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114 更新時間：20-02-01 11:26
山內一舍，竹屋小築。旭日東升，暖陽初現，庭前竹窗射引泛黃，門前石階白光粼粼。田畝青植，蒼翠欲滴。野兔馴鹿，生機盎然。支棍撐窗，幾陣清風吹入，擺好茶盞，煮好熱水，一名女子坐於桌旁，看著四周的山水，盯向院中嬉戲玩鬧的動物，低眉“遠上寒山石徑斜，白雲深處有人家。日暮蒼山遠，天寒白屋貧。可誰又怎知我的孤寂？淒淒慘慘戚戚。”
女子緩緩倒水洗茶，墨卿在流水聲中蘇醒。“你醒了。”女子回顧，“是你救了我們嗎？這是哪？張稷呢？”女子從容不迫的沏著茶，用眼神告訴墨卿向後看。“男女有別，他在後麵的屋子裏。”墨卿匆忙答謝幾句，趕忙跑到張稷身邊，握著張稷的手。“他服用了我的複經丹，不出三日便會醒來。”“複經丹？”“是修複經絡的丹藥。”女子邊說邊走到墨卿身旁，遞給她一盞茶。“他的經脈逆亂雜張，體內內力卻是隻增不減，猶如盤龍外盛內虛。我行醫多年，還是頭一次遇見如此奇特之事。不過你倒是沒事，身子欠佳休息幾日慢慢恢複即可。”
“多謝姑娘搭救，墨卿感激不盡！還未請教恩公名諱。”墨卿行禮恭敬的問道。“別客氣，說來也是天意。昨日我恰巧途經後山，見洞中煙霧傳出，本以為是中途歇腳的商旅亦或是山下農婦家的孩童，沒想到湊近觀望，發覺洞中無聲，這才救下了你們。至於我的名字，就喚我為茨菰，大家都這麼叫我。”“慈姑？可是慈故花的慈姑？”茨菰搖頭，“是水生茨菰。”“好。茨菰。”
“你身子還需多加休息，不宜跟我上山。”茨菰見墨卿跟在後麵，勸誡道。“有什麼需要幫忙的，盡管吩咐，我墨卿不喜歡欠人情！”墨卿雙手抱胸以臂舉劍，傲嬌的看著茨菰。“我雖是個山野女輩別無所長，但尋山采藥一事得心應手。何況我救你出於醫者之心，不求任何回報。你先回去養傷，待康複些再來同我采藥吧！”“茨菰！茨菰！喂！”墨卿埋怨的瞪了茨菰一眼，“找你當然是有備而來啊！張稷那裏我早就布下結界，好心好意幫你，你還這般不領情。”墨卿轉身要走，“不行，我墨卿想做的事就沒有做不到的！”墨卿想好後，一抹肆意的笑，揮手向茨菰跑去。
“茨菰，你看看這個是不是你要找的！”“不錯，正是茯苓草。”茨菰接過墨卿手中的草藥，再三核對後點頭扔進身後的背簍。墨卿像個小孩子般撓頭傻笑繼續尋找，茨菰見後，甚不理解。
“我給你把過脈，你近日會有落紅之症，你要多加預防才是。”墨卿停止找藥的動作，緊抱自己，驚歎：“這你都可以得知，真乃神醫也！”茨菰起身拍打身上的灰塵，“唉！見你胸部莫名突起，腹部發涼，脈象沉浮，故而得知。”茨菰說完揚長而去。“茨菰！”墨卿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胸，“茨菰，你什麼意思！把話說清楚！茨菰！”
二人采藥回到竹屋，一路上墨卿談論起此處的由來，茨菰以自己搬來不過三四年為由回應了墨卿。“如此說來，你並非在這裏長大？”“此地位於櫟陽的西北處，地廣人稀，門可羅雀。但安樂祥和，山下百姓豐衣足食其樂融融，盡顯國泰民安之景。唯獨這裏方可容得下我。”“你？”
墨卿從茨菰的眼眸中感受到無助淒涼，雖是一閃而過，但也觸目驚心。她希望自己可以幫到茨菰，“也罷，既然你不想說，我便不問。”墨卿的沉默不語，令茨菰心安了許多，畢竟，這種事不可令無辜人陷入危機給身邊人造成麻煩。“我帶你去竹亭看飛瀑！算是你幫我采藥的謝禮。”茨菰握住墨卿的手，察覺內力“茨菰她，會武功。”
墨卿手腕一轉，握住茨菰，“你給我帶路！”“好！順著蹊徑筆直前行，東南方便是。”“抓緊我！”墨卿帶著茨菰飛旋山林，茨菰沒有任何驚訝之意，愜意的觀賞沿途風景。墨卿回頭，注視著反常的茨菰。發似九重天潑墨山水流連忘返的神瀑，眉似柳葉柔軟梳細，冷月眼眸，羸弱身形，一股憂鬱之氣伴隨而升。高雅的言談舉止總在暗意訴說她那不為人知的故事，惆悵的神情映照了內心屈慘的經曆。妙手回春救人無數，卻又反感人俗隱居於此。矛盾的兩種觀點糾結的兩段過往。
