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3545 更新時間：20-07-06 09:04
“你們習武之人改變這個世界了嗎？”謹諾淡淡的說道，“若人人習武都是為了自保，那所崇揚的俠義精神又在哪呢？”“正誠為民懲惡揚善的涉入如同螞蟻撼樹，結果顯而易見推翻微乎其微。即便這樣，內心的驅使並非減弱，保護弱小是我當下的責任。”“我並不弱小！從來不弱小！他們對我僅是害怕嫌棄罷了。”
空洞的雙眸喪失了希冀與渴望，謹諾說這話十分平靜心中沒有一絲波瀾，臉上毫無憎恨之情。通身的憂鬱氣質混繞四周初蒙呆望她，“孤獨戰勝了所有嗎？”“無恨無愛無欲無求。”“同行屍走肉有何分別？難道你就如此下去直到終老嗎？”
謹諾倨傲一瞪，似淩威天下的君王霸主於高處俯視眾生。初蒙被震懾住了，多麼冷冽淒涼的眼神，“謹諾她到底經曆了什麼？”“初蒙！”洛淳的回歸令初蒙不在垂眉思索，空蕩的山穀靜謐的樹林，初蒙才發現謹諾早已不見蹤影。
“看來你沒有成功說服謹諾仙人。”“是我高估自己，本以為祖父對她足夠了解。”說到這初蒙腦海不禁閃過謹諾憂愁的臉，“寂寞的微笑，虛假的麵容，謹諾也在受世俗的影響。”“洛淳，你那邊？”洛淳舞劍笑哼道，“我扮作皇室女子嚇了嚇他們，現在，嗬，他們再無膽子欺負人了！”“真是太好了！”
兩人欣悅間忽有大雨降至，洛淳帶著初蒙跑入穀中避雨，“這雨怎麼越下越大！”洛淳嘟起嘴巴不情願的輕攥浸濕的衣衫，初蒙見後趕緊將自己的衣物扔到火把上的木杆內，奪過洛淳手中的衣衫，攥出多餘的雨水，隨後搭在了木杆上。“你輕些慢些，我的衣裙不容褶皺的！”“我們僅此一身，要是未幹，穿在身上多有不便。”洛淳托腮看著一本正經的初蒙，“雨勢浩大，不知道謹諾仙人是否無恙。”“謹諾的家就在不遠處，她會沒事的。”洛淳思喃一會，手指在臉上跳動，鄭重的問道“初蒙，你為何不再喚謹諾仙人？”“我既然因緣入夢，那我便是她的良師她的益友。”聽到這，洛淳緩緩起身，“你在妄圖改變她？”“祖父的條件可是很高眼光也極為挑剔。”初蒙自信的笑道，接著握住洛淳的手，“我覺得冥冥之中是上天早有此意，讓我們在百年前相遇，替祖父尋得了姻緣佳話。”
洛淳縮回雙手，傷感道，“你是清楚的他們沒有走到生命盡頭。改變一個人的同時你也會忘記原本的自己。”洛淳的話仿佛一桶嚴寒刺骨的冰水澆滅了初蒙內心的期望。“你說得對，但我還是想……”“初蒙……”初蒙的話音越來越低在訴說自己的想法時，一度哽咽，最後被無聲的淚水所表述。洛淳抱住初蒙，沒說一句，一股溫暖的暖流如噴泉湧泄般肆意淌入，初蒙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愜意與溫存。“好舒服，所有的不滿哀怨似乎一瞬間消散了。”
