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香訣

正文  第64章 琴蕭美婦

章節字數：3161  更新時間：08-06-12 22: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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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晚，還是勉強睡了去，翌日一大早，便見玉燕端著一碗如水參湯守在門外。她見我起身，忙碎步迎了上來。我望著那碗參湯，一股淡香混合藥物撲鼻。我挑眉望著小丫頭：“這是作甚？”

    玉燕也是一愣，努嘴道：“今日一早，我去膳房，膳房的人說是王爺吩咐了的，從今個起，王妃每日兩碗參湯好好補補身子。”我不覺噗嗤一笑，這索洛極還真當我成了病人，要用參湯來補身。玉燕有些納悶，睜著杏眼望著我。我嘴角隻是淡淡含笑，一邊嘴裏問道：“無忘呢？”

    玉燕一邊替我拿來外衫，一邊口中答道：“他在門口侯著呢，我一早起來便見著他。這幾日都未見過他離開過。”說完努了努嘴。我兀自輕允了聲，當真他昨日還是沒有去歇息。

    過了午後，還是一如既往，無忘靜靜跟在我身後，踱步在後寺。午後的太陽，顯得有些慵懶，我覺著身子有點乏，便往後寺的花園內走了深了點，想找個地方好好坐坐。隻是踩著地上紛飛花瓣同落葉，不知不覺竟也到了一處幽靜碧綠的花苑。

    不遠處一枚靜池，趁得午後的陽光有些影影綽綽。我一陣欣喜，衝身後無忘莞爾笑道：“真想不到這西域都有那麼精致的花苑。”無忘望著我轉身突然微笑，不覺身形一怔。清目仿佛波光流轉片刻，隨即又恢複平靜回道：“是，王妃。”

    我有些好奇，抬眉問道：“無忘，你名字曰無忘，當真希望自己不要忘記事事，還是隻是期望世人不要將你遺忘？”無忘有些詫異望著我，我努嘴想了會，隨即衝無忘含笑說道：“是我問錯了。”心想著他與無恒的名字不是父母長輩取得，些許是索洛極給的。

    語畢，我笑著搖頭，繼續徐步往前走去。剛走幾步，便聽身後清澈聲音問道：“王妃，覺得世上可能有永遠不忘的人嗎？”我停下了腳下步伐，遲疑了片刻，隨即嘴角勾起，緩緩說道：“如有選擇，還是忘得好。”

    無忘清目有些微蹙，望著我，我站在清池旁，嘴角含笑，繼續說道，“仿佛有些人生來，我就希望他記得我，哪怕為了在他心中留一點印子，也會拚盡全身去爭個頭破血流。”我輕一握手道，“隻是最終，有日你會突然發覺，拚盡全力了，做到了，卻因為他的記得，給他們帶來更多的災難，那時情願回到原點，像是一生也未出現過。這樣便好。”語畢，我福下身子，信手拾起一粒石子，縱然丟入池中，池中應聲泛開淡淡漣漪，不過轉瞬又恢複了平靜。

    我轉身，衝著無忘聳肩一笑，淡然道：“就是如此，我許就是這粒石子，曾經有過漣漪，時間長了，便會恢複平靜。”隨即我清掃了不遠處，靜池中那枚靜石，從湖中微露石角，磐然不動，啟口道：“不若那枚靜石，置於水中，終究不會變。”

    午後陽光傾灑在無忘清澈臉龐，卻由於身旁鬱鬱蔥蔥的樹木，遮住他半邊俊臉，我看不出他表情，隻覺著他薄唇緊閉。我心裏一愣，也未料到自己竟然說了那麼多，忙自嘲一笑衝著無忘說道：“過去了便過去了，時間長了便都會放下，無需過多執著。”

    看見他清目仿佛又是一蹙，薄唇輕顫了下，仿佛要啟口道。卻不料此時，一陣清風拂然吹過，我來不及反映，原本放於袖中的絲帕猛然間被風刮起徑直朝靜池刮去。我慌了神，忙朝身後追去。本來到無所謂這些身外之物，隻是這方絲帕，是前日湊巧在索洛極母後廂房內無意間發現的，想拿來給索洛極，卻還沒來得及找到機會贈，倒卻眼見著往靜池中央飄去。

    我一時慌張，人上前一步，手未拿到絲帕，卻不料腳下一滑，下身已經滑入水中，浸濕膝蓋。人在池中也未站穩，眼見著要整個落了進去。就在千鈞一發之刻，黑色身影一個翻身，一手緊緊攬住我腰間，另一手在縱身間迅速接住絲帕。我再有反應時，我已經穩穩當當站在岸邊。身子卻滿懷靠在無忘身上，鼻尖抵於他胸前，我驚魂未定，輕喘著，抬頭對上無忘幽深雙眸，隻感覺心跳漏了半拍。

    無忘怔怔望著我，清目微蹙了片刻，我微一顫抖，便輕輕退了步，離開了他懷裏。耳邊隻有清風拂過樹支沙沙聲響。正尷尬間，我恍然瞥見無忘修長手中的絲帕，心中一陣欣喜，忙伸手接過絲帕。無忘身子一頓，我手撫絲帕，嘴角勾起，衝他莞爾笑道：“當真要謝謝你無忘，這個是先王後的，如若丟了，想必王爺會遺憾好久。”語畢，隻感覺無忘原本清澈臉上倒印樹影又深了不少。

