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節字數：2456 更新時間：17-06-03 17:43
“皇上，六阿哥求見。”太監首領裕達說話比平日更加陰陽怪氣。
裕達憎恨老六莫文琦，隻不過是一個失了寵而且不知道排名幾位的阿哥而已，卻永遠一副高高在上的樣子，對他們太監更是視如豬狗般糟踐。他是宮裏最得寵的太監總管，兩朝天子的近身旁侍，平日裏就算皇太子莫文湛都對他禮讓三分，他莫文琦算是個什麼東西，竟也敢對他吆三喝四的。
“就等有一日，讓你不知如何死在老奴手裏。”裕達心裏打著算盤，但是表麵上還是對莫文琦畢恭畢敬，轉身走進崇華殿去稟報。
崇華殿的香氣總是熏得很重，不知道裏麵添了何種香料，裕達年近五旬，身體的抗受力已遠不如從前，剛回稟完六阿哥求見的消息，便失控的打了個噴嚏，好在文王似乎並沒有聽到他的回稟，於是他咳了口老痰，扯著嗓子加重了聲音再次稟報。
“皇上，皇上，”文王的聽力已經大不如前了，裕達等著他緩慢的轉過頭來，才繼續說下去，“六阿哥來了，您見不見呢？”
文王做了三十年太子，年近五旬才登基，多年積蓄的抑鬱一朝得以抒發，才致如此昏聵貪婪。為太子期間，裕達對他的前程多有提點，登基後他和裕達的關係亦師亦友，倒全然不似主仆，此刻裕達的口氣更像跟朋友聊天。洛奇何等聰明，早就看透了這其中的道理，在入宮後不久便用盡伎倆把裕達籠絡到自己這邊。
此時裕達雖然是對著文王說話，但是眼神卻在瞟旁邊的洛奇，示意他出手。
“哼，每次皇上來我這邊，這六阿哥都要來掃興，也不知道怎麼就算得如此準？”洛奇半嗔半怨的依偎在文王腳下的地墊上，細長白皙的手指搓揉著文王的膝蓋骨，千嬌百媚的抱怨，“哎，真是掃興，卿本來還準備了新舞曲要獻給皇上呢。”
洛奇入宮以來，幾乎征無不勝，連最難啃的裕達總管都被他俘獲，可唯獨這冷熱不識的莫文琦，對他不僅不依附，反而處處刁難。莫文琦對他的不齒從來不加掩飾，更是多次當著皇上的麵指責他人妖霍亂，他恨透了這個所謂的人人羨慕的六皇子，隻一心想要除掉他，幸而裕達也對他恨之入骨，二人都是最容易親近皇上的人，如此營狗附和，硬生生讓皇上對這個曾經疼愛萬分的皇子，生出無限怨懟。
“咳，這阿哥們誰還沒有個眼線不是？六阿哥生的聰明，也一直深受皇恩，自然比其他阿哥更關心皇上罷了，咯咯咯咯。”裕達笑起來像是老鼠在啃玉米，陰鷙的厲害。
這笑聲一開始這是他用來震懾其他太監首領們的手段，好讓每個人都知道他什麼時候會懲罰什麼人，懲罰的會有多重，久而久之養成了習慣就隻會如此笑了。有時候深夜裏他都會被自己的笑聲嚇到，歎息一聲這深宮裏待久了，自己也變成曾經最不齒的牛鬼蛇神之流了。
“關心朕？哼，我看他是關心朕何時駕崩呢！”縱欲過度的文王比同齡的裕達顯得老邁的多，說話的時候像是沒有牙的老太太，嘟噥的讓人聽不太清。
“吆，皇上您可千萬別說氣話，您這正當年呢。”裕達趁機拍著文王的馬屁。
“就是，皇上，卿還得跟您白頭偕老呢，您這麼說就是不願意要卿了。”洛奇說著說著竟開始抽噎起來，文王哪受得了他的梨花帶雨，顫抖著手撫摸洛奇及腰長發下半遮半掩的光潔的後背。
“好了好了，朕錯了，洛奇不要傷心，你是朕的小寶貝兒，朕怎麼舍得不要呢。”老文王說話酸澀難當，裕達聽著不禁衣襟下雞皮疙瘩起了一身，還不要裝出感動的情緒，即使文王根本看不到他的表情。“你去告訴老六，朕睡下了，有事讓他改日安定殿回稟吧。”文王顫悠悠的站起來，像散了架似得蹲到洛奇身邊，環住洛奇好生安撫去了。
