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721 更新時間：17-12-05 18:25
小陸與梁複握手分別的時候已經是下午的五點多了，也不知道兩個人是不是從合作計劃聊到了詩詞歌賦，再聊起了人生哲學，靳嚴在把孫無忌“請”走後，還在包廂裏等了老半天，搞得小陸出來找到靳嚴後忙說對不起。
待兩人走到酒樓門口，天黑得挺快，晝夜溫差大，冰冷的冬風撲麵而來，小陸更是既抱歉又擔憂地跑去給靳嚴買了件大衣和一條厚厚的圍巾，是不把對方包成粽子誓不罷休啊。
“你這樣包著我，別說右手了，我全身都動不了了。”
“有什麼要動的讓我來，你可不能行動不便了還著涼，也怪我考慮不周，出門的時候也不記得多帶些衣服來……”
就算你帶了我也不定穿……靳嚴心裏嘟囔，他原來穿著毛絨絨的時尚的純白高領毛衣，就他那練過的身子骨，這點兒足夠了，還好看！可這麼厚的大衣一套，你看看，從脖子到膝蓋都是直筒的圓柱體，厚厚的圍巾還把臉都遮了一半，多沒形象啊！
靳嚴歎一口氣，挪動著不太靈活的步子，來著他賓利的那個司機送人來到就跑掉了，他隻能顫顫巍巍和小陸一起擠上了計程車，往孫無忌的小區前去。
“啊……沒了我家寶貝賓利真是不方便呀。”靳嚴被厚實的大衣捆得死豬一般靠在車座背上一動不動，大圍巾讓他的聲音聽著像是悶葫蘆裏穿出來的。
“你把你的車給那個司機了嗎？”
“什麼給？我那是轉賣的好伐！”靳嚴說得特心疼，“可是沒辦法啊，上次為了找人救你們……”以及給那些作為傭兵彙款，“……我的積蓄給我花得七七八八，為了遠大的目標，隻能先把舊的賣掉了，不過你放心，吃喝我還是有錢的，不會蹭你的。”
“靳嚴……”小陸皺起眉頭，操心了，“說什麼蹭不蹭的，我的就是你的！”
如此的情話一波又一波，那暖波洶湧得靳嚴心都快要被化掉了，也叫計程車司機把車開得踉蹌了一下。
“而且你可以把車轉賣給我，以後我還可以接送你上下班呢。”
靳嚴勾起一抹嘚瑟的笑，即使大圍巾擋著，對方隻能看到他色眯眯地眯起來的眼睛：“一輛賓利你就想接送我上下班？太小瞧我了吧？！回頭給你買一輛新的，有的是你接著上下班的機會！”
“新的？”
“嗯！你要轉行了，而且還是個頭兒，總不能來著大卡車上下班吧？”
“那你把賣車的錢留著，車子我去買就好了。”小陸堅持。
“晚了，我已經下全款的訂金了，你就等著轉型做運輸老板之後接我上下班吧！”
“你啊……”
由於買衣服的耽擱，來到半山小區已經是晚上七點，天早全黑了，兩人生怕被牛媽媽念叨，匆匆小跑著往孫無忌的公寓趕，終於在七點三十四分，按下了孫府的門鈴。
因是隔音門，外頭聽不清裏頭什麼動靜，裏頭也不知道外頭怎麼個情況，所以等大門被孫無忌打開，牛媽媽端著熱滾滾的豬骨湯迎到門前來，兩相一愣。
接著，孫無忌“我去”一聲捧腹大笑起來：
“我操，從沒見過靳嚴肯穿成這個土樣子，我猜猜，小陸的主意吧，哎呦，終於有一個能製得住你這個小惡魔了！”
“這叫一寸棉襖一寸心好嗎？！”靳嚴反駁，“還有，你們兩幹嘛都迎上來？嚇得我以為這是要跑路了！”
