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訣

正文  第40章 今非於我

章節字數：2870  更新時間：08-04-02 14: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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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怔怔坐在雕花木床上，盡力想撫平不停起伏的胸口，想到剛剛？渙的眼神，不由心跳漏了半拍。一瞬間，隻感覺身體也不是自己。正躊躇間，“小小姐…。”我抬頭朝門口望去，隻見小蘭兒一身湖藍色小衫，領口有一些貂皮浮毛，襯得臉越發白皙。她徐步向我走來，臉上有些許擔憂望著我，“小小姐，你沒什麼事吧？”她一邊說著一雙細眉有些微蹙的望向門外，“我清晨起來，才發現你一夜未歸，想來臨鬆苑看你。才到門口，就見莊主臉上鐵青，從裏麵走出來，見著我也是冷冷的吩咐我進來幫你。”她頓了頓繼續說道，“隨後我便見著莊主一個人站在前苑，臉上冰冷再沒有了表情。”

    我默默聽著，等蘭兒語畢，抬頭對著她，溫柔一笑，“我沒有什麼事，可能昨天酒醉得厲害了，？渙也許有些不太開心罷了。”蘭兒將信將疑地看著我，我一摸她腦袋道，“我現在好好坐在這裏，你還擔心什麼？”

    小蘭兒這才鬆了口氣，起身去幫我拿衣裳。我也扶著床起身，剛用力，才發現自己其實早已經全身有些酸痛。心想著，酒也能喝到這個份上。心裏納悶著，小蘭兒昨天比我可醉的早，怎麼這會兒像沒事了一般。“蘭兒，”我歪著腦袋看著小丫頭，纖麗的背影道，“昨個兒，可是澈送你回去？”

    小蘭兒，一愣，手裏還拿著我的衣裳，白皙的臉蛋瞬間有些緋紅，微微衝我點頭。我嘴角一勾，越感覺有趣，忙湊了上去，繼續問道，“那澈送好你去了，後來呢？我可沒有看見車又回來帶我，大概壓根把我給忘了。”

    我故意努著嘴，朝小蘭兒瞟了眼道。小蘭兒一聽，忙快步走到我身旁，“不是的小小姐，澈少爺回來接你的時候，發現莊主已經接走了你，你不要錯怪了澈少爺。”我嘴角一勾，衝蘭兒說道，“這樣說來，？渙將我帶到臨鬆苑，可是為了給你們倆人機會咯？”

    “啊？”蘭兒已經全臉通紅，瞪著杏眼看著我。再不知道怎麼應對，我心裏一樂，原本有些愁雲慘霧，霎那好似離得有些遠了。忙咯咯笑著，衝蘭兒歪頭笑道“澈是不是還守你到了清晨？”

    “我。。。。。”小蘭兒，早已經不知所措。“澈少爺是擔心我，才。。”

    我一抿嘴笑得更為開心，“罷了罷了，就知道是澈告訴你，我在臨鬆苑。”我一邊瞅著小丫頭的害羞樣，一邊兀自為自己披上外衫。蘭兒上前來幫我，扶正頭上步搖。蘭兒在身邊，看著我，低語著，“莊主，想必是真的守了小小姐一夜，桌上那晚幹貝粥，需要燉好幾個時辰，而今兒一早，我去過廚房，見工人們才剛剛起身沒有多久。想必是莊主，自己熬上的。”

    我全身一愣，詫異地看著蘭兒，“？渙熬的粥，他會熬嗎？”

    蘭兒一邊低頭幫我扶平衣衫，一邊緩緩說道，“莊主，向來什麼都會，而且莊裏的人向來知道，莊主隻要有心做，沒有什麼不成的。”我望著蘭兒道，“那你怎知，？渙會做這些，我在仲雲的時候怎麼從來不知”蘭兒微微含笑，“莊主，平時怎麼可能自己下廚，我隻記得以前澈少爺中了蠱毒那一次，都是莊主親自熬的配的藥。連澈少爺那時的粥，與補湯，很多都是莊主親手過辦的。我聽廚房的丫頭說，看過莊主下廚才知道，原來下廚也可以如此優雅，而做出來的東西更為上品。”我轉頭瞥了眼，不遠處雕花圓桌上的幹貝粥，心裏不覺一頓，當年我給？渙做紅豆沙，真得可謂是班門弄斧了。

    我正思索間，忽然聽見窗外，不遠處一黃鸝般清脆聲音傳來，“？渙，今個兒你想用什麼早膳？”我聽得出是柔月的聲音，我不覺一怔，轉頭看蘭兒。蘭兒微微蹙了下細眉道，“隻要莊主在，公主每日差不多這個時辰都會同莊主一同前去廷殿用早膳。”我一愣，回頭看著蘭兒“每日？”

