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17 更新時間:17-05-15 21:47
安衾是被媽媽叫醒的。
“你看看現在幾更天了?還在睡?”媽媽揮舞著戒鞭,臉上全是怒氣。
安衾不緊不慢的翻身下床,開始上妝。
媽媽揮鞭子抽了一下她,輕哼一聲轉身離去。
——
安衾抱琴走到屏障後的時候,下麵已是各種叫喊聲。
“魅姬來了!”“魅姬!”
……
安衾莞爾一笑,席地而坐就開始撫琴,台下驟然安靜下來,看客皆閉上眼似乎陶醉於曲中。
不知何處飛來的小石子,打到了安衾的手腕上,安衾手一麻,停下了琴聲。
台下一下子變得喧鬧起來“怎麼停了?”“是啊!正到興起之時呢…”
有人踏月而來,一襲白衣襯著月光,墨色的發用一條白帶束在腦後,連月光都失色三分,黑色的眼眸安靜的看著安衾,眉眼之間是拒人千裏之外的漠然,衣擺用金線繡著一朵蓮花,栩栩如生,手上拎著一柄金色長弓,蓄勢待發。
沾一身月華,無半點俗世之氣。
看客們被這天人之姿驚的沒了聲息,似乎有人認出了來人。
“衣擺的蓮花…莫不是…莫不是…那蓮花塢上的神仙…”這聲音在一片寂靜中尤為突兀,平地裏就炸開了鍋。
“蓮花塢…?”似有人斟酌了一下這幾個字。
“這就是你孤陋寡聞了!蓮花塢可是修仙大家!一個個都可以站在劍上咻咻咻的那種。”說話之人似乎極為仰慕,興奮的手舞足蹈。“可惜…我沒有這個福氣…不然也去修他一修…”周圍傳來一片唏噓聲。
安衾摸著手腕,看向來人,笑彎了一雙桃花眼“不知道長,這是做何?你這樣可是弄疼魅姬了。”
言語之間挑逗之意無限。
來人微微一蹙眉,然後又散開,顯然不欲多言,拉了弓,指尖凝氣成箭便朝她射去。
安衾忙後退了幾步,險險避開,卻還劃傷了臉,安衾摸了一把臉,臉色一沉,像她這種人,說難聽點不過就是靠臉吃飯。
“道長這是幹什麼?魅姬與你無冤無仇,何必下此殺手?”
人群裏同樣傳來一陣不平之聲“看來這修仙之人也不過隻會欺負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罷了。”
來人神色不變,飛身到安衾身旁,安衾見著橫豎躲不過,索性連動都懶得動。
“道長你要殺魅姬,魅姬自然不會反抗,隻要道長給魅姬一個理由,好讓魅姬死的明白些。”
來人看了一眼地上的琴,總算是開了口“魅惑之音,攝人心魄,食人魂魄,當誅。”
聲音又低又磁,湊在安衾的耳邊平白讓人晃了神。
安衾斂了眉眼,片刻又揚眉笑了起來“在場之人哪個因我而死,道長何出此言?”
來人不再言語,伸手憑空抓了一張符拍在她身上。
那人見安衾依舊笑意盈盈,神色總算是有了變化,片刻又歸於寂靜。
“羿弓低鳴,必有妖氣,怎會無用…”
安衾又笑了起來“道長可是認錯人了?想必真凶早已逃之夭夭…”
眼前人漠然的看她一眼,轉身消失在了原地,眾人被這一出烏龍弄的不知所措,一旁呆了許久的媽媽這才出麵。
“各位看官不好意思,想必魅姬也受到了驚嚇,今日的表演便到這裏罷。”
看官們推推搡搡的散去,有人過來想要扶起安衾,安衾搖搖頭,自己進了房。
安衾輕輕掩上門,斂去臉上笑意,背靠著門就滑到了地上,慢慢的解開衣裳,肩頭剛剛被符拍過的地方通紅一片,仿佛被滾燙的熱水燙傷。
那位道長所言不假,她彈的確實不是一般曲子,她自幼在琴上頗有造詣,聞曲過耳不忘,那日她在城郊聽聞此曲,暗記在心,在花魁大會上一曲成名。
如今聽了那道長的話,想必此曲是妖曲,這符能傷了她,多半是因為她多次彈奏此曲帶了妖氣。
安衾咬著牙到了梳妝鏡前,打開抽屜翻翻找找了半天才找到了藥,先是朝臉上抹了藥,又往肩上抹。
這藥是上好的凝脂露,隻是這傷是道家符所傷,豈是一般藥能起作用的?