    他薄唇輕顫些許，仿佛欲說什麼，我蕭然轉身，輕拂了下衣裙隨即轉頭衝他輕歎一笑道：“無忘，該是麻煩你能否替我整一套衣衫來，看來這樣我不知怎樣走了。”低頭便見自己，下半身紗衣已經完全濕透，緊緊貼住身子。

    無忘眉頭微蹙了下，再定睛望了眼周圍，覺著沒什麼異樣便衝我拱手作揖道：“請王妃稍等屬下片刻，屬下去去就來。”我頷首無奈一笑，望著他修長身影消失在幽幽花苑裏。

    我獨自一人，找著一石凳剛剛坐下。便忽然聽見一縷蕭聲從不遠處，悠悠傳來。我全身一怔，隻感覺心被掏空了大半。這蕭聲就是那晚，我夢中聽見，隻是這偌大的玉鐸寺又怎會有蕭聲。我連忙起身，隻覺著這蕭聲離我並不遙遠，便尋著這聲，循循走去。隻感覺穿越了一個小徑，又是一片小林，在這花苑的最深處看見一個佛堂。而那蕭聲正是從佛堂內傳出。我正納悶著，這後寺，王公妃嬪居住的地方，怎會坐落一個佛堂，一邊躊躇著，一邊一腳已經踏入堂內。

    “誰在那裏？！”一聲喝令，蕭聲也嘎然而止，我慌忙轉身。就見不遠處，一老嫗身著布衣，眼角已經細紋淡露，有些威嚴，滿臉警惕朝這裏走來。她見著我眉間蹙得愈緊，我也有些納悶，來這裏多日，還從未聽索洛極提及這裏還住著其他人。我見著老嫗還是恭敬欠了欠身道：“不甚打擾，我隻是方才迷了路，又聞此處有蕭聲傳來，才不小心尋了過來。”

    老嫗從頭到腳打量了我一番，隨即聲音已經冰冷說道：“如今寺內隻有辰王爺同其側妃在此，你為何人？！”

    我遲疑了片刻，嘴角含笑又欠身道：“敝姓獨孤。”老嫗身子一顫，方才冰冷與嚴厲仿佛在刹那消失鄲盡，慌忙衝我恭敬福身道：“見過王妃。”我一吃驚，倒沒有料到辰王側妃姓獨孤氏這樣的事，竟然連一名老嫗都熟知。慌忙伸手去扶她，啟口道：“麽麽，勿需如此大禮。”老嫗對上我眼神，不覺眼裏有些溫存。正在此時，身後有一溫柔聲音淡淡說道：“是誰來了嗎？”

    我一回頭，隻見一美婦雖身著素衣，眼角有些許細紋，看的出上了些年紀，卻絲毫遮不住她絕世的美貌。我見著總覺得麵善，她一身素衣優雅風存從裏麵緩步走出。一手攥著根褐色佛珠，另一隻手拿著支玉蕭，想必方才那蕭聲就是她吹奏了出來。她見著我時也是一愣，隨即詢問般看向身旁老嫗。老嫗恭敬福身道：“回娘娘，是辰王妃。”

    我詫異抬頭對上她更為驚奇的美目。我輕顫了許久，想問她怎麼會這裏也有娘娘時，她已經輾轉火石間將我從頭打量了一邊，然後顫抖問道：“你是索兒的側妃？！”

    我下意識頷首，一邊張口再多問一句，卻見她方才美目的神采奕奕頃刻消失。眉頭微蹙道：“你不該來此，快點離開此處。”我更為詫異，不明所以。就在此時，隻聽到老嫗忽然眉頭緊蹙，臉色冰冷，慌忙看向眼前美婦道：“他來了。”

    我未反應過來，隻憑著一點點內力感覺不遠處好似是有人走近。正納悶間，隻看到美婦衝老嫗微一頷首。老嫗慌忙朝外走去，美婦一把拉住我，往佛堂內走去。我來不及看清佛堂內擺設，隻感覺有些昏暗，我嘴邊卻慌忙開口問道：“娘娘，不知可否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還有娘娘到底是誰？是不是。。”我滿肚子的疑問，頃刻間不知如何問起。

    我話未說完，隻聽到方才動聽聲音如今沒有了溫度，美目緊蹙，錚錚說道：“你還想活命，就不要問那麼多。”一邊說著，腳下絲毫沒有停步，快步拉著我穿過一個閣間。未等我反映過來，隻感覺她將我帶到閣間最裏的書架邊。我不知如何，眼神怔怔看著眼前美婦道：“娘娘，你到底是誰？”

    卻見美婦嘴角淡然勾起，卻絲毫沒有笑意，隻有苦澀，聲音沒有溫度緩緩說道：“我不是你心裏想的那人。”語畢，再不等我回應。一把將我使勁一推，我隻感覺身後一鬆，這書架輕轉。整個身子默入其中，眼前隻是片刻，美婦身影已經不見，隻有漆黑一片。原來這個書架是個機關。我還未搞清自己處在何種處境，隻感覺因為剛剛的推力，身子還是徑直往後退。再下一瞬，方才的漆黑一片，轉瞬間又變得格外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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