“都別傻站著了，一打開門冷氣就嗖嗖地往裏麵竄，快進來吧！”牛媽媽讓開一條道，給兩個帶著寒氣的人進來，關門後堵住那個行動不方便的，“小嚴你先喝一口，漫出來了！”
靳嚴用力把圍巾往下扯出自己的嘴巴來，湊到牛媽媽端著的碗邊，抿了一大口。抿的時候斜眼往前一瞟牛媽媽，如他所料地看到了一雙泛紅閃淚的眼睛。
孫無忌瞅了這兩人一眼，不做打擾，回身往廚房走去。
“看什麼看！自己端著喝完！”牛媽媽硬把碗塞到靳嚴手裏，“先把這碗湯喝完，然後再吃你的螃蟹！”
“有螃蟹？！”靳嚴抬頭，眼神兒岑亮。
“有有有！吃螃蟹能吃飽你！不過你得吃飯啊！不吃飯，不給吃螃蟹！”
“誒誒誒知道了知道了……”
嘴上說知道，靳嚴壓根兒沒聽進去，三下五除二把把湯喝光了，走到飯桌前脫掉圍巾便打開了蟹煲的鍋蓋子，抄起筷子便往裏頭夾。
“誒你個臭小子，燙呢！”
“燙好，燙好！哈呼……”靳嚴餓狼撲食般吹涼快些一塊蟹腿吮吸起來，“嗯……！味道剛剛好！啊……要是有點兒辣就更好了！”
小陸看著因溫情被打破而發飆的牛媽媽和躲著溫情不看臉色的靳嚴，無奈亦步亦趨跟在靳嚴身邊，看對方吃得急，便好生把人按到椅子上坐下。
牛媽媽看看小陸，又看看靳嚴，不禁露出欣慰卻擔憂的神色，不願多想，回身進廚房和孫無忌互相幫忙倒騰。
不一會兒，小陸卻過來了。
“有什麼要幫忙嗎？”
牛媽媽正要說沒有，孫無忌就一盤菠菜遞了上去：
“這個端出去，叫靳嚴吃，別隻吃肉不吃菜！”
“誒，知道了。”
小陸乖巧地端過這盤菜，轉身出去。
牛媽媽見小陸一走便抱怨孫無忌：“這些我們來就好了嘛，哪有讓小陸去端的呀？”
孫無忌寬慰牛媽媽：“不讓他去誰管得著你家小嚴啊？再說了，您對小陸也別見外了，人家現在可是您的兒媳婦兒了呦！”
“切，說啥呢，也不怕小陸聽去！”牛媽媽道，“要也是女婿，靳嚴這臭小子，哪有點兒男子漢的擔當？！”
廚房裏家常裏短，飯桌上叮囑吃菜，忙活著，在最後一盤燒茄子上桌後，幾個人聚在了暖烘烘的飯桌旁。
牛媽媽顧著叮囑三個大小孩吃飯吃菜，尤其是某個肉食動物。小陸全程就沒辦法不看著右手不利索還狼吞虎咽的靳嚴，遠點兒的都舍不得讓對方自己動手夾，要不是對方說吃螃蟹要自己動手才有味道，他甚至巴不得連螃蟹也抽了肉出來放人家碗裏。孫無忌則從頭到尾不加入任何一個動靜，好似坐山觀虎鬥，一副看盡天下事的牛逼樣子。
“我去還有宮保雞丁！誰做噠？！”靳嚴邊問邊夾來吃。
“我！厲害吧？”孫無忌眉毛一挑，嘚瑟極了。
“哎呦呦！這是準備做給小武吃，拿我們來試手的吧？”
“什麼……小武她……她自己會做好嗎？！誒不是……！”
“哇塞你居然知道人家小武會做！”
“她是四川人，會做是正常……不是，誒你怎麼有事兒沒事兒都講小武啊？”
“什麼小武？無忌，什麼小武？是不是交女朋友了啊？什麼時候的事兒，怎麼不說啊？！”
“媽，您別聽靳嚴亂講，我沒……”
“和你一個單位的啊？長得好看不？高不高？瘦不瘦？性格好伐？”
“一個單位的，長得挺秀氣，可戴眼鏡挺蠢，一米六五，有點兒偏瘦，說不定是哥逼的，性格這能被哥呼來喝去的性格都挺好的，就是有些害羞。”
“靳嚴你閉嘴！”
“我們要有大嫂了？”
“不是啦小陸！”
……
一頓飯吃的如預料般格外鬧騰。