不過到底是讓疼痛降下去三分。
——
安衾第二天醒來的時候,肩頭已經不疼了,隻剩下一片暗紅,安衾低罵了一聲,拉上了衣裳。
今日媽媽難得沒有來煩她,想來是因為看她也受了驚嚇,怕她不再彈琴,加上她的臉也不好再上台,放她一個人冷靜一下。
安衾在青樓呆了多年,從沒有過離開打算,出入倒也自由。
安衾尋思著左右無事,便換了衣裳準備上街逛逛。
所言女人上妝猶如換了張臉,安衾的化妝技術更是出神入化,如今未施粉黛也就同一般的閨閣姑娘無異,相貌平平,讓人過目就忘,哪能想到這是邀月樓的魅姬。
安衾哼著小曲走在路上,自打她一曲成名以來,被媽媽當成了搖錢樹,想來也是許久未曾出門了。
安衾東瞅瞅西看看,看什麼都稀奇,卻見有許多人圍在一座府邸之前,門上張燈結彩,看樣子是大喜之日。
安衾湊上前去,聽得旁邊竊竊私語。
“這王家不知造了什麼孽,老大死的早,老二從小就是個癡兒,如今這老三嫁人,新郎官竟在當場暴斃,晦氣,晦氣。”說話的老者搖搖頭轉身走了。
安衾往前又擠了擠,就見廳堂之內有個女子穿著大紅嫁衣跪在地上失聲痛哭,旁邊人也拿著手帕小聲抽泣,整座府邸籠罩在一片愁雲之中,想必那躺著的,便是那新郎官了。
喜事變喪事,安衾還來不及露出惋惜的表情,卻見那新郎官手微動猛的坐起一口咬在了女子脖子之上,女子竟躲也不躲,當場斃命。不知道是誰喊了一句“屍變啦!”周圍人一哄而散,不一會隻剩安衾一個人。
那新郎官咬死了新娘還不行,從地上一躍而起朝著旁邊人奔去,隻見天邊飛來一道金光,將那新郎官穿心而過。
安衾一看,這金光不能再熟悉,暗罵了一聲,轉身就想跑。
一襲白衣在安衾麵前落下,堪堪擋住了她的去路,來人手一揮便有繩子繞上她,動彈不得。
安衾掙紮了一下,那人淡聲道“此為捆仙索。”
言下之意就是你不必浪費力氣,能捆住神仙的繩子可不是你能掙脫的。
安衾不明白眼前人是如何認出自己的,慢慢的放棄了掙紮,怒極反笑“道長,不知你這又是做何?昨夜不已經驗證過魅姬並非妖邪?”
金弓在那人手中消失。“屍變需要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合著這人認為屍變是她幹的?
安衾磨了磨牙“道長真是看得起魅姬。”
那邊的王如意連滾帶爬的跪在兩人麵前,泣不成聲“仙人!仙人啊!”
安衾聽著那聲音也有些心下不忍,先是失去了女婿,女婿卻咬死了女兒。
“華月君。”
此時有一大批人匆匆而來,領頭一人身上服裝與眼前之人無異,相貌雖不及蓮華月卻也劍眉星目。
蓮華月微微頷首“思藍。”
蓮思藍看看地上的安衾,雖認不得安衾,安衾身上的捆仙索他卻是認得的,又看看一旁躺在地上的已無氣息的兩人,再看看跪在一旁泣不成聲的王如意,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們跟著華月君下山曆練,卻見華月君轉眼消失在了原地,他們緊趕慢趕才趕了上來,卻看見眼下這光景。
“華月君,這是…”蓮思藍小心翼翼的開口。
安衾看著這人儀表堂堂,眼珠子一轉,就開始抽泣“華月君…你為了得到我竟不惜如此手段…”
哈?蓮思藍看看華月君的臉,又看看安衾的臉,搖搖頭,不該…不該啊。
“道長!你們可要救救小女子!可憐小女子手無縛雞之力,卻要被他捆於此…”安衾自幼在青樓長大,拿捏作態本就信手拈來,真給她擠出幾滴眼淚,落在了地上,好不可憐。
蓮思藍身後的弟子開始竊竊私語起來。
蓮思藍也有點看不下去“華月君…你看…”
蓮華月眉頭一皺,麵上凜若冰霜“聒噪。”
一眾蓮花塢弟子頓時安靜下來,蓮思藍也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思藍。”“弟子在。”“你來負責此事。”蓮華月說完,拎起地上的安衾禦劍而起。
安衾倒是第一次禦劍,有些稀奇,扭著身子四處看看。
“華月君,不如你放開我,我定不亂跑,你這樣捆著我,我多難受。”安衾都準備好了滿腹經綸,就見身上的捆仙索一鬆。
安衾沒想到這麼輕鬆,呆了片刻才問道“華月君這是帶我去哪?”
“蓮花塢。”
安衾苦口婆心的勸說“華月君,你這樣帶我回了蓮花塢,邀月樓便無人坐鎮,這樣砸了我們邀月樓的招牌…這可怎麼辦啊…”
“……”自然是無人應答的。
安衾忽然媚笑,伸手攬上蓮華月的脖子,纖纖玉指曖昧的在他胸前畫著圈“華月君…你這麼迫不及待…可是想帶我回蓮花塢…體驗一下男女之事…”
蓮華月目不斜視,連眼睛都沒眨一下,神色毫無波動。
安衾自討沒趣,鬆了手繼續看風景。
身下的劍通體雪白,泛著瑩瑩白光,安衾隨口問了一句,也不指望得到回答“這劍挺漂亮的,叫什麼名字?”
蓮華月沉默片刻,破天荒的回了她“思南。”
——
禦劍日行千裏,不一會就到了蓮花塢。
守門弟子看著華月君帶回的女子目瞪口呆,華月君鮮少帶客回府,更何況是個女子…守門弟子看了看毫無特色的安衾,暗暗的搖了搖頭。
想歸想,麵上還是一派鎮定的讓兩人進去。
蓮花塢隨處可見蓮花家紋,以“蓮”做家紋,象征著純潔與高雅、清淨和超然。安衾一想,可不是,蓮華月就是活生生的代表。
蓮花塢處於深山中的水榭園林裏,如今正值清晨,霧氣彌漫,晨曦朦朧,恍若仙境——想歸想,安衾嘴上隻道“我看此處景象與江城也無多大差別…我還道這世人皆知的蓮花塢是個什麼世外桃源…”
安衾自說自話,也無人應答,華月君腳步未停,徑直走進一座大殿之中。
安衾抬頭看了一眼匾額,嘟囔了一句“藏書閣…”
“悶騷…”安衾對蓮花塢的終極評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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