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4024 更新時間：08-03-23 20:40
1
酒是上好的陳年汾酒，劍是上古的魚腸劍。人是英俊的少年。頭束紫金冠，麵若冠玉。文溫如玉。一身白衣如雪。好一個得意的少年劍客，能用得上魚腸劍的人，家中非富即貴。
這個少年的家不是別的地方，就是人稱天下第一莊的，玉柳山莊。而他就是玉柳山莊的新任莊主，孟霖。 昔日的玉柳山莊是 避世之莊，而今日的玉柳山莊卻是一門派。一在江湖地位與名聲蒸蒸日上的門派。
而此時他在等人，一個對手，江湖人稱快刀無敵的顧蕭西就是他要等的人，隻要自己擊敗了這個人，那麼玉柳山莊的名聲就會更加的大作，在不久的將來他的山莊就會在江湖成為數一數二的名門大派。
習習秋風下，涼亭內隻有他一個人坐著。
時間未到，而那個人卻沒有來，來得卻是另外一個人，一個女子，絕色的女子，同樣是一身白衣，如同濁世一株白蓮一樣風姿卓越的女子。她懷中抱著琵琶，卻沒有做猶抱琵琶半遮麵之態，她坦然一步一緩的來到了涼廳裏。
孟霖語氣溫和：“你離開吧，這裏你不該來。
女子不說話看著孟霖。
孟霖：“一會這要有決鬥，你在這裏會傷到。
女子歎口氣：”他不會來了。
孟霖：“是他讓你來告訴我的麼？
女子：”他叫我來和你決鬥。
孟霖：”可是我約的是他，並非是姑娘你。
女子：“那你就當作是他來和你決鬥好了！
孟霖笑了笑：”我不和女人打。
女子：“你看不起女人？
孟霖：”沒有。
女子：“那你為什麼不跟我打？
孟霖突然想笑。但是他笑不出來。因為女子的琵琶已經響了。聲音如沐春風。然後又變如疾風閃電，狂風暴雨之勢。千軍萬馬，大兵臨境之意。猝然停止。
然後那女子：“那麼你現在肯跟我決鬥了麼？
孟霖：”好。
然後孟霖就從石凳上倒在了地上，雙眉中間，一支琴弦穿了過去。
2
淄陽最好的酒樓。
書法劍客劉蕭義獨啄。
劉蕭義的書法很有名氣的。
很多人拜求他寫字。
可是都被他拒絕了。
他說，他的字都寫在人的身上。
以劍為筆，以血為墨，以身為紙。
他的劍也很有名，上古十大名劍之首。軒轅夏禹劍。
劉蕭義不是好色之人，但是他還是注意那個女人很久了。
從一開始的時候他就注意到，她在擦那琴。用細的鹿皮輕輕的擦試著，反複得擦著，就如同一個絕世的劍客擦著自己的劍。
如果，有人摸過這把琴就會發現這琴保養的很好。且琴弦不是一般的硬和結實。
劉蕭義：“姑娘你彈得不錯嗎？為我彈一首如何？
女子沒有說話，甚至連頭也不曾抬一下。
劉蕭義從腰間摸出一塊金子來順手拋到了女子旁邊的紅木桌子上。
女子終於抬頭了，隨即底下頭擺弄著那塊金子。
劉蕭義愣住了，不光是因為這個女子的容貌如此出眾，還因為他似乎在那裏見過這個女子，可是他想不起來了。
金子重新回到了劉蕭義的桌子上：”給你彈琴不要錢。
劉蕭義：“那你要什麼？
女子：”命。
劉蕭義覺得有汗沁透了自己的衣服。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
劉蕭義不在說話，甚至覺得自己有些可笑，有必要這麼怕嗎？
劉蕭義的酒快喝完了。
女子的琴卻未擦完。
劉蕭義的酒終於見底了。他也有了理由離開。就在他起身準備離開這詭異的地方的時候。
女子：”真的不打算聽麼？
劉蕭義突然有了好奇心。
劉蕭義：”好，我聽。
女子抱著擦得很亮的琵琶，勾魂攝魄的琵琶聲響起，《西江月》。
劉蕭義聽著琴聲，依舊沒有忘記在腦海裏苦苦思索著自己是否認識眼前這個女子。終於他想了起來，是他！可是未等劉蕭義拔劍，女子的琵琶弦就已經穿透了他的眉心。
他倒了下去，卻沒有立即死亡他說：“慕容。
女子微頻著眉看著他：”你不配說這兩個字。
