,部長除了是個部長,還有一份兼職。
而最近這份兼職正麵臨一個大的關隘口,突破此關,能對他的整體任務帶來不小的躍進。這一關的關鍵是,他幾乎已經可以肯定,突破之後得到的東西,正是他需要的東西。
“……那麼,今天的會議就到此,大家回去做個部門總結報告,這個星期之內交上來,散會。”
口令一下,這部長不願再多留,草草收拾了桌上的文文稿稿,和那個忍住了沒扔出去的水杯,匆匆離開會議室。
原以為可以趕緊回自己辦公室,剛出會議室的門,一個身影讓這慌忙的部長登時停下了腳步。那個人站在玩彎彎的走廊的盡頭,瀟灑地斜靠在牆上玩著手機,一副悠閑地等著誰的樣子,讓不少路過的女同事駐足觀看。
原還覺得煩悶,此時要覺得頭疼了。
既然認識,部長隻好迎上去。
“孫先生好巧,這個點鍾不在單位裏,怎麼在這兒?”
孫無忌聽得人叫,這才“依依不舍”放棄擺瀟灑,收了手機道:“商務局是單位,林業局也是單位,總有些值得交流的地方吧?林先生您說是吧?”
林英不置可否,歪了一下腦袋道:“午飯了嗎?”
原本打算在自己辦公室趕報告度過午飯,但看孫無忌就是一副來找他林英的樣子,這時候還堅持回去寫報告,對方得不定會一直跟著自己進辦公室,要是這樣,還不如出去好。
孫無忌果道:“還沒,一起?”
“我知道馬路對麵有一家不錯的小炒館子,走?”
“走。”
林英遂將手裏的東西全交給同事,和孫無忌結伴往館子去。兩個部長,肩並肩走在一起,就算他人認不得孫無忌也是個部長,都能感覺到如同兩頭公獅子走在一起的突兀感。
正所謂一山不能容二虎啊,林虎對孫虎可是防範頗深的。
“不知孫先生來此所為何事啊?”
林英問話時,正巧兩人一同下樓梯,樓梯階上下並沒有他人,他此時問當然是為了方便開不能被他人清楚聽見的話題。
孫無忌當然也了若,兩人都不是什麼好角色,要在第一次見麵就針尖對麥芒了,說話也不必多裝模作樣地客氣,他道:“我若說為了公事,你也不會信吧?畢竟我們都太了解彼此了。那……要我說是老同學敘敘舊呢?”
“同學?我們幾時是同學了?”
“就算不是同一屆,好歹也跟過同一個老師吧?”
林英又是隻點點頭,還不禁打了個哈欠,隻能說雖然麵對對手該警覺一些,但他對著孫無忌所感到的無趣也不是一點兩點,以至於昨晚熬夜的後勁兒全上來了。
走出林業局的大門,便可見,馬路這頭是有模有樣的行政區,那頭則是建築和綠化零零散散地坐落種植在一起。
兩人都瞅著紅綠燈去,林英卻有些後知後覺,孫無忌看了看眼神迷離的林英,自然問道:“最近很忙嗎?好像很累的樣子。”
“孫先生不會?”林英反問,“最近有大人物下來視察,你們不忙?我記得是孫先生是紀檢部的,應該比我更忙才是。”
“我放大人物鴿子了!”孫無忌爽快道,“哈哈沒錯,大人物現在在我局裏呢。”
“你能溜出來?”
林英駐足,一是驚訝,二也是不想趕那正在閃的綠燈。
“不能也得能啊,我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孫無忌話裏有話,意味深長盯著林英良久,盯得後者後背發毛。末了,孫無忌自個兒沒意思繼續暗示下去,轉了話頭道,
“林英你是第幾屆畢業的?”
“第三屆。”林英不假思索,後又想了想道,“不,算上孫先生前一屆的初屆,該是第四屆。”
孫無忌很知道一般點點頭:“正好和我還有靳嚴錯開了。”
“是啊,綠燈了。”
孫無忌做個請的手勢,兩人往馬路對麵走去,孫無忌又問:“你那一屆有人去離島區嗎?”
“沒有,嗬……”說到離島區,林英不禁露出些崇拜又慚愧的感情來,“我那一屆,資質平平吧,聽說是成績最優秀的那個,也進不了前幾屆的前五,離島區自然更不用說了。聽說前兩屆有人去過,是孫先生去嗎?您可是前三的。”
“不是,靳嚴倒是去過。”孫無忌淡淡道。
林英在腦海裏搜索靳嚴的“曆史事跡”,連帶著進訓練營之前的一塊兒搜索,也搜索無果:“靳先生?怎麼沒聽說過?”
“不知道正常,這是就算是特行成員也不會知道的事情,畢竟,你們也不知道我們組織其實是有女組員的不是?”
