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954 更新時間：17-05-20 15:21
婚期已經定了下來，是在一個月後。
祖離經常以身體不適為由，待在自己的院中，讓爹爹去應付那些人。
這天又是個美好的天氣，祖離在將近中午才醒來，洗漱完後準備開門出去走走，卻被突然闖進來的人驚到了。
“你來我這裏有何事？”祖離頗為意外地看著容槿，她不是該陪著爹在外應酬嗎？
容槿沒有回答他的話，隻是有些幽怨地看著他。
祖離很不舒服她那樣的眼神，率先打破僵局，“有事便說吧。”
容槿猶豫了好一會兒，關上門後，轉身問道：“你為何會同意娶她？”
祖離感到她的這個問題很好笑，他倚著牆壁，雙臂環胸似笑非笑地回答她：“你什麼時候這麼關心我的事了，二娘？”
聽到最後那個刻意帶出來的稱呼，容槿的眼眸低了下來，她的心情極為複雜。這是祖離第一次在私底下喊她“二娘”，理應是這樣的，可她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
祖離耐心地等待她的回答，可是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著，她依然沉默，祖離微揚的嘴角不易察覺地抿平了，“若你無事……”
“離兒，你不要娶她好不好？”容槿突然抬頭，目光熾熱地盯著祖離。
“你說什麼？”祖離誇張地笑了一聲，然後冷聲道，“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我知道，離兒，我不清楚自己是怎麼了，每天都想著你。我想阻止自己這樣的想法，可我控製不了自己的心。以往我能將這種感情隱忍下來，可如今，你就要成為別人的夫君了，教我怎能不著急。”祖離沒想到容槿竟會說出這樣的話來，讓他更想不到的是容槿竟然不畏兩人的身份緊緊地抱住他。
“離兒，我知道你也是愛我的。我們走吧，離開平昌，離開祖家，找一個隻有我們兩個人的地方……”
她的聲音還在繼續，可祖離卻慢慢地清醒了過來。他的臉上露出了古怪的表情，突然大力地推開容槿。
“離兒，”容槿不小心被他推倒在地上，悲切地看著他，“你是愛我的啊。”
祖離略帶疲憊地閉上了眼睛，再次睜開時，看向她的眸中竟沒有一絲感情。“別自作多情了，我不可能愛你，永遠都不會！”
容槿聽到他的話後，臉色慘白起來，唇也在微微顫抖，連呼吸都艱難了起來。她不甘心地問道：“若不愛我為何多次捉弄我，不愛我為何在我生病時悉心照料寸步不離，不愛我為何總在夜深人靜時在窗戶外偷看我，不愛我又為何為我在花園裏栽滿了我喜歡的木槿花。”
祖離像是被戳中心事一般，身子不由自主地一顫，但僅是一瞬，他又恢複了那副冷漠決絕，“捉弄你是因為想把你趕走，沒有人能取代我母親的身份。照顧你是因為爹爹不在家，我不想落得無情無義的罵名。偷看你是因為我怕你會在夜深人靜時做出對祖家不利的事情，這些你能明白嗎？容槿，其實我已經不討厭你了，可你為什麼還要做出這種事來？你就毫無羞恥心嗎？背著我爹勾引男人，現在還要來染指我，別做夢了！”祖離越說越氣憤，也口無遮攔了起來。最後，他逃離似地大步離開了房間，沒再看她一眼。
容槿被他惡毒的話徹底罵醒了，她癱坐在地上，明明臉上還帶著淚，可卻是笑著的，“九歲喪父，十一喪母，十五失貞，十九沉淪。九歲喪父，十一喪母……”
祖離在離開房間後，直接去了花園，他縱身一躍，又攀坐在了那棵榕樹上。麻雀在耳邊嘰嘰喳喳，眼光透過樹葉的縫隙落在他的身上，明皇而刺眼。不遠的紅色木槿花，在陽光下色彩顯得更加豔麗而灼目。祖離突然有種恥於見到陽光的畏懼感。
大婚如期而至。
祖離並沒有在宴席上見到容槿，事實上從那天之後他就沒再見到過她。祖烈過於開心正拉著賓客們痛飲，祖離也出麵招呼著眾賓。直至夜色濃鬱，客人們才相繼離開。
祖離回房時，新娘正安靜地坐在床上，他走過去隨意地扯掉紅蓋頭，底下露出一張足以令天地失色的臉龐。可祖離卻無端地想起了容槿，癔症過來後，他搖了搖腦袋正欲抬腳出去，一直纖細柔軟的手卻拉住了他的胳膊。