但是劉蕭義再也聽不到這話了。他再也聽不到任何人說話了。
3
黑巷子的盡頭是一家沒有掛招牌的琴行。
那名叫慕容白衣女子就站在裏麵，或許應該叫他白衣男子才更為準確。
因為他的白皙的脖子上，明顯得有一處突起，喉結。
為他換琴弦的是一個老頭。準確得來說是一個沉默寡言的老頭。姓孫，認識得都叫他孫老頭。
從開始到現在孫老頭都在擺弄著那把琵琶，一句話沒有。
琵琶弦裝好了。
交還到了他的手裏。
孫老頭還是不說話，甚至連一個眼也不眨一下。
他也不說話接過琴，甚至連謝也不說。轉身就走。
就在他要推開琴行的門的時候。孫老頭眼角微抬：“慕容~看你穿女裝，還真別扭。
慕容停了一下：”我還以為你老眼昏花沒看出來呢。
孫老頭噎住了。
瞪著眼睛看慕容。慕容嘎吱一聲關上了門。
夜，寂靜。
一彎新月懸在夜空。
長街，隻有慕容一個人，白色裙裝。孤寂的走在路上。
月光將慕容的影子拉得長長的。
像個巨人一樣。
慕容隻是姓。名花淵。
如果沒有當年的意外的話，那麼他應該是依舊是那個不知恨為何物的江湖世家子。
可是命運就是有轉折有意外。
所以他不再是當年那個少爺。
甚至為了不讓別人輕易認出模樣來，化裝成女人。
其實他這麼做不光是為了別人不能輕易認出她來，更關鍵的是隻有女人才會抱著琴到處走而不現眼。
劍，無論慕容再怎麼練也無法超過十大劍客。
因為慕容的心思太重。
心思太重的人是練不好劍的，隻有心思單純的人才能發揮劍的最大威力。這是孫老頭對慕容說的話。
慕容眼也不抬：“即使是死 我也要練好。
孫老頭：”能殺人不僅僅有劍。這個也能殺人。說著將一把琵琶示意給慕容。
慕容不信。
孫老頭一拉一扣。三根琴弦向空飛了出去，間隔停頓。
刷刷刷三聲，從空中掉下來三隻灰蓬蓬的麻雀。象個麻雀串一樣串在上麵。
慕容驚異：“原來殺人，不光可以用劍，看似無害的樂器也可以用來殺人。
當慕容把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
孫老頭：“錯了，它不會殺人，會殺人的隻有人而已。
這是孫老頭和慕容之間最多的對話。
長街依舊很孤寂。
白色孤影消失在街的盡頭。
4
殘花，殘花並非是殘花衰柳之意。
而是形容殺氣之強，幾仗開外的盛放的鮮花，都會因此而紛紛落下。
而被人稱為殘花的劍客，卻早已經不用劍了，手中拿著一稈旱煙，胳膊缺斷了一條，沒有當年的殺氣了。
當年從被滅門的慕容家拿出來的七星龍淵，也易了主，成了小孫女的玩什了。
江湖上已經死了兩個上古名劍的持有者。
傳聞越掩越烈。
據說都是一個人下的手。
一個白衣的女鬼。
也有人叫這女鬼為慕容夫人。
據說當初慕容世家的滅門不是被當年什麼江湖仇家所滅門。
而是被這些自為正義的劍客滅門。
慕容家妄死的女鬼來複仇來了。
江上的霧很濃。帶著寂寥的味道。
篙子劃水聲。清晰且越來越近。
一小小的船兒靠了岸。
船艙裏，走出來兩個人。
岸上，一個穿著黑色羅裙的女子抱著琵琶等候在那裏。
那黑色羅裙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慕容花淵。
老者的孫女，腰上別著的正是那把七星龍淵。
老者：“該來的還是來了。
慕容：”你知道我是誰？
老者：“你也不是知道我是誰嗎？
慕容：”把劍還給我，我就放了你。
孫女：“憑什麼給你。。。
老者：”閉嘴，丫頭。把劍給他。
孫女眼睛瞪著老者：“好！給你！她說的話不算快，劍卻出得幹淨利索。
好字的時候劍已出鞘 給 字劍還差五厘米刺到了慕容的喉嚨。你字的時候，老者的旱煙竿卻各當一聲擋住了。
老者：”不要胡鬧！！
孫女那裏見過老者這般對待自己。眼淚刷的一下從眼眶砸了出來：“爺爺你凶我！手也跟著鬆開。