“什……”
林英再次駐足,這次是真的驚訝到不願再多走一步。
“有空你查一查,很多都是大美人兒哦!”
“不不,請您告訴我……”
“呀,時間差不多了,”孫無忌先打斷再看表,“我要做的事情、要說的話都已經做完說完,我也該回去會會那個大人物了。”
林英但覺恍恍惚惚,頹然間,察覺到一絲異樣的感覺,似是而非,卻怎麼也沒有抓住他所想到的那個信息。直到孫無忌喊了聲“對了”,從褲兜裏掏出一支黑色防滑表皮的、類似錄音筆一般的東西時,他才恍然大悟!
“為了不讓局裏的電話打進來,我一直沒有關掉這個東西,現在該回去了,也該關掉了,不然,我部門裏的部下們可要急死了,希望沒有給你帶來什麼不便吧,拜!”
不等明白過來的林英如何發作,孫無忌好似早有準備一般,走向可停車區,立刻就有一輛轎車開了過來把後者接走了。
林英還慣性要追,一通電話打了進來,他已大致明白孫無忌來此所為何事,這通電話不接不行,遂不歪傻逼地去追車,看下手機屏幕上正常顯示的電話號碼,接通了這通電話。
“喂,說。”
“頭兒,一直打不通您電話,那些瑞士人被劫走了,劫人的好像是外軍,我們正在追……”
“別管什麼人劫走的,把囚犯幹掉。”
“是不是集團的人……”
“把囚犯幹掉!”
“是!”
掛掉電話,林英憤恨地揮空。
可恨的孫無忌,居然敢做出搶人的事來!看來那天在酒樓,他介意靳嚴對那幾個瑞士人的反應,沒有把他計劃將瑞士人一網打盡的事告訴他們是對的,隻是沒想到對方還是把瑞士人在他手裏的事給查出來了。
想著,林英又在心裏罵娘一句,可別告訴他,他們劫走人之後不是拿去拷問,而是把人治好了送走,這種隨時會把組織出賣的存在,他們就真的做得出放虎歸山的事?
孫無忌,孫無忌他堂堂一個西南區的區長就真的做得出這種事來?
林英的心中生起一絲怪異的感覺。
孫無忌劫人不錯,但劫人的是外軍。此外軍若是達斯李奇集團的人,那孫無忌是叛組叛國,若是那個“記憶宮殿”的海格瑞,海格瑞是靳嚴任務裏的人,那孫無忌很可能是為了靳嚴才這麼做的。
但不管何種,孫無忌大可以不親自出來阻止他組織反劫,讓一切的矛頭都吸引到他孫無忌身上去。
林英忙回想自己錯過了什麼,似乎想通了什麼,喃喃自語道:
“女組員……?”
……
深夜。
即使在這黃金時刻,前廳的音樂聲、節奏聲、喧鬧聲紛紛入耳,喧嘩至極,對麵牆上時鍾秒針走動的聲音,依舊是那麼清晰可聽。
室內放了許多凳子,然而隻坐了一個人右手臂要靠束縛帶支撐的人,另一個人則在凳子間穿梭,整理準備著幾架可移動台子上的緊急救治用的藥品和用具。
“老陳,多少點了?”殘障的男子問。
“兩點了。”整理物品的糙漢子答,回答時不經意瞧了眼問話的男子,略感擔憂,“靳嚴你別擔心,雖然海格瑞這個人是個習慣於躲在暗處的刺客,不適合在人前,但這也代表當他不會接手沒把握的活兒。”
靳嚴盯著房間兩扇門中,非傳來吵聲的那扇門,焦躁不安地搓著手指,左手不斷提醒右手什麼叫感知,然而右手隻能感到“痛”。
“已經超過約定時間一個小時了……”
咚咚,咚,咚咚咚。
有節奏的幾聲敲門聲響起,靳嚴和陳醫生互看一眼,前者急忙要起身去看,卻發現雙腿早被自己撐得發麻,後者見狀趕緊自個兒去開門。
門一打開的瞬間,一行近十人人蜂擁而入,因進來的人多數是一個或兩個攙扶另一個或互相攙扶的狀態,單頁的門顯得非常狹窄。
靳嚴忙清點來人,少了,自己最擔心的也不在。
他趕上前想問什麼,但見一群人健康的不健康的,健全的不健全的,都幫助他人或互相幫助著找位置坐下躺下,利用各自的護理急救知識,動用移動台子上的藥品和工具自理或救助他人,或用台子裏的幹淨使用稅和簡單能量補給,給傷患食用。
陳醫生則是主力軍,一個接一個或同時處理多個地急救著進來的人。
他自覺既幫不上忙,發問又妨礙進展,不禁又退縮下來。
進來人之中的其中一個女子看見了,似意會了靳嚴想要問的話一般,主動用自己的母語回答道:“對手實在是太厲害了,我們認為按原計劃,分散後各自擺脫在這裏集合非常不利,於是隨便定了個地點佯裝集合,再邊戰邊逃,隻是……”他環視四周,“你估算得沒錯,他們真的集中力量抄被救出來的人,我們的人沒事,隻是竭盡全力,也隻救了三個人……”
靳嚴再次環視,一個副隊,一個文職,一個老兵:“那……海格瑞和羅伯特?”