竹屋內，一隻書信白鴿飛入，落在張稷的身上。鳥喙輕啄張稷的臉，迫使張稷在深睡中蘇醒。“是老鴇的白鴿。”張稷打開書信，沉下心讀著信中內容。“短時間櫟陽竟發生這麼多事，好在憐香院的姑娘們盡心費力，凡是打聽到的事無巨細一一道來。”張稷下床喚著墨卿，“阿卿在哪？這又是哪？”
“咕咕，咕咕。”白鴿走到張稷膝蓋前，抖擻自己的雙腳。“你是想告訴我，若沒有阿卿的指引，你找尋不到這對嗎？”“咕咕。”“多謝，我真是太笨了。”張稷把白鴿放在自己的右肩，走到書架旁，寫信回複。
“回去吧，櫟陽之亂想必定是隱藏於此的妖邪露出水麵。耽擱多日總算有了線索，也不知神墓村怎麼樣了，淳兒是否依舊昏迷？希望如離村前一樣安寧。”
“張稷！”聽到墨卿的聲音，張稷順聲回頭，“阿卿！”兩人像是經曆一場生離死別相擁在一起，身後靜靜駐足的茨菰眼中多出幾分黯淡。待兩人不再擁抱時，茨菰這才上前。“張稷公子。之前是我低估公子了，想不到公子的體質竟如此勁健，服用了我的複經丹，常人會因無法忍受斷經修複之功效，昏睡半月一月不醒也是常有之事。我雖依照公子的體質推算大致蘇醒時間，可還是公子的意誌力超脫凡人，更勝一籌。”
張稷明顯有些不知所措，楞在那裏，心中生疑。墨卿與茨菰相視一笑，拍了張稷一下，提醒道：“這位是茨菰姑娘，是她救了我們。”“多謝茨菰姑娘相救，在下感激不盡。”“張公子無須多禮，我是醫者，不會見死不救。”
“對了，張稷，你一定餓了吧！我去城中給你買些吃的。”“好。”“我這裏就有，何須去外麵買。”茨菰走上前，指向自己的小菜園。“我，我不會做菜。”墨卿靠在張稷後背，羞答答的說道。“原來如此，那便我做。張公子初醒，對此地存有疑惑，墨卿你可願……”
“好，我正巧有事找你，一同走吧！”“有勞茨菰姑娘了。在下攜阿卿告辭。”“文墨書生，拘於禮數。茨菰你別在意。我帶你去看飛瀑，走吧！”
“好壯觀的瀑布。”陡峭的岩石屹立兩側，高懸的瀑布橫掛中央，瀑水湍急迅猛，順流而下，入河變緩。瀑布下有一灘小溪，溪內的幾條多彩鯉魚正卯足力氣打算躍岩石登瀑布。“照你說的，我們這就要離開！”墨卿聽完張稷的訴說，神情恍惚。“對。”張稷看出墨卿的不舍，“我們逗留的時間很長了，除妖後還需前往東蠻之境。”“東吳蠻荒之地，異靈族人的隱居之處。”“阿卿，若你喜歡這裏，我答應你完成使命後，會帶你常來。”
“好，你答應我一件事，我就跟你會櫟陽城。”“什麼事？”“在這裏跟我比一場！單是武功劍法的比試。就以這溪中鯉魚闖瀑崖為止。”“請吧！”墨卿將程梅霜劍從劍鞘中拔出，藍紫衣裳轉變為赤色道衣。“我會全力以赴的！”張稷也拔出劍，與墨卿激戰在一起。
兩股氣息的碰撞，引得湖水四濺萬物變色。幾番回合下來，墨卿用招的力道明顯不足，“果然反噬之力，沒這麼快消散。”墨卿回眸側身擋下了張稷的一擊，抬足將張稷擊落。張稷在空中翻身反擊，墨卿正麵抵擋。
這時，一切恢複的原樣。其中一條鯉魚奮起利用兩人劍下的漣漪飛入瀑布。墨卿開心的大笑，後因身體原因，閉眼倒地。張稷見狀以身護住墨卿摔倒在地，磕破了手腕，折傷了筋骨。強忍痛疼微笑道“阿卿，我們回去吧！”
飯畢，茨菰送墨卿張稷離山，“你們有要事，我不好強留。這是我研磨的止痛散和創傷藥，你們帶在身上以防萬一。”
“謝過茨菰姑娘了。”“張公子，墨卿已將你的手臂敷藥包紮好，又有體內複經丹的作用。你的傷暫且無礙。”“茨菰，你要保重。”墨卿握住茨菰的雙手。“恩，墨卿你們要小心。”“若是遇到危險，就發出我送你的響箭。我們雖相處時日不多，可我深知你的顧忌。你放心，這是你的地方，會根據你的意念聽從你的安排行事。山外之門開啟關閉，竹屋桌上硯台會折射映像。一切由你做主。”“墨卿……”茨菰抱著墨卿，低喃道“我早知你不是一般人，你的到來果然應時解禍，此行但願你們能平安。”“我墨卿不會忘了你這個朋友！”就這樣，墨卿張稷離開了大山動身前往櫟陽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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