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690 更新時間:19-03-24 10:34
這份記憶,並不是屬於他們的,而是屬於五百年前的祭司與人魚王。
那名黑發的男子,名叫納蘭沐辭,是明朝某官員之子,容貌俊美無雙,且飽讀詩書,頗富才學。他二十歲便中了進士,不幸的是,金榜題名之時,為官的父親卻犯下了滅族之罪。
洹王欣賞他的才學,特意護下了他一命。納蘭沐辭本對洹王心存感激,沒想到洹王對他的心思不止如此。
納蘭沐辭接受不了,便逃離王府,被追擊過程中墜崖,醒來時出現在海灘上,被金發的人魚王亞瑟帶回。
天長日久,納蘭沐辭接受了亞瑟的示愛,並與他成婚,成為所謂的王後。隻不過納蘭沐辭是男人,不可能為人魚王誕下子嗣。人魚王的弟弟以此為由,讓人魚王退位,或者,強迫他廢黜自己的王後。
有一個愛慕人魚王的雌性給人魚王出主意,表示願意獻身人魚王,為他誕下子嗣,並對外宣稱這個孩子屬王後所有。
納蘭沐辭發現了人魚王的反常,在那名雌性多次的挑唆陷害下,人魚王與納蘭的矛盾更是一日日的增多。納蘭沐辭逐漸對人魚王感到失望,本想離開大海,卻被人魚王強製帶回。
直到納蘭沐辭親自發現人魚王與那名雌性在床上行苟且之事,他才心灰意冷,來到深海之淵。
人魚王驚慌地追了上去,隻是為時已晚,隻能眼睜睜地看著納蘭沐辭消失在深海之淵。
就在剛才,納蘭沐辭與人魚王亞瑟一生的記憶,分別融入進了南宮羽和霧爾的記憶裏。
南宮羽看到了納蘭沐辭的結局。他沒有死,而是回到了明朝,但也遠離了京城,遠離了洹王,到一個清靜之地辦了一所書院,並娶了一名愛妻,成親生子,如此一生。
同樣,霧爾也看到了亞瑟的結局。
失去納蘭沐辭後,亞瑟把痛苦宣泄到了那名雌性的身上。雌性誕下王子後,亞瑟竟讓人將那名雌性生生折磨死了,對他誕下的王子也十分冷漠。
納蘭沐辭離開後,亞瑟沒有娶新的王後,也沒再找別的雌性,甚至在臨死前頒布了那道旨意,就是不希望後來的人魚王再步他的後塵。
“沐,沐辭?”霧爾望著他,忍不住喊道。
南宮羽臉皮抽了抽,移開了眼睛。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接受到那份記憶後,真的有種前世今生的感覺。
尤其,他和納蘭沐辭的長相,一模一樣……
隻不過,屬於納蘭沐辭的痛苦,早就不在了。納蘭沐辭在回到明朝不久後,便遇到了一位美麗溫順的女子。成婚後不久,他們便有了可愛的孩子。
往後的日子甜蜜如糖,二人攜手終老,沒有外人的介入,彼此忠貞不渝。納蘭沐辭早便忘了人魚王對他的傷害,甚至覺得自己隻是做了一場夢,畢竟,這世上怎麼可能有人魚呢?
隻是對於霧爾來說,那份痛苦卻更加濃重了,以至於讓他呼吸都帶著些痛楚。
他扣住南宮羽的手,小心翼翼地問:“你是沐辭,對嗎?你是我的祭司?”
南宮羽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嘲諷似的笑了下,“我是南宮羽,你想怎麼樣?”
