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441 更新時間：20-01-18 13:33
“你究竟帶我去哪！”墨卿靠在張稷懷中，細聲詢問，失去了以往的威嚴氣勢。“到了！”張稷把墨卿放在地上，隨後施法彙集林中嫩葉為墨卿製出一把綠笛，“送你的。”墨卿從張稷手中接過，看著笛身的嫩葉，雙眸閃著星辰。“好漂亮。通透棱明，和煦矚目。”“你試著吹響它。”墨卿深吸一口氣，吹響笛子。吹出幾音，盡顯生疏格格不入。“還是不行。”墨卿搖頭，“這笛子觸摸竟有一股暖意。雖通身發著綠光，但光不刺眼且舒緩。我很喜歡。”
“這幾天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這便是你所講的第二件事。”張稷點頭。“你大可不必如此，依我而言，學音律比修仙秘笈難上百倍。”“你已經完成了世人眼中上百倍的難事。在完成一件有何不可？”張稷接過笛子，寵溺的看著墨卿，“再說，我可以教你。”
張稷吹響笛子，婉轉渾厚明亮有穿透力，仿佛會把整個叢林鎮翻。秋水盈盈，林籟泉韻，隨著張稷每每奏出優美曲調，笛身就會飄出陣陣葉影。墨卿湊進感知，“這是竹葉！”“當然了。”“竹葉本就難尋加上這個季節此物更是極其珍貴。做出這把笛子豈不是收集了如大明地界一半國土的竹葉，耗神耗力，不值得。”
“阿卿就是聰明。此笛確是竹葉所製，唯有竹枝渾不怕，挺然相鬥一千場。你與竹的氣節很像，這把竹笛配你再合適不過了，普天之下不會再有第二人。”“誰說的！”墨卿用程梅霜劍為竹笛做了個竹筒，把竹筒放於身後用及腰長發遮擋，“若我哪日不喜歡不順手，你就是它第二個主人了。”“好。那便說好，自明日起子時三刻，我都會在這裏等你。此地我設了結界，僅有你我方可自由出入，你一定記得來。”“看我有沒有時間吧，我可是很忙的！”墨卿掐著腰心想，“誰叫你前些日子也冷落我來著，如今讓你也常常失落的滋味！”“恩。你說的我都聽。”
墨卿機敏的偷瞄張稷一眼，繼而冷聲道“陪我走回去吧！”“我們還是在這逗留一番吧！我察覺到憐香院似乎多了幾絲不尋常的氣息。”“胡說，我明明就沒感應到。我不管，我就要回去。若真如你所言，憐香院有了麻煩，我身為一院之主不能坐視不理。”“好吧，我們走！”張稷說完，吹響袖口中的口哨，兩匹駿馬飛奔而來。
“騎馬會快些。一白一紅，你先選！”張稷將韁繩遞給墨卿，墨卿突然踢了紅馬一腳，紅馬一下子失去控製跑出。“墨卿，你！”墨卿上了白馬，“快上來。”“不可！我還是另尋一匹吧！”墨卿氣得臉通紅，對著找馬的張稷大聲吼道“笨蛋，我一介女子又穿成這樣進入憐香院定會惹人沉思，之所以會與你同騎一匹，也是為了掩人耳目避人口舌。別磨蹭了，快上來，坐到我麵前。”“哦！”張稷一躍騎馬，看了墨卿一眼。“你這樣很美！”“還用你說！”墨卿慢慢的伸手纏繞在張稷的腰上，“告訴你，我這都是為了捉妖救人！”“好好，你放心我不會多想的！”張稷駕馬朝憐香院駛去，黃沙塵土襲散遍野。
“墨卿。”“恩？”“我不明白，你為何大費周章的將憐香院改頭換麵？”“你還不明白嗎？”張稷搖頭。“我知道在你眼裏憐香院雖不是耳鬢廝磨男歡女愛的風月場所，但一大群女人賣藝博客人一笑。你也是不接納的。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苦衷與無奈，你可知有多少是因父母偏寵幼子將她們變賣甚至賤賣給鴇母的；又有幾許人她們年幼雙親喪失，孤苦伶仃，被這世道無情的打壓剝削萬般迫不得已下入院為藝伎。這些，隻是當今天下的一小角落，殊不知泱泱大國殘酷會比憐香院多上上千倍上萬倍。我第一次下凡見到她們，為了養活自己，養活父母，她們逼著自己學習樂器，練舞蹈。盡管她們有些人已過了掌樂的最佳年齡，但她們還是刻苦練習，隻因她們不想屈之人後不想被人看不起。我試著改變她們，讓她們過得好一點，有什麼不對！”
“綿薄之力，或許隻能融化這百川中的渺小一角。一旦鋒芒畢露，會引火燒身。不過，既是你之所向我必會竭力追隨，為你鏟除道路荊棘。”張稷把腰挺得直直的，柔軟的秀發在他的後背上摩擦。“看你表現吧！”“我們到了！”張稷下馬對著墨卿溫和的說道。“你就讓我這麼走進去？”“你想怎樣？”墨卿跳下馬，胸有成竹的自言自語，“哎呀，我這副模樣這身裝扮進去，會不會被當作姑娘！”
“等一下！”張稷擋在墨卿前麵，“我們從後門不可以嗎？”“為什麼？我偏要正大光明的從正門走！”