初春新雨降下帷幕，蓬頭垢麵的謹諾第一次進入村莊無人阻擋，她繞過街串著巷，邁入一條殘敗的土路，土路那頭依稀飄出幾縷炊煙。謹諾回身看著村西的那顆歪脖子樹，那顆歪脖子樹是早年間一位戰功赫赫的將軍為激勵士兵種下的。那時候祈福村還沒有出現腳下黃土皚皚炎旱水乏，卻也是守城的重要關口。一旦敵軍突破，直逼櫟陽主城，定會血染河山亡靈千萬。驍勇善戰的將軍率領百人將士擊戰千萬大軍，種下樹種以敵軍之血祭養，敵軍聞風喪膽，城內士兵一鼓作氣終將敵軍徹底消滅。
主帥將軍乃是仁愛忠義之人，不忍敵軍屍骸遍野也憂心百姓畏懼。下令城門大關，以樹為點挖土築造亂葬崗，經得道高僧等人的超度，日複一日怨念所剩了了。百姓感念將軍隨以將軍身姿搭建廟宇，日夜供奉，可惜曆經滄桑日月輪換，昔日的廟宇早就消缺了。當初脫困的百姓，他們的後代忘記了廣為流傳的史詩與尊崇侍奉那名將軍廟宇的傳統。
“我今天會不會站在你的樹身？”謹諾搖搖頭回答，“其實我希望今天不要遇到你，不要站在你那枯枝上，摸著你那黯淡無光的凋葉，我怕你遲早撐不住會提前枯竭死去，我不願打擾你最後的時光。更不願這般孤獨……”謹諾長呼一口氣，六神無主的走入土道。
“你一天到晚的能做些什麼！若不是先生來訪，我還不知你連逃了幾天的課業。阿澈！你是阿娘的唯一孩子，你要替我和你爹爭氣啊！”院內一名駝背女子正在苦口婆心的教導身旁的孩子，孩子並未將母親的諄諄教誨放在心上，一直用手中的彈弓射鳥雀。“你還在玩！”婦人發現後剛想教訓孩子，不料孩子父親從背後踹了婦人一腳，婦人倒地不吭聲。“囉裏吧嗦的，我的兒子我來管，看看你把飯做成了什麼樣子！”
這時的婦人聞到廚房傳出的糊味，不顧背部的疼痛急忙跑進廚房，身後的父子皆放聲大笑，“你真蠢啊！”“不許笑話你母親，”跛二大吼道，孩子立即閉上嘴，跛二見其很乖巧便準許孩子這一次笑話。笑時還不忘說“告訴你膽敢笑話你老子我，我就打斷你的腿！”孩子下意識的看向父親的腳，立即點頭。
一會的功夫，夫人就將飯食端上來了，跛二先坐下，其次是孩子，最後在跛二的示意下女子才慢慢坐下。“以後有了媳婦就得這麼管，聽到沒有！”“記住了爹！”“恩，吃吧！”跛二夾給孩子一個又大又肥的雞腿，雖說跛二腿腳不好，但他的腦子機靈遇事也不慌不忙，深得櫟陽縣令的賞識，替黑心腸的人做了不少見不得人的事，他的生活水平自然不差。
“爹，您也吃！”孩童將另一個雞腿夾給跛二，跛二高興的大笑賞了孩童幾個錢，孩童拿到錢後，與母親對視一眼，接著吃飯。
“哈嗬，哈嗬，哈哈哈。”輕微的喘氣聲出現在溫馨的餐桌內，打破了原本的平靜。“謹諾！臭謹諾！”孩子最先起身指著謹諾，一旁婦人扶桌起身眉眼緊鎖，注視謹諾。跛二假裝沒聽到，繼續啃著雞腿，謹諾很餓，聞著香味聽著咀嚼聲，愣是一點舉動也沒有，呆呆的站在院內。
“你跑到哪去了，還想著回來？”婦人質問謹諾，謹諾沒有回應想要走進牛棚，“站住！”謹諾一瞥眼一個巴掌紅印浮在容間，“我不講話你便當我不存在了嗎？”，謹諾依舊不語，盡管臉部熱得發燙盡管母親遠遠的護住了弟弟，盡管謹諾是謹諾……
“爺。”謹諾淡淡吐露一聲，跛二仍不依不饒的用手指戳著她的額頭，“謹諾，你的名字是我取的。謹小慎微唯唯諾諾，畏首畏尾擔驚受怕是你活著的方式。”跛二感覺到了謹諾的惡臭，揪著她的頭發扔倒在地，“果然是睡在牛棚裏，連身上都是這股臭味。”跛二不喜謹諾，謹諾的存在讓跛二被些小人背後所指，至於為何娶親，實在是由於謹諾的娘很美。不過這些年也被他折磨的不成人形了。