酒足飯飽後，小陸被別有用意的孫無忌拖進廚房洗碗去，留下牛媽媽和靳嚴兩母子麵麵相覷。
靳嚴挺著大肚子，大衣早被其甩到沙發去了，牛媽媽則叉著腰剔著牙，樂得讓兒子和“女婿”去幫自己分擔家務。前者看後者，摸摸肚子直覺有媽好像也挺好的，後者看前者，對比兩個勤勞的孩子，這個隻會挺著肚子啥也不幹的便宜兒子怎麼看怎麼造孽。
“媽，我有話跟您說。”
“有話說有屁……”牛媽媽一愣，“你叫我什麼啊？”
“媽。”
“誒、誒！”
“您聽我說。”靳嚴一臉嚴肅——雖然還是挺著肚子一副豬樣，“我和小陸這回是認真的，要是同性戀能領證，我都跟他領去了，誒不是……我的意思就是，我是真心喜歡小陸，這次不是玩玩兒的，我能把他帶回家，就是希望您能接受他，當再多一個兒子孝敬您也好，反正他沒爹沒娘，當娶了個兒媳婦或女婿都好，以後咱們仨兒都是您兒子，說不定哪天，哥就會娶個老婆回來，給您當孫子，他不行，我們也可以領養，咱們陽盛陰衰，可以領個女孩子，反正讓您兒孫滿堂，不會寂寞，我……誒，媽，您怎麼說哭就哭呢？！哎我去，我起不來招待您內……”
“不用你，躺著吧！”
牛媽媽自個兒吸吸鼻子，抽了紙巾醒鼻涕，是被靳嚴說動了，心中卻任然有憤憤不平：
“這事兒，我管不住你，你要是要是能找到小陸這樣好的，媽替你開心，知道不？”
“知道知道。”
“知道，什麼都知道知道，你知道這兩個月媽有多擔心嗎？”牛媽媽的抽泣得更厲害起來，“你們以為我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清楚是不是？我告訴你，媽雖然不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也知道你們現在的工作非常危險！無忌這兩個月忙得焦頭爛額，家裏保密工作就做不好啦！你，你們，兩個月前，工廠爆炸跟你們有關是不是？新聞報道報紙什麼都沒有，可是我偷偷去看了看，那家工廠整片兒都沒了！這是出什麼大事兒才會這樣啊，啊？而且工廠一沒了後你就住院了……”
牛媽媽邊抽泣邊講，呼吸急促不平，
“……不隻是這次，以前很多次，隻要是出大事兒了，無忌那臭小子什麼都不肯求，可是在家裏一著急呢，就會讓我聽見些矛頭，我知道你們常常出去和壞人打交道，陪他們喝酒，套他們的話，你行動，報告給你哥知道，然後鏟除什麼邪惡組織的……”
女人天生的第六感嗎？靳嚴心道，還有這大師兄在家裏嘴也太大了吧？！
“……我都知道，所以每次你們不回家，我就特擔心，怕你們出事兒，可是你們不跟我講，我就不方便跟你們提，這麼多年來，你老是說我凶巴巴，可是你知不知道我擔心你們卻有話說不出有多難受！”
“對……對不起咯！”靳嚴道歉得十分沒有誠意還特別扭，要不是牛媽媽一把眼淚一把鼻涕，這三個字還未必有得說。
“我不要你的‘對不起’，啊，我隻要你們兩個平平安安的，別說三個兒子給我養老，我怕我還沒老，小陸又搭了進去，到最後一個兒子都沒有！我是想要你們換工作的，可沒聽你們說過還沒看過電視劇嗎，你們這種工作也不是說換就能換的，我要你答應我，以後出去，不管是不是工作，都給媽報個平安，媽不怕知道你們在做什麼，就算是要死了，媽也要第一個知道！這事兒你不準反對，你哥已經答應了，沒理由到你這個下屬身上反而不行的！”