霧爾搖了搖頭,深情地望著南宮羽,道:“是我,我是亞瑟,原諒我好嗎?我再也不會犯同樣的錯誤。”
南宮羽諷刺地看著他,“我是男人,不可能給你生什麼孩子。”
“我不在乎了,我可以把王位送給其他的貴族,沐辭,原諒我……”霧爾卑微地懇求道。
南宮羽卻毫不客氣地再次甩開他的手,冷漠地道:“我是南宮羽,我永遠隻會愛一個人,就在不久前,我的愛人已經被你殺死了。”
接著,他看向霧爾,眸中是顯而易見的恨意,他逐字逐句地說:“霧爾,我們之間,不共戴天。”
霧爾的嘴唇顫了顫,想說什麼,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他呆呆地望著深海之淵,望著南宮羽遠去的背影,一顆心好似被千萬根長矛殘忍地刺戳,血流不止,痛到窒息。
……
南宮羽沒想到,霧爾竟願意放他離開。
他親自把南宮羽送回了那條河,就好像從來沒有把他帶走一般。
“祭司,我愛你……”
他蒼白的身子露出水麵,哀戚地望著岸上的南宮羽,慢慢開口說道。
南宮羽腳步頓了頓,卻沒有轉身,徑直離開了河岸。
他再也不會到這裏來了。
或許他就是納蘭沐辭。隻不過他已經不在乎了。因為在上輩子,他就已經不愛亞瑟了。那時,他愛的是與他攜手一生的妻子。
這輩子,他更是從未愛過霧爾。他唯一的愛人,已經永遠離開了他。
南宮羽回到他與森帝的家。屋子裏靜悄悄的,已經蒙上了一層灰。南宮羽花了些時間打掃了一番,不小心從枕頭下翻出了手機,開機後,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某某年六月十九號,已經到夏天了。
還沒解鎖密碼,手機就忽然黑屏了,原來是電量已經用光了。南宮羽歎了口氣,心中悵然若失。他把手機放到了木箱裏,像是要永遠塵封了它。
剛站起身,南宮羽便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雪倫。
雪倫有些驚訝的望著他,接著不禁欣喜起來,喊了聲:“祭司!你回來了!”
南宮羽微微笑了下。
正午的陽光灑在雪倫的銀發上,熠熠生輝,他的臉上也帶著從前絕對不會看到的喜悅。然而雪倫終究不是多話的人,隻是一直望著南宮羽,眸中顯而易見的深情。
南宮羽終於相信雪倫是喜歡他的。
隻不過曾經森帝說起時,他一直持質疑態度。如今他最怕聽到的就是一個男人說喜歡他,對於他來說,這絕對不是什麼好事情。
怕什麼來什麼,雪倫凜了凜藍色的眸子,說出了那番話。
“祭司,他不在了,和我結為伴侶吧,我將守護你一生一世。”
南宮羽眉頭微微抽動,他很怕聽到有人說森帝死了,森帝不在了,那份來自於心髒的痛意使他每每在崩潰的邊緣掙紮。
“他說,他隻是離開一段時間……”
“你知道他不會再回來了。”雪倫無情地打斷他。
“夠了雪倫。”南宮羽艱澀地吐出一口氣,轉過身去,聲音細微,“我需要休息,我很累。”
雪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最終還是離開了。
南宮羽望著自己的房子。
裏頭的陳設是那麼熟悉,就好似那個人從未離開過——他在桌子前上躥下跳的搗亂,隻是想找到機會親親他;他站在窗前時,他會忽然從身後抱住他,一抱就是很長時間;他會在浴室裏光明正大地偷窺他洗澡,會在床上抱著他打滾兒……
南宮羽的呼吸變得急促起來,那些回憶在他腦海裏翻滾,卻把他心髒燒得生疼。他狼狽地跑了出去,是山洞的方向。
石床,灶台,小油燈……那時,還隻是個被他稱作小傻帽,天天踢著玩兒的小不點兒……
南宮羽粗粗地喘著氣,狼狽地往森林裏跑去,似乎看不到,便不存在了一般。
驀然間,森林到了盡頭——是那片湖。那艘木船還在岸邊。
南宮羽跌跌撞撞地爬了上去,在這無人之地,似哭似笑,極盡酸楚。
累了,便那麼茫然地倒在了船上,望著天際的夕陽,任憑小船飄飄蕩蕩,不知去往何方……
如果,他從未來過就好了,至少,森帝現在還會好好的活著。真正害死森帝的人,不是霧爾,是他南宮羽。
……
不知什麼時候,南宮羽睡了過去。又不知什麼時候,他醒了,還在那條木船上。
“小夥子?小夥子?你沒事兒吧?”
南宮羽坐起身,望著眼前這個黑黝黝的漁民打扮的人。
“大叔,這兒是?”
“唉喲,你這是從哪裏飄過來的啊,之前也沒見過你,這是葛家村,俺們這兒偏僻著呢,一般也沒有過來旅遊的啊!”大叔操著一口濃重的鄉音說。
南宮羽一時無言,震驚地望著眼前的山山水水——葛家村,他回去了?!
一切恍然若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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