崇華殿寢宮到正殿門口距離足足抵上半個後花園，裕達故意放慢腳步，這一來一回加上稟報時的耽擱，去了近半個時辰才回來。隔得遠遠的他都能看到莫文琦眼裏的鄙夷，卻也並未在意。這六阿哥自小得皇上寵愛，也算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長大的，這人何等性情，沒有人比他裕達更清楚的了。烈日當頭曬上這段時間，就算他不強闖崇華殿，回去的時候也會暴跳如雷。滿宮裏的人都看見了，傳到皇上耳朵裏，就不怪他裕達參他一本了。想到這些，裕達陰冷的笑了出聲，不過緊接著便裝出唯唯諾諾的樣子回稟莫文琦了。
“吆，六阿哥，真不巧，皇上他剛剛歇下了，不方便見您呢。要不您改日再來？”裕達做作的低身用手揉著自己的腿，意思是如此這般折騰一個來回，他的老骨頭都要斷了。
“歇下了？”莫文琦的語氣果然不善，他最怕日曬，白嫩的皮膚隻這一會兒便被烤的通紅，“哼，我看是又被男卿魅惑了。”
“哎呀，六阿哥，這話可不敢亂說，您看您，臉都曬紅了，快擦擦汗。”裕達掏出手絹上前便要給莫文琦擦拭。
文琦何等幹淨的人物，豈容得他一個閹人觸碰。裕達手還沒伸到他脖子底下，便被打開了，跟著一個趔趄跌倒在地上，哎吆哎吆的大聲呻吟著。
“哼，什麼醃讚貨，竟然敢碰我。”這樣一鬧，文琦竟然忘了自己來是有要事稟告父皇，隻一心想躲開這下賤太監，便急乎乎的轉身走了。
裕達打眼瞧著莫文琦走遠的背影，冷哼一聲，為自己的計謀得逞暗自歡喜。六阿哥近年來在洛奇和他的共謀下已經失了恩寵，如今還不思悔改肆意侮辱皇寵，好日子也算到頭了。
裕達叫來一個小太監扶著他往回走，趁熱打鐵把事情做實了才能起到該有的效果，這次他的腳步比剛才可要快多了。
“恩？裕達，你這是怎麼了？”
“回稟皇上，大總管的腿是被六阿哥打的，剛才六阿哥聽大總管回報說皇上忙，沒空見他，便惱羞成怒，對皇上和男卿大肆侮辱。大總管怕他惹了是非，急忙製止，反而遭到六阿哥毒打。”小太監機靈，裕達的一個眼神他便知道該怎麼說話了。
“你個小犢子，胡說些什麼，”裕達一巴掌把小太監打了出去，自己也故作疼痛的跌倒了，“哎吆，嘶，皇上您可別聽這王八羔子胡說八道，沒有的事兒，沒有的事兒。”
洛奇趕緊著上前扶起裕達，還幫忙拍打著身上沾的土星子。
“哎吆，男卿要折煞老奴了，使不得，使不得。”裕達瘸瘸拐拐的往後謙讓著。
“大總管，您是皇上最看重的人，如今受了委屈也自己忍著，我這算替皇上疼惜您呢，”洛奇添油加醋的說著，“六阿哥直率，也不是說我一次兩次了，我都不在意，您何必呢？”
二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假裝恭敬實則刀刀見血的參奏莫文琦，文王聽了登時火大，安撫裕達和洛奇的同時，便下旨革去了莫文琦“品冠阿哥”的封號，收回上陽宮，獨劈了最偏狹的下清殿給莫文琦，罰其麵壁思過，百日之內不得召允不許出宮。
作者閑話：
今天算是正式開盤，預計洛奇和莫文琦經此一役，勢必成為冤家。
那麼這對冤家未來是真冤家還是假冤家，拭目以待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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