    蘭兒擔憂地望著我，默默點頭。我心口有一陣冰冷，當年我在仲雲時，也許由於？渙的事務格外繁忙，能與？渙每天準時一同用一頓膳，對我來說已是最開心不過的事了。而如今。。”我心頭，自嘲一笑，抬頭衝蘭兒勉強擠出個笑容。“時辰差不多了，我們也該回暢吟閣了，”蘭兒看著我欲說什麼，櫻唇微微顫抖了下，便抬腳來扶我。

    我衝鏡子莞爾一笑，扶著裙擺，便走出了房門。一出門，便見柔月一身白紗衣衫，在風中有些飄逸，一雙美目微笑著看著？渙。她見我從房門走出，有些詫異地失神回頭看？渙。？渙淡然轉頭，見我出來，眉頭緊鎖，薄唇緊閉，“好些了嗎？這麼快就下床了？”

    我衝？渙莞爾一笑，回頭看著柔月，也輕輕一福身，“公主早。”柔月見著身後的蘭兒，正緩緩走出來，原本的臉色才好轉了些，也衝我溫柔笑道，“王妃早。我正打算同？渙一起前往用早膳，王妃要不要一起。”

    ？渙在一旁，依舊眉頭緊蹙，怔怔看著我。我含笑一搖頭道，“公主不用客氣了，現在身子還感覺有些暈眩，我回暢吟閣歇息會就是了。”語畢，也不等兩人有反應。又是一個福身，“我先過去了。”蘭兒，緊隨著我福身，忙跟著我緩步向門口走去。才走幾步，忽然？渙喚住我，磁性聲音不容人反駁，“早膳後，來我書房一次。”

    我轉頭瞥見，柔月白皙的臉上也有些驚訝得看著？渙，我剛想開口，？渙已經一個抬步拂袖朝裏屋走去，再不看我。柔月有些不知所措看著我，過了半響，衝我溫柔說道，“？渙可能昨日從京城趕回來，一路有些勞累了。”語畢，也連忙抬腳跟上？渙的腳步。我望著兩個白色身影，一高大挺拔，一柔弱纖麗。心裏自嘲的不知什麼滋味。

    “小小姐。。小小姐。。”蘭兒一直在身後喚我，我從臨鬆苑出來，就一直疾步行走，低頭不語。走到清雲湖畔，蘭兒一個箭步衝到我跟前，總算把我拉定，“小小姐，你這樣再走下去，蘭兒要不行了。”她站到我跟前，暫白的小臉有些微紅，撫平了氣息後，受起表情，雙目注視著我，緩緩說道，“小小姐，你這樣的走已經兩年了。”

    我全身一怔，看著眼前的蘭兒。我印象中的小蘭兒總是在我身邊喚著“小小姐”，從她看著我那日起，我便將蘭兒當成自己的妹妹。心裏想著將來會為她找個好人家，好好照顧他。而如今才驚然發現，原來被照顧更多的那個人是我。我怔怔得站在那裏，蘭兒咬了咬櫻唇，緩緩說道“小小姐，你這樣隻會讓人更加心疼。”我一愣，心頭一軟，眼淚再也止不住奪框而出，順著眼角落下，口中輕輕喚道“蘭兒。。。。”

    小蘭兒心疼望了我眼道，“小小姐，你可知莊主當日回莊後，吃過公主做得紅豆沙，當天晚上便來找了我。我從沒有見過莊主這等表情，他的眼神滿是期許。我隻是告訴他，‘是小小姐走前關照的，如果她走後，第一個住進彤土堂那間屋子的女子便一定要教她’莊主當時愕然，一直怔怔站在那裏許久。”

    蘭兒說著說著眼淚也順著掉了下來，“小小姐，蘭兒知道你走的時候什麼都想好了。你想你永不回來。”蘭兒拉著我手，“小小姐，蘭兒跟了你那麼多年，什麼都是知道的，小小姐的苦蘭兒都知，隻恨蘭兒幫不了你什麼。隻是小小姐，你記得你答應過我的以後別再隨便離開了，即使離開了，去哪裏都至少要讓蘭兒知道。”我一怔，心頭又是一暖，眼淚落了下來。過了許久，我含著眼淚，嘴角咧笑，伸手去擦掉蘭兒的眼淚，“傻丫頭，你說話的口氣可是和你們澈少爺越來越像了。”蘭兒一怔，原本還留著淚痕的暫白臉上，不覺有些紅了起來。我摸了摸她額頭，我倆相視而笑。

    我們抬腳要離開時，我轉頭看了眼清晨的清雲湖畔，隻感覺煙波繚繞。岸邊楊柳微微垂下，仍清風徐徐。我黯然心頭，看著眼前的蘭兒，想著她前麵說的話。隻是如今的我，已不是當年的文欣愉，可以沒有負擔，也不用承擔，連付出也可以義無反顧的任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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