“這……行！”
靳嚴稍作猶豫後爽快答應，猶豫是怕自己該打電話時是在床上，答應是想到自己也榮升教練了，怎麼說自己也該有點兒頭兒的懶惰吧。
另外，正是因為打拚的都是下屬，那下屬才是最麻煩的呐。
一頓飯從微紅著眼吃到歡歡笑笑，再到淚眼婆娑，好在最後分別的時候，誰也沒有再掙紮些什麼。
靳嚴招呼計程車，和小陸一同回小陸那如同豆腐塊的家。大概是吃的太飽，又或許是互相之間明白，兩人一路上都沒有說話，隻小陸摟著因套回了而大衣行動不便的靳嚴，相互依偎著走著，冬日的冷氣似乎對兩人完全失去了作用，溫度在兩人之間聊聊上升。。
就這樣沉默著，兩人從小屋前的斜坡緩緩走到停車用的庭院，靳嚴忽的停了下來，將小陸從身邊拉到眼前，扯下圍巾，用圍巾勾住小陸，將人拉到眼前。
“靳……唔……”
名字還沒喊出口，靳嚴柔軟的嘴唇已經將小陸的話封住，從輕輕的吮吸，到舌尖的挑逗，細微的吸附與舔舐的聲音在寂靜的夜晚變得更清晰，更曖昧。
小陸起初受寵若驚得有些不適應，隨後漸漸放鬆下來，柔柔摟住靳嚴的背，讓兩人的距離愈發縮近。
一吻意猶未盡罷，靳嚴放開了小陸，道：“現在先收個利息，待會進去了，我再要全款，把上次沒做完的做到最後！”
“不急，我們還有一輩子，重要是顧好你的手。”
“嘖……你真是能一本正經堂而皇之毫不臉紅地說出這些應該羞澀的話誒。”
“會嗎？”小陸反而疑惑，“我心裏是這麼想的，所以就這麼說，這樣會很不好嗎？”
“當然不會！”
靳嚴笑臉盈盈，隔著厚圍巾摟住小陸，掛在了這個比他高出些許的大男孩身上，後者順勢回抱。
抱了一小會兒，靳嚴推開小陸：“好了，你快進去給我準備洗澡水，我先打個電話。”
“打電話為什麼要在外麵？這麼冷的。”
“你不能聽的電話。”
小陸稍作愣神，很快釋然一笑表示理解：“好，我進去，我等你。”
“嗯！”
待小陸走後，靳嚴卻沒有打電話，而是走向陸家小屋和村道之間的小樹叢旁，他緩緩靠近，裏麵便緩緩走出來兩個身影，後二者麵色在熹微的月光下顯得格外沉重。
“高叔，吳叔，在這個時刻，這個地點見到你們還真是緣分呐！”
“你個混賬，你到底對小陸……！”
“行行行，你們要說什麼我一清二楚，你們就省省別說了，作者急著結局呢！”
靳嚴痛快地打斷了高叔的重要講話，
“我隻有一句話，不管誰敢阻撓我和小陸在一起，我都要他好看！至於你們兩，現在給我趕緊滾，要是讓小陸在這時候看到你們，破壞了我兩的性質，從今往後你們都別想安寧。”
最後，靳嚴用食指並著中指懟了幾下兩個被嗆得無話可說的“叔輩”，瀟灑回頭，掏出鑰匙，堂而皇之地進了陸家的大門。
（完）
作者閑話：
特別篇【新年】將在年尾或者農曆年更新，在那之前，如果米娜桑可以左轉《被二貨附身的日常》，繼續聽本體我講故事——如果有人看到這裏的話……TT。。。。感謝米娜桑的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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