“還有事嗎？”祖離略有些不耐煩了。
仁珠連忙擺手，小聲地說道：“我們還沒喝交杯酒呢。”說完，不等祖離拒絕便起身去拿桌子上的酒杯。
祖離雖覺麻煩，但還是聽話地與她喝了這杯交杯酒。
“現在無事了吧？”祖離放下酒杯毫不留戀地向門口走去。
“不要走。”仁珠突然於背後抱住了他，力氣之大竟讓祖離都有些驚駭，仁家的三小姐難道也是習武之人？
“仁小姐，你在幹什麼？”
仁珠不再出聲，隻是雙臂的力道越來越大，祖離有些薄怒地開口：“仁小姐，難道想一直這樣不成？雖然你與我已結為夫妻，可我並不愛你。所以……”話還未說完，祖離便被仁珠接下來的舉動驚到了，以至於語無倫次起來。“你，你幹什麼？這是要怎樣？”
仁珠先是放開了他的身體，然後竟在祖離愣神之際，脫下了他的外衫。
仁珠被他冷不丁地推開了，險些摔倒，可她卻笑了，身上的紅色綾羅嫁衣襯得她更是美如畫人。她紅唇輕啟，聲音裏帶著一種蠱惑人的靡香，“你是愛我的。”
祖離隻覺這個聲音有些熟悉，慢慢覺得眼前的視線迷離起來，隻有仁珠妖異的笑臉不斷放大，唇上一片溫熱，有種說不出味道的香氣充斥著他的鼻腔。
“離兒，你是愛我的。”
祖離猛地驚醒，而仁珠正在自己身下香汗淋漓，媚眼如絲。他驚叫一聲，站了起來，視線在觸及仁珠完美無瑕的胴體時，連忙扯過被子蓋在她身上。祖離這才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他猛地蹲下身子，用手指掐住仁珠纖細的脖子，狠狠地說道：“你在酒裏做了什麼？”
“嗬嗬嗬……”仁珠笑了起來，完全不懼他的怒火，“離兒，你我都這樣了。難道還不清楚就裏麵有什麼嗎？”
就是這個稱呼！
祖離臉色發狠，手指縮緊，仁珠的呼吸明顯地艱難起來。
“你到底是誰！”
仁珠望著他，沒有吭聲亦沒有掙紮，隻有呼吸在慢慢變弱。她的眼神很平靜，可認真來看卻又覺得包含千種情緒。
祖離驀地感覺心中一痛，咒罵一聲，將她放開後，下床穿起了衣服。
“離兒，你看我是誰。”仁珠坐了起來，被子滑落至腰間露出大片春光，她也像不知情一樣。白藕般的玉臂伸向自己的臉，手一扯，竟是一張人皮麵具，麵具之下赫然就是容槿！
祖離的眼猛然瞪大，看著床上的人說不出來話，許久，他情緒失控地低吼一聲，眼底因憤怒而泛出血絲。“怎麼會是你？”
容槿掀開被子走下床，就那樣赤身裸體地走向祖離，“是我怎麼了？為什麼生氣？不是不愛仁珠嗎？是不是她又有什麼關係。”她撫摸著自己的身體，一雙笑眼裏滿是溫情，“看啊，你不是很喜歡我的身體嗎？這都是我們歡愛過的痕跡。我啊，其實……”
“你真不要臉！”祖離怒極，抬手重重地給了她一記耳光。
容槿被他打倒在地，祖離下手極重，她的嘴角已經溢出血來了。容槿出乎意料地沒有哭鬧，反而笑著抬起頭看著他，“我愛你，所以甘願為你付出一切。哪怕是殺了你的妻子，扮作她的樣子來愛你。可你呢？明明是愛我的，為什麼不敢承認？”
祖離就那樣靜靜地看著她，驀地覺得有些心驚，致使他的頭皮也微麻起來，眼底有些酸澀，說不出來那是什麼感覺。他慌忙地向後退著，邊說道：“你瘋了容槿，你已經瘋了。”然後打開門跑了出去。
容槿還在笑著，她慢慢地爬了起來，自言自語道：“是啊，我瘋了，瘋了才這樣愛你。”她走到櫃子前，打開，裏麵竟是被綁著的仁珠。
“你看到了嗎？他說我瘋了，就因為我愛他啊。但是，你知道嗎？我從來沒有像今晚這麼開心過，二十多年了，從沒有像今天這麼真實過。”容槿溫柔地看著仁珠，眸中盡是深情，可是仁珠知道，她看著的那個人並不是自己。
祖離並沒有將此事告訴爹爹，因為下人們已經在第二天清早發現了容槿的屍體。而就在她屍體旁邊的櫃子中，躺著唄綁了一夜的仁珠。
仁珠沒有被她殺死，反而成為了容槿最後的一個訴說對象，也因此得知了很多不為人知的隱情。祖烈也歎息著講述了一個善意的謊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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