女人搖搖頭:“走散了,是羅伯特一知道自己在吸引火力後,就拋離了我們,海格瑞去追,兩個人便和我們走散了。”
一聽就是羅伯特那個笨蛋會做出來的事情,靳嚴痛錘牆壁。
咚咚,咚,咚咚咚。
又是有節奏的敲門聲,這一次,對視之人頹然增加,最靠近門的人把門一開,方才在話題裏的人便從門外跌了進來。
其中一個金發健壯的男人將另一個偏瘦黑卷的男子扶住,勉強地把人放到了牆邊的地上坐下,所有人的目光都跟著他們轉移了過來,陳醫生也趕緊做完手頭的工作,衝上前來先處理這兩個獨戰英雄。
其中,金發健壯的男人很快站了起來,好似並無大礙,而黑卷偏瘦的男子卻比任何一個傷患都要難受。陳醫生趕緊做檢查,揭開男子外衣的刹那,房間裏想起了一兩聲倒吸一口氣的聲音。
男子身上如三個被就回來的人一般傷痕累累,除此之外,腹部纏著繃帶,一灘血紅染濕在繃帶上。
“海格瑞,這是怎麼回事?”靳嚴質問金發男人,人卻跪倒地上抓住了黑卷男子的手,慣用普通話對對方問道,“蘿卜,蘿卜你還好嗎?”
羅伯特無法回答,海格瑞便叉腰喘著粗氣替他回答道:“子彈貫穿。”
比起這個,靳嚴倒更在意那些形態各異的人為傷痕——大概就在林英掌控下時製造出來的。
“得馬上安排轉移。”陳醫生略看後果斷抉擇道,“靳嚴,你給他提供些吃的補充一下,我這就去聯絡。”
靳嚴原擔憂地看著羅伯特,聽到陳醫生後麵的話時,猛然將目光投向陳醫生,後再看向海格瑞。最後者的目光又在前兩者身上快速徘徊一次,自動自覺到台子邊取來食用水,遞給了——或者說塞給了——靳嚴。
靳嚴拿著水,看向羅伯特,還未說什麼,後者已經伸過手來,把水接了過去。
“謝謝你,靳嚴,謝謝你……救了我們……”
羅伯特說得有氣無力,聲音嘶啞,忍不住抿了一口水,卻連水帶著血絲又把水咳了出來。靳嚴趕緊把水拿開,給羅伯特擦嘴。
“我再去倒一杯。”
“你看他是能喝得下的狀態嗎?!”
海格瑞把水接過來正要轉身,冷不防被靳嚴一吼,呆立在了原地。
陳醫生揮揮手讓海格瑞繼續去換水,自己掰過靳嚴的臉,目光炯炯道:“靳嚴,你信不信我?”
靳嚴無言以對。
“我是醫生,一個曾經把那樣狀態的你都救回來的醫生,相信我,這杯水,是一定要喝下去的。”
陳醫生說罷,接過海格瑞再次遞過來的水,推給了靳嚴。
“去吧。”
靳嚴看看水,又看看皺著眉頭卻一臉茫然不知所措的羅伯特,對方那認真又懵然的樣子,和誰的臉重疊在了一起……
如果,眼前這個類似的人,不是這個類似的人,而就是那個重疊進來的那人的本尊受到傷害,看到對方這個樣子的自己是否能撐得住?
他頹然,不願再多想,仰頭把水往自己嘴裏一灌,再親口把水送到了羅伯特的嘴裏去。
海格瑞黯然將目光從兩個唇舌纏綿的人身上轉移開,看向室內。
隻見,方才還在盯著這邊的互相救助的一群人已經有明顯的“分門別類”,分成了或打響指、或拍手掌做暗示的問問題的幾個人,和渾渾噩噩地被問問題的三個傷勢偏嚴重的人。
女人靠上前來,禁不住感歎:“多少精神折磨和肉體拷問都防備過來了,卻在卸下防備剛剛相信拯救自己的人的一刻被下藥,真是諷刺。”
海格瑞沉默,又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兩個“癡男怨男”,再不太爽地把頭別開道:“過了今天就好了。”
作者閑話:
次次都三點更文,真的是受夠了……這樣,明天開始如果我晚上趕不及,就第二天來接著碼,時間會相隔長一點,而且更新不定時,我就保證絕對醒著的時候都在碼字屯文,囤好一章就更新,絕不太監,好吧?……不然我真的要亞健康死掉了XDDDD……
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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