未等劍掉在地上，慕容抬右腳，一下就把劍勾了起來，放在手看了看什麼話也不說，轉身就走。
老者：”你不殺我麼？
慕容：“你不配。
老者聽到這話，仰天大笑：”哈哈，要知道我可是十大劍客之首，連排名次我的書法劍劉蕭義都值得你殺，我難道連劉蕭義都比不上嗎？
慕容：“非叫我殺你嗎？
老者：”正是。
慕容：“我今天沒有穿白衣。
老者：”殺人和穿白衣有什麼關係？
慕容：“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老者：“那麼你為什麼不殺我？
慕容：”我穿的是黑衣。
老者：“這和你不殺我有關係嗎？
慕容：”沒有關係。一點關係都沒有。
話音剛落慕容身影已經消失在了辰間的霧氣中。
或許慕容並非是真的慕容，十大劍客之首也並非是真正的十大劍客之首，七星龍淵劍也並非是真的七星龍淵劍。
那麼真正的慕容花淵在那裏？
他從那條街的盡頭到那裏去了？
有一句話說得很好，沙漠的盡頭是什麼？依舊是沙漠。
那麼街的盡頭又是什麼？是另外一條街。
慕容花淵絕對沒有到另外一條街上。而是又折了回去。他折回去做什麼？
或則換一個問法，他為什麼折回去？
黑巷子的不單隻有一家琴行。
還有一家晝夜都開著的雜貨店。
昏暗的燈光下，一個黑衣女人，坐在光的陰影裏，如果不注意看的話，一定看不到。
慕容也沒有注意，所以他看不到。
女人：慕容是你嗎？
回答的是琴弦。
女人卻沒有死。她手裏抓著那細細涼涼的琴弦。
女人愣住了，慕容也愣住了。
琴弦沒有錯。手法沒有錯。準頭沒有錯。那麼錯的地方，慕容一下子就明白了。
女人：“我聽江湖上的傳聞，你回來了。
慕容：”你在等我？
女人：“不，我沒有等你。我在找你。我知道我等不來你。我等不來你。任何人都等不來你。所以我找你。
慕容覺得心裏變的很溫暖，甚至有一種很奇特的感覺，這種感覺叫做愛情。
女人：“你的琴弦。。。
慕容：”你準備和我一起。。。
女人：“你的琴弦已經幫不了你殺人了。
慕容：”你應該知道現在的我給不了你想要的。
女人：“你要另想辦法了。
慕容：”我的話，你在聽嗎？
女人：“那我的話，你在聽嗎？
慕容：”你應該知道有些話，沒有必要說出口。
女人：“那你也應該知道，有些話如果不說出口就再也沒有機會。
在你沒離開的時候，我一直以為，我要的是江湖藏劍樓夫人的身份。
可是等你走了後，我才知道，原來我要的隻是你。
我喜歡你。
沒有虛名我能活。
但，沒了你，我活不了。
女人那張憔悴的臉，依舊是美麗的。在暗光下顯得那樣憔悴。
慕容再冷的心也會為此融化，由冰融化成水。
江湖上多少人為名為利鬥得頭破血流？父子成仇？
有多少人能看破這些？
又有多少人看不破這些？
黑色落幕。東方的天空開始泛白。新的一天。
孫老頭劃了火，一個白色的信鴿，傳來了自己早就料到的消息，他點了旱煙。
此時他心情無比悠閑。
什麼才是超凡入聖的境界？
什麼叫做玩弄於股掌之中？
什麼才叫做真正的有趣？
他在心裏暗暗的笑。
可是門砰的一聲被踹開。
老孫頭看到了來的人。
心情一下子由最高點，降到最低點。
這世上沒有比這樣件更讓人驚慌失措的了。
老孫頭鎮定下來雖然他知道剛才的表情足以出賣自己，但是他要迷惑對手，隻要對手被迷惑一分，自己就有一分勝的機會，即使沒有機會。他也要為自己找機會。
所以他先開口：”琴不對嗎？
慕容：“不對。
老孫頭突然很後悔，他發覺得他玩的遊戲一點都不好玩。
未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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