“爺。”謹諾用餘光望著婦人，婦人對她的求救不聞不問。跛二不允許謹諾叫他爹，隻能以妓院卑微的下人所稱爺，“謹諾可以起來了嗎？”“趁我心情好趕緊滾！”
就在謹諾走入牛棚時，頑皮的孩子用彈弓擊落了謹諾的黑袍，露出白皙稚嫩的肌膚。孩子本想射雙眼，沒想到誤打誤撞被跛二發現了謹諾的女人味。“站住！”“我恰巧忘了這丫頭竟也是娉婷芳華了。”謹諾迅速的披上黑袍，老色鬼不死心讓婦人領著謹諾洗浴。
婦人有些慌了，她明白跛二的用意。謹諾的處境不是獻給縣令就是，就是，與自己平起平坐。“她是不祥之兆，您還是……”跛二擦去嘴邊的口水，慢步走到謹諾麵前，扯落她的黑袍，“說到底，自從你來到這我還沒見過你的容貌呢！”跛二無處安放的粗手開始在謹諾的纖臂上打轉，“哦。”叫出滿意的一聲，“剝了殼的雞蛋般細膩絲滑啊！謹諾，我好歹把你養大了，你說，你是不是該做點什麼？”
謹諾的神情不斷深邃，婦人用手捂住孩子的雙眸，孩子不願意緊緊咬著婦人，婦人死活不撒手，任憑孩子哭喊。“吵什麼！趕緊給老子滾！”“老二難道忘記了大師的警告嗎？不能殺不能近身，否則會帶來災難的啊！”婦人跪下請求，這話在之前跛二興許會聽一聽，可現在的跛二正想著自己的榮華富貴，沉迷於謹諾的雪白肌膚下。
“可惜了，平白無故多了些傷疤。”“這是爺打的。”“所以可惜啊，不過好在傷的不深靜養幾天就好了。”跛二已經等不及燒水的婦人，伸手便要拉起謹諾。“你，我是無法享用了，巴結縣令大人或許他還會讓你當什麼知府丞相的妾室呢！”
“小犢子！看什麼看！給老子滾屋做功課去！”跛二抬腳扔鞋，看著站立不穩的滑稽樣子，謹諾趁機抄起木棍對著跛二的腿一擊，“啊！”跛二瞬間捂住腿大叫，謹諾站於門前雙手抱胸。“你，你會武功？”孩子聽到外麵的聲響跑了出來，詫異的驚呼。
婦人扶起跛二，跛二疼痛難忍惱羞成怒揮拳將婦人打倒，這一次謹諾沒有阻止。“多少次了，到了極限，這裏，我無法生存了。”“小諾！”“很多時候為了讓你好過一點，寧願遭受不平等的對待。這一次，我忍無可忍了。我欠你的已經還清了，不會再回來了！”謹諾用木簪劃破了敞露在外的肌膚，幾道血痕順流而下，手中木簪染成赤紅。
“這樣你們就不會強迫我了！”“小蹄子，我不會放過你！”男人就是這樣即便自知不是謹諾的對手，還是死要麵子在言語上找回所謂的男人自尊。“哈哈！”謹諾大笑，揮動手指，赤紅木簪劃破跛二的嘴唇，掉落在婦人的腳下。
“太厲害了！”天真的孩子忍不住的稱讚道，“對他們好一些，不然下次割破的就是你的舌頭。”謹諾背對身她不想見到婦人此刻的神情，木簪是婦人送她的唯一禮物，而今歸還謹諾的用意已經很明確了。“你應該很清楚，失去舌頭的你將不再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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