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1730 更新時間:17-08-13 10:44
這天早朝,包公用眼角掃視了一周,也沒見到王丞相。悄悄一打聽,原來丞相昨夜偶感風寒,今日告假了。正在這時,禦史大人出班奏本,其內容大略如下:
邯鄲趙王的二王子,昨日早晨出外行獵,不意自密林中竄出一蒙麵人,手起刀落,將二王子刺死,逃之夭夭。根據種種跡象,王爺有些懷疑、王妃娘娘更是一口咬定,是大兒媳為了王位和財產,勾結其父兄買通歹人所為。大兒媳的娘家也不是好惹的,她老爹是輔國大將軍、她兄長是河北路的經略安撫使,握有兵權啊!昨晚,趙王特派專差馳馬來報,懇求陛下速速派一威望卓著、公正清明、精於勘察、審判的大臣,前去審理此案。
王爺這一要求委實苛刻了一些,各方麵條件全都具備的人選,在現今的朝臣中,還真個罕見。所以,皇上詢問了一遍,竟無人應聲。隻見龐太師上前一步,奏道:“臣遍觀朝中,隻有一人堪當此任,那就是開封府尹包拯。包大人斷案如神,聞名朝野,陛下若予準奏,臣敢擔保包大人不出半月,必能將此案查個水落石出,斷得明白公允。”
包公萬沒想到龐太師會保薦自己,而且講得如此熱誠懇切!以前不斷聽到一些對太師的微詞、閑話,說他排斥異己、打擊忠良。可今日看來,似是多少還有點兒愛才舉賢的風度。自己來到京城從未去他府上拜謁,上朝時見著也很少說話,今日人家當眾舉薦,一力擔保,不能不說是出自公心。
皇上準奏,命包拯回去略作安排,及早起程。包拯領旨謝恩,提前退班。
下玉階,出朝門,包公一直在思量著此事,他隱隱覺得有些味道不對。按說,自己還不夠“大臣”的份兒,更談不上“威望卓著”——這個詞兒大都是冠在元勳、元老的頭前。龐某此舉莫非是一種籠絡手段?自己方才所以生出那種想法,不就是聽了讚譽、褒揚(尤其是出自位極人臣的太師之口),不由得飄飄然了嘛!包公何止一次地告誡過自己,一定要保持清醒,豈知今日稍不留神,就險些在頭腦裏出了差錯!
包公路過丞相府,進去探望。問病之後,便將邯鄲王府出的案子、太師的舉薦一一講了出來。王丞相聽了,沉吟有頃,說:“難道他暗中私窺了老夫的奏折,有意將你支開?關於三方會審胡繼元一事,我昨日便已寫好奏章,夜裏發燒,今晨腿軟無力,早早地便封好派人送去政事堂了。”
包公覺得頭腦裏“嗡”的一聲,將我支開?對,就是支開!將礙手礙腳的人暫時支開,自己以前對“大青蠍子”等人,不是也用過這一手嘛;不想,今日自己也遭了別人同樣的一招兒!如此看來,胡繼元與龐府早有勾結,對景玉芝姑嫂進行威脅逼走的那一大漢,說不定就是龐家派去的,因為胡繼元遠在淮南,不會那麼快就得到有人告他的消息,也不敢在京城如此肆無忌憚。
王丞相說:“事已至此,已無法挽回。你自管前去,我在這兒盯著。你未回來,我會盡力阻止他們鞫審胡繼元就是。”包公起身告辭,丞相又命他坐下,囑咐道:“老夫有一直覺,你還沒有看到此行之艱巨、幹係之重大。邯鄲距此七八百裏,往返路程即需費六七天的工夫,若按半個月計算,剩下的已不到十天,到得那裏,人生地不熟,一方是王爺,一方是大將軍,勘察起來,勢必處處棘手。你可要加倍小心,務求證據十分確鑿,稍有疏忽,出了差錯,那便不僅關係到烏紗、前程,而是招來殺身之禍啊!”
包公出了丞相府,心裏既有忐忑不安,又有思潮起伏,更有躊躇滿誌!王子被刺一案固然重大,景玉清一案也著實不小。因為它不僅直接關聯胡繼元,沒準兒還要涉及鹽運正使!
回到府衙,向主簿先生交代了一番,並令他通知王朝、馬漢,午飯後即刻動身去邯鄲,眼下已是八月下旬,天氣轉涼,帶些衣服等等。由王朝、馬漢,想到張龍、趙虎,不知那欣哥兒找到帖子沒有……不知怎的一下子,包公心中豁然開朗,原來他驀地想到龐太師盡管能通過安插在政事堂的心腹,私窺丞相的奏折,可絕不敢扣住不呈,或是拖延時日。那麼,此奏折今日便可送到禦案案頭。皇上披閱之後,不管是批轉刑部或大理寺,誰家審判,傳喚不到景玉芝,都將無法升堂。包公想到此,急忙回到書房,提筆寫了短短一柬,封好之後,召來一名精幹衙役,命他出南門,順大道迎去,遇到飯館、旅店,便看看問問,設法尋到趙虎,將此柬交他便是。
衙役走後,包公心裏踏實多了。心想,隻要自己參與胡繼元一案的審理,就絕不能使奸宄得手,而且要嚴加懲處!
這時候,衙役給包大人端進飯來,正吃著,王朝、馬漢進來了,包公一見他倆,腦子立即又轉到邯鄲方麵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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