“墨卿。這個時候不可意氣用事！”“你！你！笨死了！”墨卿指著張稷，想要說明卻又礙於女子矜持。張稷頓然抱起墨卿，“你……”“雖然我不想冒犯你，可我不願你被那群人圍擁。你把頭靠在我的胸前，他們不會看見你的模樣。”張稷說這話時，心裏一直跳個不停，墨卿聽到了急促的心跳，靠在他的胸前。“你放心，我才不會讓世俗人碰我一下看我一眼的。”
此時憐香院中的客人坐擁成席，老鴇笑的合不攏嘴，一桌一桌的問候眾人是否滿意。“歌舞已畢，這些美酒佳肴各位爺還吃的習慣吧！”“哎呀，照顧不周，爺可擔待著點。”
“我的腰啊！”老鴇撤出桌宴，赫連走到身旁揉著老鴇的腰。“怎麼樣？還疼嗎？”老鴇舒服的問道“都吩咐下去了嗎？”“您放心。”“哎呦！哎呦！”老鴇扯著嗓子大叫幾聲，接著小聲說道“先生忽然離院難保不會從正門回來。多叮囑，便能少些不必要的麻煩。”“先生真是厲害，從以前開張到現在還是頭一回這麼熱鬧呢，如今已是未時二刻，還是座無虛席水泄不通。正門前的車馬快要把整條街的道都堵住了呢！”“那是。”老鴇用手拍著自己腰間鼓鼓的荷包，“不枉我這般擁護她。”
這時，張稷入院。“書童，”老鴇瞪了赫連一眼，赫連趕忙改口“張，”“張公子！”老鴇一旁推開赫連，扭著身子走過去。“巽汐陪公子遊玩，公子還滿意吧！”“汐兒玩累了，我帶她回來。”“二層轉彎處第三個房間，張公子請！”“恩。”張稷抱著墨卿上樓，墨卿開始用心念術與張稷交談。“雖說酒館客棧人流來往密切，小道消息頗多，但比起內容真偽相差較大。酒館客棧大多是市井小販走南闖北的商旅聚集之地，有些事情不過是道聽途說亦或是空穴來潮添油加醋彰顯自我出眾，證明存在價值的理由。真正的達官貴人王侯將相不是獨居屋中便是房門緊閉。唯有這裏，在他們眼中娛樂消遣放鬆愉悅之地，一個能脫離貧窮人的酸臭，屬於富商權貴之地，才會令他們放鬆，毫無保留的在他們看不起認為無用的風塵女子麵前全盤托出。”“墨卿，這是你選擇憐香院的第二點嗎？”“正是，一為改變；二為使命。”
“憐老鴇，何時憐香院出了個巽汐啊！”“院裏添新人，董老板不常來難免不知。這位巽汐姑娘，是我們張公子的獨寵。”“獨寵，為何不正麵相見！”“我說了她累了！”張稷強悍維護道。“嗬，我怎麼沒聽說櫟陽出了你這麼個張公子啊！報上你的性命，我聽聽！”“你是何人，也配同我指手畫腳！”
“你這小子在說什麼！”“董老板，張公子，別置氣，別置氣呀！雨笙還不快請給董老板上好茶熄熄火！”“哎，來了！”董老板將熱茶扔向雨笙，眼看熱茶即將燙在雨笙身上，墨卿從張稷懷抱中跳下，用簪子改變茶盞的方向擊落了茶盞，赫連反應快事先拉住了雨笙，以至於沒有人員傷亡。
“三哥，這個巽汐不簡單啊！還好我們沒有提前離開。”鈺申沒有回答，依舊用深不見底的眸子注視墨卿。
“巽汐。”“雨笙你沒事吧？”“本來就是個身份下賤的藝伎，說不定身子早就不幹淨了。”“這位老板，難道不知世間萬物都有它運息的根本，每個人既生在世上就享有同樣的生存之道。我們是藝伎不假，可倘若不是生活所逼又何須淪為供人取樂的笑柄。想必董老板久經商場，應是最熟悉不過這種定數了吧。你如此在這咄咄逼人，不就成為你跪膝求拜盛氣淩人的生意上家嗎？”“你什麼意思？我可是大老板怎麼與你們這些小貨色相比？”
“董老板沒有聽清我的話，你我皆是同樣的人，不同的是施難者不是你我罷了。”“你！”董老板想要上前打墨卿，身旁張稷站出阻止。“你在猶豫？還是不敢！”墨卿的瞳孔開始逐漸空洞，一抹邪笑，傲視董老板。“張公子，這是我的事，不勞煩公子費心。”
墨卿一身紫藤花長裙，藍青色披帛繞於身側，長發盤成朝雲髻，兩簪珠釵插於左側。少許長發垂直落下，略施粉黛，飄逸灑脫莫可逼視。麵容昳麗秀美清韻典雅，皮膚較白有光澤添一分血色，粉妝襯勻，天姿靈秀。“董老板，哦不。你是惜玉館的人吧！”“我不是。”“那這個是什麼？”墨卿拿起一封信，遞給老鴇，想來是方才近身扯下的。“不準你們看！”墨卿一掌擊退董老板。“不錯確是她的筆跡。”“我看你是故意找茬的吧！趕緊滾，別怪我不客氣。”一旁家丁警告道。
“滋事擾民者，是什麼罪名？”“輕者押入大牢懲戒幾日，重者貶為死囚終身不得出。”“鈺申公子。”張稷將墨卿護在身後，打量著樓上的神秘客人。“巽汐姑娘風姿綽約氣質冷豔，睿智聰穎又帶邪氣。本公子頗為欣賞，不知可否請巽汐姑娘賞臉，一同邀約樓上品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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